天涯有泪-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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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5、失落（1）
5年，欧阳柳在汇文工作了5年，其中，在上海奋斗了三年。三年，上海已经迅速成长为国际化大都市，每次欧阳柳回台北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出来了。当初那无意的一举手证明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5年过去了，当初在桃园机场送别他们的同事如今也在大陆工作了。
三年前，欧阳柳从北京带来了500万起家，一年《天涯III》后虽然总部有所克扣，但是资金已变为600万；又过了一年《天涯ONLINE》问世，虽然总部抽走了很多利润，但是资金还是成长为700万。从一个公司的成长来看，每年都有增长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从公司的业务量上来说，不但没有成长反而有所退步。
三年前，大家一边开发从北京带来的3D引擎，另一边策划着《天涯III》，一年之后这个引擎追加了网络版，画面也变得细腻，随后《天涯ONLINE》问世。但是这一年，大家又停留在了两年前的引擎上开发《天涯IV》。
《2222》的取消打击了不少员工的积极性，在《天涯IV》开发到一半时，欧阳柳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大团队又回归到了原来的二十几人的规模，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主力干将，又纷纷跳槽了别的公司。直到有一天，财务提醒欧阳柳：“副总，我们的资金不多了。”
欧阳柳看着窗外崛起的浦东新区，沉重地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如今的上海已不是三年前的上海了，地皮不但增值了，人力资源也翻倍地上涨。700万元开发一个低成本的单机游戏很快就见底，也见怪不怪了。比三年前好过一点，还不至于用自己的存款为公司交物业费，也不用逼得自己想去卖房子给员工发工资了。
还好自己有处房子，全小区最破的一处房子，不过那是自己的家。当初买的时候是50万，现在房子已经增值到了80万了。什么都在涨，就是工资不涨。这一年，欧阳柳也不再象以前那样忙的想回家也回不了，每天九、十点钟左右都要回到自己的破房子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虽然家里除了电脑和一些破烂之外，什么也没有。
2005年秋季，黄大仙领衔开发的汇文创业招牌游戏《征途六》隆重上市。在首发签售仪式上，“天涯之父”的黄黎生卖命地推销《征途六》，而且并对媒体宣布，汇文的开发核心正式转移到了大陆。
娄鸣把自己关在自己小办公室里，看着电脑杂志上采访黄大仙的文章。每一句每一个字的仔细地看，一种莫明其妙地感觉涌上心头，这感觉和四年前的那个夏天一样，烦热浮澡。
“……拥有天涯之父称号的黄黎生如今坐镇北京开发着《征途》，同时指挥上海汇文开发《天涯IV》……扛起了民族文化的大旗……如今网络游戏盛行的游戏业，汇文给我们奉献了一款又一款的精品单机游戏……”
娄鸣看着杂志上的文章，反复地看着这几个字，最后把杂志卷一卷，扔进了垃圾桶。
而欧阳柳却在网站上看着《天涯ONLINE》的消息。2004年8月，北京汇网突然宣布关闭一些人气不高的服务器，部分不愿意移民的玩家们流失；2005年3月，50％的地图开放了PK，那些不爱争斗的玩家们离开。随着《征途五》和《征途六》的上市，《天涯ONLINE》在玩家们的心里流失了，不过让欧阳柳安慰的是玩家们仅仅把矛头指向代理公司。
这时，总部突然宣布《征途ONLINE》准备在年末问世，同时《天涯ONLINE》的第二版准备研发中。这个消息让欧阳柳大受大击，本来上海汇文是全权开发《天涯》这款品牌的，突然总部宣布要开发《天涯ONLINE》的第二版，这让欧阳柳很是恼火。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5、失落（2）
中午吃饭的时候，娄鸣约了欧阳柳一起去吃饭。
“你不适合穿西装。”娄鸣正了正欧阳柳的领带，“连个媳妇都没有，你看看这个领带结打的。”
“我穿什么都挺帅。”欧阳柳开着玩笑说。
“《天涯ONLINE》的开发，是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我以为我能看到市场的前景，却没看到公司的矛盾。”娄鸣无奈地说，“开发完《天涯IV》之后，我想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你别打击我了。”欧阳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要养老婆，我开不起高工资。谁都是这样，主美术也要走，主策划也要走，主程序也要走，最后连你这个总监也走。”
“你没逼我。我在汇文做够了。”
“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你还是那么单纯，”娄鸣笑笑说，“你也够倒霉的，想离职也离不了，你要是离职了，这个公司就好关门了。”
欧阳柳看着天空，不知道是谁让他背负了压力。其实他不喜欢这样的工作，他只喜欢《天涯》，可是他却背负了重任，为员工负责，为玩家们负责。可是自己的理想却无法实现，因为这不是自己的公司，无论什么事，背后都会有一只无形的手来牵制他。娄鸣可以放弃，但是他不能放弃。
2005年6月，一个讲述败家子成长为大侠的《天涯IV》上市。虽然没有再度掀起《天涯III》的热潮，但是风头盖过了《征途六》。
玩家们褒贬不一，故事情节虽然感人，但是冗长拖拉，没有第三代那么震撼，而且引擎也没有太多的变化，三代隐含的不便之处，也同样在四代里出现，玩家抱怨很多，制作方不得不澄清这是一个低成本的游戏，请玩家理解。
只有《天涯》的玩家才会如此死心踏地地忠实地追随《天涯》的每一个版本。欧阳柳也很无奈，故事里那对反逆的父子仿佛在诉说着现实的故事，那个大家族的家长仿佛是公司，而那个有理想的富家子弟仿佛是公司的小职员，有自己的理想，但是被自己的父亲所约束着。
但是故事永远是故事，真正的父子再怎么反目，儿子再怎么判逆，父亲是不会不认自己的儿子，儿子走的再远，也会回家。就象欧阳柳和自己的父亲一样，虽然两个人一见面就是火星撞地球，不过再怎么撞，火星还是火星，地球还是地球，谁也不会相互去伤害对方。
而黄大仙在北京喊出口号——“《征途》一定要超越《天涯》！”可是欧阳柳从来也没有把黄黎生当作竞争对手，因为他们同属汇文资讯的旗下。
1995年春，《征途二》问世，全岛疯狂，但是年末《天涯I》上市了。
七年间《天涯》没出新作，《征途三》与《征途四》又回归到玩家的心里。随后《天涯II》与《征途五》上市了。
《征途五》赢了《天涯II》但输给了半年后上市的《天涯III》。
两年之后，《征途六》又输给了剧情不是很佳的《天涯IV》。
同时，媒体与玩家把目光从黄黎生移到了欧阳柳，只要《天涯》的新版本诞生，大家的目光便跟随上海汇文而去。
《征途》上市时，是黄黎生的专访，密密麻麻地写了两页，而《天涯》上市时，是欧阳柳的专访，占据了头版头条！欧阳柳拿到有自己专访的杂志，简单翻了两下，便扔到了垃圾筒，复杂的心里只有他自己能理解。
公司的两块王牌在单机市场上名列前茅不是提好吗？为什么比来比去？就象中国的乒乓球一样，冠军亚军都是中国的，干嘛要在乎张怡宁和王楠谁强谁弱呢？
欧阳柳不明白，隐约地感觉有谁在把他们推向悬崖，而这只手正来自于他们最亲密的人。
5、失落（3）
娄鸣的离职想法，只有欧阳柳一个人知道。娄鸣不象公司其它成员一样来去自由，如果他离职将意味着欧阳柳失去了左膀右臂，公司为数不多的根基也会动摇。不过公司的根基还是在动摇，《天涯III》上市时走了一批中间力量，《天涯ONLINE》公测时，也走了不少骨干，同样《天涯IV》完成时，也会有不少员工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和薪水太低而离开。当初大家加入上海汇文大多都是因为汇文的名声和对《天涯》的爱，但是时间久了，还是觉得肚皮更重要。
娄鸣也考虑着离不离职，但是他没有勇气对自己的老婆陈盈盈说。两个人在上海奋斗了三、四年，百忙之中也买了房子，领了结婚证，就差送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了。
《天涯IV》完工后，娄鸣也不在卖命的加班，每天下了班和陈盈盈一起去超市里买买菜，逛逛街。晚上回家就研究在哪个宾馆举行婚礼，找哪些亲戚朋友等等。
“在上海结婚还是回台北结婚？”娄鸣看着婚礼的资料问到。
“我喜欢上海。”
“那我们找个教堂？”
“我又不信教，你信教吗？”
“那你想怎么结婚？和本地人一样，找个宾馆大吃一顿？然后朋友们拿着新郎新娘开心一顿？”娄鸣哈哈大笑，因为参加过几次公司同事的婚礼，娄鸣也知道当新郎官也不是很“容易”的。
“我不想穿婚纱。”陈盈盈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拿起《天涯》的光盘盒说，“我要穿COSPLAY的服装，我要你象景希对小玉那样，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我也要你象钟二哥对景甜那样，三生三世相爱到底。”
娄鸣看着陈盈盈天真的笑脸，想离职的话又欲言而止，《天涯III》与《天涯IV》的开发，陈盈盈认真地去构思游戏中的每一句台词，用心地去写每一句诗。两个人因为一起玩《天涯I》而相恋，又一起开发《天涯III》与《天涯IV》而结婚，10年的恋爱长跑终于修得正果。
10年，第一代《天涯》诞生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有过低谷，有过迷惘，有过困惑，有过高潮。自己放不下的是在汇文工作了八年的那种经历，有六年投入到了《天涯》的开发上。从台北逃难到北京，又从北京转移到了上海，娄鸣帮助欧阳柳将《天涯》的品牌再次推上了顶峰，同时也把上海汇文推向了一流开发公司的行列里。
玩家们亲切地叫他“娄哥”，也有女玩家拿到了他签售的光盘而兴奋地掉眼泪。可是人为什么总要在巅峰处要离开？在汇文最辉煌的时候离开是激流勇退还是逃避？
“盈盈，”娄鸣坐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对陈盈盈说，“我想离职。”
陈盈盈看看他，并不觉得吃惊：“如果你离职了，我也跟你走。”
“可是我还没去找下一家公司啊？”
“可是有很多公司挖你啊！比汇文开出更高的工资，两倍三倍的都有。”陈盈盈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了。”
“我不是为了钱而走的。”
陈盈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我知道，如果你为了钱，你早就走了。我也知道你为什么终于决定要走了，是不是公司做了什么事让你伤心了？肯定不会是欧阳伤了你的心，一定是总部或是黄大仙伤了你的心。可是你这两年来一直也没跟他们接触，他们一来上海，你就找尽理由躲他们，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肯定知道你是看公司有什么地方不顺心才最后最后决定想走的。”
“还是老婆了解我。”娄鸣也躺在了陈盈盈的身旁，“我要是找到了满意的工作，也带你走，咱俩夫妻档，去哪都大受欢迎的。”
“公司怎么了？”陈盈盈看着吊灯问到，“你对公司很多事都很灵敏，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呢？”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你会伤心死的。”
“那我就不问了，在心中保持一个完美的形象。”
自己是一个疯狂的玩家，但是《天涯》并不是他最爱的游戏。娄鸣也没有什么最爱的游戏，最不爱的游戏，加入汇文也不是他的梦想。他的梦想只是做一名游戏程序员，能够把自己的理想给组建起来。但是为什么要加入汇文？因为《天涯》是自己最爱的人喜欢的东西，为了她，娄鸣毕业那年坚持加入了汇文。
5年前就有人高薪请他了，对方是不折不扣的竞争对手，但是还是在这里坚持了5年，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回忆起一幕又一幕，娄鸣无法忍住自己的心情，眼泪竟从眼角里流了出来，不错，台北三年，大陆五年，汇文的一些酸甜苦辣都尝过，终于在而立之年迎来了自己最辉煌的时刻，而自己却要离开了。
1、呐喊（1）
没有想到《天涯IV》会如此热售，黄黎生坐在自己北京那足足有40平米的办公室里盯着《征途六》的海报发呆，旁边贴的就是上海分公司开发的《天涯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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