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亿美元的神秘家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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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而集市上有许多让一个儿童着迷的东西:变魔术的、开怪人展的、牵着黑熊演马戏的、表演拳击的,还有吹吹打打的乐队、威武的卫兵换岗、气派的贵族出行……在跟着父亲出去的头几趟,老罗斯柴尔德每时每刻都浑身是劲,跑前跑后,不知疲倦。但久而久之,生活冷酷无情的一面便向这个孩子展现开来。
老罗斯柴尔德对生命最鲜活的初始记忆,便是被母亲抱着,和一大群人默不作声地坐在一个大屋子里,人群前有一个讲台,台上有一个穿绣花制服、戴着白色的马尾假发的人拿着一张羊皮纸,大声宣读写在上面的东西。这样的场景每个月都要重复一次。在明白事理后,老罗斯柴尔德才知道那间“大屋子”是隔离区的犹太教堂,每月的第十天,法兰克福市政当局便会让拉比犹太宗教领袖。把隔离区里所有的犹太人都召集起来,向他们宣读市议会的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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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希望被一再剥夺的时候(4)
……
犹太人不得拥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
禁止犹太人上大学;
禁止犹太人学习法律;
犹太人不得出任律师、检察官;
犹太人不得担任公职;
禁止犹太人参军;
禁止犹太人从事农业;
犹太人不得做农产品买卖;
禁止犹太人在隔离区外拥有不动产;
禁止犹太人进入公园、酒吧、咖啡屋及一切娱乐场所;
禁止犹太人与基督徒通婚;
凡引诱基督徒并与之发生肉体关系的犹太人,无论男女,均处绞刑;
犹太人不得走进基督教堂;
犹太人只能在日落后去隔离区外的菜市场购买食品,购物时不得触碰菜市场上的蔬菜与水果;
……
这些严苛的法令共有350多条,全部念完往往要一个上午。所有禁令必须严格遵守,不得有任何违背。
在所有人类仇恨中,反犹主义是持续时间最长、散布范围最广、结局最惨的——二战时600万犹太人被纳粹屠杀。欧洲犹太人从圣经时期开始,就受到无尽的迫害。基督教会加给犹太人的原罪是,上帝的儿子、救世主耶稣是被犹太人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因此犹太人就成了基督教的千古罪人。但事实是,耶稣和他的十二门徒都是犹太人,而下令处死耶稣的是罗马总督彼拉多。此外,犹太人受迫害还有经济上的原因。在欧洲社会,犹太人不准从事农业,这样就逼使他们走经商与放高利贷这两条路。行业的限制和自身的才干,促使犹太人成了精明的商人、银行家与高利贷者,而这又成为他们新的不幸的根源。
作为一种历史的黑色幽默,两部著名的西方文学作品对反犹主义起了火上浇油的作用。一是英国作家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这部作品将犹太人描绘成出于宗教礼仪的目的而残杀基督教儿童的凶手,而莎士比亚则在《威尼斯商人》中,指责犹太人是用割肉的残忍方式迫害基督徒的恶人。但在他们生活的时代,犹太人早已被驱逐出英国100年和300年,两位作家绝无可能接触到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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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希望被一再剥夺的时候(5)
由于反犹主义的宣传深入人心,许多基督教儿童从小就成为犹太人不共戴天的敌人。反犹主义的潜意识性、暴虐性与顽强的再造性,使犹太人成了欧洲社会的仇恨与杀戮的目标。正如欧洲哲学家平斯克所言:“对于当地人,犹太人是异己者和流浪者;对于有资产者,他们是乞丐;对于穷人,他们是剥削者和百万富翁;对于爱国者,他们是没有祖国的人;对于社会各阶层的人,他们是令人憎恶的竞争对手。”总之,犹太人里外不是人。
德国是个盛产哲学家的国家,德意志民族的思想反省能力是全欧洲最强的,但在犹太人问题上,整个德国就像个疯人院。在德国人眼里,象征所有邪恶的魔鬼都附在了犹太人的身上,他们深信犹太人男的是魔鬼,女的是巫婆。男犹太人拥有神秘的魔力,身上有难闻的气味,但他们天生体质虚弱、畸形,像女人一样有月经,只有定期喝基督徒的血才能解除这种疾患。他们还认为,犹太人在施行宗教礼仪时,为达到施魔法和治疗的目的而屠杀小孩,甚至还会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烤熟,当作供品献给恶魔。
老罗斯柴尔德的父亲是一个被生活的艰辛击垮了的人,他胆小怕事,整天忧心忡忡。作为一个小本经营的游贩,他一年忙到头,也只能勉强挣够糊口的钱。跟着父亲出去卖货,就要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在欧洲许多地方,旅店都拒绝犹太人入住。所以,老罗斯柴尔德与父亲出门时,只能住在各地的犹太会堂里。如果没有犹太会堂,父子俩只有去郊外找一家农民,在谷仓里窝一夜,与主人家的牛、羊、马等牲口睡在一起。
在老罗斯柴尔德9岁那年,他的家庭横遭一场变故。在那年,老罗斯柴尔德的父亲对杂货市场的供求方向预测较准,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引起基督徒同行的妒嫉,他们指使城里的一个无业游民上法院诬告老罗斯柴尔德的父亲卖的商品偷工减料,扰乱了市场秩序,损及基督徒商人的生计。对这一无中生有的攻击,老罗斯柴尔德的父亲义愤填膺。这个懦弱了一辈子的人平生第一次发了火,用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钱请了律师,要在法庭上为自己讨回公道。
当希望被一再剥夺的时候(6)
一个犹太人居然请律师来打官司!这件事轰动了法兰克福,成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开庭那天,市法院审判厅里挤满了看热闹的市民,老罗斯柴尔德由母亲带着,与犹太隔离区里的一些穷朋友一起,在旁听席上为父亲打气。
随着法官木槌一声敲响,法院开庭。法官命令那个名叫法肯豪森的原告把手按在《圣经》上宣誓:“我,福尔茨?法肯豪森以一个基督徒的名义向上帝宣誓,我今天在这个法庭上所说的一切只有真话,绝无假话!”随后,老罗斯柴尔德的父亲也起立宣誓:“我,犹太人伊萨克?罗斯柴尔德,在此郑重提醒法官大人,我们犹太人是淫荡、邪恶和浮躁的人,是上帝和所有基督教徒的敌人,是罪恶、腐败的携带者和传播者。我以一个犹太教徒的名义宣誓,我今天在这个法庭上所说的一切只有真话,绝无假话。”
在父亲念这一长句规定的誓词的时候,法庭里的基督徒旁听者发出了轻蔑的笑声,老罗斯柴尔德的心中陡然涌起了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接下来,原、被告双方的律师就老罗斯柴尔德的父亲卖货偷工减料、扰乱市场秩序问题进行了针锋相对的举证和激烈的辩论。作为诬告一方的法肯豪森在控诉中漏洞百出,左右支绌,被被告律师追问得狼狈不堪。双方的辩论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方告结束,书记官提请法庭审判。主审法官在犹豫了片刻后宣布:“本案内情复杂,本庭的三位法官要合议一下方能做出判决。现在我宣布,休庭半小时!”他说完,便带着两位副审法官退到法院里的一间密室中商议起来。
三位法官落座后,久久没有说话。他们都明白,这件案子不是一件普通的商业诉讼。这几天,经过公众口耳相传及媒体的爆炒,案子已成了全法兰克福街头巷尾的关注焦点,审判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社会动荡。过了好一会儿,主审法官开了口:
“二位同事,这件案子明显是原告没理,但这是牵涉到犹太人的诉讼,我们如果单从事实与法律的依据出发,判那个犹太人胜诉,恐怕我们三个人不光饭碗难保,说不定哪天晚上上街时还会被人捅死。但要判法肯豪森这个人尽皆知的地痞胜诉,一方面于理有亏,一方面也等于在鼓励全法兰克福的无赖跑去敲诈犹太人,这要引起天下大乱的!列位应该知道,我们的市长、议会议长、警察局长可都欠着犹太人的贷款呢!”
当希望被一再剥夺的时候(7)
“问题的关键在于掌握好平衡!”陪审法官中年纪较轻的一位反应很快。
“到底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快!”主审法官用赞赏的目光看了这位陪审法官一眼。
“您在司法界干了30年了,走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还是您拿个主意,我们听您的!”另一位陪审法官也开了口。
“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意思,我这里有个想法,我们三个人斟酌一下!”主审法官说完,便压低了声音,向两位陪审法官嘁嘁嚓嚓地咬一阵耳朵。一会儿,那两位陪审法官便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好!好!好!真妙!姜还是老的辣!”
三位法官的密室低语又持续了20分钟。终于,在休庭近50分钟后,身着红领黑袍的三位法官又出现在法庭上,整个法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现在本庭宣判!”主审法官大声宣告,“福尔茨?法肯豪森先生,你控告犹太人伊萨克?罗斯柴尔德卖货偷工减料,本庭经过缜密审理,认为你此项控告证据不足,不予支持。”法庭旁听席上马上响起一片嗡嗡嗡的议论声,有性急的基督徒听众开始在身边找顺手的东西,准备朝法官的脸上扔。
“犹太人伊萨克?罗斯柴尔德!”主审法官顿了顿,接着宣判道,“犹太人出卖了耶稣基督,是上帝和所有基督教徒的敌人,是罪恶、腐败的携带者和传播者。法兰克福自由市宽洪大量,允许你们在此地蝇营谋生,你们应该心怀感激,恭顺从业,在做生意时理应对基督徒商人有所容让,不能一个人把便宜占尽,让善良忠厚的基督徒商人家庭去喝西北风。更何况,犹太人与基督徒发生商业纠纷,应双方自行协商解决,但你却选择请律师上法院与基督徒商人对簿公堂,这说明你这个犹太人心有反意,想向法兰克福自由市的全体基督徒挑战,这是不可容忍的!”主审法官口沫横飞地说道。
“犹太人藐视基督徒社会,本应马上吊死你!但本庭念你平时尚属本分,故从轻处你罚金400盾,其中一半由本市犹太人自治会自筹,以儆效尤,另一半就由你自行负担,限三日内向市政厅交齐。此判决为终审判决,不得上诉!”法官将这篇长篇大论一口气说完,用木槌往桌上一敲,拉长了声音大声宣布:“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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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希望被一再剥夺的时候(8)
听到这个判决,站在被告席上的老罗斯柴尔德的父亲像遭雷击一样呆在当地,两行泪水悄然滑下脸颊。而旁听席上的基督徒市民却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在法庭听审的老罗斯柴尔德望着父亲那颤抖的双唇,耳膜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鼓掌声,不禁泪眼模糊。
200盾是罗斯柴尔德这个穷犹太人家三个月的生活费。败诉的老罗斯柴尔德父亲将祖传的银烛台、老婆的陪嫁首饰和驮货的驴子都卖了,又去借了100盾的高利贷,才按期交上了罚款。时值隆冬,在这个季节,欧洲走街串巷的游商们都选择猫在家里,不出去做生意,但巨额罚款使老罗斯柴尔德的父亲不得不顶风冒雪,出门挣钱。在交清了罚款后,他用余下的钱买了点壁炉通条、木炭、泥煤、铜水壶和香肠、奶酪,放在一辆借来的手推车上,去法兰克福周围的各个村庄卖货。
手推车是独轮的,必须一个人推,一个人扶。罗斯柴尔德家有三个男孩,大儿子在一家杂货铺里学生意,脱不开身,小儿子还在吃奶,老罗斯柴尔德年龄虽小,但为了给家里挣吃饭的钱,与父亲一起出了门。父子俩出了城后,在数九寒冬的原野上走着。地上盖着一层厚厚的、及膝的雪,两人吃力地推着独轮车,在一个个小村庄里穿行。在游商至萨克森的一个小镇时,由于错过了宿头,父子俩只好在野外的一个小树林里过夜。德国的冬天极其寒冷,老罗斯柴尔德的父亲让儿子睡在货车上,自己则倚着车轮席地而卧。半夜,老罗斯柴尔德被狂风折断树枝的喀嚓声惊醒,发现父亲脸色不对,连忙用力摇着父亲的胳膊,连哭带喊,才把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父亲叫醒。在漫天的风雪中,从死亡的边缘上被拉回来的父亲老泪纵横地对儿子说:
“我们犹太人命苦啊!在失败的时候被人唾弃,成功的时候又容易被人嫉妒,受不到任何人的保护,生命如草芥,有时候,我真想一死了之。只有死,才能让我从现在所受的痛苦中解脱!”
童年时所遭受的痛苦,使老罗斯柴尔德从懂事起,就天天晚上做噩梦。为了寻求心灵的安宁,他常一个人去犹太会堂祷告。时间一久,隔离区的大拉比塞缪尔便注意到了这个一脸忧郁的半大孩子。在老罗斯柴尔德做完一次祷告后,塞缪尔便将他领到藏经室喝茶。几杯热茶下肚后,老罗斯柴尔德将自己对人生前途的恐惧,一古脑儿向拉比倾吐了出来。
当希望被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