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学语文老师的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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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琰看着妹妹的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心里一阵酸楚。但是，她很快地说：“都过去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在一起。我们会幸福，会一直幸福。”
“不可能。你不要欺骗你自己了。这一切永远都不会过去。看见我，你难道不会想起他么？就像我一看见你，就会想起他。我恨他，而且我知道，你比我更恨他。我们永远都不要见面了吧。不要。”颜烟嘶声力竭地哭喊着。不时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种毁灭一切的冲动又回来了，颜琰的脸煞白，她的指尖颤动着，呼吸急促。
“冷静，冷静。”她在心里命令自己，“我赦免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错误。我赦免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她并不信基督，但是，她爱这句话，这给了她重生的勇气。
渐渐的，她恢复了平静。
“小烟，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和我，必须面对现实。”
“现实？什么现实？我有一个*姐姐的父亲。这个父亲现在想*我。你让我面对这样的现实？不，我做不到。我宁可通通忘记。忘记你，忘记那个畜生。忘记与你们有关的所有事情。我求你，姐姐。你放了我。我只想和刘一天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全，很温暖。你知道吗？我们在一间屋子里呆着，在一张床上睡着，可是，他一点也没有欺负我。就凭这一点，我也要爱他。”
“小烟。”颜琰建筑的堤坝崩塌了，她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来说服自己接受命运的安排，消除仇恨，但是颜烟轻而易举攻破了她的防线。
她不能忘记，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丑陋，她无法用命运的安排将这些抹去。颜琰蹲下身子，发出低沉的，痛苦的呻吟。
颜烟心痛地看着姐姐，但她没有犹豫，她离开了，她要去刘一天的家里。
刘一天当然没在家，颜烟就蹲在他家门口的一棵树下，等着。她猜刘一天可能去了黑网吧，但她想在这里等，她愿意让刘一天看见自己等待的模样。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清净
老张从同事家出来，他又输了不少。说实话，他不会玩麻将，但正因为这一点，大家都愿意让他来凑份子。也是，谁没当过菜鸟，谁不想多宰宰菜鸟。虽然输了钱，老张却也因此得到了大家的同情和认可。他的人际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
现在，又剩他一个人了。他故意放慢脚步，在街上漫游。忽然，他看见颜琰追着一个女孩，从他身边急匆匆的跑过。说不清什么原因，他跟上了她们。灯火迷离不能看清女孩的脸，但没有模糊两人的声音。此刻，他正站在颜琰身后不到5米的地方，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听见了。他看着她哭，他看着她痛苦。他静静地站着，感觉到心在滴血。他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毁坏他世界里的一切美好。
颜琰什么时候离去的，老张不知道。他像个雕塑，在街头站了一宿。
天还没有大亮，清洁工人开始工作了。一个穿着黄马褂的阿姨客气地请老张让一下，他的脚下，有一个废弃的塑料袋。但是，老张已经无法移动身子了，他啪的摔在地上。阿姨吓坏了，一溜烟跑开来去。她把老张当成讹人的坏蛋了。
老张极缓慢地一点一点动着身子，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站起来，蹒跚地走了。
学校里，还是闹腾腾的旧模样。老张是上午第三课，他精疲力竭地走进办公室，坐下，把脑袋枕在胳膊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课代表花了大力气把他叫醒。老张带着一脸的口水纹和压脸纹摇晃着身子进了教室。学生见状，毫不客气地嘲笑着。
老张无所谓的拿起书本，开始讲课。
颜琰痛苦的身影不知为何老在眼前晃，老张逐渐的看不清书本上的字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很快，他失去了知觉。
学生看见老张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像是被打了强心剂，说不出的兴奋。
“老师晕倒了。”
“快去找校医。”
“校医懂个屁，应该打119。”
“打110。”
“打129。”
“打114。”
“老师要死了，快别闹了，还是找别的老师吧。”
……
不等他们拿出一个主意，隔壁班的老师被惊动了，老张被抬出了教室。校医先来看了看，说：“没事。没有休息好。”
昨天参与打麻将的老师就有点不好意思，以为老张是输得太多，想不开，失眠了。负罪感的驱使下，他们以百倍的关怀心投入到照顾老张的行动中去。
“这老张，今年是第几次倒下了，看来走霉运啊。”
“是啊。我看他得去烧几柱高香。对了，你买股票没？”
“买什么股票，还是买基金保险。”
“上周我去西园烧香了，真有用哎，我的基金涨了。”
“你牛吧你。”
“烧香真有用么？”
“有用。我告诉你啊，这心诚则灵。”
“听说六中的老师年年都集体烧香，为了中考考得好。”
“嘿嘿，亏得他们想得出的。”
“最近学校有没有什么钱发？”
“是啊，口袋都空了。物价飞涨，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是说要涨工资了吗？”
……
老张被吵闹声惊醒，发现自己在医务室的躺椅上，身边围了一大帮子人。
“哎呀，你醒了。”有人眼尖，看见老张睁开了眼睛。
众人的视线一下被老张吸引。
“你怎么样啊？”
“体质好象不行啊？”
……
老张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尴尬地笑笑，说不出话来。还是校医发现了问题，他挥挥手：“你们都走吧。休息休息就好了。走吧，走吧。”
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老张再次闭上眼睛，颜琰的哭声却始终回响在他的耳边。他问校医：“有安眠药吗？”
校医说：“有。”
老张吞了两颗安眠药，睡了。
刘一天只在乎游戏？
下午刘一天来到学校，听见说老张又倒下了。他去医务室偷偷看看，老张在药物作用下安稳地睡着了。
刘一天自作聪明地认为老张是为家里的事操心的，他决定今天放学再去找宝马。
“今天一定要把事情敲定了。”他想。
刘一天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能等到宝马，他鼓起勇气，摁响宝马别墅的门铃。好听的电子音乐响起，一个娇媚的女声问道：“谁呀？”
“我是刘一天。”
“刘一天？”
“我是娄言的同学。”
“娄言已经死了。”女人的声音明显变得不耐烦了。
“我知道……”刘一天话没有说完，女人已经结束了通话。
刘一天在黑暗中站了好久，终于还是没有勇气第二次摁铃。他沮丧地走了。
颜烟回家了，刘一天对自己的家没了留恋，他摸摸口袋，里面还有颜烟留给自己的45元钱。“去黑网吧好了。”他告诉自己。也许颜烟会在QQ上给自己留言。
没想到柳习习已经在黑网吧等着了，手边还摆着自己最爱的KFC全家桶。
“你来了。”柳习习快乐地看着刘一天。
刘一天的沮丧一扫而空，“呵呵，真是乖巧可爱的恐龙小朋友啊。”
“那你喜不喜欢这么乖巧可爱的小恐龙呢？”柳习习调皮地问。
“不喜欢是罪过，喜欢是罪孽，你说，我该喜欢还是不喜欢？”刘一天耍了个滑头。真奇怪，一看见柳习习他就忍不住要开玩笑。
颜烟走进黑网吧的时候，正看见柳习习和刘一天头挨着头，亲密地靠在一起吃肯德鸡。在刘一天家门口站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又去学校门口等，还是不见他的踪迹。颜烟以为刘一天在她离开的时候回到了家里，又从学校往回赶，可是等到天黑还是不见刘一天。绝望之下，她忽然想起黑网吧，马上就冲了过来。果然，刘一天毫发无损地在黑网吧里，身边有美女相陪，又有佳肴伺候。委屈、疲倦、愤怒、厌恶、仇恨一时间涌上颜烟的心头。她跑上前，先将全家桶扔了，然后用力拉住柳习习的长发，骂道：“要你做狐狸精，要你做狐狸精。”
柳习习吃不住痛，哇啦哇啦惨叫着，“好痛，好痛。”
刘一天冲上去拉颜烟的手，谁曾想她抓那么紧。眼见柳习习已经痛得眼泪哗哗的，刘一天想也没想，啪啪打着颜烟的手。
颜烟松开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哭嚎着：“混蛋！混蛋！你们混蛋！”
刘一天看着忽然变陌生了的颜烟，觉得有些讨厌。“你发什么神经呢？”他吼道。
黑网吧里的人笑嘻嘻地看着热闹，刘一天觉得脸上无光：“滚啊！滚吧！”他冲着颜烟叫。
颜烟堵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扭头就跑。
柳习习从来没有见过颜烟这个样子，她向来冷冷淡淡，从不冲动的，更不用说是为了一个男人了。
“你去看看吧。”她对刘一天说。
刘一天眼都没抬：“理她？！神经病。”
柳习习不说话了，可是她忽然发现刘一天原来是这么冷酷的人，她的爱情在这一秒钟‘嗖’的收回来了。
“我先回家了。”柳习习意兴阑珊地说。
刘一天看看她，心里还在生颜烟的气。他想，女人真是麻烦，扭扭捏捏，不干不脆。
“88。”他冷冷地说。他唯一感到有些遗憾的是那份全家桶。想到全家桶，他更生颜烟气了：“忘恩负义的家伙。”他骂道。但是，很快他完全投入到游戏中去了。 。。
人质
大概上午10点左右，刘一天出了黑网吧。他看看白花花的太阳，想着现在去学校时间太尴尬，不如去把老张的事给办了吧。
这样刘一天又去了宝马的家，看见草地上有个小女孩自己玩着。
“小妹妹，你爸爸是不是娄……”刘一天没娄出什么来，他只知道娄宝马。
小女孩瞪着他，忽然冒出一句日本话：“八格亚路。”
刘一天生气地想这么变态的孩子准保是娄宝马的。就那么一转念，他笑了。是啊，何不让娄宝马主动来找自己呢。
刘一天冲小女孩笑笑，学着小新说话：“小白，你看见我的小白了么？”
小女孩果然上钩：“你是小新？”
刘一天在心里骂：见过这么帅的小新嘛，你个小变态。
口里依然学着小新说话：“我是小新，我最喜欢吃心点。我现在要去找小白。”
“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我们一起去找小白。”
刘一天轻松地把小女孩骗走了，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高智商了。当然，临走的时候，他写了张纸条贴他家别野门上了：我是刘一天，我带你女儿去玩了。我家住在洋欣弄163号，白天我在学校。
“我累了。小白在哪里呢？”
“哥哥来背你好吗？我们忙上就要看见小白了。”
“小新哥哥，小白也长大了吗？像你一样。”
“是啊。小白也长大了。”
刘一天一边和小女孩答话，一边想着去哪里比较合适。如果回家，老爸老妈看见自己带个孩子回来，说不定会报警，以为自己儿子当起人口贩子来了呢。
对了，还是去乡下爷爷家合适，就说是同学的妹妹，让自己带一天。而且爷爷家正好有只小狗，虽说是黑白相间的毛色，但是小孩子哪分得清呢？
“哥哥带你去看小白，不过你要乖哦，不可以哭，好不好？”
“好。哥哥，小白它会认得我吗？”
“当然了，你是樱桃小丸子嘛。”
小女孩咯咯咯咯地笑了。
刘一天很久没有去乡下爷爷家了，小时侯他爱去，因为可以钓龙虾，捉虫子什么的，空气也好。现在很多人家都把房子租给外地人，生活垃圾填满了小河，池塘。水都是臭烘烘的，蚊子苍蝇到处飞。违规建房见缝插针，把原来的田园菜地都占了。再也没什么好玩的。
刘一天和小女孩坐着出租车到了爷爷家。
年迈的爷爷正在树阴低下晾他的白胡子，眼睛半眯着，乡下的日子枯燥无趣，幸好他也习惯了。
“爷爷。”刘一天高兴地喊道。虽然乡下环境令人不爽，但是，看见爷爷却让他真心地感到欢喜。“爷爷。”
“爷爷。”小女孩也跟着他叫唤，声音像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刘一天看看她，一张笑脸肥嘟嘟的煞是可爱，他有些喜欢她了。
“天天？天天！”爷爷睁开眼，看见刘一天，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真的是天天，我的心肝啊。”
爷爷颤巍巍地站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