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看美国-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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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1）
“芥蓝鼠”事件，不仅让“新福建”餐馆生意一落千丈，也连累了全纽约的中餐馆，甚至全美国的中餐馆。美国的许多中餐馆，普遍反映生意下滑，顾客越来越少，有些顾客询问卫不卫生，会不会卖老鼠肉。中餐，在美国人的生活中，占着很重要的地位。以前，中餐对他们来讲，是一种奢侈的餐饮，就像早些年，西餐在中国一样，吃西餐是身份的象征，中餐在美国也有那种辉煌，物以稀为贵。不过，后来华裔移民越来越多，中餐馆也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连很多偏远的小镇，都能看到中餐馆的牌子。有人戏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找到中餐馆。据报道，全美有四万多家中餐馆，很多中餐馆，特别是在纽约、洛杉矶、旧金山以外的地方，中餐馆都以改良的美式中餐为主（当然这几个城市，还有大规模的中餐馆，大的可以容纳两千人同时就餐）。大多数中餐馆都规模很小，堂面上只有像麦当劳那样的两三张或者四五张桌子，绝大部分都以外卖为主。
改良的美式中餐菜式中，以左宗鸡最有代表性。左宗鸡，是鸡肉加上米面细作后，加上糖和醋，一种酸酸甜甜的菜。发明这道“湖南菜”的是一位台湾来美的厨师。他当年对老美食客说，中国清朝大将军的左宗棠很喜欢这道菜，所以就叫左宗鸡。其实这是一道典型的美式中菜，正宗的湖南菜中并无这一菜式。除了左宗鸡之外，还有芥蓝鸡、蘑菇鸡片、古老肉（酸甜肉）、杂碎等，都是美国人十分喜欢和中意的“中国菜”，连我的老外朋友们和我吃饭时，都要请我吃这些“中国菜”。以前，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是老外朋友请我吃了以后才知道——喔，老美心中的中国菜原来是这样的啊。
这次CW11这样报道以后，芥蓝鸡这道菜的地位立即下降，给不少中餐馆带来巨大的麻烦和损失，在民众心中造成阴影。70年代，美国新媒体曾报道中餐馆用味精，使人得癌症（同样的意大利餐以及美国餐馆用味精他们都不报道），给中餐从业人员带来重大损失和打击。餐馆从业人员更加谨慎小心，时时警惕卫生问题和质量问题。现在，“芥蓝鼠”这种更加恶劣的报道，变本加厉，不仅使餐馆生意下滑，直接影响相关产业，蔬菜、肉类、海鲜批发公司、外卖餐盒供应公司同样下滑。
其实，对“芥蓝鼠”事件的歪曲报道，并不是CW11电视台第一次以负面新闻侮辱亚裔。2001年，该电视台歪曲报道过纽约一家韩国餐馆，称该餐馆出售狗肉汤。后经过查证，餐馆卖的是一种野猪肉汤。事情水落石出后，电视台不得不向亚裔社区做出书面道歉，并对韩裔业主给予赔偿。这次CW11电视台报道所谓芥蓝鼠新闻后，美国中文电视记者找到了当年经营这家韩国餐馆的业主的后代。这家韩国餐厅在“狗肉风波”后一蹶不振，老板不得不转让餐馆，之后不久便抑郁而死。
曾记得，为“狗肉事件”，我和我的老外朋友们还发生过严重的争执。老外朋友说，看到那些宠物狗，可爱的吉娃娃……你们怎能吃这么可爱的狗狗呢？气得我气不打一处来。在他们心中，狗很重要，如果家里养狗，就是家庭的一位成员。狗生病了要找狗医生，狗还要接受洗礼，还有牧师为狗祈祷，我还亲自看见过狗受洗礼的场面，还拍成了电视在中国的电视节目中播出。狗死了，还要安排葬礼，并无比思念，哀思无限。因此，很多白人都会问我：“你们怎能吃狗肉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2）
另外，吃动物的头、肺、耳朵，在美国人来看是不可思议的。有一次，一位美国朋友说他喜欢吃虾，我们在家里请客时，买了活虾，做白灼虾，他一只虾都没吃，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能吃有头的虾。这些都是文化与习惯不同造成的分歧，中国人的观念是：有头的虾才新鲜，如全鸡全鸭代表圆满，老美不这样认为。对于这种由不同观念造成的否认，甚至是歧视，我说不清是对是错，但确实是客观存在的。
纽约亚裔团体，华人社区侨界以及意大利裔等团队决定，为抗议CW11不实报道，诽谤中餐馆，一定要举行示威。并且，要将纽约民众组织起来，每月一次在CW11电视台总部示威一次，直到对方道歉为止。
全美餐馆反暴力联盟主席黄克锵，是最先行动起来的。他当晚看了CW11号的不实报道后，十分愤怒，15分钟以后，他又收到餐馆主任杨佑芳的电话，求助于黄克锵，并向社会各界发出呼吁，发动群众抗议。黄克锵认为，CW11不负责任的报道，不但直接影响了“新福建”餐馆的生意，而且还直接给中餐业带来非常不良的影响，抹黑华人形象，为表示华人的极度不满，他将联合亚裔以及华人社区、侨团举行盛大示威。一个主流电视台，不能任意欺凌一个少数族裔企业，更不能这样欺凌一个少数族裔，在没有验证的情况下，根据个别顾客的一面之词，就断定中餐馆卖老鼠肉，这种不负责任的报道，也可能发生在其他族裔企业身上，因此所有少数族裔应该同仇敌忾，参加示威抗议。
于是，只要社团有活动，有会议开，黄克锵就去演讲，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号召大家团队起来。为了共同的损失，共同的利益，华人必须团队一致，发出我们的吼声，让全美国的媒体听到华人的声音，让所有的媒体知道做事的准则和华人的底线。
在曼哈顿唐人街东百老汇，人们称这里为福州街，很多福州来的移民居住在这里，黄克锵“作战”的总部也设在这里。各新闻媒体，特别是中文媒体，也积极响应，参与报道。黄克锵到处发动群众，也请人或者义工到处发传单，无论是地铁口、汽车站，还是超市、餐馆，只要有亚裔有华人的地方就去发动，一天有几十个发传单的人到处跑。
华人餐馆业主和从业人员很多是福建人，大约占80％，各福建侨团在美力量大，势力大也是众所周知，这次受到不真实报道的又是福建人的餐馆，更容易一呼百应。不过，光有人员参加示威还不行，还得有策略，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因此，大家就请了华人律师，随时提供法律服务。另外还请了10多个侦探，收集材料，警防对方有人混进队伍，向大楼扔石头等搞破坏，然后嫁祸于我们。我们面对的是强大的新闻机器，他们有强大的势力。当然，也有人说，没必要去争，争了也没用，斗不过人家。不过，赞成据理力争的还是大多数人。
但是，据理力争并不是嘴巴说说就算了的，是要付出具体行动的。比如说*，就必须租大巴士、租音响、买旗、印宣传资料，为参加示威的人买东西、买水，另外还要请律师、请侦探，这些都要花钱。
我问黄克锵先生为什么不向全社会募捐，而是他自己来承担费用呢？他说，他不愿意大家为捐款分心，而影响示威，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闲言闲语。他宁愿向朋友借钱，宁可晚交房租，都要竭尽全力来抗争到底。
一石激起千层浪（3）
2月4日，第一次抗议CW11不真实报道的示威活动，从宣布到举行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闽籍侨团在华阜孔子大厦前，12点出发，所有愿意去参加示威的人都可以去那里坐车一起出发。
2月4日下午1︰30分，在曼哈顿42街，CW11电视台总部门前，来自社区各行各业的五百多名亚裔民众，强烈谴责CW11不负责任的不真实报道，缺乏新闻道德，抹黑华人形象。当时，报道那条新闻的记者格拉利莱也在现场。双方都据理力争，毫不妥协。
2月26日，更大规模的一次示威再次举行。还是在曼哈顿42街CW11总部门前，将近三千人参加了示威抗议。下午2点多，我从办公室40街走到42街，还没到现场，就听见人们呼喊口号。纽约的二月，天气很冷，当天还下着雪，我在远处就听见同胞们的怒吼。
42街是一条非常繁忙的街道，CW11电视台位于一幢很高的大楼，刚好在街口。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都特别多。
我到了现场，看到华人华侨手持美国国旗，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愤怒的面孔，还有很多亚裔、非裔和意大利裔。抗议人群高喊口号：反对种族歧视，反对捏造假新闻，华人不可欺，说对不起，CW11不专业，CW11撒谎。
不少抗议者来自宾州、费城、华盛顿、新泽西州，他们是在福建侨团的组织下，乘坐大巴士前来现场的。他们放下手中的工作，有些餐馆业主关门带着员工一起来为华人的利益抗议，意大利裔社区和非裔社区分别派了十多名代表前来声援和支持，意大利商代表还指着2米半高的塑料充气老鼠，高喊着抗议电视台捏造新闻的口号。
华人社团有全美餐馆反暴力联盟、美国福建同乡会、粤籍侨团、江浙沪侨团、费城华人餐馆协会、宾州福建社团、新泽西州福建社团、全美朝鲜族社团、全美朝鲜族协同胞协会、中华公所以及联成公所等传统侨团。
示威现场放着临时搭建的指挥台，台上有本次活动的总指挥黄克锵，美东华人社团联合总会主席梁冠军，福建同乡会主席代主席郑棋，美国长乐公会主席陈学顺等著名侨领。示威现场放着美国国歌，示威者一边呼口号，一边唱《团结就是力量》、《男儿当自强》、《中国心》等中国歌曲。市议员刘醇逸和黄克锵等，带头呼口号，人们齐声响应，一句中文，一句英语如：Say sorry，（说对不起）。刘醇逸说：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误，犯错误并不可怕，但犯错误以后要说对不起。我们要的是你们的诚意，我们要你们向当事人和华人社区说对不起。
我当时觉得刘醇逸好酷。人民选出来的议员，为人民服务，这是选举的力量，参加示威的人，有80多岁的老者，也有幼儿园5岁多的孩子。
一位老华侨说：他来美那么多年，亲身感受到许多不公平的待遇和歧视，一直都忍气吞声，今天很激动，终于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要求自己应该得到的权利，我们已经不再沉默。
黄克锵表示，今天的示威活动，除了谴责抗议不负责任的新闻报道，抹黑华人形象，使整个中餐业遭受重大损失以外，也是借此抗议示威活动发出“华人不可辱”的声音，维护移民的权益和尊严。市议员刘醇逸表示，法律诉讼途径时间要等很长时间，因此，除了通过法律，我们还应该施加政治压力和经济压力。
4月2日，第四次*。
一石激起千层浪（4）
6月11日，第五次*，CW11我们又来了。
几次大的*下来，CW11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拒绝公开道歉，对接到法律诉讼亦未做出回应。CW11只作了无关痛痒的解释，否认其报道含有族裔成分。
在此期间，报道“芥蓝鼠”的电视台记者格拉利莱，因报道其他新闻获得艾美奖提名，数十名华人华侨还在位于时代广场的艾美奖举办地万蒙酒店门前抗议。
翁律师团队把CW11的母公司Tribune作为诉讼的被告，但Tribune公司表示CW11虽隶属该公司，但独立制作，不应为电视台的报道负责。经双方交涉，翁律师把诉讼的被告改为CW11。
每次示威抗议，虽然群情激愤，但大家都很有克制力，文明示威。每次活动完毕，民众都把场地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里我们还有必要告诉大家一个细节，当晚播报“芥蓝鼠”这条消息的CW11台主播董凯娣系华裔，当时58岁，在山东青岛出生，很小就移民来美，1979年进入电视圈，先后在电视台为纽约资深主播，CW11属纽约地方台，收视率不错，晚间新闻也深受纽约人喜欢。
关于是否起诉她的问题，华人意见有分歧。有人认为她也是华人，就不要起诉。有人认为她既然是华人，就不该在播出“芥蓝鼠”新闻时在结尾处加上“真让人恶心”并作夸张表情，所以该起诉。我问我的朋友海萍，假如她是董凯娣，她会怎么报道。
海萍说：我肯定照新闻报，这是工作职责，但不会加上“真让人恶心”的动作和夸张的表情，没必要讨好主流。我有同感，毕竟我们都是华人。
虽然社区有人对这个活动泼冷水，甚至威胁说移民局会派人去抓非法移民，让抗议活动没有圆满结局。但黄克锵先生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