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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喋血的权杖-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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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大酒糟鼻曾想废了他这个长子,立那个殷贵妃的儿子、新安王刘子鸾为太子,这口气他刘子业一辈子都吞不下去。
  如今他终于当了皇帝,是出这口恶气的时候了。
  景和元年(465)九月十一日,刘子业派人赐死了新安王刘子鸾,接着又杀了他的弟弟南海王刘子师和一个妹妹。
   。。

二 未尽的自由事业(2)
杀了三个活的,刘子业还不解气,就又去折腾死人,命人刨毁殷贵妃的坟墓。
  刨完了贵妃墓,刘子业觉得过瘾,就命令大臣说:“待会儿把景宁陵也给朕刨了!”
  大臣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问:“皇上您说什么陵?”
  “聋了?景宁陵!”
  大臣一听,有如五雷轰顶,那是他刘子业的亲爹、世祖刘骏的坟啊!
  “景宁陵不能刨!” 大臣跪倒在地。
  “凭什么不能刨?”
  “景宁陵是世祖陵寝,是皇上的龙脉所在,刨了对皇上您大大的不利啊!”
  刘子业一听对自己不利,赶紧罢手。
  世祖刘骏倘若地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跟王太后一样大喊一声:“拿刀来!”
  世祖刘骏真该割下自己的某个部位,看看为什么会生下这么一个儿子!
  刘子业虽然讨厌大酒糟鼻老爸,可对老爸诛杀宗室亲王的丰功伟绩还是很欣赏的。
  在这件事上他和老爸一脉相承。
  杀完刘子鸾,皇帝着实高兴了几天。
  可他很快又闷闷不乐了。
  这一天,皇帝刘子业脸色阴沉地坐在大殿上。左右都垂头束手,大气不敢出。
  “郁闷啊!” 皇帝忽然长叹一声,“自从朕即位以来,还没有下过戒严令,真是令人好生郁闷啊!”
  左右一听,心里都想:惨了,不知哪个倒霉鬼又要遭殃了!
  就在这一天,义阳王刘昶的典签籧法生刚好奉了一份表书来到建康,请求回朝。
  这位王爷显然在往枪口上撞。
  义阳王刘昶是世祖刘骏的弟弟,早在刘骏屠杀诸王的那阵子,民间就谣传他要造反。这一年谣言更盛。所以刘昶赶忙向朝廷表态:要求回朝,主动放弃地方兵权。
  刘子业可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张口就对籧法生说:“义阳要谋反,朕正要###他。现在他要回来,正好!”
  籧法生吓得一头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帝又说:“义阳要谋反,你为何不报告?”
  籧法生差点当场晕厥,皇帝后面说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下了殿就没命地逃回彭城(今江苏徐州市)。
  九月十九日,刘子业宣布朝廷内外戒严,下诏###刘昶,并御驾亲征,率兵渡过长江,命沈庆之统率先遣部队。
  刘昶立即召集军队准备抵抗,传送檄文到辖区各郡。然而各州府都明哲保身,无一响应。刘昶派出传檄的使者皆被斩杀。势单力孤,刘昶料定大事必不能成,丢下母亲和妻子,带着爱妾,于深夜率数十骑兵投奔北魏。
  刘子业的老爸刘骏有种特殊的嗜好,喜欢强奸跟自己血缘关系近的、或年纪辈分比他大的女人。
  刘子业在这一点上和老爸如出一辙。
  不过他比较文明,他不玩强奸,而是把她娶过门。
  他娶的是自己的姑母新蔡公主。
  为了娶她,刘子业倒是费了一番周折。
  他先是趁姑母入朝时把她截留在宫里,接着对外宣称公主已死,把姑母称为“谢贵嫔”。然后又杀了一个宫女,把她装进棺材送回姑母的府上。
  景和元年(465)十月二十一日,刘子业封姑母为“夫人”,让她乘坐遍插龙旗鸾旗的车辇,以帝王仪式出入宫廷。
  公主的丈夫是宁朔将军何迈。他当然了解这个变态皇帝,不用开棺也知道老婆不在那里面,而是被她自己的亲侄子霸占了。何迈左右有很多效死的侠士,于是计划趁刘子业出游的时候把他干掉,另立晋安王刘子勋为帝。然而人多嘴杂,计划泄露。十一月初三,刘子业亲自率兵攻打将军府,杀了姑父何迈。
  对于皇帝的种种另类行径,老臣沈庆之实在看不过眼,就屡屡劝谏。刘子业本来因为他曾经告密而对他颇为宠信,而今整天听他唠叨,不免厌烦,看见他就没有好脸色。沈庆之惴惴不安,从此闭门谢客,眼不见为净。
  

二 未尽的自由事业(3)
吏部尚书蔡兴宗则早就想废掉这个变态皇帝了,但是朝野上下只有沈庆之最具众望,没有他的参与,蔡兴宗不敢发动。
  这一天他找到沈庆之,将想法和盘托出:“皇上最近的所作所为丧尽人伦,要期待他改变操守,我看是没有希望了。现在众望所归的只有你一人而已。如今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只要有人指挥行动,谁会不响应呢?如果犹豫不决,坐等失败,岂止罹难而已,恐怕天下人都要戳你的脊梁骨。承蒙您的厚爱,我才敢说得这么彻底,希望您制定一个计划。”
  沈庆之默然良久,说:“的确!我也知今日之危,但是自身难保啊!如今我已年老居家,手无兵权,虽想有所作为,恐怕也难成功,一切只能等待天意了!”
  蔡兴宗说:“当今有心举事的,并非贪图功名富贵,而是为了避免迟早会来的杀头之祸。宫中将士一旦知道有人首倡,必然响应,大事必定可成!何况你几朝带兵,旧日部属遍布宫廷内外,直阁将军沈攸之等人都是你家子弟,还怕不从吗?而且又有府上的门徒义勇;殿中将军陆攸之也是你的同乡。倘若举事,可打开青溪武库,尽取兵器铠甲分发给部下,派陆攸之为前锋,我在尚书省中接应,带领百官依历代先例,更换贤者以继立国家,天下须臾可定!再说了,民间早就传言你是皇上亲信,如果你不当机立断,别人率先举事,届时你也难免依附罪魁之过。我听说皇上经常到贵府参加酒宴,每次都屏退侍从,独自一人入内,这是千载难逢之良机,千万不可丧失啊!”
  蔡兴宗苦口婆心,沈庆之却始终面无表情。
  最后沈庆之只说了一句:“感谢高见!但此乃大事,非我所能,倘若大祸临头,也只有效忠而死罢了!”
  沈庆之的侄子沈文秀即将就任青州刺史,带着军队驻扎在建康城外,临行前也特意来劝沈庆之发动政变:“皇上如此狂暴,不久必遭祸乱,而我们一家受到他的宠信,天下人都会说我们助纣为虐。而且这个人爱恨无常,猜忌多疑,无论我们是进是退,难以预料的灾祸都会发生。现在我手握重兵,要加以铲除易如反掌,机不可失啊!”
  沈庆之沉默。
  沈文秀再三陈述,激动落泪,可老人始终不为所动。
  刘子业杀了将军何迈后,知道老家伙沈庆之肯定又要入朝劝谏,就命人封锁了必经之路青溪之上的各座桥梁。
  沈庆之果然要入朝,看见道路被封,只好打道回府。
  沈庆之这一年已经八十岁了。
  他觉得自己所能做也应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劝谏”。
  对他来讲,忠臣的名节或许比风烛残年的生命更可贵。
  他或许也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只是无法预料死亡的时间和方式。
  这一天,他无法预料的事就突然发生了。
  他从青溪折返,前脚刚刚踏进府邸,他的堂弟、皇帝的贴身侍卫、直阁将军沈攸之后脚就跟了进来。
  沈攸之手上拿着一样皇帝赏赐给沈庆之的东西。
  那是一瓶毒鸩。
  沈庆之或许料到了毒鸩,可他万万料不到送毒鸩的人。
  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久久凝视着自己的堂弟。
  沈攸之笑了笑,催他赶快喝,说自己还要回宫复命呢。
  沈庆之摇了摇头。
  沈攸之左右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打定了主意。
  这是沈庆之的寝室。兄弟俩聊天,没有人会跟在身边。
  沈攸之若无其事地踱到了床边,掀起被子猛然转身盖住了老人的头。
  老人的两腿剧烈地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就伸直了。
  沈攸之拍拍双手扬长而去。
  沈庆之的儿子、侍中沈文叔一下朝后发现老父已死,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他对弟弟沈文季说:“我死!你报仇!”然后端起毒鸩一饮而尽。另一个弟弟、秘书郎沈昭明也随之上吊自杀。沈文季抹着眼泪,拍马挥刀狂奔而去,埋伏在府外的禁军在后面拼命追赶,可还是被沈文季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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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未尽的自由事业(4)
皇帝刘子业随后发丧,称沈庆之病逝,追赠侍中、太尉,谥号“忠武公”,葬礼办得非常隆重。
  

三 宫廷群交(1)
唇亡齿寒。
  刘骏一朝的老臣几乎已被屠杀殆尽,领军将军王玄谟几次流泪劝谏皇帝不要杀戮太重,却惹来了皇帝的破口大骂。
  王玄谟惶惶不可终日。
  对这个声望卓著、硕果仅存的老将军未来的下场,民间也普遍抱着悲观态度,甚至纷纷传言王玄谟已经被皇帝所杀。
  王玄谟无计可施,就派典签法荣去跟蔡兴宗商量。法荣对蔡兴宗说:“王将军几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直说皇帝就要派兵到家里收拾他,片刻也不得安宁。”
  蔡兴宗说:“王将军忧愁恐惧,就应该早定计谋,何苦坐以待毙?”
  法荣无语。
  蔡兴宗看了看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你应该劝王将军起兵!”
  法荣回府禀报。王玄谟仰天长叹,对法荣说:“去告诉蔡尚书,这事不容易啊!让他对此事千万要守口如瓶。”
  政变计划是一颗皮球,在这些老谋深算的政客脚下踢来踢去。
  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每个人都在等待别人、怂恿别人开第一枪,而自己则躲在暗处。
  事成则皆大欢喜,事败却与我无关。
  这是一个典型的囚徒困境:每个人都想采取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的策略,可到头来每个人的利益都会落空。
  日子一天天过去,皇帝刘子业的屠刀磨得越来越亮,老政客们的恐惧也一天比一天更深。
  鬓发苍苍的脑袋们时不时凑到一起交头接耳。
  他们不屈不挠地谴责着这个暴君,满足于一次又一次的意淫。
  然而,谁也不敢动真格的。
  右卫将军刘道隆专门掌管宫中禁兵,且深得皇帝宠信。
  蔡兴宗便把目光又瞄准了他。
  有一天夜里皇帝出宫,蔡兴宗随行。当刘道隆骑着马从蔡兴宗车后经过时,蔡兴宗忽然握住他的手,说:“刘君,想和你聊聊最近的一些想法!”
  刘道隆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蔡兴宗有一丝尴尬,刚想把手缩回来,刘道隆忽然用指甲掐了他一下,压低嗓门说:“蔡公不要多说话!”
  踢球游戏已经越来越无聊了,刘道隆现在连球都懒得接。
  伴君如伴虎,伴刘子业则简直是在伴魔王!刘道隆何尝不想宰了他!?
  问题是,魔王心里亮堂得很,早就让一群厉鬼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
  为首的那个厉鬼就是当年在广陵主持屠城的将军宗越。
  另外还有沈攸之、谭金、童太一等人,都是身手不凡、杀人不眨眼之辈,即便是他刘道隆也对他们敬畏三分。
  皇帝任命他们为直阁将军,赐给他们大量的美女和金帛,所以这些亡命之徒都愿意为皇帝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他们依仗着皇帝的宠信为所欲为。宫廷内外人人敢怒不敢言,包括他刘道隆在内。
  所以他懒得去接蔡兴宗那颗破球。
  玩完了老臣,皇帝刘子业回头又玩起了亲王们。
  他觉得老爸刘骏当年只会把人一刀咔嚓太没创意,他要玩点新鲜的。于是就把湘东王刘彧、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祐都召回建康,关进宫中,把他们当成木桩练习拳脚。打了几天觉得不过瘾,就命人给他们做了三只竹笼,把他们扔了进去。
  三个王都长得很胖,刘子业就给他们过秤。刘彧最重,荣膺“猪王”的称号;刘休仁也不赖,被称为“杀王”;刘休祐被称为“贼王”。刘子业每次出宫都让三只竹笼随行,像展览国家保护动物一样带着他们招摇过市。
  这三个王都是刘子业的叔父,可就这么被他当成畜生养了起来。
  为了让“猪王”名副其实,刘子业就命人掘地为坑,往坑里灌上泥水,把刘彧全身扒光扔进泥水坑里,然后用木槽盛饭,跟杂粮搅和,叫他张口吃木槽里的杂粮饭。每当看到“猪王”狼吞虎咽的样子,刘子业就笑得特别开心。
  刘彧不堪其辱,终于有一天闹起了绝食。刘子业大怒,命人把他五花大绑,然后用棍子一挑,担到了御膳房,刘子业对御厨说:“今天杀猪!”
  

三 宫廷群交(2)
建安王刘休仁正好在竹笼外放风,就一路跟到了御膳房,嬉皮笑脸地对刘子业说:“皇上,这猪不该杀!”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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