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玥-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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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让?大巫师?呵呵,他的大巫师之名就到此为止了!”说完忽是攥紧手中藜杖,朝着地面用力一戳,只听得“硼”的一声闷响,一股强大的气流便是自藜杖低端迸出,然后即是一把撕裂地面,闪电般迅疾地向前射去,“嗙!”的一声撞在了那几十米开外的祭坛上面。那木头搭建的底座随即便是一阵剧烈地震颤,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一缕青光从那张金灿灿的光罩一角窜了出来。
坛上,大巫师凛然一振,紧锁着眉头向着人群中望过来。而坛下,那名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亦是在众人惊愕目光的注视下,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冷冷地与那大巫师四目相对。
“鹿久?”大巫师鹿让眼里亦是冒出一点精光,冷笑两声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说完,一扬手巩固了一下头顶的金色光罩,同时祭起宝剑就欲往那人群中射过去。而几乎与此同时,那九黎王东葛丹见事情陡然生变,急欲探清情形,不料还未及稍稍转身,却是见得一把小巧的匕首正紧紧地贴着自己脖颈。匕首锃光发亮、冒着丝丝寒气,而那所执之人正是紧紧挨着东葛丹的九黎猴王沙马曲比。
大巫师鹿让见状急急地把身形停了下来,立在祭坛之上似乎也是一时不知该是如何是好。正在犹豫间,忽是见得方才离去不久的那条巨龙猛然穿破云层,朝着祭坛便倾轧下来。
巨龙身形巨大,遮蔽天空,不带丝毫征兆地砸向祭坛,一时间竟好似天塌陷下来了似的,坛下众人无不感觉两眼一片昏暗,头脑眩晕。待到那巨龙“轰”地一声撞在祭坛之上,再将那原本还巍然伫立着的祭坛摧枯拉朽般地摧毁之时,大地竟也禁不住跟着剧烈地震颤起来。
大巫师鹿让是何等人物,但见他凌空而起,竟是在疾冲而过的巨龙头顶轻轻一点,之后便是一个空翻,这一翻竟是足足翻到了几十丈开外!
大巫师甫一落地,还未顾及在这剧烈震颤的地面上立稳身形,便慌忙朝着东葛丹处望了过去。只见得众人俱是在这剧烈的震颤之下变的东倒西歪,唯独东葛丹并沙马曲比两人还是尚且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大巫师鹿让见东葛丹虽是依旧刀横脖颈,但也毕竟无恙,便也稍稍放下心来。只是见得面前人群密集,这鲧水龙王一旦横扫其中,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们必然死伤惨重。
虽然从这沙马曲比的行径来看,这群人中又定然还有不少他们的爪牙,敌友混杂,一时也是难以辨别,但不论怎么说毕竟还都是九黎族子弟不假。大巫师鹿让寻思着,无论如何也得将这鲧水龙王引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来,是因为自己拿龙求雨惹怒了这鲧水龙王,那么他定然也是奔着自己而来,不如自己先引这龙王离去,倒也是个折中之策。
“至于大王那里……”大巫师鹿让一边故意从那巨龙的眼皮底下窜过往西边而去,一边禁不住回过头来望了望漠然伫立着的东葛丹,心下道,“呵呵,大王您既然执意要铲除日则阿铠他们,想必也不会全无准备吧?”之后,脚下再次运力,竟是飞也一般地消逝无踪了。那巨龙一声响彻云扉的怒吼,竟果真是追了过去。
而剩下的这群人,精神甫定,却是见着东葛丹并沙马曲比二人这一副模样,禁不住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难以置信。
突然,只见得日则阿铠猛然间抽出腰中匕首,即是砍杀了身边的一名九黎寨本部侍卫,振臂大吼一声道:“弟兄们!杀呐!”
霎时间,一阵阵响彻云扉的呐喊之声便迅速蔓延开来。原来,这日则阿铠一帮人早有密谋,随身带来的手下众多将士听到首领人物一声令下,按着事先约定,便是一阵疯狂地砍杀起来。而这九黎寨本部人马,却似乎是疏于防备,正在愣神之间,便是已然被砍倒了一大半。
可这九黎寨本部人马毕竟是天子麾下的精兵,几招接过之后便也逐渐是稳住了身心,以一当十者也是大有人在。况且,这相约同来的一共十二位洞主中,反叛者也毕竟只是占据少数,其他人勤王之责不可推卸,一时间亦是带着麾下人马卷入战斗之中。混战迅速地像是一股瘟疫,不可阻挡地蔓延开来。
想这大巫师鹿让为了不让族人横遭屠戮,奋不顾身地引那鲧水龙王奔西而去,却是留下了一帮九黎族子弟在此自相残杀,鲜血四溅、残肢横飞的景象随处可见。
呵呵,外辱,决不允许,内讧,合情合理!“我的同胞,只有我方才有资格去屠杀!”这,又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态呢?竟又因何根植于世人之心如此之深呢?以至于会不厌其烦地上演着一幕又一幕手足相残的历史闹剧呢!
而在这团混战的中央,东葛丹并沙马曲比二人久久伫立其中,神色漠然,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而奇怪的是,无论是反叛一方还是九黎寨本部人员竟也是对二人全然不顾,是因为对着各自首领的信任么?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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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往事故人
这山脚河畔广袤的草地间原本轻盈和煦的微风,似乎也因为混进了这漫天的杀喊声并那越发刺鼻的腥臊之气,突然间也像被灌输了魔力一般变得狂暴骇人,仿佛要把这天地之间的万物无一例外地扯起、撕碎,再毫不顾忌地抛到漫无边际的宇宙深渊里去似的。
东葛丹目视前方,静静地看着面前暴雨之中浪涛翻蜷的鲧水,淡淡的口气道:“日则阿铠是个堕落者,一直都是。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牺牲身边的所有人,面对财富和女人时从来都是厚颜无耻的。可是猴王啊,你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曲木玥者。”沙马曲比亦是语气平淡。
“曲木玥者?呵呵。”东葛丹苦笑两声,又接着道,“是胡雅芝吧?呵,她还真是一个有手段的女人。”
“不,是曲木玥者,不是胡雅芝。”沙马曲比道。
“猴王啊,”东葛丹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沙马曲比亦是苦笑一声,道:“大王啊,你又何尝不是呢?你明明是知道她的身世的,也知道她的所作所为都是自愿的,可你又为什么不敢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呢?替你自己问,也替曲木问。”
东葛丹默然不语,只是冷笑。
“呵呵,还不是这个样子么?大王您总也不愿去睁眼看看这个翻天覆地的崭新世界,为了能够抱着九黎之君的迷梦自娱自乐而不惜对自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子民熟视无睹,何以自诩为仁厚君主?”沙马曲比说。
“哼,我的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何来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倒是你们,私自勾结汉族士绅,贸易往来无阻,才导致物欲横流、拜金之风盛行,富者极尽奢华之能,贫者几无立锥之地,极为败坏我九黎人知足自乐、安贫乐道的传统,难道成就了极乐社会不成?”东葛丹闻言反驳道。
沙马曲比闻言正色道:“利弊共存,机遇总是裹藏于危难的表象之下。我九黎人无论如何都必须融入外部世界,否则闭关自守,即使是想在历史的巷道中自生自灭也是奢求!”
“呵呵,自生自灭也是奢求?”东葛丹又是冷笑两声,道,“不会是让刘湘的军队打怕了吧?”
“呵呵。”沙马曲比似乎是并未想到东葛丹会如此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无奈地笑了两声,答道:“大王,我与您从小一起长大,千难万险,你可曾记得我有怕过吗?只是汉人有一句话叫作‘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只是不愿做这一将。而大王您呢,你莫不是想用这百万九黎子弟的骷髅,为您的王冠增光添辉吧?”
“我是九黎王,自当有守土之责,牺牲虽不是我想要的,可也在所难免。”东葛丹说。
“呵呵,大王啊。”沙马曲比低头苦笑一下,似乎是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之中一般,良久,才又开口接着说道,“大王啊,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在先君尚且在世的时候,我们九黎寨和清廷亦是有过一场旷日持久的恶战。”
“呵呵,我怎么会忘记呢?那时我等尚且年幼,恨不能为人民出力。本王尚且还记得令尊大人神勇,夜取虏帅首级,与我九黎族的功劳自是不必说,只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继承了他九黎猴王名号的人竟然完完全全沦落成了一个背叛者!”东葛丹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奚落沙马曲比一下。
“呵呵。”沙马曲比似乎并不介意,只是笑了笑,又道,“记得那时,我与大王都还不过是顽劣孩童,对于战争本没有什么认识,整日整夜听到的,都不过是茫茫大山间歌颂英雄与胜利的凯歌而已。可是,可是为什么呢,大王?为何我今日回想起来却是只记得那些以往被我遗弃在记忆一角的场场幕幕呢?”
沙马曲比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接着道:“只记得那些士兵们残缺的肢体,漫山遍野被鲜血染红了的杜鹃花,被遗弃在路边嗷嗷待哺的婴儿,还有旁边悬挂在老槐树上衣衫褴褛的年轻母亲……因为清廷内忧外患,所以最终我们胜利了,可是大王啊,你真的认为我们牺牲了几十万族人的性命所换来的一切,是值得的吗?”
东葛丹闻言忿然变色,厉声呵斥道:“莫非今日我若死了,猴王你坐上了这九黎之君的位置,便要将这大好河山向着外族拱手相让不成?”
“即便是拱手相让,只要黎汉两族人民今后能够和睦相处,不再横生战端,不再继续这五千余年来的征伐,不再有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的惨景,那么即使说没有了这九黎之君,没有了这十二地支洞主,没有了我这个九黎猴王,又有什么关系!”
沙马曲比的声音突然又沉缓下来,略带伤感地补充道:“这就是曲木玥者她毕生所追寻的理想,现在也是我的理想。”
“她是汉人!”东葛丹愤然道。
“不!她是九黎人!”沙马曲比辩驳道,“她的双亲俱是九黎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却不幸在那场战争中相继离世,曲木玥者亦是在混乱之中为绿营兵卒掳走,后辗转跟随在熊克武左右,被其收为义女。若是没有这一层身份,那她之后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出人九黎寨内外吧?大王既是心知肚明,又何必佯装不知!”
“她虽有九黎族血统,但却是被汉人抚养长大,早就不是我九黎人的心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又怎么会为我九黎人思虑?父王未能明察,轻信于她,才酿成了之后乃至今日的祸端!”东葛丹恨恨道。
“曲木玥者到底是黎是汉,大王心中早有定论,只是你不愿相信罢了。”
东葛丹听罢倒也不争辩,只是缓缓叹了口气道:“无论她怎样想,也不论你如何说,我作为九黎之君一日,便有守卫先祖血汗之地的责任一日!就绝对不能令你任意妄为!”
沙马曲比亦道:“这我也自然是知道,要是能够说服大王,那我也就不会行此下下之策了。”
“那你认为你会成功吗?”东葛丹望了一眼横尸遍野的河畔混乱的战场,平淡地问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曲木而已。”沙马曲比答道。
“好,即是如此,那么自此时开始,”东葛丹说,“你我兄弟二人,恩断义绝!”
“你我反目,非私仇,为国事也。”说完,沙马曲比把匕首缓缓抽回,再一边淡淡地望着东葛丹,一边轻轻地向后退去,在相距约莫两丈处停了下来。
东葛丹这才缓缓地四下望了望,只见得本部兵马被杀得零零散散,四零八落的,不禁苦笑一声,道:“看来,你俩还是用了不少心思的么。”
沙马曲比亦是冷笑一下,道:“本以为不会这般顺利的,看来,是九黎寨天数已尽了,大王!”说完,只见得他自腰间掏出一个竹筒,只轻轻一拉,一声音色奇异的爆裂之声,霎时间便蔓延开去。
“怎么?还有伏兵不成吗?”过了一阵,见战场与先前相比似乎并未有异样,东葛丹禁不住又是一声冷笑。
而与此同时,日则阿铠好像对此不能置信一般,慌忙间亦是自腰间抽出一个竹筒,拉线、炸响。可是,四周似乎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沙马曲比叹了一口气,道:“大王,你也想过先下手为强吧?”
东葛丹闻言一笑,慢慢摆好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