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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香纱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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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你是怎么想的?”春姑太突然问阿云。 
阿云听着她们的话语心早七上八下的,乱得很。春姑太突然这么一问,她一下子结巴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我……” 
“阿云,别怕,好好跟姑太说,跟大家说。”春姑太倒是平静下来了,语气温和。 
六只眼睛一下子看着阿云。 
“我……我……姑太,阿云不愿离开你。姑太是我们家的恩人,对阿云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我一定会服侍姑太终老的。” 
“阿云,你的意思是……”春姑太听了很感动,但依然平静。 
“阿云,你想梳起吗?”燕姨一针见血地问。 
阿云看着燕姨美丽的眼睛,心里一下子闪过那双蓝眼睛,虽然她还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决定会让以后的人生有何不同,但此刻,她坚定地回答:“不想!”她话音一落,丹姑太和燕姨都轻舒了口气。 
“唉!”春姑太叹道,没有再出声。 
“饭好啦,吃饭啦!”泉姑大大的嗓门从厨房那头传过来,随即飘来一阵鱼香,又鲜又美。 
吃完晚饭,丹姑太走进最西边的那间屋子。这是她以前的闺房,东西都没变,亦没有过多的尘土,仿佛房间的主人二十年来一直未曾离开,只是面前这梳妆镜中的人儿,怎么一晃眼就已韶华不再?她看着自己被岁月与风霜雕琢过的脸,眼睛渐渐迷蒙起来,透过镜子仿佛又看见了曾经的过往云烟…… 
“阿丹。”春姑太不知何时已悄悄站在门口,昏黄的光线映出她的身影。 
“难为你都保留着。”丹姑太拭去泪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爸妈说你一定会回来的,这是他们的遗愿……我想你也会回来的,虽然知道你的犟脾气,但这终究是你的家,无论在外过得好与坏,还是会回来看看的……” 
“爸妈……他们……他们临终前说了什么?” 
“他们……他们希望我和你能和好,不再记恨对方……还让我转告你,他们早已不怪你……” 
“爸!妈!”丹姑太的泪水汹涌而出,呜咽起来,“我不孝,我真不孝……”春姑太一把抱住她,亦哭泣起来,“我也不孝!我们姐妹两个,竟让父母难以瞑目……”两人哭了好一会儿才收住眼泪。 
“明天我们去给爸妈上香吧,葬在哪?” 
“后山上,那里可以看见丝厂和河,这是他们的要求。” 
“要带上一壶糯米酒,那是爸最爱喝的,还要蒸一条好鱼,妈最爱吃了。说来也奇怪,我们家三个女人都喜欢吃鱼,不知是不是在河边出生的原因……” 
“阿丹,振华……你们后来怎么……成了这样……”春姑太猛地提到了振华,把丹姑太的话打断了。 
丹姑太眼睛闪烁了一下,继而很快定了神,缓缓说了起来,仿佛在说一个遥远的抑或是他人的故事,“我们到了广州,振华说对不起爸,对不起我们李家,不愿意再做与香云纱或丝绸有关的工。几天后有洋人招集男工到旧金山淘金,他便去了,我本想跟着去,但他不肯,他叫我等他,他一定会回来……” 
“一直等到现在?” 
“你不也一直在等吗?” 
“我……唉,得不到是空,得到也是空,看来是我们姐妹两个命苦。”春姑太叹了一句。她忽然可怜起妹妹,可怜起自己来—白了少年头,终是空守候。“别等了,回来吧,这是你的家,它也在等着你归来。” 
“姐姐,你让我再等两年,让我最终死心。这二十年来,我早已等干了泪,等空了心,等荒了希望,只是,一切已成了习惯。再等两年,无论他回来与否,我都死了心,断了念头……” 
“别说了。”春姑太哽咽道,只紧紧地握住妹妹的手。 
入夜,阿云侍候春姑太休息。她把春姑太盘的头发放下来,用牛角梳轻轻梳理。春姑太的头发又黑又直,光泽依旧,一点不比那些年轻女人的头发逊色。 
“阿云,你找些土方子,吃了能让头发变黑变亮的,你丹姑太的头发,花了一片。” 
“我就知道春姑太一直都是心疼丹姑太的。”阿云调皮一笑。两个姑太冰释前嫌,她高兴,自己不用梳起,她也高兴,今天的事情还真是让她开心。 
“阿云,不梳起财产就没办法过继给你,你再好好想想,现在还不晚。” 
“姑太,阿云不贪图财产,阿云一定会好好侍候两位姑太的,阿云就是姑太的亲生女儿。” 
“你真是个好姑娘。你丹姑太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到时你送她回广州吧。” 
“丹姑太不留下来吗,留下来多好,和你做伴。” 
“她说还想在广州呆个一两年,然后再回来……” 
“哦,我知道了,丹姑太还想绣花,她绣的鸳鸯可漂亮了,广州人都喜欢呢……” 
“在哪不能绣!”春姑太嘴一撇,“她就那脾气,随她吧。”阿云吐了下舌头,继续梳头。 
“虽然你不梳起了,明天还是给你摆上几桌吧,十八岁是个大日子,况且你丹姑太和燕姨都在,热闹一下。唉,李家已经好多年没热闹过了,尽是折腾……” 
阿云心里一热,眼圈红了,“姑太,阿云没有让你如愿,等以后我想梳起的时候再圆姑太的愿吧……” 
“傻女!”春姑太转过头来看着她,“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不梳起就算了,只是希望你跨过这道坎之后吉吉利利幸幸福福的。” 
五天后,丹姑太和燕姨返回广州,阿云随行。 
“阿燕,这次多亏了你。” 
“现在多好,你和春姐和好了,阿云也不用梳起,一切尽如人意。”燕姨笑起来,高贵而动人,“我要走了,改天再去看你。”她转身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对了阿云,这两天抽时间帮我再做件旗袍吧。上次你给我做的真不错,好多人赞呢,布料好,手工细,款式更是新潮……” 
“款式?款式是月眉设计的呢!”阿云快言快语把月眉供了出来,一脸的骄傲劲儿。 
“月眉?哪个月眉?这个裁缝师傅眼光还挺独到。” 
阿云和丹姑太笑弯了腰,要是燕姨知道月眉不是裁缝师傅而是红牌阿姑,不知她会是何种神情。 
“她是我的好朋友,明天我带你去见她吧,她对衣服的款式什么的可有一套了。” 
“好,明天一早我在家里等你。”燕姨笑笑,转身走了。“又有好衣裳在舞会上风光了!”她这么一想,禁不住脚步也轻快起来了。 
“月眉,阿云来了,正在楼下大厅里等着呢。”中午刚过,月眉坐在床前闭目养神,一本线装版的《西厢记》慵懒地握在手里,才翻了一半。听芳姑说阿云来了,她立马精神起来,近两个月没见阿云,怪想念的。 
“快叫她上来。” 
“同来的还有一个亲戚。” 
“哦?” 
“是阿云的姨。” 
“好啊,快请上来。”月眉对镜子照了照,理了理头发。 
大厅里,燕姨和阿云站在侧边,环视着“春梦”里的人和物。出门前阿云告诉燕姨她那个朋友是个“非一般人物”—陈塘的红牌阿姑—貌美无比,人却很好,亦没有风尘女子的那种妖邪之气,待自己如亲姐妹般。燕姨当时不屑地想,自己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连鬼妹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女人没见过?再说了,那些三教九流就是舞会的常客。红牌阿姑?难道和某个靠美貌攀附达官贵人的艳妇有区别吗?只是待走进这烟花之地,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在如打浪般起伏跳动。而待她随阿云踏着木阶梯上了二楼,见到了娇媚如春花,颦笑皆风情的月眉,才终于相信自己确实是进入了吸引无数男人醉卧的红楼,见到了倾倒无数男人心魂的娇娘。她亦没想到,阿云和月眉一见面便如两只快乐的喜鹊般“唧唧喳喳”说笑起来,没有一点生分。 
“月眉,你还好吗?” 
“好,就是好久不见,你也不来看我。” 
“我这不是来了吗,前段时间家里忙呢,抽不开身来。” 
“这是你姨吗?刚才芳姑说的。” 
“是我燕姨……” 
“燕姨好,我是月眉,快坐,喝茶吧?”月眉冲她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可爱极了。 
“好好,不用客气。”倒是燕姨有些乱了手脚,不过她亦慢慢被两人的随意感染了。 
“上次那件旗袍就是给燕姨做的,她说被赞了,这回还想让我们做,我就带她来找你了……” 
“真的吗?”月眉笑靥如花,仿佛那件旗袍穿在了自己身上被赞了般开心。 
“是啊,阿云说是你设计的款式,想不到你的眼光这么好。这要在国外啊,可是要被称为时装设计师了!”燕姨赞道。 
“燕姨过奖了,我也是瞎弄的,是阿云的手巧而已。”月眉羞红了脸。 
“你设计的款式好,我的针线也不错,我才不像你般害羞。再说了,服装设计师这头衔多洋气,比裁缝师傅好听多了。”阿云眉一扬,得意一笑,月眉和燕姨也笑了。 
“都是被你姑太惯的,也不学学月眉,人家多懂礼。”燕姨手点阿云额头笑道。 
“自家人面前,就不用那么多礼了,对吧?”她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又惹来一阵笑声。 
“燕姨这次要做的旗袍……”月眉问。 
“也是舞会穿的,要求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约莫和上次差不多就行了,就随你们的主意吧,反正是交给你们了。”燕姨放心地说。 
“嗯,我和阿云一定尽力去做好。” 
“对了,还用上次那个香云纱的料子吗?” 
“我觉得那个料子很不错……” 
“我觉得也是呢!”阿云插嘴道,“那种料子又高贵又舒服,燕姨绝对会在舞会上光芒四射哦……” 
“这嘴巴甜得!”燕姨禁不住要拧阿云的嘴,被她躲过了。 
“对了阿云,我这几天正准备让芳姑去找你呢,刚巧你来了。前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想,你送我的那套衣服凉快又舒服,我们上次给燕姨做的礼服又那么好看,我想着如果用那香云纱做成旗袍,不是礼服的那种旗袍,平日里也能穿,那多好……” 
“你这主意好!”她还没说完,燕姨便叫起好来,“香云纱旗袍,那些富家太太小姐肯定中意。那料子凉快又高贵,夏天里穿正合适,她们不爱疯了才怪!” 
“好啊好啊,香云纱我们那里多着呢,你设计款式,我负责面料和手工。嗯,不错,以前这面料光是给老爷公子哥做衣裳穿,这回太太小姐们也有福喽,这可是比丝绸还贵的料子呢!” 
主意一商定,她们愈发兴致高涨,继续讨论相关事宜,直到想了众多点子才停下喝茶。 
“咦,你还看这书?”燕姨正拿起茶杯要喝,蓦地发现了月眉床上的《西厢记》。 
“白天清闲便看几页解解闷。”月眉不经意地说。 
“月眉可是陈塘首位红牌哦,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多少王孙公子为了听她的一歌一曲,为了看她的一画一书而一掷千金啊……”阿云在旁边学着说书人的口气般讲解。 
“瞎扯,快把我捧天上去了。”月眉推她。 
“这阿云,倒像是她自己全会那些手艺似的,尾巴都翘上天了。”燕姨不经意地打趣,心里却打起了主意。如月眉般女子,让她埋没在红楼绿院烟花柳巷中还真可惜了呢。     
《香纱乱》第三部分   
第七章 舞会皇后(1)   
古珠江白鹅潭北岸河畔有一小岛名为中流沙,后来内河道逐渐淤积,北部与陆地相连,成为广州对外的通商要津,码头常泊满外来船舶。明清两朝这里是广州对外贸易的重要口岸之一,建有“华节亭” ,专门管理外国商船进出。后来亦有富家游船把此作为寻欢作乐之地,渐渐形成了白鹅潭江面上花艇鳞集、酒舫豪华、笙歌夜夜之景象。此繁荣景象延续到清代第一次鸦片战争前。 
沙面原是中流沙上的江畔沙洲,别名拾翠洲。清咸丰九年(1859年),清政府批准英法在中流沙临江一面建立租界,便取“中流沙滨海一面”之意为名,即“沙面”。咸丰十一年(1861年),经人工开挖成为独立小岛,面积450亩,建有东桥、西桥与城区相连。1865年,英国领事馆搬进沙面,随后美、葡、德、日、法等国领事馆亦陆续迁入,许多原来在香港、广州开设的银行、洋行都在沙面开设分行或迁到沙面营业,租界区日益繁荣。而岛上带有异国特色的座座建筑及条条街道,更是让人有恍如远离广州进入别国时空之感。 
沙面南街,清一色的红砖楼房,垂直的柱子皆为米黄色,这是太古洋行和怡和洋行的停驻地。在沙面所停驻的四十多家洋行里,最大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太古”和“怡和”两家,这两大洋行将沙面租界作为走私和贩卖鸦片的基地,还包揽军火生意,并垄断和控制广州、珠三角以至华南地区的进出口贸易、航运业、保险业和仓储业,爪牙无处不在。 
当然,除了会做生意,他们更是玩乐高手,即使来到国风民俗不同的广州,也玩得有声有色乐此不疲。洋人们似乎并不喜欢“入乡随俗”,而更喜欢把自己的喜好扩张开来从而达到同化效果,似乎要让普天之下均成为他们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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