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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香纱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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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眉又一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也漂亮啊!” 
阿云听她这么一说,猛地想起了蓝眼睛曾夸过她漂亮之类的话语,禁不住红了脸,忙转到床边去叠被子掩饰。 
“你也太勤快了吧,一刻不停地做这个做那个,我都怕了你了。对了,我要换上你送的那套衣服,那衣服穿着好凉快呢,夏天穿一点都不沾汗。” 
“那是我们大良产的香云纱,都是富人穿的料子呢。” 
“我猜也是,我见到过那些有钱男人穿这种料子,看来我是托你的福。”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你家在大良?离广州远不远?”月眉问。 
“不远,是顺德大良,就在广州的边上……” 
“那就好,可以常来这里玩。你以后要常来啊,我白天总闷得很呢,你来陪我说话就好了。” 
“好啊,我有空就来陪你。对了,你家在哪?远不远?”她不经意地问,过了好久还没见月眉出声,便放下手中的被子转过身来。只见月眉还坐在梳妆台前,两眼空洞洞地望着镜子,仿佛一切都虚无了。“月眉,怎么了?”阿云走过去摇她的肩。 
“没什么。”她被摇醒,嘴角凄凄一笑,“我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很小就被卖到这里了。” 
阿云一愣,知道自己不经意触动了她心里疼痛的弦。“别难过,月眉,以后有我呢。” 
“嗯!” 
四目相对,均是清澈无比,微波涟涟。 
“下次我给你梳个麻花辫,像我这样的,就可以配这套短衣短裤了。”阿云见月眉穿上那套黑色的香云纱衣裤是另一种风韵,笑道。 
“太好了,我正有此意呢。我喜欢这套衣服,还喜欢你这样的打扮……” 
听月眉这么一说,阿云禁不住“咯咯”笑出了声,“我这是最普通的穿着,哪还叫打扮啊,你到乡下一看,全这样的,哦,广州城的小巷里也有……” 
“那才好,多自然。” 
“你的才叫美呢,看你这脸蛋,这身材,再配上那些好看的衣服,就像画里的人一样。对了月眉,让我看看你的那些漂亮衣服好不?” 
“好啊。” 
月眉打开衣柜,大方地把阿云拉到那堆华服前。阿云像见到了旷世珍宝般睁大了双眼,她拿起这件看看,拿出那件摸摸,所有的感叹都化作了一句:“好靓啊!” 
衣裳是女人展示妩媚身姿的借物,更是一个红尘女子的资本之一,作为陈塘的红牌阿姑,月眉自然不仅“罗裳千件,金丝万缕”,更是款式齐全兼千变万化,时髦的新潮的,西式的中式的,高贵的典雅的, 
性感的端庄的,收罗万种,随性而穿,亦任客挑选。几乎广州城里的时尚女款都能在这里找到样版。月眉本身对服饰也有一定的偏好与灵性,她能根据自己每日的心情或者所接见客人的身份而搭配不同的服饰,总能给人耳目一新、千娇百媚之感,犹如一朵红艳的玫瑰每日都会褪去昨日的陈旧,换上更为娇嫩的花瓣,日日新颜时时芬芳。她亦时常托一些熟客在来往上海与香港之时为她捎带当地的时兴服饰,女为悦己者容,哪个男人不愿意效劳呢? 
“这么多的衣服,怎么穿得完啊!”阿云叹道。 
“这些都是没穿过的呢,一般都是穿了一两次就不穿了。看有没有喜欢的,送你。” 
“我都喜欢呢,只是送我也没用,我都没有穿的地方,又没有男人要看我……”阿云这句话刚出口便后悔了,小心地看了月眉一眼,怕自己的无心伤害了她。 
月眉笑笑,她已经历许多,早就不会被一些无谓的言语所动,又怎会计较知心姐妹的无心之语呢?“有时候,并不是为了要让男人怎么样才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的,也可以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对不?” 
“嗯!”阿云重重点头,终于放下心来,“月眉,这下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哦?” 
阿云把帮燕姨做礼服的事情告诉月眉,月眉听了很惊喜。 
“阿云,想不到你这么能干!” 
“其实我也只是在手工方面比较在行,其他的就不太懂了,比如这个款式,我一直很着急呢……” 
“款式你不用担心,也许我能帮你呢。” 
“真的?太好了,看来我这趟是找着师傅了!”阿云开心得叫起来。 
“什么师傅,你才是师傅呢!”月眉刮她的鼻子。 
两人立刻扎进衣服堆里忙碌起来,比较款式,评论花色,忙得不亦乐乎。 
月眉的兴致好高,她觉得奇怪,和阿云在一起怎么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仿佛这才是她本应拥有的青春岁月和作为女孩子的欢乐。 
三天后,旗袍做好了,阿云照燕姨留下的地址送过去,在西关大屋那头。 
乌黑油亮的纯色把雪白的肌肤衬托得白净透红;竖领把脖子轻轻围住,但在脖子下镂空,露出漂亮的锁骨,柔媚却高贵;盘扣是用银丝绣的蝴蝶,精巧而灵动;下摆开到时兴位置偏上一点, 
性感而不过分;裙摆处用银丝线配上细碎的花边点缀。阿云帮燕姨把头发盘起,配上银色的发簪,美极了。看得出,燕姨很满意。 
“快叫少爷下来!”燕姨吩咐佣人。 
“妈咪,什么事?”一把男声从楼上传下来,随即是欢快的脚步声。 
“蓝眼睛!”阿云呆住了,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约翰也愣了一下,然后冲着她笑。 
“约翰,怎么样?”燕姨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笑眯眯地问。 
“天!妈咪,你的打扮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我眼前一亮。” 
“就是要让人眼前一亮。OK,达到目的了!” 
“这是去参加宴会的礼服吗?到时可一定要赏脸和在下共舞一曲啊,夫人!”约翰左脚半屈伸出右手,做邀请状,逗得大家都笑了。 
“对了,这是你春姨的养女,快叫阿云妹妹;阿云,这是你约翰哥哥。”燕姨介绍他们认识。 
“阿云妹妹,你好!”约翰冲她调皮地眨眨眼。 
“好啊……”阿云一下竟不知做何表情。 
吃饭的时候,燕姨不停地给阿云夹菜,也不停地打听春姑太的事。阿云小心地回答着,她总感觉对面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在盯着她看,让她想到了阿红家里那只猫盯着老鼠洞时的眼神。一顿饭下来,都没吃踏实。 
问到丹姑太时,阿云说起了最近照顾她的事,燕姨叹息一声,沉默了很久。 
“阿云,你多大了?”燕姨问。 
“还有一个月就十八了。” 
“哦,那……”燕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问下去。 
“燕姨,外国很好玩吧?”阿云天真地问。 
“这个啊,你可以让他给你说说。”燕姨笑笑,手指约翰。 
阿云一抬头,迎面触到那双含笑的蓝眼睛,不禁心一颤,忙低头吃饭。 
吃完饭,约翰送她回丹姑太家。虽已是晚上,广州街头还是很多人,很热闹。 
“你们那里兴过生日吗?你生日那天,我和妈妈去参加你的生日会吧?” 约翰满脸笑容。 
阿云站住,睁大眼睛望着他。 
“是不是你们那里不兴过生日?可是十八岁是个很特别的生日呀,我十八岁的时候家里还给我举行了成人仪式呢!要不你过来,我和妈妈给你过,我到时还要给你买生日蛋糕。生日蛋糕可好吃了,上面有奶油,还有樱桃……”约翰继续说。 
阿云还是没有动,像在自言自语:“十八岁那天,要梳起……” 
“梳起?什么是梳起?”约翰以为是什么庆祝仪式,很好奇。 
她静静地望着约翰,不知为何眼睛突然潮湿了,然后吐出一句:“梳起就是,一辈子不嫁人。” 
“啊!”约翰瞪大了双眼,随即笑了,“这是什么鬼仪式,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嫁人呢,又不是玩泥沙……”刚说到一半,他便看到阿云的泪流下来了,猛地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不要,为什么,是要当尼姑吗?你为什么要当尼姑!”约翰抓住她的肩膀,眼睛直视她。她挣脱掉,快步跑开了,任约翰大声喊叫也不回头。 
月光下,广州城的小巷子里,阿云第一次感到内心的苍凉。她右手拿起一块尖尖的瓦片,一边走一边在墙上画啊画,留下一条长长的线延伸在巷子里。 
阿云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流过泪了,孩童时家里穷得吃不上饭饿肚子时,她会哭着要吃的。八岁那年做了春姑太的养女后,一切都好了起来,再也没有什么事可让她难过落泪。她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流泪,是因为要梳起?虽然她对梳起前和梳起后的不同有着极大的不解,但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而且梳起是很正常的事啊,几乎整个村子的女孩都那样。可是,为什么会在他面前流泪?唉!阿云长长叹了口气。 
“回来了?”推开门,迎接她的是丹姑太温和的目光。 
“嗯。”阿云陪坐在丹姑太身旁,看她继续绣花。 
“你燕姨满意吗?” 
“嗯,满意,她很喜欢……” 
“我说的没错吧,我们阿云就是手巧!” 
“姑太,瞧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两人都笑了。 
烛火跳来跳去,阿云忙伸手挡风。 
“姑太……” 
“嗯?” 
沉默。 
“姑太,你什么时候梳起的?”阿云小心翼翼地问。 
姑太停下针线,看了阿云一眼,“二十岁。怎么问起这个了?” 
“那、那你有没有后悔啊?”更进一步。 
“唉。”姑太长叹一声,“阿云啊,你还有一个月就要梳起了吧?” 
“嗯……姑太……如果……不梳起,那会是什么样子?” 
“嫁人喽,生仔喽。”丹姑太微微一笑。 
“嫁人真的那么不好吗?” 
“这个,就看自己的选择了。傻女,梳起前都免不了想这想那的,想过了也就好了。”丹姑太站起身来收拾,“对了,明天回大良前,别忘了去跟你芳姑说一声,还要谢谢那个月眉啊,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 
“嗯。” 
阿云躺在床上,拿出照片,照片上的自己多漂亮啊,笑得真好看。透过照片,她又看到了那双蓝色的眼睛…… 
第二天上午,阿云来到“春梦”,照例侍候月眉洗漱和梳头。离别时,两人都很不舍,尤其是月眉,差点落下泪来。 
阿云没有告诉月眉自己即将梳起的事情,因为她不知道月眉能否如自己明白她般,理解自己的梳起。 
“阿云手脚勤快,长得也俊俏,能留下来侍候月眉就好了。”何仙姑对芳姑说。 
“难啊,乡下还有人等着她侍候呢。” 
“遇上个合适又合情义的人真不容易。”何仙姑叹息。 
芳姑知道她这句话不仅是说月眉和阿云,亦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没有告诉何仙姑阿云要梳起的事,她也不知道何仙姑能不能理解。   
第六章 巧解旧怨(1)   
傍晚时分,那条阿云走惯了的青石板小巷,燕姨正缓缓步行,再拐一个转角,就是丹姑太住的小屋。 
屋檐下,丹姑太正坐在小凳子上绣花,清瘦的身子仍秀丽柔美如当年,只是发髻里已有点星花白,彰显着岁月的痕迹。燕姨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颤抖着叫出了声:“丹……丹姐!” 
丹姑太抬起头,愣愣地盯着燕姨看了足有两分钟才张口:“阿燕……你是阿燕……”接着,两行泪就直流而下。 
“是我啊,丹姐!”燕姨扶住站起来的丹姑太,亦泪流满面。两人抱头痛哭了好久,才搀扶着进了屋。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啊!丹姐,我们足足有二十年没见面了!你过得好吗?”燕姨摸着丹姑太瘦削的脸庞,一阵心疼,气韵仍存,只是芳华不再,欣慰的是还活着还能见着面。 
丹姑太一脸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好,都好着呢……”只是她眼里躲躲闪闪的酸楚还是瞒不过。一个女人孤单二十年,无依无靠,在乱世中仅靠一双手养活自己,能好到哪里去呢?燕姨紧紧握住她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阿燕,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一点都没变。”丹姑太收起泪,岔开了话题。 
燕姨笑笑,“你也是啊……” 
“瞎说,我知道自己,才四十的年纪,和个老太婆差不多……”她苦涩地笑笑。 
“丹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丹姑太咧了咧嘴,想笑,终究没笑出来,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直落而下。 
“丹姐……不如回去吧,那里毕竟是你的家啊……” 
丹姑太看了看燕姨,叹道:“你就别劝我了,其实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明白着呢。虽说年纪一天天老,振华也不见回来,可是,人不就这么一个青春吗?能有这段回忆,已经知足了,再苦再贫,我也认了。” 
“丹姐,过去的就过去了吧,还放在心上干吗,难不成再过个二十年带到棺材里去?你和春姐,真不知该让我怎么说,你看,你过的什么日子……”她喉咙一酸,说不下去了。 
屋子很旧,墙壁没有粉刷,露出块块青砖。一张木板床,两个大木柜,一张黑木桌子,再无其他。 
“我不说了嘛,再苦再贫我也认了。”丹姑太笑笑,一脸安详。 
“前些日子,我见到春姐了。”燕姨不再回避,把话题挑了出来,“她在家里日子自然过得挺富足的,只是她的寂寞也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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