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战火纷飞时-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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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张世杰带着钟梧桐和儿子一起去了南阳,一家三口到照相馆照了全家福,张世杰去和报社的编辑记者见面,商议报道河南大饥荒真相。钟梧桐带着儿子到淮源盛分号接大学毕业的张世俊和张若兰。
店铺里充满欢声笑语,张世俊抱着张万隆,一边把孩子往上举,一边说道:“小万隆,张万隆,是炮声隆隆的隆,不是生意兴隆的隆,快快长,长大了小叔带你去打日本鬼子。”坐在他一边的朱见真说道:“等小万隆长大了打日本鬼子,你惭愧不惭愧,难道我们这些人还不能把鬼子赶走?”张世俊忙说道:“我错了,小万隆,我们长大了干什么呢?当个大官,还是当个大学问家?”朱见真叫道:“他笑了,快看,笑得真好看。没想到小孩这么好玩。”张若兰在一旁没好气地说道:“你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呀。”朱见真撇了撇好看的红嘴唇,“连升哥不来接你,你朝我发什么脾气?”张若兰说道:“他在家主持粥厂,我才不生他的气。这一路走来,饿殍遍野,亏你们还有心情说笑。”张世俊道:“我们愁眉苦脸的,就能救那些灾民了?”张若兰气鼓鼓地说:“你就会帮着见真。”
三个人正在斗嘴,钟梧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手牵着一个小女孩,“世俊,若兰,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快走,要不晚上赶不回家。”张若兰问道:“二嫂,二哥呢?他不回去?谁的孩子?”钟梧桐道:“我从难民手中买来的。他们家里都有人饿死,怪可怜的。你二哥还有事,让咱们先回去。朱小姐,你是跟我们走呢,还是到你们铺子里等你二哥,他在人口市场。”朱见真忙问道:“他也买那些失去亲人的孩子?”钟梧桐道:“你二哥只买十三四到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还挑模样。你大哥在中央军,门路广,能把这些姑娘送到大后方去。”朱见真问:“送到大后方?她们去干啥?”钟梧桐道:“还能干啥,肯定卖到妓院去了。”张若兰惊叫一声:“啊?见真,你哥竟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朱见真沉着脸:“二嫂,梧桐,这是真的?”钟梧桐道:“这算什么?又不是你二哥一个人在干这种营生。当然,说出来名声不好。听我们家世杰说,《前锋报》的记者正在调查这些事呢。”
朱见真神色大变,撒腿跑走了。她在人口市场转了大半天,没有见到朱国梁,跑到同顺兴分号一问,才知道朱国梁已经带着二十多个姑娘回桐柏了。第二天,朱见真就回了太平镇。朱见真一到家,就把朱国梁的所作所为和外人对朱家的看法一五一十讲给朱照邻听,爱面子的朱照邻一听,马上派人去县城叫朱国梁。傍晚,朱国栋居然和弟弟一起回来了。朱国梁一进客厅就问道:“爹,把我们叫回来,有什么事?”朱照邻站起身,颤着身子吼道:“什么事?你们把朱家的名声都败坏透了,还跟没事人似的,我养了两个好儿子呀。”朱国栋忙过去扶住朱照邻,“爹,你消消气,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指出来,错了我一定改。”朱照邻第一次对朱国栋没好声气,“你不在防区练兵,跑到国梁那里干什么?”朱国栋赔着笑脸道:“见真大学毕业了,我想带她到枣阳住一段时间,回来路上顺便去看看国梁。”朱见真说道:“我才不跟你去枣阳。大哥,你是正规军人,怎么能和二哥勾结在一起,往重庆贩卖人口?而且贩卖的还是难民。”朱国梁厉声问道“你从哪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张家的人告诉你的?”朱见真说道:“你保安团的人天天到人口市场买年轻姑娘,太平镇的人谁不知道?用得着别人告诉我吗?”朱太太拉了见真一把,“见真,你大哥这么做是为咱朱家好,你胳膊肘到底往哪拐呀!”朱照邻一拍桌子,“什么叫为朱家好?国梁,国栋,灾民跑到南阳,跑到桐柏,你们趁机收点金石古玩,这说明你们有经济头脑,我举双手赞成。”“什么经济头脑,我看是趁火打劫。”朱见真撇撇嘴。朱照邻瞪了女儿一眼,“见真,我说话你不要插嘴。可你们不该贩卖人口呀,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儿。”朱国梁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爹,没多大个事儿。你先坐下来,喝口水,听我解释。首先这件事和我哥没有关系,再说,我这么做,也是积善行德。你想一想,那些灾民都是自愿卖儿卖女的,我买了他家的姑娘,救了他一家的命,这不强似他们一家都饿死?”朱见真道:“你有这么好心吗?你是要把这些姑娘转卖到重庆的窑子里。”朱国梁道:“爹,咱家又没有印钞机,我这好事不能白做。重庆是什么地方?那是大后方啊,是大城市,这些姑娘到了那花花世界,说不定遇上一个达官贵人,她们全家还不都跟着鸡犬升天?爹,如今这年头,要个好名声有什么用?不顶吃不顶喝的。还是钱比较实在。张家开粥厂只是个幌子。他们也买了小孩子,可小孩长大了会给他们干活,他们也知道不做赔本的买卖。”朱见真不依不饶,“你胡说!”朱国梁火了,大声说:“反了你了!你在替谁说话?太太,妹妹回来了,你要多管教。你看看她像什么样?弄不好就又是一个郭冰雪,给土匪当压寨夫人。这才叫毁朱家的名声!”朱见真毫不示弱,“杨开泰比你强,他打鬼子,他不是人口贩子!”“行了行了!”朱国栋说话了,“什么是谣言,你们知道吗?国梁做这件事,我知道。这些姑娘都是我送到大后方的。多半是给在前线军官家里当女佣。少数好的,都参军了。谁嚼舌头就让他嚼吧。见真,我问你,你和世俊是不是在谈恋爱?”朱见真怔了一下,小声说:“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扭头出去了。朱国梁吃惊道:“她,她喜欢张家老三?”朱国栋道:“这也没什么不好。爹,我准备让见真和世俊都到部队去。对张家,不能只用打,该拉还是要拉。还有,对杨开泰,也要客气点,乱世,做事都要留后路。”朱照邻道:“你看着办吧。”
爱在战火纷飞时 第十一章2(2)
张家这两天热闹非凡,一双儿女已经大学毕业,张德威和李玉洁打心眼儿里高兴。大学毕业后,两个人该干什么,是个大事。张德威希望女儿去县城教书,张若兰不干,非要留在家里学做生意。李玉洁希望三儿子在家里学做生意,张世俊却说他想参军到前线打鬼子。一家人商量两天,还是没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
朱国栋突然登门提出让张世俊到他的部队当兵,一下子把张家二老二小都惊住了。李玉洁生怕儿子先应了下来,忙说:“贤侄你甭费心了。他舅舅已经帮他谋划好了。”朱国栋讪讪一笑,“我忘了这一层。重庆是个大舞台,出路广。”张世俊生冷地说:“重庆我不去,中央军我也不参加。这种政府,这种军队,参加它干嘛?”张世杰几步跨进客厅,“胡说什么呢?国栋哥,谢谢你的好意。这两年,生意摊子铺大了,缺人手。”朱国栋见话不投机,闲扯一会就回家了。
朱国梁一看大哥的脸色,得意地笑了:“热脸亲了人家的凉屁股了。张家是不会听咱们的。”朱国栋冷笑起来,“凉屁股该亲还得亲。张家老三,心也向着共产党。真是好哇。过两天,你把见真送到我那里去。她成人了,到了该为家里做贡献的时候了。一定要让她嫁给我们需要的人。整张家的机会又来了?”朱国梁紧接一句,“找机会干掉他们兄弟仨,不难。哥,你的胆子就是小。”朱照邻清清嗓子,“国梁,我看是你该做事稳妥一点,上次查张家的货,差一点把保安团司令给查没了,拿不到真凭实据,别在这儿瞎咋呼,国栋的前途比张家人重要。既然张世俊不识抬举,国栋,你快点把见真带走,在你那些部下中,找个家境好有前途的,尽快把她嫁了。”朱国栋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国梁,你真是浑!没有你这样办事的。杀杀杀,张世杰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蒋委员长如今已经是大国领袖,铲除共产党一直是他的心愿。清共的一个组织伏牛山工作团已经开始行动了。我想,张世杰肯定会有动作。国梁,你听着:灭掉张家只能从他通共上做文章。只要能坐实他与共产党有瓜葛,十个陈香亭都救不了他。”
爱在战火纷飞时 第十一章3(1)
赵九思终于又一次来了太平镇。看见赵九思,张世杰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赵九思伸手摸摸张世杰鬓角上染了轻霜似的头发,叹口气道:“怎么搞的?你才多大,头发都白了。”张世杰苦笑道:“你再等一年不来,我就老死了。一年多没正经事儿干,能不愁吗?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你让我灰,我就灰,可这灰色的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灰得发黑了。”赵九思笑道:“不就是抽几口大烟喝几次花酒嘛。我相信你不会将计就计的,你有坐怀不乱的定力嘛。”张世杰拍拍胸口,“我心里痛!大烟鬼、嫖客,都是我张世杰最瞧不上的人。现在,在镇子人眼里,我也成了这种混蛋了。”赵九思道:“这种戏我也演过,没啥。这一年多,你这里没出事,就算大功一件了。”张世杰道:“报纸把河南的大灾捅出去后,也没啥效果,难民还是乌泱乌泱涌来,我家的粥厂都开不下去了。难民中,青壮年很多,能不能把他们收拢起来,送到根据地去?”赵九思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罗斯福承认了蒋介石在中国战区的领袖地位,宋美龄访美又弄来了不少美元和武器,本来,这对中国的抗战是好事。可惜呀,老蒋想的还是窝里斗。各个根据地都受着日伪顽三重压力,日子很不好过。前一段各根据地都在进行复员工作,都在进行生产自救。我们实在没能力接纳这些难民。”张世杰叹道:“太可惜了。这些青壮年难民,都痛恨国民党。”赵九思道:“河南有四大害,水旱蝗汤。汤恩伯把河南给毁了。不说大的了。说说你们能干的事吧。前些天,伏牛山工作团已经把我们在南召的地下组织彻底破坏了,杀了不少人。他们下一步的目标是宛西各大学。大学里我们发展起来的人,需要马上转移出去。”张世杰道:“这好办。我有陈香亭的特别通行证,你说送多少人吧。这一年多,没干别的,为陈香亭挣了不少钱。送几百人过去都没问题。”赵九思嘿嘿冷笑着,“我掌握的情况,跟你讲的可不一样。陈香亭已经和中央同流合污了,前两天,他还设宴请了伏工团的头头。要命的是,针对你的大网,朱家兄弟已经织好?”张世杰大惊:“什么?”赵九思道:“千万不要把敌人想得太愚蠢!朱国梁已经在防区内布置了十六处暗哨。你呢,又上了朱国梁的离间计,把借道太白顶的路给堵死了。”张世杰问:“我中过离间计?”赵九思道:“刘大夫是朱国梁的人杀的。凶手我已经抓到了。这批同志必须假道太白顶到根据地。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你呢,先带人手去向杨开泰请罪,我去南阳接人。”张世杰恨恨地骂道:“狗日的朱国梁,你也成精了!我马上去。凶手在哪儿?”赵九思道:“慌什么?你和杨开泰已经有一年多没来往了,这才是这次行动成功的保障。要让朱国梁继续认为你和杨开泰还没来往。你绕道太白顶,从南边上山,老曹在山脚土地庙等你。”
郭冰雪经历一次难产,元气大伤,调养了一年,才又像个人样,会走路了。杨开泰每天都要扶着郭冰雪走几圈。菊花大放的时候,郭冰雪已经可以一次走四五里路了。
这一日上午,郭冰雪独自出去采了一束菊花后回了卧房。屋子里多了许多摆设,宝宝的摇篮放在大床的旁边,靠墙是几排书架,墙上挂着几幅水粉画。杨开泰打量着屋子,自嘲地摇摇头,“这个地方,越来越不像一个匪首窝了。再过两天,你开始练骑马吧。”“谁规定匪首窝里墙上一定挂着枪,床上一定铺着老虎皮?开泰,你要有长久打算,我不信我们会在这山里窝一辈子。”做了母亲之后,郭冰雪开始为女儿的将来考虑了。杨开泰道:“下了山去又能如何?我又不是没下去过。只要能让弟兄们有口饭吃,能让你们母女享安乐,我也就别无所求了。”郭冰雪抿嘴一笑,“对我你也不说实话,你箱子底下放的是什么?一套二十九军军服,一套新四军军服。”杨开泰无奈地长叹一声,“就是这两套军服让我英雄气短。二十九军,新四军,别提了,等把小日本赶走,再作打算吧。只是太委屈了你。”郭冰雪嗔怪道:“再说这样的话,我可不理你了。”杨开泰走过来抱着郭冰雪,“冰雪,能娶到你,我这一辈子知足了。”郭冰雪从杨开泰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开泰,你和张世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有好长时间不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