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唐咨询馆-第5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按照苏长保传达的“定风月”的遗愿,坟归荒山,碑立”过客“,我们以最简单的法子,就送走了“定风月”,一代名伶,居然连个最后的仪式都没有………。。”
孔班主老泪纵横,说到动情之处,眼眶通红。
我也难过极了,抽抽答答的说:“苏长保肯定哭的比泪人还厉害………。。”
孔班主摇摇头:“不,自始至终,苏长保一滴泪都没流……。。”
离叹了口气:“痛的深处,哪里说的出,我猜,他大概只好躲在心里哭吧………。”
又滞了滞,问:“孔班主,这一切,都是发生在——”
“在当夜三更……”孔班主对离点点头。
“那,“定风月”……”
“正是鼓敲三更,最夜时分,断的气!”
是的,半夜三更天,这才是暗号的关键点,我们豁然开朗之余,却觉得阵阵血腥味,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是的,血腥味。我好似真实的闻到,一个绝世名伶,死前那浑身的满布凄凉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大家都明白了,沉浸在无言的沉默中。
萝卜长半晌发言道:“宋大人,你刚才说,林家危险了,是什么意思?”
离扬眉道:“苏长保入戏太深,只怕演南音的时候,就把自己当作了南音;演林氏的时候,就把自己当作了林氏;演明风的时候,就把自己当作了林明风。
剧我推断,本来,他们三人都有怨恨林师傅的动机——明风没有得到祖传“鸭”技;南音被阻止和爱人的婚事;周媒婆是心爱的女儿和看中的女婿要私奔………。
这一切,都怨林师傅,但是,分到每人身上,都不足以恨到杀人,只是动机………”
我瞪大了眼睛:“但是,如果苏长保,把自己,既当作了南音,又当作了明风和周媒婆,那就是很多很多的恨了啊……”
离漆黑的眸子闪过赞许和同意:“是的,苏长保已经分不清戏和人生,他也许白天记不得晚上干了什么,扮演了谁,但是,那很多很多的恨意,一定会积累在他的心里。”
小飞飞拍手道:“那,他恨到极点,就自然想到,要干掉林师傅!”
离迟疑了一下:“为了证明我的推论,我们今晚可以再试——我认为,林家现在之所以危险,是你们想——长保扮过南音,林氏,明风,下面,可不就要扮演林师傅了么?“
萝卜长大惊:“那他演林师傅的时候,不是就认为,自己是被南音,周媒婆,明风共同杀害的了么?”
离露出“后果很严重”的表情,摸摸下巴:“所以,他今晚出演林师傅,是不是要找意识中的“凶手”报仇呢?”
萝卜长哭丧着脸说:“那快啊,别磨蹭了,赶紧呐——”
离镇定的挥挥手:“还不到三更呢!你先去衙门,把公差兄弟们找来,真出事,不行大家就抓人;我们齐去“香香鸭”守着,二更前,一定要布置完毕!”
离奇遗物
萝卜长得令,万分激动的带着他的院子里的伙计们,回衙门准备去了。如果某离所料不差,那今夜,将是一场硬仗。
孔家班的下人端来一点粗糙的食物作为晚饭,我一看,也不过几个白面馒头,配一碟小菜,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一定大不如以前,不然也不会住在安化门这一带。
我这几年发掘的长安娱乐小道消息里,都没有他们孔家班一席之地——那个“水含香”,估计根本没闹腾出什么名堂。孔家班是自此没落了吧。
听完孔班主复述的“定风月”的往事,超级粉丝小飞飞虽然表面上很平静,尽量没有失魂落魄,但是,他那平静是装的,大家任谁都看的出来:他的心已经“BIU”“BIU”“BIU”的飞散成无数悲伤的碎片。
席间无人做声,今夜无人入睡。“定风月”恰似一柄利刀,剜进心里就能滴出血来。想起他,怎能入眠。我心不在焉的啃完馒头,抬望眼,窗外,已然墨空如洗,爬满不知名的星斗。
是的,时间真的的不早了呢,不过,我那份天天去“香香鸭”翻墙的激情,现在倒是不太热烈了。
离应该很明白我的想法,他吃完,只沉稳的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恹恹的我和小飞飞。
等待,是考究人的功夫;出离了心性,任由寂寞自在生灭。那时刻,生命好像就似指间沙——花事尽。
那首著名的《认命》在我耳畔迟迟回响不去,歌声萦绕:
“天荒地老最好忘记
笑也轻微 痛也轻微 。
生老病死相聚分离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
浮萍落花颠沛流离
山盟海誓力歇筋疲 。
笑饮砒霜 魄散魂离
爱有尽时 恨无绝期…………。”
离忽然朗声道:“局中痴,局外迷,既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解脱,那么,就让你的心,停在离开或者留守的情绪中间,走剩余的一条路——暂时放下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的,想到林南音和周媒婆,我和小飞飞同时起身。“香香鸭”无论如何,今晚,还是要去的。
走在半路上,我轻声问旁边的离:“你,有何感想?”
离闷闷的一直向前走着,也不回答。我想,他的心情此刻一定也是在罅隙里,回转千百遍,颠簸起伏。小飞飞远远跟在后头,一个人想心事。
拐过街角,渐渐已经能够望见“香香鸭”的院墙了,离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定定望向我,悄语道:“我曾经陪伴停鸢大人,天河饮马;我曾经追随蒲牢龙子,昆仑望月;但是,我也曾,过忘川,上奈何,去地府采摘恶业之花——曼殊沙华。
你,知道人间道外的那里,是什么样子么?”
我心虚的摇摇头。
离幽幽的说:“来也空,去也空;黄泉路上—— 不相逢。”
小飞飞正好赶上来,就听得了这一句,垂头丧气的说:“既然都空了,我还是早点把绿绮娶过门,及早享受人生吧!”
…………………………
我们三个老姿势爬过院墙,诧异的瞧见萝卜长已经拉好一个同是黑衣黑袍的男子,隐隐等在角落噶栏里。
已经过二更了么?恍然没有感觉。萝卜长的这个帮手,简直是精英中的精英啊。黑糊糊的一片中,都能看见眸子闪闪流动莹光,象宝石一样发散着令人悸动的彩华。羡慕啊,肯定是内功绝顶的不世高人,我哈喇子流下来用什么接呢?
不容我思考这个深奥的问题,萝卜长会合了我们,几人在长保的屋外蹲下,照旧进行让人唾弃的监视工作。
三更,转眼,三更的更点又敲响了。
苏长保很快放下书卷,投入梳妆打扮。
某离果然猜对了,今夜,苏长保扮装的,是林师傅。
一身黑色的布衫上,四处沾的油渍点点。衣袍短小,林师傅个子矮,前襟只过长保的小腿,下面露出靴子,脏的土都没有刷干净。特别是长保在腰上,最后又系了一条林师傅平时杀鸭子时候的围裙,那黄黄白白的底色上,溅的全是一道一道的鸭子血。
长保形如林师傅一样,走路低头,矮身。他从床下面抽出一把利刃,我们一看,全部吓的倒吸凉气——正是每天清晨,林师傅砍鸭脖子的菜刀啊!
就见长保手持菜刀,出了门来,沿着走廊,喷着火往左奔去。
先进了隔壁明风的房间,进去也不点灯,直直来到明风床前。床上是铺放的整齐的明风的枕头和棉被,他却浑然不觉,一刀就往床上砍下去,边砍边恨恨的咒骂道:“叫你迷惑阿音!叫你抢我的基业!叫你们合谋来杀我!今天,非好好整治你不可!”
下刀,刀刀带风,翻卷着可怖的瑟瑟之气,把明风床上的被子,砍的棉絮纷飞。
我们呆呆的看着他,砍完气都不喘,又接着走近再隔壁周媒婆的房间。挑闩,开门,一气呵成。入房,依旧不点灯,操刀,走到周媒婆旁边,怒气冲冲的对着正睡的死熟的周媒婆说道:“叫你护着明风!叫你吃里爬外!叫你拿钱给他们私奔!………”
周媒婆被惊醒了,吓的大声尖叫起来。菜刀就要砍下的瞬间,萝卜长带来的高高高………高手,心领神会的以紫电青霜的速度,挪移过去,一手夺下菜刀,一掌劈在苏长保颈项处,身影快的我们就只眨了个眼睛,就剩下拍手欢呼的份儿了。
苏长保瘫软在他怀中,早晕厥过去。萝卜长走过去,迈着沉重的步伐,点起了灯。周媒婆不明就里,疑惑且惊鄂的望着我们。
高人把苏长保拖出屋子,小飞飞好心的上前,跟周媒婆解释了前因后果。我们这厢动作如此之大,自然惊醒了隔壁的林南音。她披着衣服,也匆匆赶了过来。
周媒婆喝了女儿临时沏上的“压惊茶”,听完了小飞飞的说古,在看看被拖出去的还昏着的长保,悲从中来,握拳捶胸大呼道:“天啊!我们林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要招此报应啊!!!!相公去了,明风被抓了,长保这孩子现在又出了这事——好端端的,林家就这么散了呀!!!!!!!!”
我们赶紧上去安抚,萝卜长斩钉截铁和周媒婆保证,既然事实已经如此明显,长保将立刻被带回长安府衙门进行审理。如若后面判定长保有罪,明风就可以被安全释放回家了。
林南音凄苦的点点头,理解的安抚着受惊过度的周媒婆,由我们把苏长保带走了。
三日后,萝卜长处传来消息,明风被无罪开释,取保回家。周大娘带着她阿姊,南音,和明风,一起来到“方氏咨询馆”,送了不少小礼物,和新鲜的土产菜食,作为感谢。
明风在牢里几天,多亏有离打过招呼,看样子没受什么折磨,出来还是完整的条条块块,就是精神不大好,不如以往,明媚活泼了。
周媒婆其实也挺心疼长保,前前后后说了好几回,但是又没有法子,唉声叹气,送他们走时,她那矛盾的眼神,让我要大呼“哦买糕的”!
林南音脚踏在门槛上,还不忘回头问了一句:“不知道长保哥……。。什么时候………“
萝卜长会意,勉强答道:“估计怎么也得等秋后吧!“
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不到秋后,苏长保就和我们说再见了。
那是萝卜长前来通知的,就在两天后。他跑来和我们说,叫我们去见苏长保最后一面的时候,我们根本不敢相信。
萝卜长心痛的说:“意外!全是意外啊!不过,真的是意外么?”
在我们的追问下,他倒豆子一样,统统说了出来。
原来,苏长保入狱后,一切如常,就是不说话,不招供,对于大人问他的有关案件的问题,他天真的就象刚出生的孩子,一概不知。
可是到了晚上,三更一过,他就象变了一个人。第一天晚上,他跟管事的衙差说,他是长安府的老爷。大人的名讳岂能诬蔑?衙差给了他一棍棒,骂了两句,也就算了。
他一个人呆的是特别“号儿”,因为这个案件特殊嘛。谁知,到了第二夜,三更一过,他又把管事的衙差喊来了。这次,他居然当着人家公人的面,说他才是管事的衙差,叫人家把钥匙交给他………
那人家怎么肯哟,最后两人厮打在一块儿。就长保那样子,还能是长安府衙差的对手?三下两下,人家就把他放倒了。没料到他居然上来劲儿了,蛮的死不停手,连牙都用上了。
最后,管事的衙差索性拉开了架子,打就打呗—— 一个没注意,上了头——敲在苏长保脑袋上,当场就趴下了。
今天一早,请“号儿”的专门老大夫看完,直接说活不过了。萝卜长这才连赶是赶,通知了我们。
离回话说,我们是要去,看他最后一面的。
接着,我们去了林家告知周媒婆他们。
明风四人流着眼泪,要求跟随我们一道,去长安府衙。
再见到长保,是大白天。他依然是那个憨厚的青年,不过衣衫破烂,散散坐在监牢的干草上,斜依着墙,一双大眼睛,看上去非常疲倦了。
他看见明风,挣扎着爬过来,我从侧面看见,他的头壳——歪了。
他费力的从里衫掏出一个黑糊糊的小铁块,哆哆嗦嗦的对明风说:“厨房………。靠灶的那面墙………墙角……。最下面那块砖………”
话没说完,头一低,死了。
南音和周媒婆难过的大哭起来,我傻乎乎的盯着明风:“那是什么?”
明风惊慌失措的答我:“这……。。这才是真正的“香香锅”!没想到,已经在师兄手上了!!!”
“啊?真正的“香香锅”? ”我看着他手里那小半截铁块,感到意识飞越了正常的范畴。
真正的香香锅
长安府不让立刻领尸,我们只有先回去再说。
一行人跟着周媒婆,回到“香香鸭”。明风惴惴不安的把长保临终交付的那个黑色小铁块,放在了周媒婆面前的木桌上。
周媒婆深深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去把长保说的地方,好好找找吧!”
我们几个尾随在他身后,大家鱼贯而入厨房。
好长时间没有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