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唐咨询馆-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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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准备给离洗脑掌柜那句“你不也是爷的?”完全颠倒了主权问题的时候,角落旁“登登登”走过一个矮小的身影。离眼尖,轻呼一声:“哟,这不是赵公公么?”
矮小的男人收住脚步,回头一看,顿时露出笑眉笑眼的嘴脸:“哎呀,是宋老爷啊!在这儿遇见您,可真是巧了啊!”
离职业般微笑着,懒洋洋的作揖道:“可真是巧了!赵公公一向是刘总管跟前的红人,平时那叫一个忙,今日怎么有空,到这儿来打转啊?”
这个矮小的赵公公,贼眉鼠目的挤挤眼,得意的说:“杂家特地来给张公子办事来着……。。”
“张公子?”离楞了一下。
“是啊,张易之张公子啊。。。。。。。主上赏了张公子,一幅顾恺之顾大家的〈〈洛神赋图〉〉,张公子着杂家来为他办修复。”
乖乖,〈〈洛神赋图〉〉,武则天为了博自己的男宠一笑,可真是好大的手笔!我倒抽一口凉气:顾恺之的〈〈洛神赋图〉〉,曾经是闻名天下的十大名画之一,即使在东晋的战火中,多少人为了保它的周全,都惨死无名。据说传到本朝,已经有无数名家想修复后据为己有,最后被天子收入宫中。
现在,一个张易之小白脸,就这么轻松的骗到手了,苍天何在啊!
我拗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离,顿发感慨:还是我家保镖,长的这样最安全!在大唐这样一个遍布狼女的时代,庄稼汉一样周正的脸孔,平易近人但又极度不起眼,那些审美能力眼高于顶的名家淑女们,是万万看不上的!
真好,我乐滋滋的,打算下次采访一下某离同学,是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贞操,才特地把模样整成现在这样……。
离用通晓内情的探照灯一样眼光,打向矮小男:“赵公公能者多劳嘛!这次事成,副总管的位子,哪里还在话下哟!”
赵公公被说中心事,心里那个美的哈,估计直冒泡泡:“哪里哪里,这一路过来,还不是仰仗着宋老爷您,和刘总管垂青加照顾?奴才可是一辈子,都不敢忘记的!”
离摆摆手:“公公客气!是公公自己能人所不能,苦人所不苦,宋某只略微尽到绵薄之力罢了!”
赵公公象想起了什么,拉拉离的袍袖说:“想来,宋老爷也接到三天后,宫里宴送吐蕃使节团的旨意了吧?”
离怔了怔,颔首答道:“是啊!没错。”
赵公公紧张四处瞟了几眼,压低声音:“宋老爷,宴席就摆在太液池边,是主上临行还要压一下吐蕃使节团的意图,没别的。您可千万别好奇,跑到太液池边,去看那幅画啊!”
“怎么?”离默不表态。
“李子拓大人现在是京里主上面前的红人,杂家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他那幅画在太液池边的“一笔伤心”,也千真万确是……。。神……神品呐!”
赵公公吞吞吐吐。
“确实是神品啊!皇上和耶律轻尘,看完都赞扬过了!”离莫名其妙。
“这两位是什么级别的哟!您不是开玩笑么?偷偷告诉您,就从画完到现在,那才多少时辰啊?杀人咧!。。。。。。。。。”
此画杀人
“啥?”我们不信。
“是啊,为这画,宫里都死了好几个宫女了!”
“啊?”我和离齐声惊叫。“快说来听听!”
赵公公舔舔干干的嘴唇,想了一下,道:“那“一笔伤心”,画事结束之后,主上就事务繁忙,没去过太液池。但是,有很多宫人,都对李大人,光溜溜水面上的一个墨框感到好奇呀,据说,不到半夜,就有婢私下不睡觉,跑去太液池边偷看。看完全是一个模子——都跳进太液池自尽了!一晚上就发生了不下数十起,主上震怒,却又压着不发,只派遣刘总管,警告各宫各院,所有人等,一律不准再去太液池边观画。可是,这谁能看的住呀,总有那么好奇的,我早晨听刘总管说,又有一个打扫御花园的贱人,禁不住私自在池边观赏,结果“扑通”跳下去,一早就浮尸水上了!“
赵公公虾米一样,形象的做了个跳湖的姿势,把我和离吓的统统后退一步。
“谢谢公公指点,宋某一定倍加注意!“离客气的扶着矮小男,人家却告辞先走一步了。
我们也没心思再争了,出了“养墨堂”,安安静静的往回走。我琢磨了半天,开口道:“李子拓画的那画儿,确实细想起来,怪极了……。。”
离苦笑:“他那画儿啊,照我看,就是传说中的“镜水画”!”
我疑惑:“何为“镜水画”?”
离摸着下巴说道:“即表面上,就是一波太液池清澈的湖水。可是,李子拓在水面上,勾勒出了一个镜框,以池水为镜面。但凡有人在池边站定,往镜子里看去,水面就不再是水面,而是镜面,能照出每个人心里,不同的伤心往事,让观画者有感而发;悲从心生。”
“那为什么女帝和耶律轻尘看完,都没有事情;普通的宫女看完,很多都跳湖自尽了呢?”我不解。
离把视线移到青石板的地面上,叹了口气:“这个世间,如女帝和耶律轻尘一般,有着不同寻常的际遇,和非同常人的坚强心志的,能有几人?”
我黯然:“是他们脆弱的承受不起如此的伤心,心志不够坚定,所以在重大的悲摧袭来的时候,干脆以跳湖来回避恐怖的压力……。”
离目光微闪:“就我所知,“镜水画”不是凡尘技法,如果不………恩……。。将来恐怕引起滔天大祸……。。”
我打断他:“虽然不知道李子拓当时是怎么会画出这样的作品的,但是,他毕竟代表咱们大唐,赢得了对战的胜利,保住的可是国体啊!他……。。”
离不动声色的转开了话题:“三天后,宫里宴送吐蕃使节团,就在太液池附近,大小群臣都会参加,定然热闹非凡。你想去么?”
我一听,两只耳朵竖的比毛驴还机灵:“想啊,想啊,当然想!只是,我进的去宫么?”
离翻翻眼睛,把手倒背在身后,有模有样的放慢了速度,开始踱步:“这个究竟是进的去呢,还是进不去呢,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一拍脑袋,是有一段时间没上供了,赶紧谄媚的凑上去:“能去,怎么不能去,我这人啊,就是一能工巧匠,最适合面见圣上。我的最大技能,就是制作的好一巧手菊花干,您老要是不信,回去我就送一大袋样品,给您试试?”
离满意的点点头:“恩,试试,口味不合格,我也好及时指点你……。。”
切,口花花又不要费一文钱,咱就往高处吹,往大处吹,捧死你!我腹诽。
腹诽归腹诽,回到咨询馆,还是老老实实奉上,前次自己私藏的一袋子腌制好的菊花干,其实看见某离吃的开心,我还是挺高兴的。
三日后的酉时,我正大光明陪同进宫。
穿着跟班小厮的标准服装,用小飞飞贡献出来的易容化装粉,经由绿绮巧手调配进了不损伤皮肤的纯天然成分(蛋清一份,面粉数两),在脸上涂的厚厚一层,成功让看宫门的都以为,宋大官人家财最近又有直线增长,连同随侍全肥成猪头。
热闹啊,一恍惚间,仿佛整个长安的名人,都会集到御花园了。每桌坐的均满满的,觥筹交错里,人头晃动。
文官们的宴席上,上演的都是最常见的酸叽叽的较劲,你吟两句诗来,我对几幅联。当然,主题还是围绕着本次作画比赛,歌颂的也不出“神品”的范围。
武官们的宴席上,则多半是大老粗豪气的斗酒之类。毕竟皇宫内院,还没有人敢放肆喧哗如划拳。也有几位老将军,精神抖擞的议论着什么,作画也是战场,本国在不见硝烟中,赢的出彩漂亮。
不过,鼻子灵敏如我,自然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武后禁止靠近太液池边赏画的旨意,看样子大家都知晓了,而且贯彻的极为到底。
武后坐在吐蕃使节团的最上席,一身明黄,金灿灿看久了都扎眼,不愧是女王,气势十足。
左边就是耶律轻尘,一袭月牙色白衫,很有点轻灵俊逸的派头,又有一定年岁,不知内情还以为此人弱鸡一枚呢。
右边自然是当红的李子拓,故作老成,藏蓝色的袍子,稳重不少。就是配上肩膀上乖巧的小乌鸦,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子。看来武后是真的宠他,都不限制宫中宠物携带问题。
其实,年轻就是资本;青春年少,穿什么都好看啊,这孩子,怎么不懂呢?
下面的使节们,穿的则是极其隆重正式的吐蕃服装,五颜六色,我看的很开心。
宴席的食物非常可口,不愧是御厨们的呕心沥血之作。我和离混在不起眼的尾席,居然没被揭发。是大家都视而不见,还是他老大手眼通天,不得而知。
尾席是最靠近太液池的,当然还有不少距离,看画是断然看不清的。不过池风吹来,舒舒爽爽很是惬意。我竟然发现,本席上,还有目前西市大门口,“香香鸭”他家,最轰动长安,男女老少,皆喜品尝,哦,是“啃”的独家秘制产品——“香香鸭脖子” !
这个也进宫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旁边的小太监瞪了我一眼,嫌我也是下人,这么多嘴,简直丢同行他的脸面。看见离回头用眼神示意询问他,又立刻讨好的凑近耳语到:“最近主上就迷他家的鸭脖子……。。”
我倒。
傍晚时分,天空中蒙蒙胧胧,恰似抹过一层冰冷的浮灰,偶尔飘过几片粉霞,被立刻映衬的分外红晕。大家吃的都进行一阵子了,能喝酒的也一壶见底了。我趁机也啃了好几个鸭脖子了,虽然满手是油,但是——呜,真的好好吃,好好吃啊,一定要回去叫绿绮多买点做零食!
一眼瞥见李子拓带着他心爱的小乌鸦,正向我们这桌走过来,我用胳膊捣捣离,离也点点头,表示注意到了。
李子拓直奔席间,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明了的对离一作揖:“宋老爷吃的好吧?可有空闲否?陪小弟太液池边,走走如何?”
离赶紧一把拉起他:“叫大哥,大哥就行了!”
呸!恬不知耻!三千多岁的“大哥”!装什么嫩啊!我在他们背后挤眼睛。
小李和某离,并排缓步走向太液池边。我匆匆忙忙跟在后面。小李也不说话,只低头默不作声,静静的走啊走。
空气有点沉闷,离也只好不做声,看着他满腹心事的样子,干着急。
终于来到太液池边,李子拓却突然加快了脚程,健步如飞,把离很快甩出一大截。他急急的在“一笔伤心”画框前,一停身,站定。冲着离指指说:“好了,你不要走了,就站在那里吧!”
切,我目测了一下,我们和他至少五十米的距离,那还谈什么心啊!我冒冒失失的喊:“怎么不走了?”
李子拓摇摇头,对着水面长叹一声:“你们都听说了吧?”
我和离对视了一下,脑子里飞快转过万千想法。
李子拓又握紧了拳头,旁若无人的对着水面,忿忿的大喊:“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我和离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就只见,忽然,平静的太液池水,象煮开了一样,“咕嘟咕嘟”,开始翻腾。
一开始声势还小一点,很快,就波浪起伏,有一股山野里青草的气息,混合着浓郁稠烈的皮草味,扑鼻而来。独特的逍雅,不喝酒也闻之微醺,起初很淡,一眨眼浓厚的心神开始动摇,脑袋立刻卷成糨糊,比特级迷香还厉害百倍,心“蓬蓬蓬”,跳动的开始不规则,如果有人在旁边,叫我干什么去,我都愿意。
天色这时也陡然转变了,暗淡了不少。反常的是,云霞却一团一团,多了起来。开始的粉红,很快变成赤红,一刹那是绛红,最后,红的好像用手轻轻一掐,就可以滴下许多许多的血来。
御花园里的人们,开始有点慌乱了,这是什么场景啊?(奇*书*网。整*理*提*供)
就在此时,天边有一团流星,划破长空,剽悍无比的直奔太液池而来。转瞬之间,停了下来。众人皆大声惊呼。
那不是流星,是一个女人,一个浑身上下一身黑的女人。
黑发,顺滑如水的披散在身后,不象时人故意盘起或者银簪挽住,充满生命的春意。
黑眸,深沉伶俐的比太液池深潭里的水波还更盛一筹,里面恰似有无数看不见,只感觉的到的火苗在跳,在燃烧。
黑裙,从上到下,只一身黑裙,没有任何首饰,花纹,只是黑,浓重的黑。
与之相反的,是女人的白。
光洁的额头,露在空气中的双臂,修长暧昧的小腿,精致迷人的光嫩双脚——在黑色的衬下,莹白的简直过分——刚出窑的白瓷都比不上。
我心神震撼,脑中突然冒出四个看起来和她毫无干系,却自己觉得万分贴切的字:烟视媚行。
女人悬浮在太液池中央,脚下的水波还在翻腾。她伸出葱指,遥遥对着李子拓说话了。
声音不大,又在远远的池中,但是,却出其意料的清晰,仿佛每个音节都敲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