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唐咨询馆-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新妇的家人不干了,索性把他告到了衙门——事实俱在,血案发生时,前厅喝喜宴的宾客甚至还没有散场——于是,抓个正着,他被判斩首偿命。
说完已经是后半夜了,绿绮和愁飞却迟迟不肯离去,两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说:“这个故事好听吧?
绿绮把头都要点烂了。
我得意的从桌子下面抽出一叠手稿,递给何愁飞:“小飞飞,长工的存在,就是要给东家赚外快。
你现在改走正途了。正途是什么呢?
你明天就不要出来了,在房里把稿子全部背熟,后天开始,你就去惊月楼做说书先生。说的内容,自然就是我刚才讲的《霍小玉传》。那里的掌柜,我已经联系好了。”
何愁飞看着手里的书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气恼的冲口唾骂了一句:
“TND,地痞不可怕,
就怕地痞有文化!”
于是话说,半年就是这么在绿绮的小算盘和愁飞的斗鸡眼中过去了,直到春节刚过的那一天。
才过完年不久,大家还沉浸在慵懒的气氛中,不肯出来。我和咨询馆里的另外两个,现在都是野外放生了的了,三人自己弄了点简单的吃食,庆祝了一下,最重要的是通通放假半个月,好好得瑟了一把。
结果,新年开门后的第一天,偶们就迎来了一个重量级客户。
说是重量级,倒不是她的身份地位,而是她的吨位。我原本以为,青楼里的老鸨,都是金镶玉那种,至不济,也是周星星的如花那种——可事实证明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长安城最有名的青楼“浮香楼”的嬷嬷桑,云娘到访。一进来就先声夺人,指明要了俺们的VIP大户室。好吧,反正一清早的,也没有人,你随便用好了,我想。
只不过,我有个小小的疑问,青楼都是晚上营业,一大清早,若不是最紧急的情况,她爬的起来吗?
——云娘,云大娘,她长的就象天上的一朵云,年轻时不得而知,但现在,一定是最胖的那朵;如果她是掉落凡尘的天使,那回不了天堂的原因,一定是体重问题。
我们在贵宾室开始了鏖战。
花枝乱颤的云娘,珠翠刺的我眼花;她咨询的爆炸性内容,刺激的我心花。
原来,立春过后,长安城并不如表面上所显示的那般平静。大理寺卿正在被一个诡异的案件,搅的头痛。
这段时间,京城里好几个有名的才子失踪了,还有两个官家子弟,一个商家少年,几个外族客商。他们失踪前,都没有任何的遗言,暗示,或者预兆;失踪后,也没有再从任何有关或者无关的方面,找到过消息——生,不知去向;死,不知葬处。
衙门的捕快彻底调查后,寻出所有共同特征,内部下了个先论:这一切,都要从一个女人来到京城开始;这一切,都要从一个女人,来到“浮香楼”开始;这一切,都要从这些男人们,迷恋上近年名满天下的京城第一名妓——辛瑶琴,辛大美人开始。
而捕快们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
一,人证不足:辛瑶琴坚称自己是无辜和清白的,还不能用刑,不然她就在大堂上,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她的背后,有多深的背景,至今大理寺卿还没搞清楚——
存抚使来说过情,羽林将来递过条子,连远在外地的庐陵王,都派人来打过招呼,这还没有计算那些潜在水下,没有浮出层面的——人脉关系复杂至斯,他们究竟是□和恩客的关系,抑或是官场潜规则的关系,抑或是主仆卧底潜伏的关系……。。谁都不敢定论。
二,物证不足:这十几个男人,怎么说也是大老爷们,晚间嫖宿之前,大家都还明明白白看见,他们畅快的在花魁的房间里喝花酒,怎么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人就蒸发了呢?连影子都不剩!
你说辛大美女谋杀吧,尸体在哪儿?刑部可是派了好手,里里外外把“浮香楼”翻了个遍。歇业三天不算,还刨地三尺。那又如何?渣都没有找到一粒,反而倒更证明了辛大美女是冤枉的。
美女都是有脾气的,辛瑶琴由此而闹了点情绪,这几天云娘安抚不过来,急的团团转,还要应付衙门的官差,濒临崩溃。
虽然我看见她脸上,那搽的比城墙还厚的粉,不停的伴随着她的愤懑的表情,抖落的满地都是——她还居然|奇|自觉的不时掏出|书|小铜镜补补胭脂,抹抹腮红——我并不相信她会崩溃,但是客户就是上帝,这条我还是绝对尊重的。
“天可怜见啊,我白马寺也烧过香了,城隍庙也添过油了,怎么官差就还是这么不省心呢?弄的我这里都没法开业了!我多大的损失啊!”血盆小口——而且只有唇尖处描的红的什么似的——吐出的话,字字满含热泪啊,听的绿绮直摇头。
(绿绮对青楼嬷嬷们一向是绝对的恶感,原因是她流浪到长安的途中,差点被坏人拐到青楼过。)
“要不,你先别急,向天诚意求一卦,测算一下吉凶?”
我一招手,绿绮熟练的送上一个漆木的托盘,托盘上用大红绸垫着我们吃饭的家伙:铜钱六枚。
云娘一把激动的抓过铜钱,就要往桌上洒。我赶忙拦住她:
“先得默默向上天祷告一下,在心里问出你要解的事情,然后再连洒六遍!”
云娘照着我说的话,作足了功夫,然后一鼓作气扔了出来。
梦中暗示
我在纸上左写写,右写写,急的云娘直跺脚:“方东家你倒是说呀!”
我问:“好不好都直言?”
“都说,再坏我也听!我在这京城里呆了二十多年,还真没有碰到,比这次更糟糕的情况了!”云娘性子也不好到哪里去。
我指指铜钱:“是坤宫第八卦 本卦,坤为地啦!
你看,六爻中,子为神后,又在坤宫,男为乾天,女为坤地,女子之象也。这件事一定是因为一名女子而起。子代表聪慧和美貌,时逢旺相,这名女子,还不是一般的聪明和漂亮咧!”
云娘立刻接口道:“那是自然,瑶琴姑娘那现在可是,被大家称为天朝第一名妓!”
我斜视了她一眼,她赶紧闭嘴。
我接着说:“午火发用,乘天时旺相,为官鬼又遁鬼乘勾克身——你们的“浮香楼”,被冲克的确实挺厉害的。”
云娘忍不住又诉苦道:“衙门的官差来查几天,就封几天铺子,这不是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嘛!”
“你怎么会收有这么个姑娘?”我很好奇。
云娘解释说,一年前,一个俊俏的书生,自称是瑶琴的哥哥,因为家中穷困至极,无以为继,只有把妹妹卖入青楼,求一条活路。云娘贪瑶琴貌美才高,花大价钱,购进了“浮香楼”。
“你很宠她吧?”
云娘讪笑:“有身价的头牌都这样。她吧,陪寝还要自己挑看的上眼的,不然连房都不让进!”
我对她道:“不要再插嘴哦,不然不给你讲了!”
云娘赶紧抽出手帕,遮住傻笑。
我继续分析:“课见贼动,主钱财受损;妻动,主女子灾伤。但是这两个都不旺,所以你的钱财,并没有流失太大;而犯人女子被看押,被盘查,则也只是表面,没有伤及筋骨。”
云娘拼命死忍着,不做声,只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满意的说:“结果还是好的,腾蛇趁终局。腾蛇为烛火,为怪异,惊恐,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受庚午乘旺之冲,最后你们“浮香楼”并不会被累及。但是腾蛇落在妻财上,那个犯人女子,最后就象烛火一般,点完消散了。”
云娘长舒了一口气:“就是说,对于我们”浮香楼“来说,最后还是好事?”
我点点头:“不会动摇你们”浮香楼“的根基和生意,但是过程比较艰难和曲折,你要有心里准备。”
云娘问:“那辛瑶琴怎么处理呢?”
我呵呵一笑:“你其实是想我们帮忙加入,暗中查探案件么?”
云娘老脸一红:“我的几位大客都说,你们这个咨询馆,有准头。”
我接过绿绮的小算盘,装模作样的拨的霹雳哗啦响,最后,抬头说:“事件成功,手续费白银五百两。”
“你要我的命啊!”云娘跳的比谁都高。
我翘起二郎腿,舒服的品了一口香茶:“绿绮,收十两咨询费,然后送客…………”
“别,别,五百两就五百两,只要你们能把这次的案子,给弄个水落石出!”
“行!”我冲她示意:“那你一会先回去,把辛瑶琴带过来,我要面对面和她接触一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嘛!”
“成,我就说这几天霉气,去算命馆改个运,她一定出来!”云娘很有把握的回去了。
晌午吃完饭,我们见到了名动长安的京城第一名妓——辛瑶琴。
这个女人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苍白而纤弱。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天上去,比起她身边人高马大的丫鬟,辛瑶琴就象一朵,柔柔弱弱,临水而居的百合。她的身上,没有任何风尘的气息,就象刚从世外桃源里走出来的女子,惹人怜爱,却又不敢大力触摸,感觉一使劲,就轻而易举的把她揉碎了。
这样的女子,是放在掌心呵疼的,有谁舍得让她从画中出来,到世间受苦呢?这样独特的气质,难怪到了公堂上,衙役们也舍不得辣手摧花。
辛瑶琴很是沉默。她都不讲话,只示意丫鬟,给她奉上铜钱,默默扔在桌上。
我一看,得,居然和早晨云娘,扔的一模一样,还是坤宫第八卦 本卦,坤为地。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两个目的毫不相同,各怀鬼胎的人,居然扔出了一模一样的卦!
我很诚恳的,用简单的术语,把她忽悠了过去。来求测嘛,就是图个心安。我就充当一次义务心理调解师好了。
很明显我失败了,无论怎么旁敲侧击,辛大美女,就是口咬的比河蚌还紧。
最后,没辙,我站起来,准备送客,边走,我还不放过机会,边和美人聊着:“现在京城最轰动的,是“惊月楼”的包场说书《霍小玉传》哦,姑娘可曾去听过?很精彩的!”
辛美人点点头,表示听过。
我又继续饶舌:“那里面的女子,霍小玉喔,好可怜,和你们一样,也是青楼出身,却被状元郎李益负心,含恨而死了呢!真可惜,唉……
问世间,情为何物?”正好送到门口,我仰天感慨。
“废物!”
辛瑶琴接了今天过来,唯一一句话。
虽然辛瑶琴辛大美女,整个下午的见面过程中,惜字如金,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但是,就是从着这两个字中,我发现,她绝对不简单,根本不想外表所显现的那样单纯和柔弱。
晚上,我一个人趴在卧房的绣床上,缩在被窝里,咬着笔管,冥思苦想——云娘算到的是坤卦,辛瑶琴算到的也是坤卦,怎么会这么巧呢?现在只能求同存异,看看不一样的地方——云嬷嬷的卦里,最后的结局是腾蛇占据妻财位而终。
腾蛇代表南明火,烛火摇曳之光,火灾,惊恐怪异,它盘旋于妻财之上,难道最后,女子因为火灾而死?
还是有其他代表意义呢?我想的两眼发干,头脑稀昏,就这么晕么晕么,迷瞪过去了。
隐隐约约,我走在暗无声息的世界里,伸手不见五指,冷的直打颤。裹紧两层睡裙,小肚子仍然在发抖。“有人吗?”我怯怯的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只有空旷的回音,飘散出去,越传越远,仿佛没有停息的尽头。
远处模模糊糊,射来淡淡的一线光,很薄很小,但是很温暖,我摇摇晃晃,冲着那束光,蹒跚而去。
旁边看不见的黑暗里,好象有无数的小手,,细细软软的,粘粘腻腻的,缠向我的脚。我慌张的迈步向前冲,却发现前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一急之下,反而甩掉了鞋子,冰凉凉滑溜溜的触角,立刻绕上来,带着倒刺,扎的我生疼。我唯有不管不顾,强忍着向亮光扑去。
近了,又近了,可是,怎么总感觉就在伸手一臂的距离处,就怎么也摸不到呢?我大喊:“喂——有人吗?”
柔光变强了一点,打下一圈光影,赫然,我发现狸就蹲在里面。我高兴的冲他大大的挥手:“臭狸,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回来?”
狸仿佛也像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对我说。
他拼命摆着尾巴,我却听不到声音,只发现自己周围,风声呼呼灌耳。
我狂呼:“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弱到几乎难以理解的话,飘过来:“小心,事若反常……”被风吹散了。
“事若反常,什么?”我急切万分。
“事若反常即为……”
“………………。。”听不见了,耳膜被刮的生生像刀错一样疼,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只看见,狸非常非常艰难的,往我这里爬,却每爬一步,都痛苦万分,然而,始终爬不出那圈光影。
我那个急啊,急着急着,一瞪眼——醒了。
摸摸身上,一片全是冷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