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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隋王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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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的百里挑一啊!”
  说到这里,刘弘基顿了顿,向殷开山问道:“老殷,你说是不是?象咱哥儿俩能做到校尉,更是不容易啊!”
  相对于酒豪同伴,殷开山喝的却不多,但食量甚巨。木兰一碗饭还没吃完,他已是连尽三碗。
  在隋的时代,即其先世乃至于相当的后世为止,筷子还未走上餐桌,米饭是用汤匙来吃的。配菜则完全就地取材,以产自周边淡水河湖内的鱼、贝、鳗,或是鸡、鸭、鹅等家禽类,及猪肉、豆腐等。后者据说是西汉时曾经治理过寿阳一带的淮南王刘安所发明的。
  即使是军旅途中,走到这一带后,饭桌上的菜色亦因材料的丰富而丰富起来,因此可知在公元六世纪的晚期,淮河流域的土地是多么丰饶。淮河以北的人以出自小麦的面粉为主食;淮河以南则以米为主食,故淮河即是中国饮食生活南北的分界。木兰的家乡属于面粉区,是以咀嚼着口中米粒的时候,感觉颇有些怪怪的。
  “子英大人是第一次从军吧?”
  “呃……是。”木兰匆匆咽下口中的食物,回答刘弘基的提问。
  “这就难怪啦。”刘弘基放下酒碗,用典型的教训式口吻说道,“当兵的人,要学会忍受各种食物!不然,你会挨饿的。”
  显然,木兰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木兰想,看上去粗豪的男子,却有着相当的洞察力。
  “老殷,给子英大人讲讲咱们在西北和突厥人打仗的时候喝马尿解渴、啃树皮充饥的往事吧!”
  “都是些陈年往事,提它做什么?”
  这是木兰第一次听到殷开山说话。大约是因为不常开口的缘故,他的声音略带着迟滞,仿佛生锈的门轴,勉强转动着打开门。
  “你这老兄做朋友是好的,就是这不爱说话的毛病,有时候实在是闷死活人呢!”
  刘弘基的牢骚刚刚出口,却看到殷开山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有人在争吵!”
  “没错!确实是有人在和驿丞争执!”
  应着刘弘基的话,木兰的听觉也找到了骚动的来源。
  “住宿的军官之中,应该不会有不懂规矩的人。”
  “不错!”殷开山回答着同伴,“搅扰驿站,军法从事!”
  “那就是不懂规矩的新兵啦!”
  “对于不懂规矩的人,就要教教他们!”
  话音未落,刘、殷二人已经从木兰的视线之中消失了。及至木兰醒悟过来,追赶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驿站的院内已经站了许多人,都是被惊动的住客。
  目光透过人丛,木兰看到殷、刘二人已经到了驿站门口。脸色煞白的驿丞呆立在他们的身后,象一只藏在高墙后躲避老鹰威胁的小雏鸡,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掩护着他的刘弘基,目光凝视着前方。沿着他的目光,木兰看到肇事人,两个在强壮方面丝毫不逊于刘、殷的男子。双方呈现出对峙的态势。
  “咬金兄!叔宝兄!你们怎么来这儿啦?”木兰的惊呼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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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子家事亦国事(1)
秦叔宝和程咬金,与化名花木立的“少年”相识,就在不久前的一次邂逅之中。当时,木兰正在跨越一条黄河的小小支流。那河叫汴河,木兰依稀还记得。这时,秋正深而未残,一切都是清爽的感觉。头顶的天空是蔚蓝色的,没有一丝浮云在干扰,使得太阳直接普照着黄土地上。箭镞般的光芒就像是被猝然打碎的金瓯,黄金粉末四散纷飞。远处,广袤的田野接连天地,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大量的秸杆,堆得如座座小山也似。
  “真象军营的帐篷一样啊。”木兰看着,想着,独自催马走着。这是她第一次单独立刻从军人的大队,奉领队的州长史之命,前往联系另外一支从遥远的北方过来的从军队伍。
  “记住!必须取得足够的马匹再回来!”
  说这句话的人是名叫王世充的男子,此时官拜州长史之职。是一个相当于知事官的高级助理的官位。瘦瘦高高的身材,尖锐的下巴颏和同样尖锐的鼻子,予人一种刁悍尖刻的印象。从侧面的角度望过去,半边隐在阳光背后的脸形浑似一柄出鞘的匕首,带着致命的毒素,随时准备夺取旁人的性命。这不是木兰的凭空想象,因为在不久前的一次事件中,她亲眼目睹了此人的残忍手段。
  “对逃跑者不必吝惜!”木兰的耳畔仿佛又响到了在那个夜晚听到的声音,“与其让他们在战场上耻辱的背向敌人死去,不如现在就地解决!”
  随着王世充的一声令下,五十余名逃跑失败被捕者在瞬间横尸于木兰的眼前。那个夜晚被鲜血所彻底浸透。想到这个场景,木兰虽置身于阳光之下,却不禁全身颤抖,如堕冰窖。那些昨天还在劝说自己一起逃亡的人们,就这样永久的失去了话语的权力。
  “救命啊——”一个女子的凄厉呼救乘着风传到了木兰的耳鼓之中,暂时将那不快的回忆驱退到角落里。
  循着这声音留在风中的余韵,木兰很快就辨认出发生骚动的方向。眯起眼睛望过去,依稀可在原野之中无数草垛的缝隙之中看到几个男子的身影和一抹粉色裙影。
  “如果是父亲遇到这种事情,会见义勇为吧。”
  木兰认真地抽出怀中的短剑。可是,也许是因为笨拙的手法关系,出鞘的短剑显然没有按照预定的方向停留在木兰手中,而是从她的手心里脱出,在半空里变换了另外一种姿势,倒戳入木兰马蹄下的黄土地之中。
  “糟糕!”木兰的心慌意乱影响了下马的动作,左脚的马镫还未甩脱,右脚已经直接踩到了地面。于是,她的整个人就很实在地与土地发生了亲密接触。幸好,驽马的性情还算温良,没有自行跑开,任由木兰费力地解脱了马镫对脚的拘束。
  “是不是应该大喊一声什么呢?”木兰一边奔跑着一边想。据说,这种喊声会起到震慑恶徒气焰,提升义士勇气的效果。但,她实在不知该喊些什么,就这样一头撞进了是非圈内。
  七、八条身强力壮的大汉包围着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青年女子,即使加上闯入的木兰,在力量对比上也明显不占任何均势,更不必说有何优势可言。
  “哪来的小子!”看上去是壮汉们首领的人喝问道。木兰身着的青布军衣在最初出现的瞬间,确实令他微微吃了一惊。及至发现对方并无后继之援的时候,这才恢复了恶狠狠的气势。
  “发生了什么?”不知是慌张还是奔跑,木兰的气息十分急促,握短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关你屁事!滚!”壮汉首领显然有几分功夫,加之膂力过人,在木兰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一巴掌打掉了她手中的短剑,同时飞起一脚踢中了木兰的腹部。一阵巨痛伴随着身体高高飘起,木兰觉得自己就象被收割的秸杆般被秋风吹上了半空。在被恶作剧似的颠簸玩弄了片刻后,又突然放开,让她毫无准备的僵硬地落在地面上。
  “你……没事吧……”粉色的裙影在木兰头部前方不足一尺初晃动着,还有一双同色的绣鞋也随之出现在木兰的眼帘之中。
  “呃……没事……”木兰刚刚吐出这几个字,一股腥咸复又黏稠的液体就灌入了口中,呛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木兰猜测着自己脸上的伤情绝不会好于腹部的受创情况。
  “大爷,这小子和我们没关系……”木兰听到中年男子在哀求着,“不要加害我们啊,我家女儿是要献给当今太子殿下的……”
  晴空下爆出的哄笑打断了他。
  “你这家伙算来对地头儿啦!”哄笑中,首领用敲起的大拇哥指着自己说道,“在这俺就是皇上,你就直接把女儿奉献出来吧——”
  这句话的尾音还没落地,目光倏然变得凝滞起来,失去了存在的意识。嘴巴保持僵硬地张开状,咽喉之处现出了一点殷红。倒在地上的木兰看得真而切真,造成那一点殷红的正是一支雕翎箭,箭簇穿透了咽喉,自颈后透出,箭尾的羽毛犹自颤动不已。随着身体的倒下,竟是将其整个人钉在了地面上!
  在一瞬的空白过后,壮汉们才如梦初醒般发了声喊,然后苍惶寻找射杀首领的仇敌。然而,他们的仇敌根本无需寻找,已经如疾风般卷到。
  木兰只看到,两骑人马从左右两个方位如风卷至!
  “想活命的就立刻投降!”
  左侧男子厉声断喝着,手中挥舞着巨大的战斧,锋刃在阳光下闪烁着雷火之光,晃若一尊从天而降的魔神。右侧男子虽然沉默不语,但从他刚刚收起弓箭的姿态来看,他正是适才一击夺命的执行者。现在,他正默默地从背后抽出一对木兰前所未见的短柄兵器,其形似剑而略短,却有四刃。后来,木兰才知道这种兵器叫做“双锏”。
  就这样,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木兰和那一男一女都受到了保护,而那些几个劫匪在经过一阵犹豫后终于屈服于对方的勇武气概,束手归降了。
  救人者与被救者相互通报了姓名。当然,木兰使用的依旧是弟弟的名字“木立”。两位豪杰之中,使用双锏者是齐州人士秦叔宝,使战斧者是济州人士程咬金。这两个地方都在山东半岛上。受到保护的父女,男子叫做云定兴,女儿叫做昭训。
  一旦脱离险境,这个云定兴立刻变换了脸色,以傲慢的口气向木兰和秦、程二人提出护送他们去京都大兴的要求。
  “我女儿昭训可是太子点名要的人,你们若能把我们父女平安送到,必然会获得重赏!即使加官晋爵,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性情较为暴躁的程咬金立刻露出恼火的神情,却被较为沉稳的秦叔宝拦住了。
  “我们兄弟还有别的事情,因此不可能送二位去大兴。”说罢,便不再搭理这对父女,转向木兰打量着。觉得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敢于做成见义勇为的行径,因此心生佩服之心。只是他生性不喜多言,因此只是用目光不停注视着木兰。
  “小兄弟!你很有胆量啊!”
  程咬金摆脱了云定兴的纠缠后,就象摆脱了某种不洁之物的气味般,神色大为舒畅起来,因此拍着木兰的肩头,快活地笑道。他这一掌,自觉没使用多大的气力,但是木兰的感受却象被铁锤敲了一下似的,趔趄了一步,险些再次摔倒,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木立兄弟,你的身体可不是很结实哦。这样去战场未免有些危险!”
  木兰苦笑着向秦、程二人解释了自己从军的缘由,秦叔宝也忍不住赞叹起来:“好一个孝子!”
  “别看我这位秦大哥和南陈的那个皇帝同名,可不是那种花里胡梢的人物。他能赞你一声,可不容易呢!”
  接下来的交谈之中,木兰才知道他们都是隶属于大隋广陵都督来护儿麾下的偏将,这次奉命前往洛阳公干的。
  “来都督啊,很相熟呢!”不死心的云定兴又凑了过来,接受了刚才的教训,他又变换了一副谄笑的表情,“看在来都督的面上,二位至少可以把我们父女送到洛阳吧?”
  秦叔宝和程咬金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云定兴背后兀自惊魂未定的云昭训,见这女子确实姿色出众,也难怪会遭到歹徒的袭击。虽然云定兴面目可憎,但他的女儿终究无过,因此均露出犹豫之色。
  “二位兄长就顺道送上一程吧,救人救到底才是。”木兰说。
  这个建议得到了采纳,于是大家共同启程。云氏父女本有马车代步,只是在遭遇盗匪后,赶车人慌不择路地将马车赶进了田地之中,陷入泥沟后弃之而逃。云定兴为难地挫着手,口中喃喃道:“真是倒霉,没有七、八个人弄不出来啊!”
  “还是交给我们吧。”说着,他就找呼着程咬金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陷住的马车前。叔宝在车前拢住那匹驾猿的马,吆喝着向前用力拉扯。咬金则绕到车后,微微蹲身,用肩膀顶住车厢,稍一停顿,突然发力,口中同时大喝了一声“起”!马车后轮竟然直接从泥坑里腾空而起,落在平地之上。
  “现在可以上路了。”望着惊呆了的木兰和云定兴,二人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些人该怎样处置呢?”木兰指着已经就缚的盗匪问道,心中却不希望就此简单的杀掉。直到听秦叔宝回答“先丢他们在这里,等地方官来收拾吧”,一颗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
  在三里地外的岔路口,木兰与众人道别。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彼此都测知对方是正派人。想到木兰这么年轻就要离家别亲,去往凶险莫测的战场,也着实是凄惨的命运。秦叔宝又想,自己也有个同胞兄弟,可惜生下来没几天就死去了,如果活到现在,也该是少年的年纪吧。于是,一种无论如何也要设法照顾对方的想法从心底由然而生。
  “今次告别,早晚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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