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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隋王朝-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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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金陵王气黯然销(2)
正月初二的晌午,浓雾还未散尽的建康街头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此人居然敢于在闹市里策马疾驰?”
  人们在疾步向两旁躲避的同时,心中都在做出各种各样的猜测。不过,很快就有一个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隋人进攻了!
  果然,那骑快马,越过沿途的店铺酒肆,直奔尚书省的衙门。到了门前,蓦地里把马一勒,唏溜溜一声长嘶,前腿上扬。马上那人几乎是直接摔下来的。门前的众差役正自惊疑不定之际,内中有一个眼尖的认出了来人。
  “哎呀!这不是守采石矶的徐戍主吗?”
  一看他,可不是徐子建吗?见他衣冠,神情狼狈,又是一路狂奔而来,人已昏倒,差役们连忙七手八脚把他抬了进去,放在一张春凳上。有人给他撬起牙关,取了些温水灌下,又拿出诸葛行军散给他倒下去,直倒了大半瓶,徐子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但依旧只能从嗓子里呼出些粗气,话还是说不出来的。
  即使隋人入攻,也不必由戍主亲自告急吧?莫非……采石矶失守了?!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大家摒息凝神,所有的目光瞬间都凝聚在徐子建的脸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不希望所等待的即刻来临。直到徐子建喘着粗气缓缓地点头,众人才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叹。
  “还愣着做什么?快往里面报啊!”最先从震惊中恢复的差役头领喝斥道,“天大的事情,要是被耽误了,谁担待得起?”
  经他一喝,其他差役这才如梦初醒,飞奔进去,正好在院子里遇到尚书仆射袁宪。
  袁宪闻讯,不敢怠慢,直接走到前门来查问详情。这时,徐子建正好缓过一口气来,遂用断断续续地声音将始末缘由和盘托出,惟独隐瞒了他自己失职脱身的情节。
  他告诉袁宪,自己如何临危不乱,指挥部下奋勇抵抗,无奈敌军趁雾来攻,敌众我寡,自己又是如何杀出重围,又彻夜疾驰,来京告变。然则,实际情况是,他在中计被俘后幸亏遇到了一位旧日熟识的隋军将领,此人原是南朝之人,落难投往北方的时候受过徐子建的放生之恩。此番见他可怜,就悄悄给了他一匹快马。但临别命他发下誓言,不得到建康报信。
  徐子建本想就此逃之夭夭,但走在半途中想到自己数载盘剥所得付之东流,熠熠生辉的晚年生活变得黯淡无光的时候,又实在于心不甘。拜金主义者的脑袋一旦出现金钱的影子,那么所谓誓言就变成不存在的事物了。他几乎未加过多的思考就打定了赶赴建康告变,因为只有赶走了这些讨厌的隋军,才有可能挽救自己的宝藏。
  “我要从隋军手中夺回属于我的东西!甚至更多!”
  要是别人倾家荡产,这位徐戍主连眉毛也不会动一下,但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财产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失,由此可见这个人的理性有着不可思议的伸缩度。在他看来,只要隋人从江北带来的这团大雾不消散,阳光就永远不会降临在自己的钱包上。然而,他的钱包虽然迷雾重重,但内心却处于阳光下,精神层面的立场变幻的速度比翻书还要快。
  “把积蓄还给我!”他在心中发出忠君爱国的怒吼,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至于别人呢?想必是不敢苟同的。
  袁宪却不知道这些,即使知道,他现在也无从顾及。采石矶的失守,等于将建康城的西大门拱手交到了敌军的手中。如果敌军行动的足够快,那么现在应该已经在江南拥有了一支规模可观的大部队了。他越想越怕,再不敢耽搁,急忙命人备马,迅速赶往皇宫。
  这次,他没有按照常规走皇宫正门,而是直接绕到后宫门处要求陛见。这是因为,自从皇帝在后宫修建了名为“临春”、“结绮”、“望仙”的三座华丽楼阁,每座高达数十丈,绵延几十间,沉香为体、上饰金翠、外悬珠帘、内设宝床、陈设珍玩、竭尽奇丽、微风动处,香飘内外、旭日辉映,光耀掖庭。后主自居中央的临春阁,结绮阁住了张贵妃,望仙阁住了孔贵妃。为了往来方便,还在每层之间修了天桥以为连接。
  袁宪在后宫门外等了半天,这才有太监出来告诉他,“陛下昨夜饮酒过量,至今沉睡未醒。”
  “我告诉你!这是十万火急的大事,片刻耽误不得!赶来告变的人累得脱力了,从马上摔了下来,昏倒在那儿!”情急之下,袁宪也顾不得官箴体统,对着太监大喊起来。
  “谁在这里大呼小叫?”随着一声冷淡的喝问,宫门内转出一人。袁宪定睛一看,见来人蕴集风流,正是尚书令江总。
  “总持大人!下官有紧急军情,事关国家兴亡!必须立刻面陈陛下!”
  “原来是德章公。”见是袁宪,江总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及至听到采石矶失守的消息,他的脸色也是骤然大变。
  “消息可确实?”
  “戍主徐子建就在尚书省中,现在还瘫软如泥呢!”
  江总其人,学问诗词都是极好的,但殊无理政的才具,行事更无半分担待。如今之所以能够居于枢宰之位,全然是投了后主所好。平时只知与皇帝诗酒唱和,如今遇到这等事情,立刻方寸大乱,手足无措。只是下意识地抓住袁宪的手,象握着一根救命稻草般,迭声问着“怎么办?怎么办?”
  “总持大人莫慌。”见江总这副窝囊相,袁宪的心反而镇定了下来,“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少不得动兵拒敌,保卫建康才是正理。”
  “德章公言之有理,该当如何拒敌才是?”
  “你我都是不知兵的书生,怎样开战还需陛下升殿,请各位武将来议个章程才是。请大人这就带下官觐见吧!”
  提及觐见,江总的态度又一下子沉吟起来。
  “这个……还是问过孔尚书、施刺史和沈舍人再说吧。”
  “问他们做什么?”一听孔范、施文庆和沈客卿这三个名字,袁宪顿时大怒,“如非他们一直从中作梗,阻挠备战,事态何至糜烂于此?此时向他们问计,无异于抱薪救火!”
  “德章,你不要生气啊……”在袁宪的盛气逼迫之下,江总只得答应带他入宫。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数道门扉,绕过雕梁画栋的光昭殿,一直来到临春阁螺旋状的广大楼梯之前。正要向楼梯口的太监说明来意,却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子吟诗声:
  雪燕飘寰宇,
  乌云化瀑时。
  香汗溅珠雨,
  艳笑谱新诗。
  二人知道,这是女学士袁江的声音。她是喜好风雅的皇帝亲自招入宫内,职责就是随时助兴。相貌虽只中人之姿,但学问确是好的。即使是江总这样的大家,也对她的才华颇为激赏。
  “好一个‘乌云化瀑布’!廖廖数字,竟把张娘娘的秀发风采描摹得绘声绘色!不愧是陛下最为喜爱的女学士啊!”
  看到江总又犯了嗜文如命的老毛病,袁宪也无可奈何,只能用嘿嘿的冷笑来提醒。江总省悟过来后,讪笑道:“女学士既然在吟诗,证明陛下已经醒了。”
  听说江总求见,陈后主自然立刻传见。袁宪跟在江总背后走上楼去,立刻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但见皇帝轻袍缓带,前衣襟放肆地敞开着,薏态懒散地坐在软纱笼上,怀中赫然搂着半裸的张贵妃。其实,何止是张贵妃一人,在场的包括女学士袁立在内全体女性无不衣着暴露。阁外是寒雾漠漠。阁内却温暖异常,更有无边风月,盎然春色。江总常来常往,早已见怪不怪。袁宪却是初次来到这里,顿觉尴尬无比,连忙低头,不敢张望。鼻端萦绕着撩人的幽香,不知是来自沉香木的门枢板壁,还是那些美貌女子的身上。
  “哦?袁卿也来了?”被大臣看到这副模样,后主除了略感诧异之外,却无丝毫的不悦,反而笑嘻嘻地向袁宪打起了找呼。
  “承蒙陛下接见,臣不胜感激。”
  “袁卿不必多礼。”后主向袁宪报以公式化的微笑之后,就转向江总问道,“总持应该听到女学士的新诗了吧?不妨点评一番。”
  与袁宪不同,后主对江总从来都是直呼其字,就象老朋友一样。这种君不君、臣不臣的样子落在为人方正的袁宪眼中,又在心中大摇其头。
  “陛下,臣此番觐见是有些事关社稷安危的大事……”
  “总持,你何时也变得如此无趣了?”后主眉峰一皱,立刻露出不悦之色,“天下太平,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危及社稷?难不成是北贼们飞越天堑了不成?”
  “正是!”早已按耐不住的袁宪越过江总,踏前一步,沉声说道。他想,国家已经如此危险,还有必要去遵守那些繁文缛节吗?
  “什么……你说什么……”
  袁宪的声音不大,但是对后主所造成的心灵震撼却着实不轻。看到江总也在点头,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临着怎样的问题。
  “爱妃!你说怎么办?北贼真的来了!”后主不问大臣,却向内宫求计。然则,张丽华在争宠、固宠的层面上固然颇有手段,一旦真的对军国大事,她就什么主意也没有了。
  “不是说长江天堑,足当北贼吗?北贼难道真的长着翅膀不成?”
  贵妃彷徨无计,后主顿觉少了一根主心骨。他双眼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美女们,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无依无靠。
  “陛下!请先下旨斩了对您说这些妄言的奸臣,再召开朝会,共商抗敌大计!”
  “对!对!快传旨,上朝!上朝!”
  后主推开张贵妃,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踉跄着向楼下走去。
  

第二十四章 金陵王气黯然销(3)
依浩瀚之长江而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以北固山最为峭拔高峻。站在山顶,从接近九十度的山壁边缘向下望去,湍急的江水立刻会使人感到一阵眩晕之感。在南北朝三百年间的诸多登山者之中,以南朝的梁武帝最为有名,这不仅是因为他的皇帝身份,更因其在面对无限险峻风光是脱口而出“天下第一江山”的赞评,为此山增添了无限气象。也就是在南宋的时候,有一位名叫吴踞的书法名家将这六个字写在了山顶的甘露寺壁上。
  说到甘露寺,人们头脑之中立刻会浮现出三国时代刘备招亲的故事。据说,当时的相亲仪式就是在这座寺庙之中举行的。寺庙的附近还有一间神庙,通常被称为枭姬祠,里面所供奉的正是那位嫁给刘备的东吴美女孙尚香。东吴与刘备的结亲本是政治联姻,后来双方交恶,孙尚香就被兄长孙权接回了东吴,再也未能返回。后来,东吴终于攻陷了被刘备占据多年的梦寐以求的荆州,又击败了由刘备所指挥的全力反击。当时,随战报一同传来的还有刘备死亡的消息,日夜思念丈夫的孙尚香悲痛欲绝,于是在登上北固山顶对着江水遥祭夫君之亡灵后投江殉死,为这段充满了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的冷酷时代剧留下了一首至情至爱的凄美插曲。山之极顶上的“祭江亭”就是纪念这位忠贞美丽,却为宿命所伤害的公主所修建的。
  这段爱情悲剧距离隋的建立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但是依旧不曾淡出人们的记忆,每年春秋两季登上北固山的游客,在玩赏长江风景的同时,也会为至情至性的公主而叹惋凭吊一番。然而,人们对孙尚香的尊敬更多的是出于其忠贞殉夫的行为,却没有人特别表示出对两位肇事者——雄才大略与冷酷无情兼备的兄长孙权和夫君刘备的不满。在男性普遍管理社会的古代中国,女性无论拥有多么高贵的出身,也不过是可怜的附庸而已。
  “裴卿,孙与刘可谓英雄吗?”
  三百年来首次公开谴责两位男性角色的言词正是出自杨广的口中。这一天是开皇九年的元月初五,他已经亲自渡过长江,来到这座距离陈都建康不过一百四十里的北固山头。迎着冬日清晨凛冽的寒风和冷淡的雾气,他极目万里长江,顿生思古之情。
  “这个……应该算英雄吧?”
  被提问的男子名叫裴蕴,昨天还是为南陈镇守山脚下那座小小兴宁城的直阁将军,现在则已经举城归顺于隋。裴蕴的父亲裴忌是追随陈太祖霸先开国的老臣,由于参阵吴明彻的北伐而战败被俘,又从北周归附于隋朝,现在已经官至开府仪同三司的高级职务。文帝自从策定南征大计之日起,就始终在利用这条人脉来不遗余力地对裴蕴进行策反。这个行动一直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着,即使是高颎也被瞒过。在整个淮南行台之中,唯一知道其中内情的唯有被隋文帝面授机宜的杨广一人而已。
  兴宁现在的名字叫做镇江,在当时虽然规模不大,却是国都建康的东北门户,自古以来就是南北兵家必争之地。如今,这座门户自他的手中向来自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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