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之诗-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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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复杂地望着君寻和自己的女儿——
“请月泷夫人和我们一起回别院，是时候把近日来发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一下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七话
幽静的别院中，死寂的气氛正笼罩着众人的上方。月泷夫人正襟危坐于秋吟院夫人的右侧，带着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垂首不语的君寻。
“还疼吗？”
悠姬用醮湿的丝巾轻轻为君寻红肿的脸颊冷敷。透过垂在他额前的发丝，她隐约窥见君寻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由泛起阵阵涟漪——
为了那出自善意的谎言，不仅伤害了月泷母子，又导致了今天的悲剧，到底值得那样做吗……
“君寻，其实楠叶小姐并没有死，对吗？”
秋吟院夫人温柔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的沉默。
“怎么可能？！”
月泷母子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秋吟院夫人望着自己的女儿，平静的神色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其实我们都被这两个孩子善意的谎言给瞒过去了！！”
“母亲，您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悠姬亦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秋吟院夫人则镇定自若地应道——
“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会对自己女儿的动向毫不知情？！但我也知道，你是感恩于月泷夫人平日对我们的照顾，才做出那样的举动。虽然很矛盾，但最后还是决定尊重你自己的选择！”
悠姬只能无奈叹气。见多识广的母亲原来早就洞悉了所有的事实，而那天回到幕府之后，那来不及处理便不翼而飞的结婚和服，也许就是母亲藏起来的吧……
“君寻，请将事实真相向月泷夫人道明吧！！现在已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秋吟院夫人双手交叠在膝盖之上，带着矜持而温和的微笑凝望着君寻，这个孩子背负太多了，是时候卸下那沉重负担的时候了……
“楠叶……已经和棱人远走高飞了……”
半晌之后，君寻才缓缓道出事实的真相，表情显得疲惫而无奈……
“真的？！楠叶真的没死？！”
月泷夫人将双手埋在掌心之内，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原来她还活着，太好了……
“请放心吧！！我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筹措了一些钱，至少能保证他们能在一段日子里衣食无虞！”
悠姬对着君寻展现一丝释然的微笑，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终于，他不必再为这沉重的包袱所负累……君寻反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带着愧疚的神情说道——
“虽然是考虑到他们的安全才编了那样一个谎言，但对您而言，的确是太残酷了，所以……”他向月泷深深鞠躬致歉——
“真的很对不起！！！”
“……”
月泷夫人泪眼婆娑地垂首不语，表情中带着强烈的悔恨之意——自己竟然错怪了女儿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君寻和悠姬，也许楠叶现在就真的香消玉殒了……
“虽然现在说对不起有些已经迟了，但是真的很抱歉！！”
仁彦站起身来，向自己的兄长行大礼致意。因为他们母子的一时冲动，现在陷君寻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想起方才父亲震怒狰狞的表情，仁彦的心中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虽然现在尴尬的局面都是淫乱的五十岚夫人一手造成的，但也因此牵连了无辜的君寻。以父亲的脾性，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该怎么收拾这残局……
第十八话
“虽然有些简陋，但今天就请在这里安寝吧！”
是夜，悠姬将君寻引至一间素雅的房间，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歉意。这房间也许远不及君寻在主宅那般舒适吧……将一床被褥平铺在塌塌米之上，为他打点好一切之后，悠姬便向君寻告辞——
“请早些安歇吧！！！”
向他微微颌首，便要转身离去，却在不经意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搂入了那温暖的怀抱……
“不要走好吗？我现在很乱……”
君寻将头埋入那黑亮柔软的发丝——
“悠姬，今天你为什么会替母亲说话……你应该恨她的，不是吗？！”
悠姬微微一怔，眼神中透着些许迷惘——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身不由己地就说出了那些话语……”
将头搁置在君寻宽阔的肩膀，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温暖——
“也许，我是不希望她的所作所为，让你受到无谓的伤害吧。那样的话，太可怜了……”
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吗……
君寻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怀中的人儿，银色的月光洒在那倾国的容颜，眼神是如此的清澈，像一汪碧波荡漾的湖水，不经意展现的柔媚，让他不由沉溺其中……
“悠姬……”
他温柔地呢喃着她的名字，怀中的人儿抬首与自己四目相接，电光火石间，他们似乎读到彼此内心深处的声音，那一刻，女孩的脸似乎泛着些许红晕……
情不自禁地抚上那肤若凝脂的容颜，真的很美……缓缓将自己的嘴唇贴上那抹殷红，撷取那抹令人心醉的芬芳……
君寻……
悠姬有些诧异，但随即阂上了自己的双眼，羞涩地回应这旖旎的热情，心中竟没有丝毫排斥之情，甚至有些期待……
温柔过后，她倚靠在那温暖的胸怀，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仿佛是在抚平他内心中最深切的悲痛……
君寻所面对的人生实在太过残酷，何时他才能摆脱这沉重的枷锁？！
她不由怜惜地抱紧他，只愿明日不再是阴霾一片……
第十九话
“你真的见死不救吗？！”
“……”
“母亲已有5日没有进食了，再这样下去她会……”
“可是我怎可能答应这荒唐的要求？！”
“虽然我知道的确有些过分，但毕竟她是我们的母亲……”
别院的一隅正笼罩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人们早已退避三舍，以免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只要你答应了父亲的要求，母亲过往的那些丑事他便既往不咎！！”
哲樾注视着自己的弟弟，神色沉重而无奈——若不是事关重大，他也不愿这样与弟弟僵持不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在父亲书房的之景
……
“你辛苦了！！”
“为公主殿下效劳，是我应尽的本分！！”
哲樾淡淡地说道。这些天奉天皇之命，进宫为自己的未婚妻旖雪小公主教授骑术。与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公主相处之后，自己已一扫连日来因公事所积压的抑郁，但没想到来之不易的好心情竟在回府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虽对母亲的跋扈早已麻木，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她竟大胆到私通自己的哥哥……当她亲口道出这等丑行之时，自己竟也萌生被背叛的感受……但望着因父亲的鞭打而浑身是伤的母亲，他又起了恻隐之心，加之听闻她已数天未进食，血浓于水的亲情不禁涌上了心头……
“父亲，请你放过母亲！！”
他直直地跪倒在德川将军的面前。为了那样一个母亲，他生平第一次向人下跪。
“你让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德川将军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哲樾察觉到，向来冷酷的父亲竟然闪过一丝惆怅的神色，充满血丝的双眸更是透着深深的无奈——
“要不是她是五十岚家族的人，我早就杀了这个贱人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过家丑不可外扬，我丢不起这个脸……”
德川将军已明令当时所有在场的宗室必须死守这个秘密，否则格杀勿论！但这样真的能保证没有半点流言蜚语吗……
但是未待哲樾深思，德川将军便意味深长地说道——
“如果你想救那个贱人也可以，只要你替我完成一件事！！”
哲樾迷惑地望着父亲，德川将军将一张火红的喜帖递给他，哲樾不由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这……”
“没错！！风间家主已正式提亲了！！而且今日入宫，天皇也旁敲侧击，暗示他极力赞成这门亲事！！”
德川将军露出不屑的神情。虽然德川一族才是真正的当权者，天皇只不过是一个名不副实的摆设，但毕竟在名义上自己是臣子之身，不可任意违逆天皇旨意……
可恶，风间那家伙真是多此一举，现在即使他已动了退婚的意念，似乎也不能成事了……德川将军忿忿地挥向眼前的桌子，瞬时桌子被这有力的掌风所掀倒……
“现在这桩婚事势在必行！！如果君寻愿意迎娶风间小姐，那个贱人做出的丑事就可以一笔勾销！”
德川将军站起身来，缓缓跺向着哲樾。他拍拍长子的肩膀，有气无力地说道——
“毕竟君寻也是我养育了多年的孩子……已经失去了楠叶，我已没有心力再计较那些麻烦事了……去吧！如果他答应了，你的母亲就自由了……”
……
父亲也许才是最无奈的吧……
哲樾心升一阵酸楚，摇了摇头收回思绪。他注视着神色凝重的弟弟——虽然他是无辜的，但……哎……
“且不论母亲，你也应该清楚在名义上，悠姬还是你的异母妹妹！所以在世人的眼中，你们的感情就是一段不伦之恋！！！所以无论如何，你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虽然现实是无情且残酷的，但身在这利益至上的家族，往往面对的就是最丑陋的阴暗……即使哲樾百般不情愿，但还是收起恻隐之意，语重心长地分析各中利害——
“如果与风间家联姻之后，你也相对得到一强有力的后盾！这样的话，父亲与宗室们就不会再因你的身世而耿耿于怀了……”
“我根本无所谓他们怎么看我！！！！”
君寻激动地站起身来——
“就算我被赶出幕府也无妨！！！悠姬是我人生中仅剩的希望，为什么要逼我放弃这唯一的幸福？！！！”
“你不要太任性了！！！”
想到奄奄一息的母亲，哲樾一反平日的成熟稳重，上前抓住弟弟的衣领，高声呵斥道——
“没错！！！今天的悲剧的确都是母亲一手造成的！但她是你唯一的母亲啊！！！！你怎么忍心让她走上绝路？！！！！”
“可恶！！！！”
君寻一把推开自己的兄长。虽然他也牵挂着母亲的安危，但让自己放弃悠姬另娶他人，他实在做不到……
君寻忿忿地捶打着一旁的墙壁，直到自己的手鲜血淋漓……
“两位少爷请别再争执了！”
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异常冷静的声音——
“我有办法解决一切！！！”
第二十话
车水马龙，喜乐震天，此刻的幕府笼罩于一派喜庆的气氛中。
如上回风间府大肆举行的婚礼一般，此次德川将军亦大手笔置办了诸多彩礼，彰显德川这一望族殷实财力！！
“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没想到风间家的大小姐竟然那么漂亮！”
“切！！德川二公子才英俊呢！”
为什么坐在君寻少爷身边的不是她们？！
在场的贵族女公子们均带着又妒又羡的神情打量着盛装的新娘——若不是因风间族如日中天的势力，她哪能高攀上高贵英俊的君寻少爷啊！！！！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一对新人缓缓步向德川将军与风间家主。只是在两人的神情中，竟读不出丝毫喜悦之情……
为什么他必须待在这虚华之地？！
新郎英俊的脸庞带着莫名的落寞，茫然的黑色眼眸环顾四周盛装的人们，神情中隐约浮现一抹不屑之意……
最后，不经意对上一双盈满忧伤之意的眼眸。
是她……
望着那粉红的身影，刹时他读懂了她欲言又止的无奈……
他多想走过去抚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多想不理世俗的眼光，紧紧搂住那娇小的身躯……
他多想卸下这沉重的身世，如飞鸟一般与心爱的人浪迹天涯……
可是
他无法抹去血液中那抹污秽
也无法对高堂上如坐针毡的华贵妇人置若罔闻……
责任，这是禁锢他自由的魔咒，任他如何诅咒这不公的命运，也无法改写不堪回首的过去……
苦涩一笑，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漠视一切阿谀奉承，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玩偶，机械地履行最为荒唐可笑的义务……
但是他亦明白，一时的顺从不代表一世甘于被奴役……
总有一天，他会走出这轮回的悲剧，带着自己最为珍惜的女子远走天涯……
默默地对那窈窕的身影温柔一笑，千言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