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苍生-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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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还有个模样,把你当个女孩儿看就是名副其实的丑八怪了!”秦萍一听,抓住任勿思就捏起小拳头打他的脊梁,边打边咋呼:“奶奶,俺哥喊俺丑八怪!”任王氏笑眯眯地说:“你不会跟他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俺还小还没开始变哩!到变了你认不出有多俊。”
秦萍正跟任勿思嬉闹着,三叫花子泪涟涟地来了。来了就找任奶奶,对任奶奶带着哭音说:“小翠儿刚才说,俺把孩子给你生下来了,俺要回家了。奶奶你说,她扔下个小月娃儿,叫我……”任王氏说:“走,咱到你家看看去,是真是假奶奶一看就知道。”三叫花子搀着任王氏来到家里,还没进门小翠儿就迎了出来,说:“奶奶你来看俺啦?快到屋里坐!”又拿指头点点三叫花子的额头:“俺就知道你到奶奶家里去了,奶奶是你的救兵!”任王氏坐到他们的床沿儿上,看那小女孩儿长得又白又胖,像拿粉团儿捏成的娃儿,说:“俺的儿,长这么俊!”说罢又看看小翠儿和三叫花子说:“你俩在那老黄河里咋着仔细商量着打造她哩!”小翠儿脸红了,趴在任王氏怀里不好意思地说:“奶奶说笑俺。”三叫花子说:“啥也没商量,就那么急急火火地办了几回事儿!”小翠儿听了向三叫花子蹬了一脚,蹬得他蹲着的身子一腚坐在脚地上,笑着说:“憨样儿,听不出奶奶是说咱的笑话哩,谁叫你一打就招!”任王氏说:“说笑归说笑,你䞍好吧,这孩子日后一准长成个又俊又伶俐的大姑娘,强似你俩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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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十二章(8)
任王氏说罢又叹了一口气:“眼下这孩子正难拉拔。那世上四大苦咋说来?猪胆、黄连、老古槐、三生四岁没娘的孩儿。”说到这儿那小女孩儿哭了,小翠儿抱起她解开怀喂奶。三叫花子说:“小翠儿说她要回去。”任王氏马上接过来说:“越说你憨你越憨啦,丢下这么大点儿娃儿,一个男子汉多在外头少在家,热啦冷啦饥啦饱啦你知道吗?小翠儿说走是假的,想那边的孩子是真的,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抱起这边的孩子就想那边的孩子,当娘的滋味儿俺知道!”任王氏说着小翠儿就哭了。她哭得很伤心,为了让孩子每天多吃二三两粮食,她豁上饿死跑了出来,为了报答救命恩人她又离开孩子为救命恩人来生孩子,生下孩子又被这边的孩子绊住脚。她左右为难,想那边的孩子又舍不得丢下这边的孩子。
任王氏也不劝她,让她尽情地哭。女人心胸小盛不下多少愁苦,把这些愁苦哭出来心里就有空儿了,就润畅了,就不会结下病块病疙瘩了。果然小翠儿哭了一阵就停住了,说:“奶奶,俺妮儿还没个名儿哩,求奶奶给起个名吧。”任王氏看了看小翠儿怀里的小女娃儿,说:“是二月兰救了你俩的命,才有了这小妮儿,就叫二月兰吧!”小翠儿、三叫花子都说:“二月兰这名儿好,实在,又好听!”三叫花子犯愁地说:“姓啥呢?俺这当大的连个姓都没有。”小翠儿也犯了愁,孩子光有名没个姓也不行,思谋了一阵说:“咱这河南河北两家人家,都是任奶奶救出来的,咱就跟任奶奶姓任吧!就是不知任奶奶愿意不愿意收俺这家人家?”任王氏说:“收,收,这是好事儿,一家子人还有嫌多的?就是不知小三儿愿意不?”三叫花子忙不迭地说:“愿意愿意,俺早把任奶奶当亲奶奶了。”三叫花子送任王氏回家的路上,任王氏说:“三儿,小翠儿走不了,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媳妇。可你也不能老霸住人家,孩子能离开手脚的时候,也得让人家回家看看。那边也有人家的亲生子女呵!”三叫花子连忙答应:“知道,我知道。”
自打小翠儿生下小二月兰,三叫花子就像走道捡一块狗头金,没出满月除了外出、干活就抱在手里颠晃,用乡间的话说就是“拿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方小翠看着一个大男子汉郑郑重重、小心翼翼抱着个猫儿似的月娃,心里甜丝丝地直想笑,说:“这么小的孩子,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大人抱着还是在床上躺着,你叫她在床上躺一会儿她还能扎翅膀飞了?”三叫花子笑着说:“抱着咱这妮儿就跟抱着你似的,舒心!”方小翠也笑了说:“不正经!”
是不是应了方小翠的话说不清,没过多久小二月兰真的差点扎翅膀飞了。她是拉肚子。吃下去的奶水在肚里没大停留就变成奶瓣子拉了出来。中原人说:“好汉搁不住三泡稀屎”,何况一个几个月大的毛娃儿?三天一过小二月兰原先胖胖的小脸就只剩两只大眼珠了,连哭的劲也没有了。三叫花子赶紧把任王氏请了来。任王氏老太太一见孩子的样子也吓慌了,忙问方小翠:“你吃了啥生冷物件了没有?”方小翠说:“吃了。那天他割谷子割出一个大甜瓜带回家来,他舍不得吃孩子还不会吃,都让我吃了!”老太太说:“毛病就出在这里,奶孩子的女人是不能吃生瓜梨枣的!”又说:“孩子病得不轻。你们都三四十(岁)了,就这一个孩儿千万不能耽误了!司马井也不要去,你们直奔县医院!”三叫花子和方小翠见任奶奶都害了怕,自己就更害怕了,当场收拾了抱起孩子就直奔县城。
到了县医院他们胡碰乱撞不知怎么就来到中医科,见一个童颜鹤发银须飘飘的老者坐诊。三叫花子要了半辈子饭练就了一张甜嘴,与老中医一照面就问:“你老人家高寿?”老中医捏起五个指头晃了两晃,三叫花子立马说:“七十七了,哎呀,看不出来!看你老这气色这精神头儿,还活早咧!”老者说:“多谢吉言!”又笑眯眯问:“给谁看病!”三叫花子指指小翠儿怀中的孩子,说:“俺这小闺女拉肚子。”老者让小翠儿坐到他的面前,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开出了药方,递给三叫花子说:“这药有点苦,喂药要耐心些。”小翠儿听说药苦舍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受罪,就说:“老先生,这药苦俺替孩子吃行不行?”老中医听了小翠儿的话,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眯起双眼,沉思良久自语道:“妈妈吃药,孩子吃奶……”说着坐直身子点头说:“也行——转个弯子。”三叫花子活到小四十上在漫野地里拾了个媳妇,一直把小翠儿看作天仙玉女,听小翠儿说她要替孩子吃这苦药,实在舍不得让她受罪,也问:“老先生,这药苦俺替俺媳妇吃行不行?”老中医听了三叫花子的话,看了小翠儿和三叫花子一眼,身子又往椅背上靠了过去,双眼又眯了起来,又沉思良久自语道:“丈夫吃药,妻子承泽……”说着又坐直身子点头说:“也行——再转个弯子。”说罢在处方上又写了一些只有药房专业人员才认识的字,大约是加大剂量和延长疗程的。三叫花子照单抓药,回家之后用心煎服。中医确是东方古老而神秘的医术,治疗小二月兰腹泻的药被大大地转了两个弯子之后,居然准期无误地被它治好了。小二月兰又重新生动活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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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十二章(9)
柳叶儿和何樱桃的肚子渐渐大起来,吴黄豆或者许###不在家的时候,她们还是约在一起过夜,还是亲热地抚摸着对方的肚子,但嘴里说的再不是她们之间的爱恋,差不多谈的都是那个李作侠。开始她们都不好意思说李营长的好处,后来相聚的次数多了心中的羞赧感才渐渐消退,口上再无遮拦。柳叶儿说:“那个龟孙大概是头驴托生的,浑身啥都是人形就那东西还是驴的,叫人咋受!”何樱桃说:“你别骂他了,他好孬是咱小孩儿大,好孬是咱野男人。野男人也是男人。”柳叶儿问:“他那么大个东西,你受得住吗?”何樱桃说:“开头受不了,当时我到处摸镰刀没摸着,摸着也给他割下来了。后来就好了。”柳叶儿笑了说:“你亏了没割,割了他就下不了种了,咱也没人领着打食儿了。”何樱桃说:“听说他在他们三省庄还有几个相好的。”柳叶儿说:“咱别管!他只要管咱两家吃食就行。灯里没油烧捻子,锅里没粮吵汉子。自古都是这样的。”何樱桃说:“我不是说管不管。我是说有咱俩缠着他,他再管着别的女人他能受得了吗?努不死他?听说那坏水对男人主贵哩,十滴子血化一滴子脓,十滴子脓才化一滴子坏水哩。”柳叶儿说:“你就会疼人!甭管他。全大队谁家有事请客不请他和书记坐上首大吃大喝?他吃得好喝得足血脉旺,他愿意淌多少坏水就叫他淌吧,反正咱一泡尿就给他冲出来了。”她们互相抚摩着肚子,说到这儿两人的手不由朝下滑去,两人都摸到湿腻腻一片。
第二天逢集,柳叶儿和何樱桃到了三省庄大队部,使个眼色李作侠就跟出来了。他们三言两语就约好了。当天夜里二更时分他们在鲁省一块棒子地里碰了头。李营长带头先每人给她们各掰了半口袋棒穗子,说:“甭多弄了,你们都是双身子压伤了可不得了。”柳叶儿说:“这话说的还算人话。”又对何樱桃说:“咱们歇歇吧。”两人就动手各自劈了一抱棒子叶铺在地上,柳叶儿拉着李作侠的手说:“坐下歇歇吧,我的小外甥儿,你两个妗子都想你呀。”李营长只好坐下。柳叶儿说:“孩子生下来,是叫你表哥还是叫你大?”李作侠说:“明面上叫我表哥,背地里叫我大。”柳叶儿说:“不管明面背地我都叫他喊你大!”李营长赶紧说:“甭!甭!那样的话,俺###舅能用秤钩子挂住俺的牙巴壳子把俺吊起来活剥了。”柳叶儿说:“你还怕他呀!你怕他还敢搞他的老婆!”说着解开了腰带拿着李营长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你摸摸他在肚子里动,想见你这个大呀!我对你说小外甥,哪天你忘了俺娘们,俺就一五一十地对###说!”李营长说:“忘不了,妗子,你放心忘不了!”柳叶儿说:“量你也不敢忘!”说着就拿着李营长的手往下引。李营长只在那一片湿腻腻的地方摩挲,并无什么作为。柳叶儿怕冷落了何樱桃,就说:“樱桃还等你呢。”何樱桃正急得不行,见柳叶儿把李营长推过来,一搭手把他搂了过来,隔着裤子一摸他那里什么也没有,就动手解他的裤带,李营长见要动真格的连忙双手护住,求饶说:“二位妗子饶了我吧,我真不行了!”柳叶儿和何樱桃听他这样说越发不依不饶,二人合伙解他的裤子,李作侠挣扎了一阵,裤子还是被她们解开了,两人一摸那个往日英雄无比的东西这会儿软软地伏在那里,毫无生气。柳叶儿说:“你说你都给谁了?”何樱桃也说:“你把劲都使在哪个破娘们身上了?”李作侠说:“没有,没有!这几天白天黑夜地看棒子,熬夜熬毁了。”柳叶儿说:“看棒子你是黄鼠狼看鸡——越看越稀。”何樱桃说:“女人却是越看越多了!”李营长赶紧说:“没这事儿没这事儿,除了你俩保证没有第三个。”柳叶儿说:“你这话给俺的脚趾头说它也不信。一开始看你那劲恨不得把俺俩吃喽,这会儿你看看你这熊样儿!”又对何樱桃说:“甭放过他,非叫他出力不行!”两个人一起抚弄起来。
不怪柳叶儿、何樱桃不信,李作侠说的确实是瞎话。自他当了大队护青队长,逮住过不少偷庄稼的女人。只要这女人还有几分姿色,他就以批斗让她丢人和扣发口粮为要挟,达到猎色的目的。十有###这个目的能达到。他碰上长相不怎么样的,玩弄个一两回也就丢手了,遇到长得俊俏的女人,就以保证每次带她们弄到吃食为诱饵,达到长期通奸的目的。有的小媳妇见他人长得漂亮又能保证其全家不饿肚子,就心甘情愿地跟他睡。一天一两个甚至两三个女人缠着他,别说人是肉做的,铁打的金刚也吃不消。
天下苍生 第十二章(10)
李营长也许吃惯了甜食儿,也许每想起家中媳妇的那堆枯骨就心烦,对女人越发的渴求。捞到手的他来者不拒,没捞到手的他日思夜想。每天夜里他在女人身上出过力之后,还要自己弄些吃物轮着班往这些女人家送:方式是隔着短墙丢到人家院里去,以便为今后吃她的甜食儿打下基础。三户庄范巧巧家里就每隔几天收到他的礼物。范巧巧每天都起得早,看到吃物知道是李作侠送的,她照吃不误。这不是拒绝吃物的年代。黑豆问她:“哪来的这东西?”范巧巧就说:“俺夜里出去弄的。”黑豆说:“你夜里出去俺咋不知道?”范巧巧说:“你睡得死猪似的知道啥!”就掩饰过去了,心里说:“送吃物你有劲送吧,想俺的好事儿没门儿!”盗亦有道,李作侠什么女人都搞,就是不搞没出门的大姑娘。逮住了大姑娘他顶多伸过手去上下摸摸,只是不来真的。他明白得很,搞小媳妇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