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妇难为-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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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婆子冷哼了一声，“我就不信有哪个女人能容得下那么大的事，越是表面上不争不抢的，背地里的手段越是厉害……”
“詹妈妈，你说她是真的不把那件事放心上？”
“哪儿能呢？换是你，你能忘了？”
“那她给环姐儿……”
“用的咱就留着，吃的喂狗。”
“……”
那两人声音越来越低，玲珑在这边气得全身直哆嗦，几乎就要冲出去跟二姨太主仆理论一番。自家小姐不记仇，这两人反倒在背后唧唧歪歪，难为小姐还说她进退有度，大方得体，我呸！小肚鸡肠才是真的。
不过想想这两人有如此的想法也不出奇，那件事若是小姐还记得，绝对不会毫无芥蒂地与这二姨太相处，与其小姐心里不好受，还不如让小姐什么都忘了，就像她娘说的那样，忘了才能活得舒心，人啊，就是难得糊涂。
玲珑暗叹一口气，心想这大户人家还真麻烦，对她不好，说你刻薄，对她好了，怀疑你不安好心，怎么做都难得两全，改天得跟小姐说说，别对这些人那么掏心掏肺，反正你做多好人家也不见得待见你。
她躲在假山后，等二姨太主仆走远才出来，找到了顾妈妈，把婉馨的话跟顾妈妈说了，心里不忿，又将刚才偷听到的话告诉顾妈妈。
顾妈妈说道：“那件事千万不能说漏嘴了，免得小姐记起来心里难受。小姐打小宅心仁厚，若是记起来，料想也不会怪到别人身上，只是自个儿心里难受罢了。”
“我就是替小姐不甘，性子这么好的人，怎么老天就不帮她？还有那个贱蹄子，明明是小姐开恩让她当了姨娘，还偏偏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儿。”玲珑忍不住又把早上在莫氏屋里的听到的话学了一遍。
顾妈妈道：“这就是人家的精明之处，平日里不声不响当缩头乌龟，一寻着机会便伸头出来咬一口，若是咬得对，不但能出头还能把别人踩下去。”
“既如此，娘你也别给她找什么好料子了，她爱装寒酸就装，反正丢人的是她。”
“小姐既然吩咐，那就按小姐说的做吧，给她一块料子对小姐没什么大损失，反倒显得小姐大气。”
“我就是看那贱蹄子不顺眼。”
“你该不是觉得她能当姨娘，你长得比她好却还当丫鬟，所以才……”
“娘，你说哪儿去了，女儿是那样的人吗？”玲珑急了起来，她可真是没那样的心思呢。
顾妈妈严厉地盯着玲珑，“没有那最好，做人要懂得感恩，小姐自小待你如亲妹妹般，你在小姐身边要多留个心眼，别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害了小姐。”
“晓得了。”玲珑有些不耐烦顾妈妈啰嗦，这些话顾妈妈时常说，她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娘，别人对小姐有坏心思我能防着，可那姑爷……”
“唉！”顾妈妈叹了一口气，“小姐心高气傲，怕是一年半载也不会和姑爷好好说话，你在小姐身边多劝劝她。”贤妇难为：。
“我劝小姐有什么用？娘，你是没听姑爷说那话，他可是当着小姐的面说了，再知书达理不能生孩子他也不稀罕。”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这事得慢慢来，反正你上点儿心便是。这女人啊，还真得有个子嗣，不然老来没依靠。”
“娘，你帮小姐想想办法呀！”
“娘能有什么办法，全看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唉！”
“唉……”
母女两人说了一番话，心事反而更多了。
。。。
；。。。 ； ； 洛婉馨把她要说的话都说了，苏宏韬的莺莺燕燕们便开始商量着要请哪家的裁缝来做衣裳，还要打什么首饰，一时间又是娇声软语满屋。
玲珑知道自家小姐喜清静，便对这些姨太太们说：“各位姨太太，少奶奶这儿已经没什么吩咐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吧！”
于是，莺莺燕燕们又开始起身告辞，婉馨却让二姨太和六姨太慢走一步，这是有话要单独和她们要交代了，六姨太不由地忐忑起来，紧紧地抓住丫鬟的手。
“玲珑，你去把去年长房太太赏给我的南海珍珠粉拿一盒出来给六姨太。”
看着六姨太脸上掩饰不住的惶恐，婉馨不由地想笑，她这是好心，这些人怎么都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难不成她看起来像是笑里藏刀的人？
“六妹妹有身子，那可就是立了大功，我这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听说这南海珍珠粉内服可去胎毒，日后孩子生出来皮肤好，便想着分一盒给六妹妹，还望六妹妹不要嫌弃。”
“妾身不敢嫌弃，谢谢少奶奶赏。”六姨太诚惶诚恐地接过玲珑手里的盒子，赶紧向婉馨道谢。
“自家姐妹不用客气，你有身子不宜劳累，早些回去歇着吧！”
“妾身告退。”
“路上仔细些。”
送走了六姨太，婉馨又开始拉着二姨太说话，“姐姐是咱们姐妹几个里年龄最大的，在夫君身边的时间也最长，婉馨自然是不用担心姐姐到时会失礼，把姐姐留下来，是想问问环姐儿的情况。”
环姐儿是二姨太生的女儿的小名，还未满一周岁，正房关心庶出的子女，这没什么稀奇的。
二姨太低眉顺眼，恭谦地回道：“有劳少奶奶挂念，环姐儿挺好。”
“最近天气炎热，可吩咐厨房那边多做些清凉的汤水给环姐儿饮用，环姐儿可是太太的心头肉，咱们不能有差错。”婉馨笑了起来，“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赶明儿给环姐儿打一对银镯子，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少奶奶有心了，咱们环姐儿能得少奶奶挂念，那可是她的福气。”二姨太果然是个谨慎的人，说话滴水不漏。｜。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二姨太边以不打扰婉馨休息为由告辞了。
婉馨起身送走二姨太，一回头便看到玲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笑了起来，“不过是一副银镯子罢了，值不了几个钱。”
其实玲珑哪里是为了婉馨要打银镯子给环姐儿的事，只是婉馨这么一说，她便顺着婉馨的话道：“好小姐，咱们屋里也不富裕，你再这么给出去，只怕要把你箱底的那点儿东西都给光了。”
婉馨笑了起来，“我有分寸，总不至于让你跟着我挨饿的，你去让顾妈妈来一趟，挑一块好点儿的料子给映荷送去，让她做一身像样点儿的衣裳。”
“那贱蹄子也配小姐为她操心吗？”被婉馨瞪了一眼，玲珑吐了吐舌头，“奴婢这就去。”
便一溜烟地跑了，在院子里找不到她娘，想着是到厨房去了，于是一路寻过去。
谁知道刚出月亮门，便瞧见二姨太和她身边的婆子站在树下嘀嘀咕咕的，玲珑心里一动，蹑手蹑脚走过去，躲在假山后竖起了耳朵。
。。。
；。。。 ； ； 婉馨喝下玲珑重新泡来的一杯茶后，便吩咐玲珑为她挽发，又上了点儿脂粉，等收拾得差不多时，苏宏韬的姨太太们也都到齐了。
自婉馨住进这个院子，还没哪天有这么热闹过，她在里屋听闻外面几个女人唧唧喳喳地相互问好，忽然有些想笑，若是这么多女子全都围着苏宏韬说话，不晓得他烦不烦。
“玲珑，咱们出去吧，别让人等太久了，免得又说了闲话。”婉馨扶着玲珑的手站起来，主仆二人掀开门帘走出去。
外间的那群女子一见婉馨出来，赶紧起身见礼。
“见过姐姐，妹妹这厢有礼了。”
“妾身给三少奶奶请安。”
“三少奶奶万福。”
“姐姐万福……”
一时间，犹如百鸟争鸣，满屋娇声软语，环佩叮当，珠翠摇晃，都是风华正茂的花样女子，个个如花似玉，眉眼含俏，反倒是洛婉馨这个正室显得不起眼了。
洛婉馨不着痕迹扫了一眼这几位姨太太，发现除了映荷没来，就连刚有身孕的六姨太也来了。
“都坐下吧，自家姐妹不用那么客气。”婉馨笑着看向六姨太，吩咐玲珑，“玲珑，六姨太有身子，给六姨太换个软墩子。”
“是。”玲珑立即去办。
六姨太刚嫁进门时就听下人碎嘴说婉馨为人淡漠，没想到今日会被特别看待，倒是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其实婉馨叫大家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儿个去了太太屋里请安，听太太说端午节要和长房那边一起过，到时长房的老太太和奶奶们都会过来，我这便想着叫大家过来说一下规矩。”
“好端端的怎么长房的人要和咱们一起过，这规矩一多就没意思了。”五姨太孙氏嘟起嘴嘟哝一声。
二姨太瞥了一眼五姨太，轻笑道：“五妹妹嫌规矩多，只怕太太们还巴不得长房的人过来呢！”
“二姐姐此话怎讲？”五姨太一脸的不解。
“难道五妹妹不知长房的老太太是当今淑妃娘娘的亲姑母么？长房的人愿意和咱们一起过节，那是咱们长脸了，你说太太们还能嫌规矩多吗？”
二姨太在苏家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这些事她最清楚，见大伙都好奇地等着她说下去，她不由有些得意。｜。
不过她这人不喜争风头，瞟了一眼含笑不语的婉馨，说道：“这些没什么，你们日后也会知道的，咱们还是听听少奶奶要说什么吧！”
她这么一说，大伙又把目光重新投向婉馨，婉馨端起茶轻啜一口，慢条斯理地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叮嘱大伙儿别在那天丢了咱们太太的脸面就是，太太一向注重这些东西，到时别让大房的人笑咱们寒酸，上不了大台面。”
“姐姐放心便是，这个咱们都晓得，不会失了脸面的。”说话的是四姨太蝶舞，这位四姨太是戏班子出身，平素就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说不会失脸面，婉馨倒是不担心她穿得像映荷那般寒酸，就是担心她把自己弄得太显眼，抢了长房那边的风头。
这得体二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就不简单了，看来她得提醒一下这些人才行，别弄巧成拙了。
“长房毕竟是长房，脸面始终比咱们强，咱们只要不给太太丢脸就得，也别想着压过长房那边。”婉馨放下茶杯，严肃地环视屋里的一众女子，“咱们都是宏韬屋里的人，若是稍有差池，丢的可不止是自个儿脸面，也是丢了夫君的脸面。”
她这么一说，那几个女人便收起的刚才的随意，个个表情凝重，看来都挺把苏宏韬得脸面当回事。
婉馨表情严肃，其实心里乐开花了，她心想，苏宏韬啊苏宏韬，你想用六姨太有孕的事来气我，可我不但不生气，还替你好好调教这些女人，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
；。。。 ； ； 婉馨这一觉竟然睡了一个半时辰，醒来时便听到玲珑在外间说话的声音，她并未曾完全清醒，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妇人问：“玲珑姑娘可知三少奶奶叫我们来为了何事？”
“主子的事奴婢哪敢过问，二姨太你稍安勿躁，喝杯茶去去暑气，等人来齐了少奶奶自然就会出来的说的。”这是玲珑的声音。
婉馨听到这儿才想起她早上吩咐玲珑去办的事，便慢慢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兴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脚有些发软，她一时竟然站不起来，身子晃了晃便又慢慢地坐回软榻上。
屋外的声音依旧没停，“玲珑姑娘越发俊俏了，将来叫少奶奶给你寻个好婆家……”
婉馨认出这是二姨太刘氏身边的婆子张妈的声音，这二姨太原先就是苏宏韬的通房丫头，年龄比苏宏韬还大一岁，不过模样长得端正，又是个细心的人儿，婉馨进门半年后，莫氏便做主将她给苏宏韬收房了。
要说这二姨太确实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不但对婉馨毕恭毕敬，就是对其他居她之下的妾室也是礼仪周到，难怪婆婆莫氏会对她另眼相看。
如今二姨太又给苏宏韬生了个女儿，虽然不是男丁，但毕竟是苏宏韬的第一个孩子，还算是得宠的，也是苏宏韬房里除了她这个正室之外地位最高的姨太太。
外面说话声虽然不大，可婉馨再也没了睡意，她发现木几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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