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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侍寝?砍了!(网络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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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凤朝闻哪里管我这些曲折心肠,他笑得意态悠然,多半还带着些打趣之意:“你天天抱着肘子啃,难道你又是吃素的?”
  我咬咬牙,想想前朝太后的丰功伟迹,决定吓他一吓。
  “陛下不知,我妨心奇重,你若执意非要我当这皇后,恐怕你后宫那个玉妃德妃什么的,不消一年,都会发生些不可预知的意外,到时候,还望陛下切莫责怪。”
  他双目一霎时几乎要放出光来:“朕倒是颇为期待你独霸后宫的那一天!”
  我目瞪口呆望着他。
  这男人,得多狠的心肠,才能在这里与我商议铲除他后宫中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啊?要知道我现在虽惫懒,但手上并非不沾人血,上过战场的人心肠总是比别人要硬上许多。
  这般想着,忍不住喃喃出口:“陛下好狠的心肠!这些美人儿与陛下总有些夫妻之情,陛下竟然也能借刀杀人!”
  他目中寒光一凛,我吓得一缩脖子,抱着他的胳膊死不松手,拿出从前在爹爹面前撒泼耍无赖的劲儿,强挤出几滴眼泪,抱着他的袖子不撒手:“陛下啊,我一向有口无心惯了,狠心的是我,哪里会是陛下呀……您要是狠心,还不早将我推出去斩了,哪里能留我在宫中好吃好喝活着……”
  我恍惚听到一声轻笑,连忙抬头去瞧,凤朝闻依旧板着一张脸,只得暗叹一声,认命的趴下去,紧抱着他的袖子,恨不得半个身子都偎进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假哭其实不但是个技术活,还是个体力活……
  凤朝闻冷哼一声,扯开了八爪章鱼一般的我,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走去,我眼睁睁瞧着他肩膀轻抖,显然气得狠了,眨眼间就出了重华殿。
  殿门口传来几声轻笑,我做出一副伤心已极的模样小声嘤嘤,偷偷在指缝间瞧去,却是田秉清这死太监,咧着嘴笑得分外喜庆:“姑娘,您就别再装了,陛下都走远了。”
  我抓了床头小几上一个杯子,随手扔了过去:“死太监,方才怎么不来救我?这会假意献殷勤!”
  田秉清也不恼,猫着脚从殿门口走了进来,亲手去面盆之中浸了细棉布面巾递了过来:“姑娘净净面罢,不怪陛下笑得忍不住了,这才躲了起来。你这模样可真是……”
  凤朝闻他……他……
  这不是耍着人玩儿吗?
  我使劲薅着床上明黄色的锦帐,狠狠咬牙……方才怎么就忍了下来呢?怎么就没在他身上咬几个牙印呢?
  田秉清笑得好不开心:“姑娘,要奴说,你跟陛下可真是一对冤家。陛下自继位以来,心心念念都想着某一天找到了你,能够立你为后,你倒好,悄没声儿隐在乡野间,让陛下一等就是三年。”
  凤朝闻面前我不敢大声吼,对田秉清我可没有那份忍耐性。
  “小田,你唬我呢吧?凤朝闻宫中妃嫔一堆,各个花枝招展,如今还没有立后,想来是几方势力角逐,相持不下。别以为‘故剑情深’说来好听,那不过是当皇帝玩的花活,信了的女人才是傻子。如今他当我是把刀,往前一推,不管我的死活,我岂能应下来?”
  田秉清重重一跺脚:“姑娘你真是冤枉了陛下!”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冤枉?我哪里冤枉他了?我与凤朝闻说得好听点可以算作露水姻缘,说得难听点连宫婢都不如。哪一日他不高兴了,拉出去砍了我都不奇怪。”
  田秉清瞧着我就像瞧着一个晚期的绝症病患,那么无可救药的眼神:“姑娘,宫中那些妃嫔都是先帝在世之时赐婚,有些是降臣所献,比如玉妃,有些是太后娘家所献。你说的或许对,这是先帝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才强塞了给陛下的。那时候陛下还是太子,皇命不可违。可是那些妃嫔进宫之时到现在,历时三年,此刻仍是完璧。宫中不知多少人背后议论陛下有隐疾。”
  我呆呆顺着田秉清的话接下去:“是啊,他有隐疾干嘛不请宫中御医瞧瞧?”
  田秉清又气又笑:“陛下有没有隐疾姑娘不知道啊?怪不得陛下说姑娘是木鱼脑袋石头心!”
  我陡然明白了田秉清话中之意,狠狠踹了这死太监一脚,捂着辣辣作烧的脸,钻进了龙床深处。
  迟来的求婚
  16
  田秉清说,三年前,陛下亲眼看着姑娘带着大陈亡国帝点燃了锦绣阁,心伤欲碎,几日几夜不食不眠,下令清理火场,最终从锦绣阁下清出密道,这才下令全国暗暗搜寻姑娘。
  田秉清还说,陛下宫中那些妃嫔,跟御花园的那些花朵一般,只是皇室的点缀,虽居华屋,却同冷宫无异。
  前一句我不信,后一句……嗯,我也不信。
  我钻进凤朝闻宽大的龙床深处,抱着蜜制冰糖肘子啃的昏天暗地。
  爹爹曾说,这世上对女人花言巧语,最是不可信。
  我当时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那爹爹当年对娘亲说过的花言巧语都是别有所图,不可信的吗?”
  爹爹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你爹爹我能跟那些巧言令色的薄情男子一样吗?”
  我狗腿的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忙不迭的表忠心:“那是,我的爹爹是情圣,岂能跟寻常的薄情男子相提并论?”
  所以,我不相信田秉清的话,也不相信凤朝闻堪比情圣。
  因此我该吃吃,该睡睡,就算凤朝闻晚上回来批折子,与我同床共枕,我也处惊不变,爹爹若在世,定然要夸我气度如山岳,胸有丘壑,有乃父之风了。
  他向来不吝于夸奖自己。
  我虽一向奉他的教诲为人生圭臬,但有时候在吃撑的间隙里昏昏沉沉的想上两回,不免要慨叹:凤朝闻是个薄情男无疑,这甜言蜜语倒真不曾对我讲过。
  窥着个他早睡的某一晚,我吃饱了撑的,半侧了身子躺在御枕之上,好奇道:“陛下,你每日出入后宫,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幽怨之气?”
  彼时他正洗漱完毕,披散了墨缎似的长发,朝龙床上一躺,脑袋刚好枕在我的小肚子上。
  “你想拿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来吓唬朕?”
  我一向觉得他的头发长势喜人,又黑又亮,披散下来,总是忍不住想摸。且他今日这个姿势,实在便利得很。于是顺手抓了一络头发在手中把玩,半真半假道:“自我进了宫中,陛下并不曾召妃嫔侍寝,这让我心中愧疚得很!后宫中诸位娘娘们空闺独守,难道陛下感受不到这股强大的闺怨之气?”
  他的凤眸险险眯了起来,如刀一样的目光从我脸上刮来刮去:“安逸,朕可不可以理解成为,你这是希望朕召妃嫔侍寝?”
  ——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我其实只是想验证一下田秉清说过的话。
  只是显然皇帝陛下不能理解我这种幽默。他像拎小鸡一样将我拎了起来,随手拉过自己方才脱下的龙袍随意套在我身上,粗暴的揪着衣襟将我拎到了殿门口,骂道:“没良心的丫头……铁石心肠的丫头……我这就召妃嫔侍寝……”说着拉开了殿门,将我粗鲁的扔在了殿门口,砰的一声合上了殿门。
  我傻眼了,对着关的严实的殿门,这才有机会分辩:“……就不能去妃嫔的宫中么?非要将我赶出重华殿吗?”
  转头对上田秉清灼灼探视的眼神,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个字:“该!”
  我踢了他一脚,恶狠狠骂道:“你敢笑我?!”
  这死太监笑得极是无赖:“让你怀疑陛下,从龙床上被扔出来了吧?扔出来了吧?”
  我忍不住又踢了一脚,被他躲开了。
  这次他没有用眼光表示不满,直接说了出来:“该!活该你大半夜吹冷风!” 说完他就回偏殿睡觉去了。临走的时候特特回头交待:“今晚既然有姑娘守夜,那奴就回房睡个好觉了。劳烦姑娘了!”
  我怎么听都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快凌晨的时候,我将宽大的龙袍团巴团巴,倚着殿门边的柱子睡着了。恍惚听得殿门轻响,心中模模糊糊想着,大约是凤朝闻开门召妃嫔侍寝了…… 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天光大亮,只觉全身的骨骼都疼,揉着酸痛的脖子随意朝殿门瞧一眼,昨晚紧闭着的门大开,殿内书案之后坐着个挺拨的身影,凤朝闻那张脸冷的可以冰镇西瓜,眼神朝我扫过来,吓得我急忙扭头朝殿外去瞧。
  这一瞧却是愣住了。
  石阶之下,直直跪着一个人,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我偷偷朝殿内瞧一眼,再对比外面这暖洋洋的太阳,觉得还是院子里跪的这个人容易亲近一些,于是拢了拢身上龙袍,大喇喇走两步,坐在了石阶之上,奇道:“晏将军,这大清早的,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今日是休沐,按道理不会有人来打扰凤朝闻啊。这晏平当官当了多少年,越来越没有眼色了。
  晏平眸光复杂,在龙袍之上瞧了一眼。我坦坦然给他瞧。反正是皇帝陛下披给我的,又不是我偷来的。
  他顿了一顿,这才道:“我来向陛下请旨,求陛下给我赐婚。”
  我摸摸下巴,暗中叹息,这人要是真不想活了,想撞刀口也是极容易的一件事。
  就算凤朝闻再不待见秦玉筝,那也是有名号的妃子,怎么能随便赐给臣下呢?
  只是我如今与晏平并未亲近到可以苦口婆心劝阻他的地步,只能怀着看热闹的心情,无比同情道:“我理解,我理解。玉妃娘娘若非进宫,定然早已与你比翼齐飞了。”
  晏平瞧着我的目光就好像我是他多年失散的兄弟一样,心痛怜惜诸般情绪在面上一一闪过。
  我听到他说:“安逸,我向陛下请旨,求他赐你我百年好合。”
  我觉得我脑袋有些不够用了,仿佛有数千只蜜蜂在耳朵边嗡的一声,瞧着晏平的嘴一张一合,他说的字我一个都没漏,全听了进去,但是合在一起却不太明白。心里好像被重锤大力的砸了下来,算不上痛,只是木木的,以至于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说:“安逸,我想要娶你,想要娶你为妻。”
  我使劲拍拍我的脑袋,觉得我肯定没睡醒,不然青天白日居然做这样惊悚的梦。
  这梦太惊悚了,每做一次我都会想到爹爹手持门闩厉目以待的样子。他吼我:“敢跟晏家人套近乎,老子打死你这逆子!”以至于后来每每听到晏这个姓,我都觉得身上肉疼。
  “这是梦这是梦,我要去睡会……”我转身往回走,可是龙袍下摆却被晏平死揪着不放。
  他继续说:“小逸,找到你的那天,我是真的很高兴……我不在乎你是男子,只想陪在你身边……可是后来知道你是女子之后……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向陛下请求赦免你,我会娶你……我想要娶你……”
  我感觉心里有什么冰封的东西渐被敲的碎裂,人总是等待的太久才会产生倦怠感。可我已经连倦怠感都没有了,甚直,我连知觉都失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不要再回想从前,从前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偶尔午夜梦回,都会让我汗湿后背,所以我尽可能的忘记,一直朝前走,不再回头顾盼。我要安安生生活下去,按着爹爹对我的期许,平平安安活下去。
  我笑微微转过身,拍拍晏平的肩:“晏将军,多谢抬爱,您请回吧!”
  他道:“小逸,从前之事,你终是不肯原谅我吗?我知道我伤你极深,只求你能应下这门亲事,后半生我定然疼你爱你,不伤你分毫。”
  我头疼的揉揉额角,当真不明白,从前的晏平可不是这样缠夹不清的人。
  “晏将军,从前之事,我已尽数忘了,以后也不想再记起来。只盼你也快快忘记罢,至于成亲,我不认为是个好主意。”
  这个人,他与我,我与他,什么都不是。
  既无恨也无爱。
  爹爹你瞧,如今我已经能平心静气的立在他面前,连腔子里那颗心也不再跳动分毫。
  你可会原谅女儿当初的忤逆不孝?
  甚至,我还能热络的拉住他的手,详细分说:“晏将军,前些日子满门处斩了的靳尚书你也瞧见了吧?”
  他紧握了我的手,但面上神色极是糊涂:“你我成亲,与靳尚书何干?”
  “当然是大有干系!”
  我瞥一眼眼前的朽木,暗暗叹气:“那靳尚书一人犯罪,全家下狱遭斩。”
  见他还是不明白,我只得再说得清楚些:“我如今无牵无挂一个人,即使哪天被大齐皇帝陛下拎下去砍头,也只是一条命。如果成了亲,夫婿儿女,将来还有孙子辈,没得带累了旁人。这样不好!”
  “我不怕!”他痛楚的面容之上忽尔绽出了极温柔的笑意:“原来你是担心连累我,我就知道你不曾将我全然忘记!”
  我傻了眼。
  看官,他这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我真实的意图其实是表达:我只想做只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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