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亡新论-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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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丞相心里都在流血,能高兴得起来吗?我的痛苦又能对她们去说吗!”
“相爷您别激动,喝口水慢慢说。”司空马上前端起茶杯,送到吕不韦手中道。
吕不韦重将茶杯放于案上:“我不激动,令本丞相激动的岁月已经过去了。当前我所想的就是要把大秦江山稳稳当当地交给政儿,让他去完成一统华夏的丰功伟业,做一个大有作为的天子,做一个无愧于历史的圣君,也做一个具有吕氏血脉,却永远也无法解开其中奥秘的秦王!”泣不成声地抬起泪眼,心如刀绞的痛苦,使他似乎一下变老了十岁!
“总有一天,丞相可以向大王说明一切。小人猜想大王是会谅解的!”司空马也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地安慰吕不韦道。
“不!”吕不韦痛苦地晃脑着道:“说明之日必是本丞相大难之时,还是不说为好!”拭泪后起身道:“你记住,生死攸关的风险买卖绝对不能去做,哪怕你暂时成功了,后患也将无穷!”听着远处阵阵鸡鸣声传来,转身推开窗子,一阵清凉的晨风立时吹了进来。他举臂伸腰,长长地嘘气一口,头也不转地吩咐道:“快去准备专车,送本相上朝。”
曙光初现。上林苑行宫前的旷地上,整齐地排列着二十余名手执缰绳的少年骑手,他们都是嬴氏家族中十岁以上,参加上习武课的王孙公子,秦王嬴政和十岁的嬴蟜也在其中。由于人小马大,为保安全,他们的马前都各有一名军士,为他们牵马护卫,肃然而立。
习武课主教官蒙恬和副教官李信、侯振,立马于众公子前,面色严谨地高声道:“大秦自先王孝公推行商鞅之策以来,对男丁皆执行军功与爵位相关联的制度,不论王孙公子,庶民百姓,非有军功不能进爵。除大王外,你们将来的前程,都得靠自己在马背上去拼争。要取得军功,首先得学好马术、箭术,还要学习刀术、剑术、枪术,以及行军布阵,攻防要领……否则,别说取军功获爵位,连小命都保不住,知道吗?”
“知道!”队列中立时响起了一阵稚嫩童音的回答声。
“那好!大王左边的先练马术,右边的先练箭术……”蒙恬挥手着道:“现在开始。”
“早上有风,先练马术!”右边公子队中有人嚷道。
“打仗时有风,你就不射箭了吗?啊!”蒙恬盯着他们道:“在战场上,你不射敌人,就是自己找死,你愿意吗?”话音一落,立时引起公子们的一阵哄然大笑……
笑声过后,有人又问:“就只练骑马、射箭吗?”
“前七天练骑马射箭,后三天练狩猎追逐,以后再练刀术、剑术、枪术,学期三年,每月十天……”
不等蒙恬说完,队列中突然有人喊道:“我们最爱狩猎!”话音刚落,立时又响起了一阵哄然大笑,还有人鼓掌喝彩道:“好,我们最爱狩猎。”
“首先得练好弓马!”蒙恬肃然地盯着众公子道:“练不好弓马,你就打不到猎物,知道吗?”
众公子先是一怔,随即整齐地应答了一声:“知道啦。”话音刚落,一阵笑声又响了起来。
蒙恬对身边的李信、侯振低声吩咐几句。二人便各自带队开始训练。练骑术的公子队,在侯振指导下原地围成圆圈练习。侯振立在圈中不时指点着:“头抬高,往前看;腰直起来……坐稳啦!”公子们全都认真地端坐马上,满象回事地执缰在手,让军士牵住笼头,在场地上绕圈;练箭术的公子队被李信带到后园,那里早已由军士置放好箭靶。校尉让他们下马列队,李信讲明要领后,便指令军士取来弓箭,一对一地展开帮教练习。公子们因年龄较小,弓箭也相应较小,尽管箭靶距他们只有三十步,除几名年龄稍大的公子脱靶较少外,其它的全把箭射到靶外去了……
行宫前蒙恬将嬴政、嬴成带到一边,从骑术开始,单独指导练习。年仅十三岁的嬴政,因个头高挑,已和十五的嬴成差不多一般高了。
头一天的习武课虽说要上一天,其实只上了半天,中午小憩之后,蒙武便把他们带到了青石屯。在半天的“习武”中,拉弓的左一箭不中,右一箭也不中,早已拉得胳膊酸痛,手指发麻,深怕下午再去后园,在李信:“弓开满月,要拉圆了才有劲……看准目标,屏息静气,手别颤抖……好!……再来一次,好……放箭!”的喊叫声中折腾;练骑的虽然只在原地转圈,但也累得两胯发麻,所以一听说要去青石屯,便全都象没事似地,又来了精神。于是按蒙恬的吩咐,除十三岁以上的公子均单人独骑外,十三岁以下的全由军士护卫着两人一骑,不到两个时辰便全都来到了青石屯。
由于来回都走得慢,洗浴完毕回到行宫时,天都已经黑了。
晚饭后,蒙恬见众公子都已睡下,才回到自己的小屋。亲兵依照他的习惯,早已点亮了灯烛,并于案上放好他正在研习的竹简后,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除非情况特殊,否则每夜必读,已成了蒙恬坚持多年的良好习惯,待亲兵关上房门后,他便端坐案前,在灯下认真的苦读起来。
亮如白昼的烛火,照亮了吕不韦的书房。烛光下吕不韦聚精会神地埋头于一大堆竹简中,他目光炯炯,精力充沛,边读边批,可要将一大堆竹简批完,还得再用一两个时辰才行。敲门声轻轻响起,吕不韦头也不抬地道了一声:“进来。”
家仆引一高泉宫内侍推门入内。内侍呈上文牍,躬身禀报:“太后同意丞相开仓赈济灾民,请丞相依灾况放粮。”
“你转告太后,”吕不韦收下文牍,对内侍道:“本丞相即办此事,尽快放粮账济灾民。”见内侍仍躬身施礼,似乎还有话说,随即问道:“还有事吗?”
“太后说:这些事丞相可亲自去高泉宫商议,不必派人传来传去。”
吕不韦听后一怔,思忖着颔首道:“知道啦。”话刚说完,还未等他把太后之意琢磨透彻,内侍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太后还说:如果丞相再不去,太后就要自己过来……”
吕不韦终于将太后之意完全听明白了!他举目盯着内侍,片刻后无奈地缓声道:“请转告太后,本丞相知道啦!”见内侍仍站立身前,还不肯离去,只好再问:“还有事吗?”
“太后还说:请丞相现在就去,太后有事与丞相商议……”
看着躬身施礼,大有不去他就不走的样子。吕不韦只好站起身来,说了一声:“走吧!”
高泉宫寝殿中,室内明烛高照,帷幔上映出赵姬发髻高盘,身影婀娜,令人心旌神驰的剪影。此时她正抚琴轻歌,神态极其轻盈潇洒,令人痴迷。
内侍悄然入内,俯首道:“禀太后,吕丞相已应召到来。”
“快请吕丞相进来!”赵姬轻快地站起身来,声音充满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甜美。
“臣吕不韦叩见太后,祝太后千岁!”吕不韦其实就在内侍身后。自离开相府之后,坐在舒适的安车中,他却如同坐在荆棘上似地,浑身感到极不自在。对赵姬于深夜派人传唤,不由地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似乎去的不是高泉宫,而是一个四周全是陷阱的鬼魅世界,而太后下诏,他又不得不去!
“吕丞相,你知道本太后为何深夜召你吗?”赵姬满脸含笑问道。
“臣只听说太后今晚高兴,其它一概不知。”
“由于赈济及时,秦国大旱与周边三国相比损失最小,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大秦自穆公实行变法开始,历代国君都重视耕战,秦国的耕地面积也在逐年增加,一年旱荒对秦国来说已算不了什么,臣担心的是旱荒持续一年以上……”
“一年旱荒得以顺利渡过,当然有赖于先祖重视耕战。”赵姬已经不耐烦了:“难道与你我携手共渡此难无关?一年以上的旱荒到时再说。今晚本太后高兴,特置酒与丞相同喜同贺,你起来吧。”拍手道:“来呀,快把酒抬上来。”
掌声过后,数男宦女侍各端杯盘穿梭不停进入室内,霎时之后杯盘便摆满了几案。
待男女侍宦退去,赵姬转身见吕不韦仍长跪不起,嗔怒道:“怎么啦?还要本太后亲自扶你吗?”
“为祝贺顺利渡过旱荒,臣请太后赐宴群臣,与百官同喜……若无它事,臣请告退!”
“什么,你要告退!”赵姬万万没有想到吕不韦象变了个人似地,先是一怔,接着便花容失色地指点着骂道:“吕不韦你还有良心吗?”
“臣已许身于国,凡事以忠心为本,不懂良心为何物?”吕不韦颤声道。
“好你个吕不韦!”赵姬怒容满面,颤抖着斥责道:“事到如今你只讲忠心,不讲良心!是本太后瞎了眼,一直把你当人看,人能不讲良心吗?”
“先王英年早逝,不韦悲痛万分!太后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母仪天下!”赵姬激愤地打断道:“本太后首先是人,是柔弱的女人!你抬头看看,这偌大的高泉宫,白天看似金碧辉煌,天上人间;一到晚上到处阴森可怕,就跟阎王殿似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母仪天下’我不要!”
“当初归秦的路上,太后曾对微臣说过‘要重新做人’,微臣敬重太后……”
赵姬怒不可遏地大声嚷道:“本太后现在也要重新做人,我情愿去卖豆腐!”
“人在庙堂身不由已。”吕不韦内疚地劝解道:“大王登基那天,太后曾鼓励大王要昂首挺胸,您现在也要……”
“身为大王当然要昂首挺胸!”赵姬愤然地大声道:“因为天下都是他的,他不但可以拥有天下,更可以拥有三宫六院,无数妻妾……永远都不会冷清。而我……为了你的大计……你现在也竟敢不理我啦,啊!”
吕不韦深感悲痛地抬起头来:“微臣岂敢不理太后……”
“我不要你叫太后!”赵姬圆睁杏眼,逼视着吕不韦道:“就叫我赵姬,快叫!你还敢叫我赵姬吗?”
吕不韦哽咽着:“赵……”赵了半天,也不敢直呼太后名讳。
“怎么?连‘姬’字都不敢喊出来了吗?!”
吕不韦泪流满面地倏然抬起头来:“微臣在心里已喊,已喊……已喊过一千次了!”
赵姬猛然扑过去跪在吕不韦身边,双手动情地抱着他的面颊道:“不韦,以后咱俩都只能各自在心里默喊空叫了吗?啊!”
吕不韦悲戚地:“微臣正在设法……”
赵姬泪流满面地站起身来:“你怎么设法?后宫除了侍女尽是阉宦,除了大王和你,其他男人谁敢进来?!不韦……”突然猛扑过去抱住吕不韦痛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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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吕不韦凝神静气地端坐书斋,正执笔濡墨在一大堆竹简中边阅边批。室外敲门声传来,他头也不抬地道了一声:“进来。”
司空马推门入室,身后紧随一个个头高挑,身材适中,面目颇为清秀的青年。
“小人司空马参见相爷。”
“嫪毐来了吗?”吕不韦头也不抬地问道。
司空马身后的青年上前一步,嗓音清脆地抱拳施礼道:“小人嫪毐参见相爷。”
吕不韦猛然一怔,笔悬半空,举头敛目打量着司空马为他找来的替身——无赖嫪毐。但见他皮肤白皙,目光清澈,不细心的人以为他不会超过二十,但吕不韦却看出皮肤白皙中,已有稍许浅皱;目光清澈中,却是那种痞子无赖常有的轻浮和狡诈,不过一身服饰还算干净得体,年龄当在二十三四之间。
嫪毐被吕不韦看得有点怯了,他手足无措,浑身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似地感到极不自在,头也俯得越来越低了。
看着眼前的嫪毐,吕不韦心头突然涌上一层说不清、也道不明的苦涩,不由地板脸对嫪毐喊道:“嫪毐你把头抬起来,眼睛看着本相!”嫪毐应声抬头,胆怯地盯着吕不韦的眼睛。他猜不透吕不韦怎么会突然发起火来,只以为吕不韦是以丞相之尊在训斥他。
吕不韦再次打量相貌还算可以的嫪毐,就在这片刻之间,他既为赵姬婉惜,一朵鲜花今后就要插到牛粪上去了,同时又为无法摆平与赵姬的关系,恨自己无能!想到今日之难堪,就难免后悔当初把事情看得过于简单!然而事已至此,回头已无可能,哪怕是世界上最臭的一堆屎,自己也只得忍气吞声地咽下去了!
吕不韦心头虽然气馁,嘴上却不失丞相尊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