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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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一思索,便即明白。本来是说招数较量,谁料赤蟾子见杨逍武功远超自己估计,三招内绝无法胜他,为了不丢人现眼,便借兵刃相交,耍赖和他比拼内力。双方一使上内力,身子不能动,便是一两个时辰也只能算一招。那赤蟾子四十多岁,少说有二三十年的功力,杨逍虽是武学奇才,毕竟年纪太轻,绝不是他对手。辜鸿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啐道:“赤蟾子,你还要不要脸?三招早就过了,你已经输啦!”
赤蟾子面色一沉,不加理睬。一盏茶之间,赤蟾子头上已经白气蒸腾,杨逍面色惨白,膝盖越来越弯,眼看便要支撑不住,不死也要重伤。辜鸿见势不妙,又改口叫道:“赤蟾子道长,算我们打和……不,算你赢啦,便请收手吧!”
绿荻也跪下,流泪道:“道长,请你高抬贵手,我……我跟你走便是,别再伤人了!”
然而以赤蟾子的武林地位,与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比拼许久,已经大失颜面,老羞成怒,又岂是辜鸿一句“算你赢了”和绿荻的软语恳求能带过的?当下只当没听见,铁青着脸,连催内力,要把杨逍顷刻间毙于掌底。
我心道:“此刻若从旁夹攻赤蟾子,他脱不开身,说不定就能伤了他,至不济也能帮杨逍脱困,否则大伙今天说不定都得死在这里。”攥着精钢制的判官笔,只觉得手心都是汗。忽然间听到辜鸿一声清叱,身影窜出,持剑攻向赤蟾子。我无暇犹豫,也飞步抢上。何太冲和班淑娴二人喝道“干什么?”“快住手!”,却并未出手干预。
忽然间白影一晃,那白衣少年挡在我们之间。辜鸿叱道:“滚开!”剑势暴起,如疾风骤雨,怒涛狂潮,都是峨嵋派的看家本领,却碰不到白衣少年一片衣角。此时我也抡出判官笔,从后面点他“肩井穴”,白衣少年冷笑一声,并不回头,右足后踢,招式竟快得不可思议,我猝不及防,手腕一痛,已被他踢中。“当啷”一声,判官笔掉在地上。辜鸿见他单足而立,乘机撩他左腿。白衣少年看准了她来势,身子左旋,右足回踏,顿时将她佩剑踩在脚底。我心中惊骇:这白衣少年武功之高,竟似不在杨逍之下。
白衣少年笑道:“这点微末功夫,也想伤人么?”此时杨逍已然双膝跪地,汗如雨下,生死之分只在顷刻之间。辜鸿急得眼圈都红了,又猱身而上,她有兵刃之时尚不是那少年对手,何况空手?白衣少年轻叱一声,长剑出鞘,剑芒吞吐,眼看随时可能刺中辜鸿。赤蟾子瞥眼间看到,道:“范兄弟,莫伤小美人性命!”白衣少年笑着应道:“是!”
我乘他说话当口,身子扑出,想用一阳指点他背心“至阳穴”。白衣少年身形回转,剑尖划了一个半圆,削中我肩头。我拼着受了他这一剑,大叫一声,双掌向他胸口推出。这一下也是破罐破摔,招式平平,不料那少年似乎没料到我如此勇悍,闪避不及,正被我击中胸口,身子向后斜飞出去。
我心中一喜,却见那少年借我这一掌之力,转身腾跃,出剑直刺,一声长啸中,一道剑芒已从赤蟾子背心斜斜插入,顿时将他身子穿了个透心凉。
第七章 聚众
赤蟾子适才斜眼观战,见那少年对我和辜鸿二人犹自大占上风,丝毫也想不到顷刻间那少年会被我一掌“击飞”,又在自己背后忽施暗算。如此绝杀,纵然平日也不易躲过,何况是正与人比拼内力之时?当今天下除了一两个武学修为登峰造极的大宗师外,怕是没有人能够从这一剑下逃生。赤蟾子武功虽高,却也万难防备。
此时我们所有人都看呆了,那白衣少年刚才还对赤蟾子鞍前马后、毕恭毕敬,如何转眼间便拔剑刺杀?正瞠目结舌时,白衣少年一剑既出,片刻也不停顿,手腕抖处,刷刷又是两剑,都刺入赤蟾子躯干,随即远远跃开。赤蟾子惨呼一声,拂尘举起,待防护反击已然不及,周身鲜血喷涌,晃了几下,便倒在雪地里。鲜血把数尺内的冰雪尽皆染红。杨逍本来已经油尽灯枯,谁料陡生奇变,浑身一松,立时全身后跃,他此时内力所剩无几,一个踉跄,也跌倒在雪地里,晕了过去。辜鸿也不顾赤蟾子尚未断气,立时奔上去抱住杨逍,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
此时何太冲和班淑娴回过神来,齐声惊呼道:“范云白,你……你干什么?”对看一眼,却并未上前,似是忌惮那少年范云白的武功。
赤蟾子腰腹间鲜血狂涌,眼看是不活了,犹自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范云白,口中呼呼道:“你……你……究竟是……”
那范云白走到他身边一丈开外,防他临死反噬,远远地道:“赤蟾子,你想不到有今日吧?小爷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你听好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
“是”字刚刚出口,赤蟾子“哇”地一声,青筋暴出,真气鼓荡,躺在地上双掌猛击地上一块隆起的冰雪,顿时冰片间杂雪块,化成千万片向范云白飞射过去。
他似是自断筋脉,所以内劲猝然爆发,威猛无俦,冰如刀刃,雪似沙石,去势猛恶。范云白见赤蟾子倒地不起,以为一丈之远已够安全,万万想不到赤蟾子还有这招,当下闪避不及,劈头盖脸便被许多冰雪打中,顿时惨呼一声,鲜血淋漓。我站在数丈之外,被数点雪粒刮到,也觉得面上生疼。
班淑娴见范云白大意中招,忙道:“何师弟,两仪剑法!”二人并力,剑如双虹,攻向范云白。范云白虽未受重创,但身上被冰块所伤,双目又被雪片所迷,看不清二人剑法来势,这路剑法甚为奇诡,班何二人互为犄角,忽前忽后,若进若退,变化繁复,配合精微,范云白只得狂舞剑花自卫。我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站在原地观战。
范云白使得不知是什么剑法,舞得银光闪闪,水泼不进。班何二人和他斗了数招,见他逐渐能睁开眼睛,不由大惧。何太冲忽然剑法一变,硬砍猛斫,“铮”地一声,将范云白长剑架住,班淑娴会意抢上,一剑直刺范云白下腹。范云白双臂一抖,将何太冲手中长剑震飞,又斜步转身,避过了肚腹上的一刺,然而班淑娴招式不及用老,手腕一翻,剑招又变,终于一剑斫在他右臂上,鲜血流淌,显然伤得不轻。
范云白怒啸一声,势如疯虎,向何太冲猛攻几招,何太冲见他情急拼命,岂敢硬挡,侧身闪避开来。范云白乘机掠出了二人包围圈,他不敢恋战,身形暴起,跃上一匹马,便策马狂奔而去。手臂上鲜血滴滴答答,一路滴在雪地上。
何太冲道:“师姊,贼子伤了,快追!”便要上马,那班淑娴却较为缜密,道:“先救师叔要紧。”把赤蟾子扶起时,却发现他适才发招后,人已经断气,临死兀自怒目圆睁。
片刻之内,班淑娴将赤蟾子尸身搁在马上,跃上马道:“何师弟,咱们顺着血迹追!”奔出去几步,又兜转回来,向我们道:“朱武连环庄的各位朋友,今日得罪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罢!”略一施礼,便和何太冲一起向范云白逃遁的方向追去。
此时辜鸿抱着杨逍,带着哭腔道:“杨大哥,你快醒醒!”我肩膀受伤,虽然不算太重,却也疼痛刺骨,辜鸿却没有看上一眼。我忍住心中酸楚,道:“把杨大哥放在车上,我们这就赶回去找爷爷诊治!”
我手臂不能动,绿荻帮辜鸿搬杨逍的身子,七手八脚总算把他弄到车上。杨逍微微睁眼,对我们勉强笑了一下,道:“绿荻姑娘……没……没事罢?”
绿荻泪眼盈盈,道:“杨大哥,我没事,你放心。”
正说话时,忽然蒋伯尖声道:“不好,昆仑派的人又来了!”我们愕然看去,看到玉龙镇方向确然又有一票人马到来,远远地扬起好大一片雪尘,不禁相顾变色。
我见状道:“大伙儿快走!”然而好几个人受伤,行动不免迟缓,待到所有人都上了马车,那批人已经接近,要走已来不及。茫茫雪地,就是要躲藏也没地方可躲。
我心一横,想道:“只有和他们拼了!”回头看去,只见有十几骑人马,都是武林中人打扮。在前面的骑者是个青年书生,身材面貌再熟悉不过,我登时认出,狂喜道:“是二哥!是二哥啊!”便要挥手相迎,却忘了自己肩头受伤,只觉一阵剧痛,举不起手。又看到他身后从人,也大都是朱武两家的子弟随从。还有三四辆大车,原来正是二哥运了大批货物回来。
绿荻也喜极而泣,当即跳下马车,向二哥奔了过去。二哥远远望见了她,也跃下马背,施展轻功从雪上飘来,二人在雪地中相拥在一起。他二人本来没这么脱略形骸,但一个久别重逢,一个甫遭大变,不由忘情。
绿荻说了几句话,二哥很快发现这边有异,拉着绿荻掠了过来,不及和我们叙话,直扑到杨逍面前,道:“逍兄,你怎么样?没大碍吧?”杨逍无力多说,微笑了一下。二哥回头问我道:“四弟,绿荻说有人打伤了逍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大概说了几句,二哥打住我道:“行了,你和逍兄的伤都不轻,咱们先回庄上见爷爷再说。”
回到庄里,爷爷帮我和杨逍诊治一番,好在均无大碍。我是皮肉之伤,并未伤筋断骨,而杨逍只是内力损耗过巨,休息十天半个月自会康复。爷爷让人为我包扎之后,又把我和二哥叫进房里,细细询问事由。
我将事情始末详细说了,二哥也补充道:“据庄上的眼线,赤蟾子和白鹿子那两个徒弟月前确在甘凉到西域一带出没。昆仑派最近半年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说屠龙刀在西域,所以派出了不少人搜寻,和我们手下人也偶尔有些冲突。这赤蟾子自恃艺高,色胆包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都敢动手掳人,结果丧命,真是恶贯满盈,报应不爽。”因为绿荻的缘故,二哥说到赤蟾子时,还是语气愤愤。
爷爷长叹一声:“都是绿荻那丫头惹的祸!早听我话,将她送走,哪里会有今日之事?”
二哥忍不住道:“这是赤蟾子自己色欲熏心,胡作非为,绿荻是无辜受辱,怎能怪她?”
“他胡作非为自然有天收他!”爷爷厉声道,“可是红颜祸水,若是为一个胡女和昆仑派结下梁子,我们筹办多年的大事……哼哼,恐怕都要付诸东流了。青儿,你心肠太软,要知色字头上一把刀,多少英雄豪杰都栽在女人身上,赤蟾子就是前车之鉴啊。”
“爷爷,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我……”
“行了,爷爷就是提个醒,”爷爷无意多纠缠这个话题,“青儿,你看昆仑派对屠龙刀的下落,掌握了多少线索?”我闻言一楞,虽然屠龙刀在庄上对我来说是公开的秘密,但是爷爷从来不当我面提起,对我谈论此事,这还是第一次。看来爷爷也觉得我渐渐长大,可以与闻一些庄中事务了。
二哥想了想,道:“怕不会多,否则以昆仑派的势力,直接杀上庄来便是,何必还在千里外找来找去?”
爷爷蹙眉道:“话虽如此,也可能是昆仑派另有诡计,不可不防。”又道:“看来关键在那杀死赤蟾子的少年身上,这人姓范,不知是什么来头?”
“范云白这人,江湖上从未听闻,”二哥道,“多半是假名。不过在甘州就有人看到他和赤蟾子在一起。他和赤蟾子厮混,显然是处心积虑要乘隙刺杀,杨逍和四弟他们这次出手,正好给了他机会。听四弟说,这人武功精奇,但来历如何,却是令人猜想不透。”
我忽然灵机一动,一拍大腿叫道:“我知道范云白是什么人了!”
爷爷奇道:“你怎知道了?”
我兴奋地说:“这也不难猜,天下谁最想灭昆仑派?自然是魔教了。爷爷你说过,昆仑派和魔教仇深似海,昆仑四圣中的青鸾、玄骊二子被魔教杀了,魔教也有几个什么法王、旗使死在昆仑派手上,所以派这范云白去杀赤蟾子也不奇怪。二哥,你上次不是说魔教中近年出了一个姓范的少年高手么?说不定就是此人,嗯,这定是魔教和昆仑派狗咬狗!啊呀,要是昆仑派把我们当成魔教的同伙,大举来攻,却如何是好?”
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爷爷却微笑不语。我心里不禁有些惴惴。
二哥摇头道:“这恐怕未必,如果那范云白是魔教派来的,赤蟾子对他已颇信任,又要带他回昆仑派总堂,这是潜入昆仑派内部的大好机会,他为何却不利用,反而为杀赤蟾子暴露行迹?就算要杀赤蟾子,日后也有机会,不必急于一时。而且据四弟你说,今天那何太冲和班淑娴对赤蟾子分明颇有微词,看来昆仑派内部也多有不和。杀了赤蟾子,说不定反而帮了他们的忙。”
爷爷点头道:“清儿说得不错!江湖相传,白鹿赤蟾明争暗斗了二十年,这次白鹿子让两个大弟子陪着赤蟾子去找屠龙刀,恐怕也有监视牵制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