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纵横之飞龙在天-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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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女迟疑道:“夫君,这——奴家——”
张仪一眼瞥到墙上斜挂一柄宝剑,眼珠儿连转几转:“姑娘若是执意不从,在下——在下——在下——”飞步上去,取下宝剑,拔出来横在脖子上,“在下就死在这里!”
香女惊叫一声,飞扑上去,张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手腕一软,宝剑就已到了她的手中。香女将剑掷于地上,跪于张仪脚下,泪如雨下,哽咽道:“夫君欲做大事,奴家安敢不从?只是——今日是奴家大喜首日,阿大只有奴家一个女儿,断然不会放行!不瞒夫君,昨日良宵,阿大唯恐夫君不从,非但锁去房门,更在院中布置多人守望。他们个个俱有绝世武功,莫说是夫君,纵使一只蜻蜓,也难飞出大门!”
“这——”张仪陡吃一惊,“令尊是谁?”
香女犹疑一下,嗔中有怨地白他一眼:“是夫君岳丈!”
不一会儿,天色大亮,张仪听到门外锁响,知是有人开门。张仪明知冲出去也是无用,索性在几前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两位婢女端水进来,侍候他和香女梳洗已毕,开始收拾屋子。
香女望一眼依旧闭眼坐在那儿的张仪,嗔道:“夫君,天没亮你就嚷着出门。门开了,你却坐在这儿不动。走吧,奴家陪你外面走走!”
张仪睁开眼睛,瞟了香女一眼,心中又是一惊。白昼下的香女跟灯光下的又是不同,肤色白里透红,两眼大而有神,顾盼生情,一身淡雅、紧身装束让人一看就知是习武之人。身上的那股淡淡幽香被扑门而入的清新晨气一冲,忽儿有,忽儿无,竟然挠人。
张仪盯她看有一时,心中叹道:“唉,造化弄人,红绳错结。此女若是换作蝉儿,我与她两情相悦,岂不是人生美事,何来这多曲折?”
香女被他一直盯着看,自是娇羞,由不得低下头去,喃喃说道:“夫君——”
张仪打个惊愣,自觉失态,起身揖道:“姑娘,你先守在屋里,在下出去走走!”
香女一怔,旋即猜知他的心思,点头道:“夫君去吧,奴家只在此处候你就是!”
张仪走出房门,举目四顾,但见高墙深宅,廊阁亭榭,奇花异石,画窗漆柱,一看就知是豪门大户。不远处站着两个汉子,见他出来,赶忙鞠躬道:“姑爷早!”
张仪白他们一眼,竟自走去。二人亦不生气,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院落很大,前后竟有十几进房舍。张仪探看一遭,方信香女所言不虚,整个院子戒备甚严,大门处守有四个汉子,两个偏门也都有人把守。左边偏院是一处马厩,里面拴有二十几匹好马,更有轺车数辆。单看车上的装饰,若不是大户人家,断无此等排场。院中仆从似都知道他是何人,见他过来,无不叩拜于地,声声“姑爷”,听得张仪心中发毛。
走有小半个时辰,张仪已将整个院子粗略地察看一遍,尤其摸清了几处院门的方位。令他不快的是那两个汉子,无论他去何处,他们都是如影随形,尾巴似的跟在身后。
解宋围孙庞出奇兵 困叶城张仪醉娶妻(20)
张仪无奈,只好循原路返回。拐过最后一道墙角,张仪一眼望见香女在门前舞剑,陡吃一惊,隐于树后。张仪自幼习剑,在鬼谷时,更有玉蝉儿、庞涓、孙膑、苏秦等俱是爱剑之人,先生偶尔兴发,也会拔剑起舞,因而张仪也算是颇通剑法,见多识广。然而,此时此刻,张仪却是傻了,因为香女所舞,与中原剑法大是迥异,从头至尾并无一丝花样,式式彰显杀气,招招逼人死穴。
张仪看有一时,暗自惊道:“此等亡命剑法,此女如何习之?”正自思量,香女看到身边的婢女向她打手势,知张仪回来了,赶忙收势。张仪见了,也从树后闪出,缓步走上前来。香女将剑交给婢女,迎前几步,揖道:“奴家迎迟,望夫君恕罪!”
张仪亦还一礼:“姑娘多礼了!”
香女笑了笑:“夫君想必走得累了,请回房中歇息!”
张仪点了点头,走回房中,复于几前坐下。香女跟进来,见张仪端坐于地,一句话不说,略一迟疑,在他对面盘腿坐了。
张仪抱拳道:“张仪有一言,不知姑娘爱听否?”
香女笑道:“只要是夫君所言,奴家句句爱听!”
张仪微微一笑:“依姑娘才貌,依姑娘家势,天下好男儿自可随意挑选,在下——在下本是浪子,学无所长,家无强势,手无寸铁,为人篱下,处境尴尬,姑娘缘何——”
香女笑道:“夫君此言,奴家夜间已答过了。也请夫君今后莫要再提尴尬不尴尬一说,奴家既是夫君之人,夫君便上刀山,下火海,奴家也愿跟从!”
张仪苦笑一声:“姑娘这是强人所难,硬逼在下了!”
香女闻言,泪水流出,哽咽道:“夫君何——何来此话。奴家设擂选夫,夫君力夺擂主,奴家——奴家——想是奴家相貌丑陋,配不上夫——”
香女打住,显然是说不下去了。张仪也觉此言唐突,急急道歉:“姑娘切莫伤心,是在下错了。不是姑娘配不上在下,也不是在下不愿结亲,实是——”长叹一声,“唉,实是在下另有苦衷!”
香女抬起泪眼,诚挚地望着张仪:“夫君有何苦衷,可否说予奴家知道?”
张仪摇了摇头,有顷,抬头望向香女:“不瞒姑娘,在下实有大事在身,还望姑娘高抬贵手,放在下出去。待在下完成这桩大事,再来明媒正聘,迎娶姑娘如何?”
香女不无坚定地连连摇头:“夫君莫逼奴家了,按照楚地习俗,你我已是明媒正聘,公诸于众了。奴家今日已是夫君的人,夫君若是弃婚,就等于休了奴家,奴家——奴家有何颜面再——再苟活于世?”
张仪闻听此话,埋头不语。
二人正自沉默,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家宰模样的人走过来,哈腰候在门外,小声禀道:“禀报姑爷、姑娘,主公有请!”
张仪一怔,抬头望向香女。香女回道:“知道了。你去回禀主公,就说我们马上就到!”
家宰应过,转身走了。香女起身,对张仪揖道:“夫君,阿大召请我们呢!”
张仪思忖有顷,意识到这一关非过不可,亦起身道:“也好,在下正要会会他呢!”
张仪跟着香女,左拐右转,来到中间一处高房,早有家宰候在门外,见二人来,引领他们走进厅中,前一步禀道:“回禀主公,姑爷、姑娘望您来了!”
张仪抬头一看,见客厅正中,一个黑漆茶几后面端坐一位年过花甲、须发斑白的长者。看到长者的目光射过来,香女扯一把张仪,率先跪下,叩道:“香女叩见阿大!”
长者点了点头,将目光射向张仪。张仪却不弯膝,只将两手微微一抱,打个揖道:“晚生见过老丈!”
见张仪如此不敬,厅中诸人皆吃一惊。家宰轻轻咳嗽一声,眼睛直射过来。站在家宰身后的两个汉子面现愠容,两眼怒视张仪。
香女急了,又扯一把张仪的衣角,小声说道:“夫君,快,叩见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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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宋围孙庞出奇兵 困叶城张仪醉娶妻(21)
张仪却是硬着腿肚子,死也不肯跪拜,只将两道目光箭一般射向长者,长者亦以目光回射张仪。两人以目光互射,对峙良久,长者微微一笑,点头赞道:“嗯,小伙子,是个人物!”手指旁边一个席位,“坐吧!”
众人见长者并无半点震怒,皆出一口长气。
张仪揖道:“谢老丈!”径自过去,在几前盘腿坐下。
长者转向香女:“香女,你也起来吧!”
香女起身,走至长者身边,偎依他坐下。长者抚摸她的长发,眼望张仪,似是越看越满意,连连点头:“嗯,上天赐福,老朽喜得贤婿,小女亦算终身有靠了!”
听闻此言,张仪却是哭笑不得,眉头紧皱,略一抱拳:“晚生有一求,还望老丈垂听!”
“贤婿请讲!”
“此院憋闷,晚生欲到外面走走,请老丈恩准!”
长者垂下头去,思索有顷,缓缓说道:“贤婿是自由之身,愿去何地,自去就是!”略顿一顿,“只是——”
张仪心里一沉,瞪大眼睛望着长者。
“贤婿与小女新婚燕尔,依照此地习俗,三日之内,当夫妻唱和,不可须臾分离。贤婿若欲出门,尚需征得小女同意,与小女同行!”
“这——”张仪一怔,眼珠儿一转,略略打揖,“晚生谢过老丈!老丈恭安,晚生告辞了!”言讫,起身径去。
张仪不拜岳丈,显然是不认这门亲事。众人面面相觑,皆将目光转向长者。长者朝张仪的背影努一努嘴,家宰身边的两名男子急跟而去。
香女不无悲伤,将头埋进长者怀中,泣道:“阿大,他——”
“唉,”长者轻叹一声,“去吧,你的夫君人地两生,莫要让他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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嵖岈山贤婿拜岳丈 琅琊台巧舌论剑道(1)
张仪走出门来,在院中转悠一阵,那二人一如既往,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张仪走至大门,见到仍有数人把守,干脆折回院中,径去后花园里,在林荫道上来回踱步。二人见了,也就远远站在能够看到他的地方。
张仪一边踱步,一边将近日来的前后经过细细回想一遍,越想越觉得自己荒唐。最紧要的是对不住荆生。荆生如此仗义,在陉山救出自己不说,更是悉心照料,使他康复。这且不说,他已看出,肉铺里并不缺少账房,必是荆生知他囊中窘迫,让他暂做几日账爷,好有借口资助他些盘费。荆生如此待己,自己却是逞能,首日就职即去酗酒,又于酒醉之后,生出此等荒唐之事。唉——照理说,这一家也是大户,香女真也不错,可——可如此强拉硬扯,如此不明不白地被人塞入洞房,整个过程就如女子遭人强暴一般,纵使常人也难忍受,何况是他张仪?再说,此等事情若是被人传扬出去,再为庞涓所知,还不让他笑掉大牙?苏兄、孙兄若是问起,他又如何解释得清?
张仪越想越是懊悔,长叹一声,将头缓缓地靠在一棵树上。如今人方为刀俎,自己为鱼肉,而这一切又都是自己在醉酒之后“挣”来的,真叫他哑巴吃黄连,苦在心里。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关键是眼下。此番赴楚,本欲干出一番大业,这还未及展翅,却又被这小女子缠上。若是她一直纠缠下去,此生岂不窝囊?
张仪越想越是后怕,自忖道:“不!一定要离开此地!”苦思有顷,心底陡然划过一道灵光,“嗯,有了——”
心中有了盘算,张仪神清气爽,大步流星地回到他和香女的洞房。院中仆从见他过来,无不鞠躬叫他“姑爷”,他也笑脸相迎,朝他们或点头,或拱手,态度大变。
早有婢女告诉香女,香女急迎出来,揖道:“夫君,您回来了?”
张仪朗声道:“回来了!”
看到张仪与一个时辰前判若两人,香女一怔,旋即笑道:“夫君方才提到此处憋闷,奴家正欲陪伴夫君出去走走,正在收拾呢。”
张仪笑道:“这阵儿不憋闷了。”
“哦?”香女又是一怔,“那——夫君不出去了?”
“老丈既说此地习俗不可分离,在下就不出去了。请问姑娘——”
不待张仪说完,香女即打断他的话,敛神说道:“请夫君莫要再叫奴家‘姑娘’!”
张仪急忙改口,笑道:“是了是了,既然结亲了,就该换个称谓。你说在下该如何称呼你才是?”
香女直勾勾地望着他:“应称夫人!”
“这——”张仪脸上一热,“这个称呼还不习惯,在下一时叫不顺口,就依你昨夜所言,叫你香女吧。”不管香女是否愿意,当下接道,“请问香女,会弈棋否?”
香女摇了摇头,多少有些窘迫。
“那——”张仪眼珠儿一转,“会弹琴否?”
香女又是摇了摇头,不无尴尬地垂下头去,喃声道:“夫君若是喜欢这些,奴家——奴家日后寻人学去!”
张仪朗声笑道:“学就没必要了!琴、棋、诗、画、蚕、纺、织、绣,皆是中原女子闺中所习,在下以为你也会的,这才随便问问。你且说说,你喜爱什么?”
香女略一迟疑,小声道:“爱——爱剑!”
“哦,”张仪似也来劲了,“爱剑好哇,在下也爱呢!”
“真的?”香女又惊又喜,急忙跪下,闭眼对天暗祷几句,转对张仪,“没想到夫君也是爱剑之人!”
张仪笑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香女不无叹服地点了点头:“嗯,夫君说得是。夫君是神人,这个奴家早就看出来了!”
“哦?”张仪心里一怔,随口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