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纵横之飞龙在天-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蝉儿略略一怔,扑哧笑道:“坐下说吧,看你那个憨样!”
苏秦盘腿坐下:“苏秦谢师姐赐坐!”
玉蝉儿又是一笑:“看这样子,苏公子似有大事,蝉儿这儿洗耳以闻了!”
苏秦牙关一咬:“回师姐的话,庞兄、孙兄下山,威震天下,功名显赫,苏秦早已心动,此番也——也欲下山。倘若上苍垂幸,苏秦或能出人头地,不负谷中数年苦学!”
玉蝉儿闻言,脸色大变,怔有半晌,竟是未能反应过来。
苏秦顾自说道:“在下此来,是想麻烦师姐转禀先生,就说苏秦求见!”
“这——”玉蝉儿终于回过神来,“苏公子是来辞别的?”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为天下先生说捭阖 因情困二贤双出山(19)
“苏秦正欲辞别先生,辞别师姐!”
玉蝉儿嗫嚅道:“苏——苏公子,你——你真的要下山去?”
苏秦不无肯定地点了点头。玉蝉儿沉思有顷,抬头望着苏秦:“好的,只是先生尚未出定,苏公子还要再候一时!”
“在下恭候!”
二人又坐一时,玉蝉儿看他一眼,缓缓说道:“苏公子,你就要下山去了,难道不想对蝉儿说句什么吗?”
苏秦想了一下,起身跪下,对玉蝉儿道:“师姐在上,请受苏秦一拜!”连拜三拜。
玉蝉儿心头一凛,颤声道:“苏公子行此大礼,叫蝉儿如何敢当?”
“若无师姐,断无苏秦今日,跪在这儿的只能是洛阳轩里那个结巴的苏秦,亦将是为功名利禄苟活的那个世俗的苏秦!师姐纯净、善良的真心,将如皓月的光华,永远普照苏秦残缺的灵魂!”
玉蝉儿泪水盈眶:“苏公子溢美之辞,蝉儿经受不起!苏公子,今日一别,此生还能相见吗?”
苏秦依旧勾头叩在地上:“无论走到天涯海角,苏秦都会惦念师姐,惦念师兄,感念先生的再造之恩!”
玉蝉儿迟疑有顷,断然取下挂在脖颈上的那只玉蝉,放在唇边,轻吻一下,颤声说道:“苏公子——”
“师姐有何吩咐?”
“自蝉儿来到世间,此物不曾与蝉儿有过一日分离。二十年了,蝉儿已经是它,它也化了蝉儿。苏公子今将远行,蝉儿别无他物,唯以此物相赠,还望苏公子早晚不弃!”
苏秦全身都在颤动,叩在地上,呆有半晌,方才拜道:“师姐厚意,苏秦心领了。师姐高洁之心,苏秦永远仰慕。师姐心爱之物,苏秦却不敢收!”
玉蝉儿的泪水夺眶而出,颤声道:“苏公子——”
苏秦亦哽咽道:“师姐,容苏秦解释一言。非苏秦不爱此物,实乃山外颠簸,世俗浑噩,苏秦身入凡尘,便如投身泥污,若将师姐贞洁之物带在身上,岂不污了?师姐之心,苏秦领下;师姐厚情,苏秦铭刻于心。师姐珍爱之物,还请师姐随身携带,待苏秦……”
“苏公子,不必说了!”玉蝉儿哽咽着打断他,“蝉儿这就禀报先生!”缓缓起身,将玉蝉重新戴上,款款走进洞中。
门外,前来向先生辞行的张仪将二人的对话听个清楚,顿时如梦初醒,无力地倚靠在门框上,泪如泉涌。
鬼谷洞中,鬼谷子端坐于席,面前摆着一盘棋局,局上纵横是道,却无一枚棋子。苏秦、张仪叩拜于地,各自泪出。
鬼谷子睁开眼睛,扫二人一眼,缓缓说道:“你二人都要出山?”
苏秦、张仪谁也没有出声。
鬼谷子又扫二人一眼:“上才求道,中才求仙,下才求仕。依你二人之质,若是潜心苦修,或可成就仙道,是否下山,可想清楚?”
张仪拜道:“弟子愚钝,难成仙道,乞请先生成全!”
鬼谷子将目光缓缓转向苏秦:“苏秦,你呢?”
苏秦亦拜道:“弟子愿与师弟一同下山,同甘共苦!”
“好吧,”鬼谷子轻叹一声,“既然你们已作决断,老朽断不强求。我观庞、孙二子,势难相容,诚望你二人能与他们有别,互帮互让,各成功业,勿伤同学之情!”
苏秦、张仪互望一眼,点头道:“弟子记下了!”
“你们看,”鬼谷子手指面前的棋局,“天下犹如棋局,治天下犹如弈棋。棋局上纵横有道,喻治世不可逆道而行。棋局变幻莫测,自古迄今未有同局,喻时势瞬息万变,治世唯有随机应变,顺势利导,万不可墨守成规!”
苏秦、张仪再次点头:“弟子记下了!”
鬼谷子忖思有顷,长叹一声:“唉,实言来说,五年前老朽收留你们四人为徒,自也有所期盼。”
苏秦、张仪异口同声道:“弟子谨听先生训示!”
鬼谷子缓缓说道:“世道纷乱,七雄并世,群龙舞爪,生灵涂炭,天下苍生渴望太平。”扫视二人一眼,“太平是天地之道,亦是大势所趋,大道所向,老朽期盼你们四人能以天道为念,协力并肩,推动天下大势走向太平,莫要记挂恩怨得失,名利情仇!”
。 最好的txt下载网
为天下先生说捭阖 因情困二贤双出山(20)
听闻先生此言,苏秦、张仪皆是一震,肩上如压千钧。沉默许久,二人再拜三拜,同声说道:“弟子记下了!”
“记下就好!”鬼谷子点了点头,“你们还有什么要说?”
苏秦想了一想:“弟子愚钝,还请先生指点!”
鬼谷子闭上眼睛:“说吧!”
“如何可使天下走向太平?”
“使天下相安。”
“如何可使天下相安?”
“天下相安之道,可经由两途。一是天下一统,二是诸侯相安。”
张仪接着问道:“依先生之见,天下一统、诸侯相安二途,孰优孰劣?”
鬼谷子思忖有顷:“诸侯各怀私利,勾心斗角,让其彼此相安,甚是艰难。依老朽之见,天下唯有一统,方可走向太平。至于如何走向一统,正是上苍赋予你二人的使命!”
苏秦、张仪异口同声,誓道:“弟子誓愿鞠躬尽瘁,不负先生所托!”
鬼谷子缓缓说道:“不是老朽所托,是上苍所托,是天下黎民所托。老朽要求你们,无论何时,无论何处,无论遭遇多少坎坷,都要以天下大局为重,万不可意气用事!”
二人拜道:“弟子谨记先生吩咐!”
鬼谷子从几案下取出两捆竹简,摆在二人面前:“出此鬼谷,老朽也就爱莫能助了。这是两册竹简,你们一人一捆,若有困惑,可慢慢感悟!”
二人接过竹简,展开一看,竟是他们曾在洞中连读数日的《阴符》本经,不同的是,这两册书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鬼谷子的注解。二人细审这些注解,赫然其中的正是鬼谷子近日所授的捭阖道术,显然,这是鬼谷子近日特意为二人撰写的。一些地方,墨迹尚未干透,墨香阵阵。
苏秦、张仪无不涕泣,再拜道:“弟子叩谢先生厚赠!”
“书为死,用为活。如何学以致用,全凭你们感悟了!”
“谢先生指点!”
鬼谷子闭合双眼,挥了挥手:“去吧,老朽俗事已了,要入定了!”
苏秦、张仪又拜数拜,退出草堂。
苏秦、张仪身背包裹,朝他们居住了整整五年的草舍再望一眼,又朝草堂方向拜过三拜,起身沿河谷旁边的小道朝谷口走去。
苏秦走几步,回望一眼。张仪心中难受,奚落他道:“苏兄,你好像舍不得什么!”
“是啊,”苏秦应道,“这就下山了,还没跟师兄道声别呢!方才寻他,哪儿也不曾见!”
张仪话中有话:“别是师兄不想见——”略顿一下,“不想见我们,故意躲出去了!”
苏秦知道张仪是在吃醋,“不想见”后面省略的是“你”,此时却也无法再说什么,苦笑一声,摇头叹道:“贤弟既这样说,那就走吧!”
二人迈步走去,转过一个小弯,赫然看到童子站在前面,玉蝉儿端坐于地,面前摆着她的爱琴。见到二人,玉蝉儿面呈微笑,没有起身,声音却是清朗:“两位公子出山,小女子别无所赠,抚曲一首,祝两位公子一路顺风,心想事成!”
言讫,玉蝉儿轻舒长袖,两手抚琴,所弹之曲依然是《高山流水》,但那韵味较五年前进谷之时,已不知高出多少。何况玉蝉儿心思万缕,又于此时此刻弹奏此曲,更是别有一种感动。听了一会儿,童子感到难过,转过脸去,以襟拭泪。苏秦、张仪环视群山,缓缓跪下,和着琴音,朝鬼谷四山各拜几拜,又朝童子、玉蝉儿各拜三拜,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张仪走有几步,突然回身朝童子招手。童子赶上一步。张仪朝他深揖一礼,童子亦还一礼,问道:“师弟还有何话?”
“谷中数年,师弟甚是感念师兄。这要走了,师弟别无他物,唯有一件宝贝,师弟藏在床榻下面,留给师兄了!”
“童子谢过师弟了!”
张仪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率先走去。苏秦再次抱拳揖礼,扭头跟去。玉蝉儿和泪又弹一时,乐音袅袅飘飘,直将他们送入谷外。
为天下先生说捭阖 因情困二贤双出山(21)
童子心中记挂张仪的礼物,先一步赶回谷中,推开张仪房门,从床榻下摸到一堆竹简。童子提着竹简回到草堂,迎面碰到玉蝉儿抱琴回来,大声叫道:“蝉儿姐,宝贝来了!”
玉蝉儿问道:“什么宝贝?”
“是张师弟的,他说送给我了!具体什么,还没看呢。”童子说完,放下竹简,打开一看,却是庞涓所抄的《吴子兵法》。
“咦!”童子抓耳挠腮,兀自怔道,“此书不是烧掉了吗,为何这儿还有?”
玉蝉儿一下子明白所以,淡淡说道:“既是张仪送你的,你就藏起来吧!”
童子踢它一脚:“先生既然烧它,童子藏它何用?”转念一想,将它捆扎起来,复提手中,“嗯,这些竹片倒是不错,雪天来时,正好用它煮饭!”
苏秦、张仪出山之后,一前一后地闷头走去,一路无话。行至宿胥口外,未走多久,眼前现出两条大路,正南一条是官道,可通大梁,另一条偏向西南,沿河水通向洛阳。张仪停住步子,抱拳说道:“苏兄,我们该在这里分道扬镳了!说吧,这两条路,你走哪一条?”
“贤弟,”苏秦一怔,“这——这才刚出宿胥口,你我还可再走一程!”
“苏兄,”张仪再次抱拳,“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宴,你我终有一别,何在一程两程?”
苏秦看出张仪不愿与他同行,只好回揖一礼:“贤弟定要作别,在下只有依从!顺便问一句,贤弟可是前往楚地?”
张仪略显惊讶:“在下欲往何处,苏兄何以知道?”
苏秦应道:“‘风萧萧兮过矣……’当是楚地民歌,贤弟顺口吟之,可见谋楚甚久,苏秦据此知之。”
张仪嘿然笑道:“苏兄揣摩之功果是厉害。不瞒苏兄,在下谋楚,的确有些日子。楚国腹地广阔,物产丰饶,人民殷实,进可攻,退可守,当是有所作为之地。我观列国,能一统天下者,非秦即楚,张仪就赌楚国了。苏兄欲至何地?”
苏秦指着通向洛阳的小道:“贤弟看得远,在下叹服。在下欲回洛阳,就走这条小路。”
张仪笑道:“苏兄不走大道,在下只好走了。”朝小道又望一时,思忖有顷,两手拱道,“在下明白了,苏兄将这出山后的第一枚子落于周室,真是妙手,在下叹服,就此贺了!”
“哦!”苏秦一怔,“请问贤弟,在下有何妙手?”
“假道灭虢!”
“此话怎解?”
张仪侃侃说道:“苏兄回至洛阳,必去游说周天子,举周室大旗匡正天下。周天子必然不用苏兄,但会对苏兄褒扬有加。于是,苏兄匡扶周室、力挽狂澜之报国壮举,顷刻间就将传遍天下。然后,苏兄载誉至秦,身价可就不一样喽!”
张仪一口气讲出苏秦心底的谋算,实令他吃惊不小。苏秦打了个惊愣,旋即浮出一笑:“贤弟筹算,在下叹服!不过,在下此去,真还未曾想过这些!”
“那——”张仪紧追不放,“苏兄是何筹算,在下可否分享?”
“这个自然!”苏秦点头道,“在下此去,一是叩拜周天子,二是回家看看。不知不觉之中,在下离家已近六年。当年与老父争执,在下负气出走,终是不孝。今日学业略成,也当回乡探望父母,聊尽孝道!”
苏秦随口一句话,不想却是再一次伤了张仪。想到自己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无国可回,周天子更是玉蝉儿的父王,张仪苦涩一笑:“如此说来,倒是在下想多了!”转头遥望河西方向,喟然长叹,“唉,有个家真好!探望周王更是该的!周王失去爱女,心疼至今,苏兄此去,正好抚慰于他!”
听到张仪语带讥讽,苏秦深感懊悔。然而,话既出口,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