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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以血为缘爱为媒-第59章

小说: 以血为缘爱为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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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让人心疼。
  我依言作罢,安静地任由他自身后环抱着,后背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脸贴着我的脖颈,下颚靠在我的右肩头,环住我的手时不时地紧了又紧。
  有“无心修罗”之称的他,怕是屡战屡胜、从未吃过败仗的,这算是他的首次败战吧。可是,他此刻的脆弱应该不是因为吃了败战……
  “他们都是孤儿,我七岁开始他们就跟着我了。”楚祕的低语声从肩头传来,闷闷的。
  “他们?”我一时不解,不知他讲的是谁。
  楚祕却不回答我,犹自低语着,“他们大多与我年龄相仿,是我去人贩市场亲自挑选买下的。”
  我不再询问,只静静地听着,缓缓伸手覆上他环在我身前的手。他的手很凉,印象中他的手一直是很温暖很温暖的,就像之前在城楼上那样的暖人心扉。此刻,但愿我的温度能够令他感觉温暖,哪怕一点点就好。
  “他们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每个人的强项和弱点,我比他们自己都清楚。十五年,他们跟了我十五年。倘若他们没有被我选中……”
  至此,我明白他所讲的是光明司卫军的将士。心,不期然地痛了,为他的脆弱,为他话语中的悲凉和自责,更为他那份对司卫军不曾表达的感情!
  是谁给了他“无心修罗”的称号?那些“赐予”他称号的人,可见过楚祕这样真实的一面?战争固然残酷,连我一阶女子都清楚:兵戎相见中的死伤纯属兵家常识,可身经百战的楚祕却会为光明司卫军的死伤动了自责之心!
  这样的修罗,当真无心吗?
  世人皆知他为了一件红鼠斗篷而屠城,可或许,这屠城背后另有一番隐情?而那件已属于我的红鼠斗篷,说不定与屠城毫不相干?除了他自己,谁知道呢!
  是夜,楚祕连夜召集了司卫军剩余的所有将官,到他的主帅大营一起策划最后的战局,连天权也被叫了去。这种时候,如非我主动要求,楚祕时绝不会让我参议的。
  楚祕俨然恢复了平日里的慵懒俊邪模样,做事阴厉狠辣,仿若那个伏在我肩头脆弱低语的男子,仅仅是那个傍晚自己做的一场梦!
  那个最后的策划,我没有参加。我坐在自己帐内,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彻夜未眠。
  天未亮,我便来到昀漾的住处看望。不见信公子,而弥和谦都在,他们看着我走进没有说一句话,全然没有相识的热络。
  经询问才知,昀漾醒过一次,但很快又陷入了昏睡。弥说,此次昀漾心疾复发、又挨了一箭,怕是伤到了固元,即便细心调理,日后心痛也会常发,也会为咳喘所累。
  我看着双目紧闭的昀漾,内心里复杂至极,也心痛的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根本不至于如此的,也不必的……
  侍画一直站在我的营外,见我回去,她大跨步走上来便直接道,“他是故意的!那个舒昀漾,根本就是故意在你和公子面前跳下城楼搅进战事的!”
  我怔怔地看着略显激动的侍画,抿嘴不语,心中却痛楚难当。
  见我不说话,侍画更急着解释,“当时你和公子牵手之时,他就恰巧登上城楼站在你们身后。他看见了你和公子的情意,所以他就用那样的方式来引起你的注意,活活地把你从公子身边扯开!”
  “你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啊,但拜托你,别说了。 
  “我亲眼看到他眼中的狠绝冰冷,亲眼看到他紧攥颤抖的双拳!公子常叹当朝小王爷的心机城府,我看,他就是一个魔鬼……”
  我伸手捂住双耳不愿再听,恳求着,“别说了,侍画。”
  “他是一个变态,一个自残的变态,一个爱上自己……”
  “够了!”我大声喝止她。她闭口与我对望,我想,她应该看到了我满眼的冰冷凌厉,却永远看不到我苦苦挣扎逃避、此刻却血淋淋的心!
  我举步向前走,越过她时惨淡一笑,“你说的我都知道,真的。”
  知道昀漾的城府心机,知道昀漾的非凡手段,知道他又一次利用伤害自己来套住我,一如既往……
  可是,可是,他是舒昀漾啊,是我一生唯一想要保护的人啊!我能恨他、弃他不顾吗?
  远离帐营,我独自来到一片空旷的小坡寻找慰藉。
  冷酷的严冬,一片肃杀冷笑的风刀冰峰雪剑,直杀得满眼荒草满目凄凉、一片凄苦,连太阳也冻得瘦小,只能无奈地躲得很远,任凭寒风肆虐整个大地。满目皆是灰色的一片死寂,没有生机,连刺破苍天锷未残的高山也剑光消逝,像个烧火棍光秃秃的发出悲凉的哭泣。让人心里充满了寒冷,连呼出的清风也变成软弱乞怜的呵气……
  我们也许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又被两个人所爱,遗憾的是我们只能跟其中一个厮守到老。
  心或许会矛盾,但爱却始终纯粹。当我以为心已裂、只剩下二分之一时,却发现另一个二分之一早已交给了另一个人。



《以血为缘爱为媒》洛水michelle ˇ胭脂血泪(1)ˇ 最新更新:2010…04…21 20:10:14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
  亲手为昀漾的伤口消炎、换绷带,自始至终我的动作都很轻,怕弄疼了他,即便他此刻依旧昏睡着。
  “他什么时候再会醒呢?伤口痊愈了可会留疤?”我洗净了手,轻声询问一边的弥。
  “待伤口的镇痛剂药效一过,少主自会醒来。疤是留定了,但少主绝不会介意身上多一条疤。况且,谷中多的是灵丹妙药,就算留疤,倘若有心,假以时日也定能去疤。”
  虽然弥的语气是淡淡的,但他话末时投以我的那一眼,却分明透着安慰:不用担心,会好的。
  于是,我微微地笑了,心下也微微松了松。刚挪到床榻边坐定,行色匆匆的玉衡便闯了进来,他定定地看着我,一脸变幻莫测。
  我微仰着头看他,“怎么了?”
  玉衡抿唇看着我不说话,眼中的情绪变了又变,似在挣扎,似在斟酌。
  “玉衡。”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我试探地开口,“可是天权出了……”
  “不是他!”玉衡急声打断了我的话,一脸懊恼。这样的玉衡,我很少见到。
  我并未因为他的断然否定而松一口气,“那是谁?”我情不自禁地起身走近他,在他面前站定。“莫非是楚祕?”我虽然嘴上这么问,其实心中一直是信任着楚祕的,我不信现下的这个营中有谁能够伤到他。可即便信任,我的内心仍希望亲耳听到他平安的消息,矛盾的心理。
  然而,玉衡却没有否定,他将头撇到一边不看我,让我看到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着。心中的一根弦渐渐开始绷直,“他……怎么了?”
  玉衡不看我,也不回答。
  见他如此,我不再理会他,“我自己去看怎么回事。”我越过他刚走了两步,便被玉衡心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拦住了去路。
  我心中又急又气,沉了脸看他,“玉衡,你要么放手,要么告诉我怎么回事。”否则,真要有什么我不会顾念情意的。
  玉衡咬着唇不敢正视我,却也丝毫不放手。
  “放开,玉衡。”
  “云沁,你不能过去!”玉衡大概怕弄伤我,手下不时地松松力道。
  “为何?”我隐忍着怒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
  得不到回答,我用力挣了挣,“我要去!”
  玉衡见我如此,知道我是真动了怒,咬着唇,“这是楚祕的意思,是他不让你过去的!”
  我一愣,而后紧紧盯着他,不漏看他分毫的表情。“呵,这又是为何?”
  玉衡眼神闪烁不定,“现在,云沁你不能过去。”
  “那何时我才能过去?”听出他意有所指,我连声问道,“何时?”他不语,我的怒意“噌”地全窜了上来,压低了声音,“玉衡! ”
  “在他出城之前,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阻止你去他那里。他是这么说的。”玉衡一直侧着头,让我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出城……
  忽然间隐隐地猜到了什么,我的胸口憋着一口气,令人难以呼吸。低低问,“他出城……做什么?”
  玉衡犹豫着不答,我抓住他的衣袖出言催促,“说啊!”
  “烈军驻扎在我方城楼对面不远,楚祕他们决定突袭,由他亲自率领余下的残军去突袭!这是最后的战役,天权说这是一场鱼死网破的战役……”
  玉衡明明是低吼着的,可我越到后来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抓着他的手颓然垂下,那根弦断了,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奔腾翻滚着某种情绪,愈演愈烈。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我踉跄着后退到了床榻边,低垂着头看地面的泥沙尘土,再没半点力气。
  “云沁?”玉衡担忧地唤我,轻轻地。
  “还好吧?”弥紧接着轻声问道。不知何时他已来到了身边,出于一位医者的关怀。
  我抬头看他,眼神茫然地没有焦距,任他的手把上我的脉。然而,只搭上一瞬我便缩回了手,一心想朝外奔去。弥瞬间变了脸色,却是愣怔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而我终究没能奔起来,因为我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抓住了。力道不大,却生生将我定在了原地!
  “沁儿。”虚弱的呼唤载满了柔情,以及哀求,“别走……”



《以血为缘爱为媒》洛水michelle ˇ胭脂血泪(2)ˇ 最新更新:2010…04…27 19:59:08


  “沁儿。”虚弱的呼唤载满了柔情,以及哀求,“别走……”
  我欣喜回头,“你醒了!”昀漾已然醒来,此时一脸哀求地看着我。我心下一疼,面上却似没看见一般凑身过去,“感觉怎样?是不是很痛?”
  他不答,只是无声而哀求地看着我,那样的哀求中透着执拗,执拗于我的应允。“别走,沁儿。”
  眼前的人苍白虚弱,仿若游丝一般无力,就连抬手这样的微小动作都令他轻喘起来。但他依旧抓着我的手不放,即便没有什么力道可言。这样的昀漾,我怎么忍心拂他的意、伤他的心?令他不顾惜自己身子如此执拗的人,是我啊!
  心,早就软作一团,痛作了一团。
  然而,我的内心深处清楚地传达着一个声音:心再软,再痛,这一次,自己也不得不伤到他了。
  我的手在一点点地抽离,从昀漾的手中,即便他竭力地想要握住不放,重伤虚弱的他也莫可奈何。“对不起,昀漾。这一次,我要去。”
  即便再不忍看到他此时的样子,我也依旧不避不闪地看着他的脸,将他每一个眼神、每一滴眼泪、每一次启唇、每一分伤痛与绝望尽收眼底,烙在心尖!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了悟:我舒云沁,其实是那样的铁石心肠之人!
  将眼前的人伤至于此的人,是我。自始至终一心想要护他的人,却将他伤的最深!
  ——是我身在景中看不透彻!打一开始,我就像手握流沙,抓得越紧,却漏得越多。
  毅然转身,强迫自己尽可能镇静地走向门口,不再回头。一边的弥上前似要阻拦我,却反被玉衡相制。
  身后熟悉到心痛的声声呢喃低唤,如咒语一般刺耳扎心,每向前一步我的心便刺痛一分、空荡一分,泪淌了满面。我只觉得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在从我身体中、从我生命中生生抽离,而我,却无能为力!
  一走出昀漾的视线范围,我再也忍受不住地疾走起来,继而小跑,到最后竟变成了狂奔。先前的悲伤痛楚随着急促的呼吸逐渐被另一种感情所替代、占据,右手按上左胸口,手下那一下下急促有力的跳动,此时只为一人!
  多少次的磕磕绊绊,多少次摔倒了难以再爬起来,明明已经浑身酸软、体力透支,但我依旧咬牙向着城门而去。磕破了皮算什么,弄脏了衣裙算什么,我只是一味地扎进记忆的螺旋中,沉溺其中……
  恍若置身于那片深山林子的出口,有个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楚祕,我的名字。”我回头看去,一个紫衣男子英挺地坐在停驻的马上,他浅笑着看着我。
  转瞬间,我又身临碧波之上的一艘画舫游船,白玉小盏、淡色茶水、清爽茶香,对座的他向我演示精湛的茶道功夫,品着君山银针,谈论茶经茶史……最后,他一脸认真而带着浅笑,对我说:“我娶你可好?云沁儿。”
  朦朦胧胧地,耳边一片喜乐和赞唱声,我穿了绣着九只金凤的喜服,凤冠霞披,与手握红绸那端的人三跪、六拜升、九叩首。我细细描摹着喜服上滚金的并蒂莲花,等待着新郎的到来。他的声音乍起,安抚我轻颤的心,“……人后我们以礼相待、相敬如宾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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