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寻芳:不做你的爱妃-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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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说,皇兄,他们也是你的弟弟啊!
没错,老七是老二的同胞弟弟,但他们二人和拓跋轲的血缘关系,与拓跋顼和拓跋轲的血缘关系相较,并无亲疏之分。他们都是拓跋轲同父异母的弟弟。
但拓跋轲居然只为他们有意离间他与拓跋顼的感情,便毫不手软地除去了这两个还算老实的弟弟,从此拓跋氏靖元帝一系的九兄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他的用意委实太过明显,以至胆大些的臣子,敢上书请立豫王为储君;并且,从此再无一人敢在拓跋轲面前说半句豫王的不是。
相对应的,拓跋顼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哥,除了素常的亲近,更多了几分敬畏,自此连说话也格外小心,从不敢恃宠而骄,更不敢流露丝毫不敬。
于是,这十多年来,他们一直是最友爱的兄弟,最信任的君臣,从无猜忌。
直到,萧宝墨的出现……
拓跋顼又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无数次在他梦中出现的情景。
从重华殿第一次认出萧宝墨那天开始,他便很清楚,他的阿墨还满心里记挂着他,便如他依旧满心里喜欢她一样。
所以,即便拓跋轲令众人散了,他依旧在重华殿附近徘徊。
然后,他听到了阿墨的声音。
阿墨,本该与他相亲相爱的阿墨,在重华殿中反抗着拓跋轲的施暴,哭叫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不是不想救她,他甚至已经行动了,强冲入重华殿,然后奔往阿墨受苦的内殿。
可这时,拓跋轲被激怒的话语让他顿时清醒。
“拓跋顼,你给朕滚!再吵,朕即刻赏你一具萧宝墨的尸首!”
拓跋轲绝对不是开玩笑。
连自己的异母弟弟都能说杀就杀,更别说这个能让拓跋顼反抗自己的南朝女人了。
他不会杀自己一手带大的拓跋顼,顶多重新考虑另择大魏储君;但绝对会斩了萧宝墨,不管他到底多喜欢她。
所以,他只能退出去,跪在丹墀下,听着殿内的少女,那个往日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依旧什么都不懂地只知向他求救,一声声地唤着,阿顼,阿顼,阿顼……
她自然看不到,并且永远不会知道,那一晚,拓跋顼跪在阶下,抱住自己的肩,一遍遍地狠狠掐着自己手臂,掐到双臂青紫肿胀,依旧觉不出疼痛。
那是他的女人。
从在竹林为他起舞的那天,他便将她看作了自己的女人。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想娶南朝郡主为妻,如果不得到拓跋轲首肯,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拓跋轲缠不过他,才答应让他先带那女孩儿回来看看再作打算。
他又怎么知道,那个时候,他心心念念想白头偕老的少女,正被迫承欢于自己兄长跟前,与自己对面相逢不相识!
他第二次去南齐,本就是想找阿墨,商议带她去见拓跋轲的事。
不料,回应他的,居然是羞辱他的一大包珠宝,以及,随之打听到的关于初晴郡主的种种不堪传说。
他极不甘心地蛰伏于北魏藏在宁都的暗哨处,时不时在敬王府观察,希望能再次见到阿墨,见到那个连接吻都笨拙异常的傻丫头,确认那一切谣言,都只是谣言。
可他等到的,是满怀仇恨归来的萧宝墨,一身风流华丽的贵家小姐打扮,傍晚归来,又在半夜与年轻英武的男人出去。
后来,他再度去了相山,藏匿在简陵之中,终于再次见到了阿墨。
他看到阿墨对着泉水流泪,流泪说着:“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可我长这么大,也从没给这么欺负过。我也受了报应了。”
那一刻,他也落了泪,并预备从暗处走出去,去告诉阿墨,只要她改了性子,他还会原谅她,继续与他相守。
但阿墨居然只是在和死了的侍女说话!
竹林再见时,曾经的纯真少女不再。
熟练回应的亲吻,主动解他衣带的手指,颤着向他求索的身躯……
分明是个陌生的荡妇!
一怒而去,却又不舍离去,悄悄站在暗处,看阿墨很伤心地一人独舞,然后倒在一个俊秀男子的怀中。
那个男子的容貌气韵,以及在岁月和诗书中酝酿出的风流蕴藉,即便以拓跋顼的才貌,也不得不自惭形秽,伤恨而去。
绝望地回到北魏,从此日日借酒消愁,甚至一改素日端雅自持,收纳了十数名姬妾,纵情欢爱,只盼能将曾经的那个一脸稚气的傻丫头忘却。
但他很失败。
即便醉了,他也没能忘却阿墨,甚至多半曾在沉醉中提过阿墨为他起舞的事,传到了拓跋轲的耳中。
拓跋轲算是尽职的兄长了,的确疼爱他到极点,居然为他到南齐抓回了初晴郡主。
可一切都错了,他要的,不是初晴,而是阿墨,真正的阿墨。
他终于明白阿墨没有负他,可他再不敢要她。
那个教会她男女情事的男子,竟是拓跋轲,这天下最无情的帝王!
多流露一分对阿墨的眷恋,拓跋轲就会多一分杀机。他不可能让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影响到他们兄弟间的感情。
所以,他只有放手,将阿墨放手给拓跋轲,以保全阿墨的性命。
可萧宝墨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拓跋顼抛弃了她,甚至眼睁睁看她受辱而袖手旁观,对她惨烈的求救充耳不闻。
她砸碎了他遗落的玉佩,砸断了自己的手指,用大口大口吐出的鲜血,控诉着他的无情。
可他只能无情。
明知她病得形销骨立,也不敢去看她一眼,唯恐一不小心,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放手,也是一种爱,一种保全。
阿墨,你懂么?
你一定不懂,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册墨妃,定储位,这二者若是一齐公布,你一定会更恨我。
恨便恨吧,或许,这样,你便会喜欢上皇兄了。
你早晚会快乐,重新笑得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拓跋顼倚着窗棂,微微地笑了。
他的面容,惨淡似浸透夜雨的白纸,风一吹,便扑扑碎裂,拧得出咸涩的泪水。
晚风正凉。
星满天,夜未央。
-完-
3.拓跋顼番外:浮槎恨相逢之绝救(一)
那一天,拓跋顼一早便接到皇命,令他出城巡视各处军营。虽然这道旨意来得匆促,他还是即刻遵从,不想让拓跋轲起疑。
想起前天傍晚和萧宝墨在溪畔竹林的失态拥吻,到底还是不安心。
那里虽是人迹罕至,可当时正四处有人在寻找着萧宝墨。
他骤见萧宝墨投河,满心的惊悸激动,便失去了平常的警惕心,根本不曾细细察探过周围动静。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萧宝墨受的苦楚够多了。
现在的她,看似明媚的笑容之后,隐藏了太多他看不明白的东西。
像是忧伤,可明眸玲珑转动时分明带出了少女的活泼灵动;像是痛楚,可嘴角弯起时依然灿烂得不解忧愁;还有仇恨,愤怒,不甘认输的强悍,他都隐约感觉到了,细细分辨时却已杳然无踪。
相山上那个任性跋扈却纯净得如山间泉水般的少女,再也不见了。
他不晓得这种性情的巨大变化,到底该怪谁。
但他绝对清楚,他的阿墨,太无辜了。
听说萧宝溶出事,她能走上绝路,也足证他的冀盼落空了。
萧宝墨虽然对他失望恼恨,却依然没有如他所愿喜欢上拓跋轲。
她过得,很不快乐。
一步步沦落到今日的局面,不管有心无心,他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将自己的心腹近卫留下,“多留心琼芳阁的动静,如有不妥,及时回报。”
本能地,他将拓跋轲的谕旨和他救萧宝墨的事联系在一起,不敢细想,却不敢不想。
出城之后,他更是忐忑。
那种心跳忽快忽慢,连头脑也晕眩不已的神思恍惚,让他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殿下,是不是昨天救墨妃娘娘着了凉了?要不要休息休息?”
亲兵发现他脸色苍白,很不对劲,当即驻下马来,请他先行休息。
“墨妃……”
如被野猫在心头抓着,抓破着皮肉,一道道血痕缓缓往外渗着鲜血。
他由着人将自己扶到一边树林休息,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默然望向青州的方向。
他的心在青州,而青州的伊人,一颗心早已不知飘向何方了。
在短短一年间饱经忧患,这丫头到底还能本能地辨出,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他现在已不再认为,拓跋轲步步紧逼的算计,能让萧宝墨死心塌地地爱上他;但他敢断定,萧宝墨确实已经恨透了他,甚至超过了拓跋轲。
他所做的可以让她恨得吐血的事,实在太多了。
那一次,锦妃借着萧宝墨对皇太弟无礼的缘故,略说了几句,她居然还是不知轻重,对他们冷颜以对。
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魏帝纵容她又怎样?魏宫中这些妃嫔,大多和北魏的文臣武将有着牵扯,她只顾任性地得罪光了,日后回到邺都,明枪暗箭,内外交加,她一个南朝女子,无依无靠,该怎样去躲闪?
拓跋顼真的很怕她会引火烧身,而他根本不敢明着护她。
他终于忍耐不住,上前点醒她,这里不是南齐,并没有真正可以护她的人,劝她安静些,别自取其祸。
换来的,竟是无比愤恨的一耳光。
接着是锦妃的揪打,萧宝墨的落水。
尚在耳光的疼痛中苦涩的拓跋顼,转动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阿墨不会水。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考虑,便下意识地唤了声“阿墨”,冲下去将她拎了上来。
然后他才想起,自己换了萧宝墨的小名,并且在挨打后还冲下水救人。
这浅浅的水根本淹不死人,何况大庭广众之下,有的是会水的宫人内侍,再用不着劳烦皇太弟的大驾。
当时,他便知道不太妙了。
拓跋轲愈是宠她,愈是容不得拓跋顼还存有别的念想。
何况除夕之夜,他本答应过拓跋轲,他会疏远萧宝墨,不和她有所牵扯;而萧宝墨日复一日表现出来的强烈恨意,何尝不是因为记恨着他的辜负?
以对兄长的了解,拓跋顼也料到了他可能会惩罚自己或萧宝墨。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拓跋轲竟用那种方式,逼迫他们了断余情。
他把萧宝墨交给了拓跋顼处置。
拓跋顼开始没悟过来,当意识到拓跋轲淡淡笑意后的危险时,已不敢不处置,不敢不眼睁睁看她沦落在宫人手中受着折辱,甚至不敢叫停。
他不知道,自己那高深莫测的皇兄,到底有没有满意。
前一天还受尽娇宠的萧宝墨,这一刻已被置于火炉之上。
拓跋顼敢多流露一分情感,萧宝墨就多一分遭遇覆顶之灾的危险。
但最终的结果,拓跋轲应该还是满意的。
他如愿以偿地让拓跋顼背负了恶毒无情的罪过,从此再也无颜面对萧宝墨;他也如愿以偿地让萧宝墨恨透了拓跋顼。
谁又说得清,她叩得头破血流直到整个人昏死过去时,心里到底有怎样的惨痛和绝望!
谁又能知道,从那以后,拓跋顼对于萧宝墨的负疚和心疼,已如地底的岩浆腾腾欲起,日夜煎熬着他自己,以致他再也无法忍受萧宝墨遭遇更大的不幸。
4.拓跋顼番外:浮槎恨相逢之绝救(二)
明知惠王萧宝溶对于双方战局至关重要,他还是不想杀他。
这世间,他可能是唯一能让萧宝墨感受到亲情和希望的人了。
他故意放走了萧宝溶,斩了他的替身交差。
事后拓跋轲发现弄错了,顶多怪他行事不周密,未必会拿自己素来疼爱的弟弟怎样。
但他的人还没回到青州,皇太弟斩了南齐惠王的消息便已传遍行宫。
他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