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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斩鬼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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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星,地有酒泉,人有酒缘。当日尧帝千钟,孔子百瓢,圣人何尝不饮酒?至于竹林七贤,莫非饮酒为高?我朝李太白、贺知章等,皆称饮酒中八仙,果若饮酒不好,就该人人唾之骂之,为甚么今人称之颂之耶?如今俺虽不能称为酒仙,也甘心做了酒鬼,正是但知醉中趣,莫为醒者传,门外汉不必多说。”说毕,倒在地下,或高歌,或叫骂,闹个不了。咸渊无法可制,祇得回庵对钟馗道:“为今之计,祇有一着,须向这边太守讲了,教他出张禁止屠沽的告示。这叫做三日无粮不聚兵。这伙人没有酒吃,自然散了。”钟馗道:“说得有理。”于是整冠束带,骑了白泽,竟到府中来。知府接到堂上,问道:“大人至此,有何见教?”钟馗道:“贵府醉鬼甚多,俺欲斩他,于心不忍。敢求大人出张告示,禁止屠沽,此辈可以不诛自散。”太守道:“大人吩咐,焉敢不从!但此时方在腊底,非祈雨之时,怎么禁止屠沽?”钟馗道:“腊雪占三白,大人何妨祈雪?”知府道:“有理,大人请回,下官目下就出告示。”钟馗回至庵中,知府将告示随即张挂出来。不及两三日,这些人没了酒吃,个个都醒,各自散去,祇有醉死鬼犹然醉着。你道为何?原来他吃成了酒脾胃,无酒三分醉。他见众人都醒了,他也起来一步一跌,走入酒乡深处去了。这酒乡深处,你道如何:

    不分贵贱,并没尊卑。事大如天,尽数瓦解。愁深似海,一概冰消。旌旗不动酒旗摇,何须征战?酒马常猜兵马歇,若个操戈?平原督邮,应是窖前吏部;青州从事,无过落井知章。中山王少不得独尊李白,酒泉郡没奈何还让刘伶。不识不知,恍若唐虞世界,如痴如梦,俨然混沌乾坤。路虽远而频来。祇要三杯到肚,城不关而自入,也须两盏穿肠。

    醉死鬼到了醉乡深处,祇见李青莲、崔宗之、毕吏部、贺知章,还有山涛、向秀、阮籍、阮咸、刘伶、稽康、王戎等,或弹琴于松荫之下,或敲棋于竹林之中,或抱膝长吟,或观玩宇宙,或临水以羡鱼,或仰山而看鹤,见醉死鬼踉跄而来,众仙问道:“汝是何人?至此何干?”醉死鬼道:“小人颇能饮酒,不意醉了,干犯钟馗,所以逃遁至此。”众仙道;“你既能饮酒,便不俗了,你何不与他讲讲我们酒中的高旷,他自然另眼相觑。”醉死鬼道:“不讲还好,祇因讲了一番,他反禁了屠沽,弄的俺粮草俱绝,把一伙同伴都散了。他还要恶言恶语,拿着一口宝剑,祇是要杀我,怎么敌得他过?”众位酒仙大怒道:“这等可恶,我们去与他辨论一番,教他也晓得我们饮酒的非常可比。”于是一齐离了醉乡深处,竟到悟空庵来。钟馗问道:“列位先生何以至此?”李青莲道:“闻足下甚薄我辈,特来辩之。”钟馗道:“欲领教。”李青莲道:“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所以说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我等花朝月夕,但以饮酒为事,博眼前之欢娱,消胸中之块垒。足下俗物,焉能知此酒中之趣哉?”钟馗道:“先生爱饮酒,诚高矣、旷矣。当日安禄山之乱,先生何不以酒退之,而反为永磷王所缚耶?向使无子仪、光弼,先生已作楚囚死矣。上无补于国事,下无救于身家,亦恶在其为高旷乎?”李青莲羞惭而退。毕吏部道:“你说李青莲饮酒无益,那《清平调》三章,何尝莫非酒中来者乎?足下不饮酒,请问诗稿能如青莲否?”钟馗道:“尔莫非槽前盗酒儿乎?以朝庭一命官,潦倒无赖,为口腹之欲,趋狗盗之行,尚敢扬眉吐气,向人论乎?”毕吏部满面通红,不敢再说。崔宗之、贺知章一齐愤然道:“毕公盗酒,正是文人韵事,你反以为狗盗,是何解?”钟馗大笑道:“圣人云:细行不谨,终累大德。若以盗酒为韵事,何非莫韵事乎?”崔、贺二人无言可答。山涛等齐声道:“你说饮酒败德,古今帝王就该禁止。为甚冠婚丧祭总不废酒?”钟馗道:“冠婚丧祭,礼饮也,不过三爵,岂若尔等终日沉醉,败坏威仪?山公大节不亏,犹有可恕。至于公等,或居丧而饮,或荷婚而饮,或缘饮而丧其身,至李核必钻,锱铢独擅,而犹托身高旷,惑人听闻,非祖士雅、陶士行诸公,安能救晋室之乱乎?祇可算名教中罪人而已。”说得众仙个个羞色,人人赧颜,一齐都回去了。

    那醉死鬼那里还敢挣挫,也跟着回去。众仙埋怨道:“我们原是酒仙,几乎被你累成酒鬼。速速远去,再休胡缠。”可怜这醉死鬼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祇得仰前合后,独自一个扎挣踉踉跄跄。走够多时,恰好来到草包营地方。此处非太守所管之地,所以有酒家卖酒。这醉死鬼数日未饮,正在难为之际,一闻酒香,两股顽涎直流出口,连忙进去,拣副坐头坐下。酒保提上酒来,便没眉没眼的吃起来,看不见坐的是甚么人物。三杯到肚,打点住五脏神,方纔将眼一转,祇见那边坐着一个风流和尚。那和尚不住的看那醉死鬼,醉死鬼沉吟道:“看我怎么?不要管他,且吃酒。”他是惯了脾胃,一壶酒后就抓起糟来,恨道:“好个钟馗,天杀的,竟将俺困了这好几天。俺今日吃了酒,再去和你大闹一场。你就是金刚,也要剥你一片泥皮。”说着又哈哈大笑道:“不要怨他,不是他教的俺禁酒,俺今日焉能到这里吃些佳酿。”又恨道:“如此好酒,他那司马又劝我休吃,难道我吃了你家的么?这样可恶,你若知道了这滋味,祇怕想断你的肠子哩。”高一句,低一句,说一会,又哼哼吱吱的唱起来。你道他唱的是甚么?他唱道:

    “酒呀酒,我爱你入诗肠能添锦绣,我爱你壮雄心气冲斗牛,我爱你解愁烦扫清云雾,摇头轻富贵,冷眼笑王侯。这样的清香,钟馗呀你为甚鄙薄酒。”

    那和尚听着钟馗长、钟馗短,由不得走过来问道:“老施主祇管怨着钟馗怎么?”醉死鬼朦胧着醉眼,把和尚看了一会,道:“师傅,你不知道。前日俺醉了在街上,正睡着在地,他将俺踏了一脚,俺将他绊了一跌。他说要杀甚么人,因此俺调了些兄弟们,围住悟空庵,与他讲理。他不省事,反说俺吃酒的不好。俺气忿不过,请了一班酒仙与他辩论。他执迷不悟,终不信神佛,倒教那些酒仙们连俺也不要了。所以俺到了这里自饮自唱,你问俺怎么?想是要和我赌几杯么?”和尚道:“老施主原来是我的恩人。”醉死鬼道:“俺祇晓得吃酒,并不施甚么恩,怎么就是你的恩人?”和尚道:“你不知其详细。那日钟馗赶我,看看赶上,若不是老施主绊了他一跌,我已作无头之鬼矣。他说杀人,就是要杀我,亏老施主救了我的性命,岂不是恩人?”醉死鬼焦燥道:“他为甚么事要杀你?”那和尚欲说不说,祇是支吾。醉死鬼益发焦燥,道:“你要说个明白,何必隐匿。”那和尚祇得实说道:“不瞒施主,贫僧生得带着一点色心,见了妇人就如性命一般,因此人都叫我是色中饿鬼。那日正在一个私窠子家混帐,不知他怎么知道,就来杀我。亏我又混小官去了,回来时妇人已被杀死。他还等,我连忙逃走。他随后赶来,不是施主绊倒他时,我这葫芦已是作成瓢了。”醉死鬼道:“该杀,该杀。一个出家人,经不念,行不修,祇要嫖婊子,倘然惹上歹疮,性命不保。再不然弄上一男半女,就是你家骨血,儿子便作亡八,女儿便当粉头,这就是你出家人积下的阴功。”和尚笑道:“那里一下就能种胎?”醉死鬼道:“你说不能种胎么?你看那婊子抱的娃娃,难道自己汉子的不成?快些改了,再不可如此。”和尚笑道:“施主说的真个醉话了。人生秉性,怎么改得?施主说我好色,施主为甚好酒?施主能改好酒,我也能改了好色。”醉死鬼点点头,道:“真个也难改,倒不如咱两个均匀起来,将你的色分与我些,我的酒分与你些,咱两个做了酒色兼全的人,不要这等偏枯,惹得世人笑话。”和尚道:“讲的有理。”从此两个酒色齐全起来。不知酒色最是齐行不得的,齐行就要伤命。

    看官着眼,再表钟馗辩倒了众酒仙,唬退了醉死鬼,与咸渊商议道:“如今色中饿鬼不知下落,我们何不先去灭了楞睁大王,再去寻他,省的耽搁工夫。”咸渊道:“主公算计极是。”于是点起阴兵,一把火将悟空庵烧了,竟征楞睁大王而去。此时腊尽春至,正是新正佳节,家家贴门对,户户挂钱章。白发老者无语低头辞旧岁,青春小儿齐声拍手贺新年。钟馗引着阴兵往前正走,祇见道旁酒旗飘荡,向咸、富二神道:“咱们不免聊饮几杯,避避春寒再走。”二神领命下马来,钟馗下了白泽,同入酒店。恰好色中饿鬼与醉死鬼在那里一递一盅纵情畅饮。钟馗见了大怒道:“俺祇当你逃去了天外,原来还在这里”手起剑落,将一个色中饿鬼打发的阿鼻地狱中念受生经去了。醉死鬼见杀了和尚,东倒西歪的说道:“该杀,该杀。他要的人家老婆多了。”话未了,头已落地,死于富曲刀下。正是:

    除去淫僧,闺中自少游庵妇。

    诛了醉鬼,道旁不见躺街人。

    不知楞睁大王又是如何结局,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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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妖气净楞睁归地狱 功行满钟馗上天堂
    词曰:

    世人皆趋巧,老实些纔好。老实若过头,便是现世活宝。活宝独有正南偏恼,设计将他害了。一概妖气尽扫,尽扫却亏谁,还是唐家锺老。锺老锺老,这个功劳不小!

    且说那楞睁大王,生来朦胧,秉性痴拙,虽然尊严若神,却是木雕泥塑。他正在灰葫芦山闷坐,迷糊老实报道:“大王,祸事到了。有个钟馗领着许多兵将,前来征讨大王。”那楞睁大王白翻翻着两只眼,竟如听不着的一般,并不回答。迷糊老实又重说了一遍,他纔楞楞睁睁的说:“甚么呀?”迷糊老实道:“钟馗杀大王来了。”他大睁着眼,把脸睁得通红的,道:“我比你不知道。”又猛然叫乜斜鬼道:“过来。”乜斜鬼乜乜斜斜也不理他。又有顿饭时候,又大叫道:“过来。”迷糊老实问道:“大王叫谁过来?”楞睁大王道:“我教你打探钟馗。”迷糊老实得令去了,乜斜鬼乜乜斜斜纔过来。楞睁大王又道:“好奇怪,怎么又有一个乜斜鬼了。”乜斜鬼道:“止我一个,那里还有第二个像我脊骨的哩。”楞睁大王又定了一会,说道:“错了。”乜斜鬼道:“又错了甚么?”楞睁大王道:“使他打听钟馗,错使了你了。”乜斜鬼道:“我在这里,怎么又错使了我了?”楞睁大王看了两眼,点点头,道:“又错了。”乜斜鬼道:“错了甚么?”楞睁大王道:“使你打探钟馗,错使了他了。”那乜斜鬼方纔领了令出来。

    下了灰葫芦山,出了草包营,慢慢而行。祇听得笙萧聒耳,十分可听。乜斜鬼道:“不要管他,我且在此看看。”于是走近前来,祇见一所大庄院,庭堂台榭,盖得着实整齐。大门外一班乐工不住的吹打,二门外又是鼓乐。庭院内锣鼓喧天,一班男戏,一班女戏,一边一句唱的起来。左边厢房中和尚诵经,右边厢房中道人念咒。席间婊子斟酒,管家上菜,灯烛辉煌,照耀如同白日,人山人海,十分热闹。主人坐在上面,穿着无数衣服,皮袄上又是皮袄,暖耳上又是暖耳,还恐怕穿不了,把衣裳又在衣架上搭着。饮的酒无味不美,吃的菜无色不精。乜斜鬼心中想道:“此必是公侯人家,不然这等奢华?”因悄悄的问众人道:“这家老爷是甚么人家,今日做甚事?这等热闹。”那人道:“甚么老爷,是个白丁。”乜斜鬼道:“白丁怎么这般体统?”那人道:“他叫做活施鬼,今日是他的生日,年三十了,念受生经哩。你看他这等活施,家财却也有限。今日这样受用,祇怕明日就没米吃了。”乜斜鬼道:“原来是一位捣悬,没有实落。”

    这乜斜鬼整整看了一夜,竟忘了打探钟馗,天明纔走回来。楞睁大王问道:“你来了么,钟馗果是如何?”乜斜鬼道:“一味捣悬,没有实际。”楞睁大王道:“如此不足畏矣。”乜斜鬼道:“你道我说谁捣悬?”楞睁大王道:“不是钟馗捣悬,难道孤家捣悬不成?”乜斜鬼道:“你两个都不捣悬,祇有活施鬼捣悬。”楞睁大王大睁眼道:“怎么叫你打探钟馗,你又扯出活施鬼来了。”乜斜鬼啐了一口,道:“我就忘了打探了。”楞睁大王气得半日不说话。乜斜鬼乜乜斜斜呆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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