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驻德记者见闻:柏林日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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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的机会,他们肯定会感到好笑。他说“在资本主义民主国家中的反动的犹太战争贩子”挑起了战争!我担心,言辞无论是对这个人还是对他的人民而言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他说道:“德国人民不想要这场战争。”(真话。)“直到最后一分钟我还试图保持与英国的和平。”(假话。)“但是犹太人和反动的战争贩子正等着这个机会以便执行其摧毁德国的计划。”(假话。)
奇怪的是德国人仍然试图用狂暴的威胁吓唬英国人,而他们此时应该明白这毫无用处。戈林在明天的《人民观察家报》上将进行如下威胁:“直到现在德国飞机仍然只满足于严密监视英国的战争行动。但是只要元首发话,它带过去的就不会是目前那些轻巧的摄影机,而是毁灭性的大批炸弹。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像英伦三岛那样易于受空中攻击……当德国空军真的开始行动时,它将发动一次世界历史上从未见过的攻击行动。”
非常寒冷,而且煤炭短缺。办公室男仆说今晚我们已经用完了办公室里的煤,而且将无法再获得更多的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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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1月1日
今年将带来什么呢?是决定性结果吗,正如希特勒昨晚所吹嘘的?我还没有碰到一个不是对此持绝对肯定态度的德国人。当然这种虚假的战争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希特勒必须不断取得新的胜利,不然他的体系就有崩溃的危险。
昨晚在库夫斯坦达姆大街上看到的醉汉比我以往在柏林全城看到的还要多。希姆莱派出数以千计的警察散布在城里,以确保无人使用自己的汽车以及咖啡馆在凌晨1点时迅速关张。在西格里德·舒尔茨家度过上一年的最后时刻,随后在帝国广播公司与德国人消磨了一个小时左右时间,然后又与罗素·希尔一起去弗吉尼亚家(Virginias)。凌晨两点左右,我们在库夫斯坦达姆大街跳进了一辆出租汽车。一个德国人、他的妻子和约12岁的女儿从另一侧车门也钻了进来,我们于是决定共享这辆车,因为实际上几乎没有其他出租车了。一名士兵和他的女朋友随后也钻了进来,紧挨司机坐下。我们没有走多远,一名警察拦住了我们,并命令我们都出来,理由是除非公务在身我们不能乘坐出租车。我承认在新年夜里凌晨两点我的确没有公务在身,但是指出我们带着一个孩子,而且她还得了病。他最后同意我们再次挤进车里。我们前进了没有几个街区,那位士兵便开始大发脾气,我说不清他是由于喝醉了还是由于弹震症。不管怎么说,他叫嚷着要司机停车并让他出去。然后他的女朋友首先是朝他尖叫,随后又朝司机尖叫,不知要干些什么。那位司机,不知是由于喝醉了还是由于我不了解的性格问题,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们继续前进。然后,前座乘客的神经质开始传染后座乘客,我们五个人在那里挤成一团。小女孩突然开始尖叫,不知是由于幽闭恐惧症还是由于害怕那位尖叫的士兵,抑或两者兼而有之,罗素和我都拿不准。她也叫喊着企图出去。她的母亲加入了她的行列。然后就是她的父亲。最后,司机很明显被这种骚动所惊醒,终于决定停车。走到马路边后,那位父亲和士兵开始激烈地争吵,辩论到底是谁毁了谁的大年夜。罗素和我以及司机偷偷地离开,将他们留在那里争论个水落石出。我们得出的结论是,都怨战争使人们的神经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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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1月3日
今天我听说俄国人答应今年向德国运送如下物资:100万吨饲料和谷物;50万吨油菜籽;50万吨大豆;90万吨石油;15万吨棉花(这比去年俄国向全世界出口的棉花还多);价值300万金马克的皮革。
这在纸面上看上去不错,但我敢打赌俄国人只会提交承诺总量的一部分。
一个官方声明宣称,戈林将成为德国战时经济的绝对独裁者,他在相当长时间里实际上已经承担着这项工作。新闻开始喋喋不休地谈论所谓“英国在斯堪的那维亚的侵略性意图”。我们听说,希特勒已要求陆海空军迅速草拟计划,以阻止盟军进入斯堪的那维亚半岛,帮助芬兰抵抗俄国人。德国陆海军都非常亲芬,但也理解必须保护通向瑞典铁矿砂产地的航路。如果德国失去这些,她就注定要失败。
柏林,1月8日
今晚对恩斯特·乌德特(Ernst Udet)将军作了一次采访,但他的上司戈林将我们的广播稿大加删改,以至于没有多大意思了。今天大部分时间我都用于教这位将军说英语,他说得实在不怎么好。乌德特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过去我时常在多德大使家看到他,堪称是个特殊人物。他是个职业飞行员,仅仅几年前还因为手头紧而在美国做巡回特技飞行员,常常穿着全套礼服和大礼帽表演。现在,他负责德国军用飞机的设计和制造。虽然他从未有过任何商业经验,但在工作中已经证明自己在这方面是个天才。除了戈林和米尔赫(Milch)将军,他在这里的圈子内部被认为对德国空军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做出了最大的贡献。今晚,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像乌德特这样的人在美国永远不可能被委以如此重任。他会被认为“缺乏商业经验”。另外,如果商人们知道他多少有些波希米亚式的生活方式,在是否信任他的问题上也会犹豫不决。然而,在这个疯狂的纳粹体系中,他却成就了一番惊人的事业。有趣的是:昨晚乌德特在他家举办了一个小型晚会,包括三位将军,餐巾甩在他们的肩膀后面,在非常奢华的酒吧里做招待。席间,有非常漂亮的姑娘,还有一大堆胡闹。然而,正是这些人使德国空军成为世界各国同行中最为可怕的杀人机器。
柏林,1月9日
哈里·C(Harry C)可能是我们驻莫斯科使馆中消息最灵通的人。今天,他陪同妻子路过柏林,准备回美国生孩子。哈里知道一些离奇古怪的故事。他讲了一个故事,并认为现在的俄国人支持斯大林只是为了保住工作或至少是保住性命。他说,俄国人在进攻芬兰问题上把事情搞糟了。伤亡人数已达10万,列宁格勒及北方地区的医院里挤满了伤员。但是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因为还有数以千计的轻伤员死于寒冷和暴露。哈里说,莫斯科所有人包括斯大林在内,都认为进攻开始后一周红军就能打到赫尔辛基。他们是如此自信,以至于还计划于12月6日进攻比萨拉比亚(Bessarabia),只是在最后时刻才将其取消。
今天是14年来我在欧洲经历过的最冷的一天。数以万计的家庭和许多办公室没有煤烧。人们经受着真正的折磨。由于运输大部分煤炭的河流和运河都已封冻,德国无法提供足够的煤炭供应。听说最近在一座波兰战俘营有18名波兰人被杀、30人受伤。这里的党卫队解释说发生了“暴动”。陆军就盖世太保在波兰的残暴行为向希特勒提出了抗议,但我估计无济于事。
必须注意到正在进行新的宣传战,以使德国人民相信这不仅是针对“财阀们的”英国和法国,而且是针对犹太人的圣战。雷伊博士今晚声称:“我们知道这是一场针对世界犹太人的意识形态斗争。英国与犹太人结盟反对德国……英国在精神上、政治上和经济上都与犹太人站在一起……对我们而言英国和犹太人是同一个敌人……”
柏林,1月11日
寒气逼人。在我的窗户外面,气温低到零下15度。一半的人口都在家中、办公室或工厂里挨冻,因为没有煤。昨天看见街上那些可怜的人们,用童车推着或肩膀扛着一袋煤回家。我奇怪纳粹怎么会允许形势变得如此严重。每个人都牢骚满腹。没有什么会像持续寒冷这样消磨士气。
希特勒回到了柏林,我听说昨晚在总理府他和戈林严厉训斥了工业巨头们的懈怠,这些人是紧急由莱茵地区召集来的。有人告诉我,这些大亨们——正是他们的钱才使希特勒得以掌权——坐在那里,脸色通红,一声都不敢吭。希特勒昨天和今天还会见了军方将领,有消息称春天将发动一次大规模攻势。据我的线人的说法,尽管受到纳粹党的压力,陆军仍然不愿对马其诺防线发动进攻。德国是否会像许多人想像的那样试图穿过荷兰发动进攻?他们想要荷兰海岸的空军基地以便作为对英作战的出发地。这里还有关于入侵英国的疯狂说法;另外就是德国人将进入瑞典以确保其铁矿砂供应,理由是瑞典人图谋让盟军借道进入芬兰作战。
今天从一个由布拉格返回的旅行者处得知,斯洛伐克和波希米亚的奶油、面粉等食品生产者都将他们运往德国的商品标上“俄国生产”的字样。这么做是根据柏林的命令,用意是向德国人民显示已经有大量来自苏联的“援助”。
今天一名威廉大街的官员对我承认,德国要求波兰境内所有犹太人服强迫性劳役。他说强迫性劳役的时间“只有两年”。德国官方颁布的法令内容如下:“所有年龄在14岁到60岁之间的犹太人都需服强迫劳役。强迫劳役的期限是两年,但是如果被认为未达到教育目的的话还可延长。被征召服强迫劳役的犹太人必须迅速报到,而且必须携带两天的伙食以及卧具。犹太技术工人在报到时必须携带其工具。违背该法令最严重者可判处10年徒刑。”一名德国教师告诉我这么一件事:教师们每天早晨对学生们的见面语是:“上帝惩罚英国!”然后学生们就要回答:“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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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斯特丹,1月18日
爱德·莫罗和我到这里待上几天,以讨论我们对欧洲的新闻报道范围,或者至少这是我们的借口。实际上,夜晚的灯光、精美的食物和气氛的改变都使我们极度兴奋,我们像一对突然由严厉的姑母家或教化院逃跑出来的孩子一样胡闹。昨天晚上,我们参加完一次盛大的晚宴后回家,新雪就像狂欢节纸屑一样从天空飘然而下,在纯粹的喜悦中,我们在一处明亮的街灯处停下来,打了一场激烈的雪仗。我丢了我的眼镜和帽子,最后我们筋疲力尽地回到旅馆,但是很快乐。今天早晨我们与玛丽·马尔文·布瑞京里奇(Mary Marvin Breckinridge)一起在运河上滑冰,她抛弃了美国社会无聊沉闷的生活,充当我们驻荷兰的代表。荷兰人仍然过着舒适的生活。他们消费的食物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牡蛎、家禽、肉类、蔬菜、橙子、香蕉、咖啡——交战国人民从未见过的东西)都绝妙得令人难以置信。他们举行晚宴、舞会、去教堂、在运河上滑冰并照管自己的生意。同时他们也是盲目的(哦,真是太盲目了)以至于看不到迫在眉睫的危险。爱德和我试图做一些传教士式的工作,但我担心并未取得成功。荷兰人与其他所有人一样,总是希望两全其美。他们希望和平和舒适的生活,但是他们不想作出牺牲或甚至可能长期确保其生活方式的艰难决定。他们说,女王顽固地拒绝与盟军甚至比利时举行参谋部会谈。同时,当我越过边境时观察到,德国人正在德荷边境地区囤积物资和集结军队。如果他们开始进军,荷兰将没有时间与盟军举行参谋部会谈。荷兰人告诉你,如果他们甚至只是与盟军就联合防御计划偷偷耳语,希特勒都会将其当作是进军的借口;似乎当希特勒决定进军时,他还会去寻找什么借口似的。
爱德有些不安,因为据说英国人正在把事情搞糟,而英国国内有种偷懒的思潮,即认为盟军不用损失太多的人或进行激烈的战斗,只要保持封锁和等待德国崩溃,就可以赢得战争胜利。今晚我们从希尔维萨姆(Hilversum)对美国进行了联合播音。
阿姆斯特丹,1月20日
爱德今天前往巴黎,而我则要于今晚返回柏林。我已经邀请马尔文下个月过来,负责处理“妇女问题”。今天下午在卡尔顿饭店碰见了汤姆·R,一位美国商人。他终于告诉了我关于发生在埃莉诺·K身上的事情。他本人也牵涉其中。他交给她两封商业信件,要其转交德国境内某些人,他说自己不知道这些信件会危及安全,但很明显情况正是如此。这些信件最终差点导致她的死亡。埃莉诺并未看这些信,只是将它们塞进自己包里。在荷德边境的本特海姆(Bentheim),盖世太保发现了这些信。他们逮捕了她,但允许她被关押在当地旅馆里,因为没有合适的监狱。每天都会进行长时间的审问,盖世太保审讯者试图使她屈服并承认事实上她拒绝承认的东西:即她知道那些信件的内容,而且实际上充当了信使的角色,为德国国内外一些从事非法经济活动的可疑商业团体服务。使事情变得更糟的是,其中一封信是致柏林一个犹太人的。一天晚上在旅馆里埃莉诺陷入极度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