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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帝农-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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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那女人感激的朝拓拔谌看了一眼,眼底湿润,手里拿着那粽子也是抖得慌。她从来没过过这样的好日子,自从跟着元疏忆回到这里后,每天只要干一些轻巧的活计,偶尔还不用做活。每天都有饱饭吃不说,也不用担心哪一点做错了惹恼了人,从而遭到一番毒打。看着眼前这个叫拓拔谌的小公子,每天变着法的给他娘子做好吃的,心里又是酸楚又是艳羡,她当初遇人不淑,又何况如今?

    至于他说的元疏忆是他姐姐,她是不信的。有哪个各自长大了的姐弟,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小两口浓情蜜意的吃早饭,管自己这个老婆子什么事?那女人也是个识趣的,看着拓拔谌元疏忆两人像是闹别扭的模样,自己端了碗对拓拔谌笑道“谌儿也别忙活,婶子下去吃了。”说着,推掉了拓拔谌再三的邀请,自个儿端了碗到灶房去了,拓拔谌看着她的执拗劲儿,也就不再劝她,随她去了。

    “姐姐,你也吃。”拓拔谌在剩下的几个粽子里捡来捡去,终于找到了个用红线包好的粽子,小心翼翼的松了外皮的红线,再一点一点的剥了外皮,露出粽子白白嫩嫩的肉,递给那边一直生着闷气戳那剩下半个粽子的元疏忆,轻声笑着道。

    “没胃口。”元疏忆瓮声瓮气的道,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本在草原甚至是整个京都,用梁絮虞的话说,她都是尾巴朝天的孔雀,非梧桐不栖的凤凰,现如今连个粽子都包不好,真是……气死她了!

    “姐姐别生气。”拓拔谌笑着劝慰她,“早上气大了伤身。这个粽子可是谌儿特地给姐姐包的,里面加了梅子和一些果子,初夏吃是最好的,不趁热吃的话,肚子会吃坏的。”

    “我只是想吃一次自己包的粽子。”元疏忆还是不高兴,幽怨的看着拓拔谌手里举着的那个散发着香味的晶莹剔透的粽子,碎碎念“连谌儿都嫌弃姐姐,姐姐还是饿肚子吧。”

    拓拔谌摇摇头,认真的看着元疏忆的眼道“姐姐可真是冤枉谌儿,谌儿可没有嫌弃姐姐,这只粽子是谌儿包的。”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手里拿着的粽子,又指了指元疏忆手里拿着的粽子,“那个是姐姐包的。”

    听了她的话,元疏忆柔媚的脸上满是茫然,这小家伙,说什么呢?这不是事实么。

    “那姐姐和谌儿就来比赛,看看哪个粽子好吃。我吃姐姐做的,姐姐吃我做的,如何?”拓拔谌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笑,看着元疏忆,挑了挑眉头道。

    “你这小家伙,又想用激将法,这次姐姐可不会上你当了。”元疏忆脸上露出笑容,放下手里的粽子,伸出手揉了揉她苍白的脸,又爱怜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

    “嗯……”拓拔谌任由她的动作,接着却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抢过元疏忆做的剩下的半个粽子,也顾不得剥了裹在粽子上的外皮,一把塞到口里,塞的脸颊鼓鼓囊囊的,一边咀嚼着一边笑道“嗯,好吃,是芦苇味的。”说着,她对着元疏忆咧嘴,“这次比赛,姐姐又赢了。”

    “你这小家伙。”元疏忆不明意味的叹息道,她拿起拓拔谌给自己剥好的粽子,轻轻放在舌尖上咀嚼了片刻,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嗯,这粽子好吃。”

    “那当然,这些果子都是姐姐自己亲自去树林子里摘的野果啊。”拓拔谌朝元疏忆露出个大大的笑,“这粽子也算是姐姐包的哦。要是没有姐姐摘来的野果,这粽子一定是不好吃的。总之,这包粽子比赛都是姐姐赢的,姐姐是最了不起的。”

    这个小傻瓜,就算自己弄了一团泥巴放进她碗里,只要是自己弄得,她也会说好吃的吧?元疏忆心里暗自叹息,这个小家伙啊。

    “姐姐趁热吃吧。”看元疏忆发呆,拓拔谌连忙着急道,“凉了就不好了。”

    “看你这般紧张姐姐吃不吃,是不是在里面放了□□啊。”元疏忆故意皱眉,看着拓拔谌严肃道。

    “不是不是不是……”拓拔谌听说连忙摆手,红着脸小声道“谌儿从来没有那般想过,只是这粽子……是用红线包的,嗯……有好彩头的,凉了……凉了……就不灵验了。”

    “这样啊。”元疏忆点点头,以为又是什么彩线祈愿的功效,毫无疑虑的拿起手里的红线粽子,吃了起来。

    拓拔谌自己松了口气的微笑着看着元疏忆慢条斯理的享用美食,一手托腮,心底满满的都是幸福。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传说中有一种红柳树,生长着像织布的纺线一般的红色柳丝,它是月老喝醉了不小心丢在凡间的红线,为凡间互相爱慕的男女牵桥搭线。而心怀爱慕的男女在七月七那天互相绑上红线便会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拓拔谌很胆小,所以她不敢选七月七;拓拔谌很胆小,所以她只能将柳丝裹在粽子上,盼望元疏忆吃了裹了这传说中月老红线的粽子。

    谁也不知道她包粽子时心底的期待和紧张,也不知道此刻她心里吃了蜜一般的满足。

    一人吃着粽子,一人看着吃粽子,这般常人看来温馨和谐的小夫妻晨间吃早饭的场景,还没维持多久就被人打断了。

    就在拓拔谌沉浸在这般美好的时候,她家厚实的祖宗留下的门被人突然砍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粗嗓子的谩骂“拓拔谌你个□□养的死瘸子,还不快给老子出来!”
第37章
    五月初四,星辰未散之時,拓拔谌被她的元姐姐拉着在村里的小河边喂蚊子。

    “谌儿,你看,这里漂亮吧。”元疏忆将叹未叹,眸子完全恢复了湛蓝的颜色,紧紧盯着潺潺淙淙缓缓流动的水流,掩不住的惊叹,小声的呢喃:“怪道絮虞喜欢一个人坐着马车从清晨走到黄昏,原来有这般好处。”

    这里,实在是太美了。

    非是一个有着点睛之笔的字或是一首哀婉缠绵的诗所能描绘出来的,旷野的景致。

    无论是京都还是草原都未曾见到过的,细细碎碎的美丽的景色。

    她喜欢这里。

    有点……不想走了。

    “是啊。”轻声附和着,拓拔谌无奈的坐在用藤草编织的草席上,靠在元疏忆的左手旁,左手撑在还泛着青翠之色的草席上,右手拿了蒲扇轻轻的给她最喜欢的元姐姐扇着柔和的风,偶尔伸出琉璃一样的鼻子轻轻嗅嗅,确定点着的艾草没有灭之后又任劳任怨的继续扇着。“这里的确很美。”

    就算是不美也要说美,不然不就辜负了元姐姐的这份心思了?

    更何况,从来,景色都是因为人心变得更美。

    “嗯……”元疏忆双手托腮,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满盛着笑意,眸光闪烁的时候像是天上的星星跳进河里的碎影,梦幻非常。“现下无人,姐姐可以脱下鞋子了吧?”元疏忆颇有些孩子赌气的心思,嘟着嘴,转过身戳戳拓拔谌毫无肉感的脸,瓮声瓮气的道。

    “嗯……”拉长了声音,拓拔谌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像是得不到麦芽糖就要哭出来的元疏忆,淡淡的点头,“莫说是脱鞋子,姐姐现下脱衣服也是可以的。”

    “讨厌啦~”听她这样说,元疏忆故作羞涩的捏着手指,长长的袖子半遮不遮的挡了自己柔媚异常的脸,湛蓝的眼里满是戏谑,“谌儿这样说姐姐会不好意思的。”

    “……马上就要天明了。”找不到可以应对她的办法,拓拔谌苍白的一张脸憋的通红,半晌才憋出来这一句话,好心提醒一直在逗她的元疏忆“姐姐再不脱……”

    后半句话被她吞进了肚里,原本通红的脸更是可以开染坊了。因为……此句话,怎么看……都不妥。

    “哎呀!”好在元疏忆没有注意到这些,只空空听得她的话,便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赶紧脱下套在脚上的鞋子,将白嫩的初发的莲藕般的清足放进了平澈凉爽的河水里,继而放缓了身子,躺在尚还散发着藤草清香的草席上,湛蓝的眸看着天空斗转的星辰喟叹道:“啊,人生极乐莫过于此,星河迢迢水招招,恋恋清风一梦遥,呃……呃……”支支吾吾的,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元疏忆揉揉自己的额角,不情不愿的转过身看着拓拔谌,可怜巴巴的道:“谌儿帮姐姐续一续,许多时候不读书了,以前读的文字都凝在心窝里出不来了,实在是气人。”声音越说越小,元疏忆实在是羞于开口自己读的书太少,尤其是在比自己小三岁的拓拔谌面前。

    无辜的眨眨眼,拓拔谌迟疑了会儿才对着貌似苦恼的元疏忆道:“可是……我爹说文字就像是血,一旦读了书就会嵌进骨子里的……”

    “……谌儿先续上姐姐的诗再说。”元疏忆苦恼的在草席上打了个滚,咬咬牙暗自下定决心等回了草原一定要手不释卷韦编三绝三月不识肉味的让所有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嗯……”依旧是乖乖巧巧的答应,拓拔谌手里不停的摇着蒲扇,看着元疏忆不停的在清澈的河水里噼啪搅动的莲足,沉吟了会儿慢慢才红着脸道“绿萤红蜓舞白蛟,皎月寒潭抚凝腰。”

    “不好。”认真的听完,也不待人歇口气的,元疏忆就摇摇头,毫不留情的批判念完诗就一直忐忑不安的拓拔谌,“这首诗明显不符合我当前的心境,也不符合我们所处的环境。”说着话,她摊开素手,随随便便的点了点周围,“我们这里哪有蜻蜓?就是萤火虫也没见着几个的。”说完,她带着丝笑,挑衅的望着拓拔谌,“此次联诗,是姐姐赢了。”

    “……嗯。”拓拔谌不自在的摸摸自己滚烫的脸,不敢再看元疏忆放在水里的白白嫩嫩的纤足,将头偏过去暗自庆幸此刻天色尚不明,元姐姐看不到自己的窘态,也暗自庆幸她不知道汉成帝拥足而眠的典故。

    “哈哈。”自以为赢了的元疏忆很是开心,更加肆意的用脚搅动着水花,在初四的弯月笼罩下,霜一样朦胧的月光淡淡踱上原本就晶莹雪白的莲足,此刻更是如脱脂的鲜凝荔枝,那般剔透,撞进人的心里,雪山巅绽开的莲花般,溅起的水珠一点点的从她白嫩的脚背滑下,缓缓的,慢慢的流淌过她细嫩的皮肤,入了水里,荡起几圈波纹,晃晃悠悠的荡了人心。

    她笑的那般开心,一旁忙着擦不断蹦在脸上水珠的拓拔谌见了,也不自觉的露出笑来。

    不枉此行。

    拓拔谌乐呵呵的想。

    若有人问为何已经是子时的时刻两人没有睡在屋里反而露天而宿,拓拔谌一定会无奈的告诉他,元姐姐的诗兴发了啊。

    一切都要回溯到初三晚上,元疏忆在傍晚时分在拓拔谌家的庭院下坐着藤椅发呆,眼珠子一转看见拓拔谌晒起来洗干净的粽叶后,毫无来由的,脑子里突然生出五分豪情三分哀愁两分诗意一分惆怅来,随意的搪塞了一顿晚饭,拜托了救回来的女人看家,就拉着拓拔谌收拾了一些东西跑到了河边,开启了领略自然,吟诗作对的夜晚之旅。

    元疏忆从来都是个行动派,拓拔谌自叹弗如。只是元疏忆本来万丈豪情要作诗的心思,在只有砚台而无研石的情况下也只得腰斩了,当然,还是得归功于她平日里不爱读书的好习惯。

    “就这样睡不会着凉么?姐姐快起来吧,我们现下回家也不算晚。”拓拔谌收拾好自己的心绪,轻声询问着躺在草席上元疏忆的意见。只是许久,除了偶尔从不远处的田野里传出几声蛙声虫鸣,再听不见任何声响。

    “元姐姐?”拓拔谌疑惑的停下手里的扇子,迟疑着倾身过去察看,却意外的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湛蓝色的眼睛紧闭,脚还放在河水里,白皙的脸庞在蒙蒙淡淡的月色下细腻的像是月宫里走下来的仙子。

    “还好我带了足够的厚衣物。”拓拔谌颇为无奈的笑笑,放下手里的蒲扇站起身来,使力弯腰抱起了元疏忆,一只手紧紧搂着她,一只手将带来的厚实衣服铺在有些凉的藤席上,等妥当之后再轻轻的放下她,又拿出一件厚实衣物盖在她身上,自己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的替她擦了尚带着水珠的双足,边擦边叹息着道“姐姐可真像个小孩子,不会是因为前些日子因为暑气想要脱鞋下河被我制止了,今天才要来河边玩水的吧。不过男忌人摸头女忌人看脚,这些姐姐都是不知道的么?”自言自语着的时候,就已经将湿漉漉的金莲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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