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五胡春秋-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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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阵于渭源之东。王猛立在山头,望见燕兵之众,即与邓羌说道:“今日之战,非将军不能破劲敌。成败之机,在此一举,将军勉之!”邓羌道:“若委我以司隶校尉,元帅勿以为忧。”王猛道:“司隶之职非我所能予,将军若能破敌,我必奏请天王,以将军为安定太守,封万户侯。如何?”邓羌不悦,竟率张蚝、徐成等将拔马退走。
时两军对阵,三通战鼓已罢,就见燕军如蚁,滚滚涌来。王猛令军吏去召邓羌。邓羌卧于帐中,默然不应。王猛遂令杨安、郭庆、彭越等将各率部众,先冲燕阵。毕竟燕军人多势众,任你秦军如何英勇,一可当十,渐被燕军围上,里外数重。王猛遂令梁成、吕光、姚苌等将率部又出。不一时,又被燕军层层围裹住,情势之急,不容有缓。王猛急驰马去后营,向邓羌许道:“司隶之职我已许矣!”邓羌大喜跃起,搬来美酒三坛,与张蚝、徐成各持一坛,饮罢上马,与王猛道:“元帅且在山上,观我如何破贼吧!”于是邓羌提刀,张蚝摇枪,徐成舞起双锤,率领部众,呼号奔进,有如利剑,直冲燕阵。那正是:
杀气横空红日残,征云遍地白云寒;人头滚滚如瓜瓞,尸骨重重似阜山。
但见燕军人迎人死,马遇马亡。邓羌尤其勇悍无敌,往来冲杀十数番,搴旗斩将,如入无人之境,一人独斩燕首数百级,燕军见之,无不奔避,走得快的,保下一命,走得慢的,立成刀下之鬼。秦军大振。战至日中,燕军终于大败,斩首五万余级,四散奔溃,自相践踏,又死不计其数。王猛乘胜追击,所杀及降者又十余万。慕容评单骑逃还邺城。
王猛于是率军直进,三日而到邺城,遂命围城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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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集 秦天王坚兵临邺城 王景略纸书震凉州
却说王猛进兵邺城,号令严明,军无私犯,法简政宽。王猛未到邺城时,邺城周围剽劫公行;及其到后,远近秩序井然,燕民各安其业,互相称道:“不图今日复见太原王矣!”王猛闻而叹道:“慕容玄恭真奇士也,可谓古之遗爱矣!”亲设牛、羊、猪三牲太牢以祭之。一面飞使长安报捷,其疏曰:
臣以甲子之日,大歼丑类。顺陛下仁爱之志,使六州士庶,不觉易主,自非守迷违命,一无所害。
苻坚见疏大喜,也即报书道:
先生役不逾时,而元恶克举,勋高前古。朕今亲率六军,星夜电赴。先生其休养将士,以待朕至,然后取之。
遂留李威辅太子守长安,亲率精锐十万赴邺城,七日而到安阳。王猛得知,密到安阳拜见苻坚,苻坚大喜,执其手而戏谑道:“昔周亚夫不迎汉文帝,今先生临敌而弃军,何也?”王猛正色道:“周亚夫却主求名,臣窃耻之。且臣奉陛下威灵,击垂亡之虏,譬如釜中之鱼,何足虑哉?唯所虑者:太子冲幼,鸾驾远出,脱有不虞,悔之何及?陛下忘臣灞上之言邪?”王猛所言,实恐慕容垂在长安趁机为变。苻坚道:“朕已令李威辅太子监国,内顾无忧,所以来看先生灭贼也。”便率大军来助王猛攻邺城。
燕主慕容暐与太傅慕容评亲率城兵登城守卫。王猛令造云梯四十乘,分置四门攻打。云梯刚一近城,城上火箭齐发,云梯尽着,梯上军士多被烧死。城上矢石如雨,秦兵皆退。王猛遂令造起冲城车,去冲四门。车到城下,又被城上石盘飞索打下,冲车皆被打折。王猛于是又令张蚝率三千“镢钁军”,趁夜掘地道入城。城中早已掘成横壕,秦兵刚一露头便被捉了去,后面秦兵急退。如此昼夜相攻三四日,城不能破。王猛正忧,忽报北门大开。却原来是燕散骑侍郎余蔚联络夫余、高句丽等质子五百余人,夺了北门。时正十一月戊寅之夜。王猛大喜,即率秦兵由北门涌入。
城内大乱。慕容暐急与慕容评、慕容臧等率千余骑冲东门而出,北奔龙城。后面郭庆率一万五千骑紧追而来。随行侍卫皆惊惶逃散,只有左卫将军孟高、殿中将军艾朗等十余骑跟定不离。时道路艰难,孟高等扶侍燕主,经护二王,极其勤瘁,又所在遇盗,转斗向前。行数日,到了福禄,一行人疲惫已极,正解鞍歇息,秦将王重忽率二十余骑从后追到,大呼擒捉。孟高大怒,提刀来战,斗十余合,终于力竭被杀。艾朗返身来斗,也被秦骑乱刀砍死。慕容暐等各自走散。慕容暐失马步走,逃到高阳,郭庆部将巨武又追到,来缚慕容暐。慕容暐叱道:“汝何小人,敢缚天子!”巨武道:“我受诏追贼,何谓天子!”一索绑了慕容暐,押回邺城。慕容评单骑逃到龙城,郭庆大军随后追到。宜都王慕容桓出城来战,却被郭庆部将朱嶷斩了,取了龙城。慕容评遂又逃奔高句丽。高句丽哪敢收留?即将慕容评擒了,送交秦军,也被押回邺城。
却说慕容暐被押解回邺城,苻坚责道:“何以不降而走?”慕容暐泣道:“狐死尚归首丘,我不过欲归死于先人坟墓耳。”苻坚闻言,顿生怜悯,亲为解缚,令还宫中,率文武百官出降。诸州牧守及六夷渠帅得知慕容暐已降,也皆请降。于是燕所统关东六州,共一百五十七郡,二百四十六万户,人口九百九十九万皆归于秦。总计前燕自慕容廆据大棘城,到慕容俊僭称帝号,传至慕容暐亡国,共历四世八十五年而亡。
苻坚颁诏大赦,诏曰:
朕以寡薄,猥承休命,不能怀远以德,柔服四维,至使戎车屡驾,有害斯民,虽百姓之过,然亦朕之罪也。其大赦天下,与之更始。
以燕之宫女、珍宝分赐将士。以平燕之功,授王猛为使持节、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冀州牧,镇守邺城,进爵清河郡侯,并将慕容评府中财物悉赏王猛。王猛辞道:“六州任重,请陛下改授亲贤,臣请别主一州之事,以报陛下。”苻坚道:“朕与先生,义则君臣,亲逾骨肉,虽复桓、昭之有管、乐,玄德之有孔明,自谓逾之。君主劳于求才,逸于得士。既以六州相委,则朕无东顾之忧,此非优崇先生之礼,乃朕自求安逸也。六州得之不易,守之更难,若任非其人,患生意外,岂独朕之忧,亦先生之责也,故虚位台鼎而以分陕为先。一俟东方化洽,朕即当请先生衮衣西归。如何?”王猛于是受任。
王猛以潞川之功,请以邓羌为司隶校尉。苻坚道:“司隶校尉,董牧皇畿,吏责甚重,此非优崇名将之礼。汉光武帝不以吏事处功臣,实贵之也。羌有廉颇、李牧之才,朕当委以征伐之事,北平匈奴,南荡扬、越。”遂进邓羌为镇军大将军,赐位特进,封真定郡侯。又封杨安为博平县侯,郭庆为襄城侯,其余将士封授各有差。
苻坚以孟高、艾朗忠于其主,厚加敛葬,拜其子皆为郎中。从狱中放出梁琛,拜为中书著作郎。王猛重梁琛之才,又表为车骑主簿,兼记室督。关东六州令、长,多依旧时人选加以委任。以申绍为散骑侍郎,使与散骑侍郎京兆韦儒皆为绣衣使者,巡视关东州郡,观察风俗民情,劝课农桑,振恤穷困,收葬死亡,旌显节行,燕政有不便于民者,皆加以修改废除。
又令将慕容暐及燕之后妃、王公、百官以及鲜卑四万余户迁入长安,将关东豪杰及杂夷十五万户迁入关中,置乌桓人于冯翊、北地,置丁零翟斌部于新安、渑池。时慕容垂在长安,见燕之公卿大夫及旧时僚吏,即有愠色。高弼劝道:“大王凭祖宗积累之资,负英杰高世之略,遭遇逆境,流居外邦。今国家虽亡,安知其不为兴运之始邪?望大王恢弘江海之量,慰结旧臣之心,以立覆篑之基,成九仞之功。奈何以一怒而弃之?愚窃为大王不取也!”慕容垂大悦,谢道:“是我之过,今当改之。”
十二月,苻坚由邺城去枋头,宴请父老,改枋头为永昌,世免赋税劳役。遂回长安,道过临晋,苻坚率文武登龙门,赞道:“美载,山河之固!娄敬有言,‘关中四塞之国’,真不虚也!”尚书右仆射权翼进言道:“邺都非为不险,燕众非为不多,而终为秦有,何也?德之不修故耳。吴起有言:‘在德不在险。’深愿陛下追踪唐、虞,怀远以德,山河之固不足恃也。”苻坚大悦。
甲寅,苻坚抵长安,遂封慕容暐为新兴侯,慕容评为给事中,皇甫真为奉车都尉,李洪为驸马都尉,皆奉朝请。李邽为尚书,封衡为尚书郎,慕容德为张掖太守,悉罗腾为三署郎。燕时诸王皆被派往边远州郡任职。凡燕之有才望者皆得职授。慕容垂奏请道:“臣叔慕容评,蔽君专政,忌贤疾功,愚暗贪虐,实燕之恶来辈也,不宜使他复污圣朝,愿陛下为燕戮之。”苻坚不从,而出慕容评为范阳太守。慕容垂因此生怨。
却说苻坚既灭强燕,又欲出兵伐凉,遂聚百官议道:“凉州张氏前已向我称藩,后张天锡杀张玄靓自代,竟告绝于我。朕每欲出兵伐之,王景略则以‘强燕未灭,尚不宜用兵于凉’,劝朕息兵。今强燕已灭,关东六州尽为我有,正当趁此大胜,西伐张凉,如何?”百官皆道:“征伐大事,古今为慎。王车骑极有高见,陛下何不召他回来一问?”苻坚道:“关东新定,王景略乃朕东夏之柱,怎得稍离?”百官道:“既不能召回,便应遣使去问。”苻坚依议,正要遣使去邺城时,不料王猛使者已到,大殿面君。苻坚问道:“景略先生遣汝何来?”使者道:“王车骑料陛下既取关东,必有伐凉之意,故遣小臣来报陛下:‘陛下既取关东,早已威震华夏,臣料张天锡正忧陛下去伐,早已战战兢兢。今欲取之,无需干戈,只臣一书足矣。’”遂将王猛之书呈上。
苻坚拆书,乃王猛致张天锡之亲笔。其书曰:
昔贵先公称藩刘、石者,惟审于强弱也。今论凉土之力,则损于往时;语大秦之德,则非二赵之匹;而将军幡然自绝,无乃非宗庙之福也欤!以秦之威,势振中外,可以回弱水使东流,返江、河使西注。关东既平,将移兵河右,恐非六郡士民所能抗也。刘表谓汉南可保,将军谓西河可全,吉凶在身,元龟不远,宜深算妙虑,自求多福,无使六世之业一旦而坠地也!
苻坚见书,遂以著作郎梁殊、阎负为使,刻日持书去姑藏。张天锡见书,果然大惧,恐秦兵一旦来伐,势不可挡,即遣使者随梁殊、阎负到长安,向秦谢罪,奉表称藩。苻坚大喜,赞道:“王景略之书足抵雄兵百万!”遂拜张天锡为使持节、都督河右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凉州刺史、西平公。
凉州使者才走,吐谷浑国遣使又到,献上名马一千匹、黄金五百斤,请向大秦称藩。――原来,鲜卑慕容廆有一庶长兄慕容吐谷浑,其父慕容涉归分部落一千七百家归属吐谷浑。慕容涉归死后,慕容廆嗣位。忽一日,马奴来报,说御马出浴于河时,因见吐谷浑乘骑,各相狠斗,御马斗输,折断一足。慕容廆大怒,召吐谷浑责道:“先公分封有别,为何不相远离,而令马斗伤?”吐谷浑道:“马为六畜,角斗乃其常性,何至迁怒于人?”慕容廆叱道:“当使汝远离千里之外!”吐谷浑也怒道:“远别甚易,恐后会为难,今当去汝万里之外!”遂率部落西去。慕容廆长史乙郍娄冯谏道:“兄弟者,手足也。夫弃兄弟而不亲,则天下其谁亲之?安可以马斗而疏远至亲之骨肉邪?”慕容廆遂生后悔,即令乙郍娄冯及父时耆旧去追。吐谷浑道:“先公尝称卜筮之言:‘吾二子皆当强盛,祚流后世。’我乃庶出,理无并大,今因斗马之事相离,殆出天意也!”乙郍娄冯等固请回马,吐谷浑乃道:“卿等可驱令我马向东,马若东还,我便相从。马若西走,则不归矣。”乙郍娄冯即令随从二千骑,拥马向东。其马东行数百步,辄悲鸣向西而返。如此十余次皆是如此。乙郍娄冯乃叹道:“此殆天意,非人事也!”遂向吐谷浑拜辞而回。吐谷浑于是自率部落西行,靠近阴山而居。永嘉之乱时,吐谷浑又率部落跨越陇山西行,据住洮水之西,直到白兰山,地方数千里,逐水草,居庐帐,戎人多来归附。吐谷浑于是自称河南王。东晋建武元年,吐谷浑病卒,有子六十人,遂由长子慕容吐延嗣位。鲜卑语称兄为“阿干”,慕容廆追思其兄,特作《阿干之歌》。岁暮穷思,则常歌之。其歌曰:
阿干西,我心悲,阿干欲归马不归。为我谓马何太苦?我阿干为阿于西。
阿干身苦寒,辞我土棘住白兰。我见落日不见阿干,嗟嗟!人生能有几阿干!
慕容吐延雄姿魁杰,胸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