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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两晋五胡春秋-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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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慕容垂会否起兵,请看下集分解。

第六七集  慕容垂避祸奔秦  王景略统兵入洛
却说慕容楷、兰建得知太后与太傅密谋欲害慕容垂,即来告知,并劝起兵。慕容垂道:“骨肉相残而首乱于国,我有死而已,不忍为也。”二人遂去。不一时,二人又回,说道:“太后主意已定,殿下不可不早发!”慕容垂道:“若隔阂必不能消除,我宁避之于外,余无所议。”二人道:“就使出走,也当早行,否则祸机一发,走恐不及矣!”匆匆又去。

  慕容垂苦思解祸之法而不得,内心忧虑,又不敢告之诸子。世子慕容令问道:“父亲近来面有忧色,莫非主上幼冲,太傅妒贤,您功高望重,越受猜忌之故?”慕容垂道:“是也。我竭尽全力,不惜生命破除强敌,本想保全家国,岂知功成之后,反令身无所容。汝既知我心,可有避祸良策?”慕容令道:“主上昏庸懦弱,委任太傅,一旦祸发,疾于骇机。今欲保族全身,又不失大义,莫若逃到龙城,然后逊辞谢罪,以待主上之察,就如周公居东,或许主上能有所感悟,使您得以返还,若如此,幸之大者也。如其不然,则内抚燕、代,外怀群夷,守肥如之险以自保,亦其次也。”慕容垂大悦道:“善!”遂即领了夫人段氏、慕容令、慕容宝、慕容农、慕容隆等诸子、兄子慕容楷、慕容绍、舅舅兰建、郎中令高弼等,以畋猎为名,微服出都,一齐奔往龙城。

  即有人报知慕容评,慕容评大怒,即令西平公慕容强率一百快马随后追来。到了范阳,已将慕容垂等追上。慕容强喊道:“太傅有令,吴王请回!”慕容垂回马喝道:“太傅忌贤妒功,欲加谋害,我不愿骨肉相残,故而避之;汝等何故不明,相逼太甚?”慕容强素来畏惧慕容垂,既不敢前,又不愿退,犹豫道:“强等虽知,但奉太傅之命来,不敢违令。”慕容令大怒,挺把铁枪,纵马来刺。不十合,慕容强心怯,大败退走。时当日暮,慕容令又进言道:“本欲保守东都以求自全,今事已泄,谋不及设,龙城必不可再去;今秦主方招揽英杰,不如往归之。”慕容垂道:“今日之计,舍此安之!”于是散骑灭迹,沿着南山又返回邺城,隐于后赵之显原陵。忽然一队军马,足有数百骑,为首那人乃慕容藏,正向显原陵四面围猎而来。慕容垂等大惊:战则不能匹敌,逃又无路可走。正惶急之际,忽见猎鹰高扬,齐向远处飞去。数百军骑于是皆向鹰飞方向奔去。慕容垂即对天拜道:“此天助我也,不令忠臣受戮!”遂杀白马祭天,且与从者对天盟誓,生死相随,永不相背。

  慕容令又进言道:“太傅嫉贤妒能,构事以来,人皆愤恨。今邺城百姓,无人知您去向,如婴儿之思母也。若能顺应民心,乘太傅无备而袭之,取之如反掌也。事定之后,革除弊害,选拔贤能,大匡朝政,以辅主上,安国存家,此大功也。今日之便,诚不可失,愿给骑数人,足以成事。”慕容垂道:“如汝之谋,事成诚为大福,不成悔之何及?不如西奔,可以万全。”见天色已晚,遂向西行。夜行晓宿,跋山涉水,避开大路,专拣山僻小径而走。到了河阳,一行人已是衣裳褴缕,狼狈不堪。正要渡河,几名津兵来前喝道:“何处流民,可有通关文谍?”高弼等道:“出来得急,不曾带得;官爷通通情,放我等过去吧。”津吏便出索要银子。高弼等道:“出来得急,也不曾带得。”津吏乃大骂道:“何来刁民,全要拿下!”十数津兵闻声,一齐涌来,便要拿人。慕容令从后赶来,见之大怒:“吴王殿下在此,何人敢来无礼?”拔剑立斩津吏。慕容楷等也各执兵器在手。津兵大惧,皆伏地求饶,撑来船只,渡吴王一行到河南。一面飞报长官去了。

  吴王一行到了河南,择路向西,一路还算顺利,不数日,过了阌乡,就要进入秦国地界,忽然背后尘头大起,乙泉戌将吴归正率百十军骑从后追来,大叫:“吴王休走!”原来,吴归原本慕容垂帐下一员猛将,也是万夫不当之勇。众人见吴归汹涌追来,惊骇不已。吴王道:“且休惊惶,待我去会他一会!”遂提双槊,纵乌雅马去迎。吴归也即约住部众,自提一把大砍刀,独骑向前。吴王道:“太傅忌功,图谋害我,我故奔秦避祸。将军不看旧日之面,还怜今日之难。”吴归低声道:“大王受冤,臣等皆知,国人谁不气愤?归素得大王提携,今日正当报效。”随即喝道:“汝出无朝命,擅闯要津,斩吏劫船,意欲投奔外国;我奉太傅之令,正要拿汝回去请功也!”以眼来看吴王,吴王会意,大骂:“贼匹夫,孤以好言劝汝而不从,直来找死邪!”舞起双槊来斗吴归。吴归举刀相迎,斗十余合,故意露出破绽;慕容垂会意,一槊打在吴归背上。吴归大叫一声,咬破舌头,口中吐血,伏马便走。吴王不追。吴归也即收兵,让吴王一行去了。

  吴王继又西行,不觉已入秦境,顿觉飞雪漫漫,西风彻骨,浓云低垂,晦暗迷茫,众皆回望东方而泣。忽见一队军马,约有数百骑,旗甲鲜明,为首一员大将,威武雄壮,勒马向前问道:“来者可是吴王殿下?”慕容垂道:“正是。”那将即下马施礼道:“邓羌奉我主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慕容垂也即还礼:“将军便是关中万人敌乎?”邓羌道:“殿下谬奖!”吴王又问:“秦大天王何以知某将来?”邓羌道:“殿下出走,我等皆已知矣,我主料殿下必投西来,故此令我在此迎候。”――原来,苻坚自从燕太宰慕容恪死,便阴有图燕之志,因惮慕容垂威名,故不敢发。及闻慕容垂因功遭忌,被迫出走,即令在燕使者、细作多方打探,遂知慕容垂正向西来,即令洛州刺使邓羌赶到边境迎候。邓羌道:“我主料殿下远涉路途,鞍马劳顿,特命邓羌备了酒食,请殿下饮用,以解饥乏。”即令军士将酒食奉上。慕容垂大悦道:“人言秦大天王招贤爱士,今果不虚。”一行人即进了酒食,精神倍增,脸有喜色。邓羌遂请吴王上马,入陕城,洗涤尘埃,再设酒宴。当晚宿于陕城驿馆。

  次日早膳毕,邓羌又亲率州兵护送慕容垂等去长安。途行三日,已到灞上,只见一簇人马,金爪银钺,黄旗白旄,笙歌盛装,乃是秦王苻坚率着王猛等文武百官亲自来接。遥见慕容垂到,苻坚便令下辇,与百官迎候于道。慕容垂也即下马,徒步向前而拜。苻坚执其手道:“天生贤杰,必相与共成大功,此自然之数也。要当与卿共定天下,告成岱宗,然后还卿本邦,世封幽州,使卿去国不失为子之孝,归朕不失事君之忠,不亦美乎!”慕容垂谢道;“垂乃羁旅之臣,免罪已为大幸。世封本邦之荣,非所敢望!”苻坚遂携慕容垂入城,大摆盛宴,为其接风洗尘,不在话下。

  关中士民素闻慕容垂之名,知慕容垂已到长安,无不倾慕。唯独王猛知慕容垂之心久而难信,密向苻坚进言道:“臣见慕容垂父子,譬如龙虎,非可驯之物,若借以风云,将不可复制,不如早除之。”苻坚大惊道:“昔周得微子而革商命,秦得由余而霸西戎,吴得伍员而克强楚,汉得陈平而诛项籍,魏得许攸而破袁绍。朕正当招揽英雄以清四海,垂乃敌国之才臣,以才高功盛,无罪见疑,穷困来归,今未有异心,遽以猜忌杀之,是助燕为无道而塞来者之门也,如何其可哉?且其始来,朕已推诚接纳。匹夫犹不食言,况万乘之君乎?正当礼之以收燕望,亲之以尽燕情,宠之以倾燕众,信之以结燕心也。”不从王猛之言,拜慕容垂为冠军将军,封为宾徒侯。又爱慕容令及慕容楷之才,皆厚礼相待,赏赐巨万,拜慕容楷为积弩将军。

  时苻坚既得慕容垂来归,即聚文武,议欲伐燕。苻坚道:“朕欲伐燕久矣,所惮者慕容恪、慕容垂二人而已,慕容恪已逝,慕容垂又来归附,此时出兵,关东可席卷而定。无奈二国才定盟好,唯患出师无名耳。”王猛笑道:“陛下决心一定,何患无辞?前者桓温伐燕,燕主与慕容评惶骇无计,向我乞师,许割虎牢以西之地。今晋师既退,可即遣使入邺,索要虎牢以西之地,令其践约。我料慕容评乃贪贿无信之人,必会爽约,则我以此出师,即有名矣。”苻坚称妙。即令黄门郎石越出使邺城;一面使邓羌先回陕城,积聚粮草,操练兵马。

  却说石越来到邺城,慕容评有意要向石越炫耀富足,当即设了盛宴,款待石越,玉液珍馐,轻歌曼舞,极尽奢豪。慕容评自鸣得意,以眼来看石越,问道:“石君在秦国,可曾见过如此气象?”石越不屑道:“大秦上至天王,下至公卿百官,衣无重彩,车不华丽,器用不精,食无晕腥;但甲仗日精,兵众越盛,足可横行天下。”慕容评哑然,然后问道:“石君因何而来?”石越道:“前时桓温大举犯燕,势如破竹,太傅遣李凤、乐嵩为使,向我乞师,许割虎牢以西之地。今晋兵已退,我主故命小臣前来交割,以践前约。”慕容评大惊道:“哪有此事?此必是使臣言辞失当。况二国互为唇齿,贵国出兵,岂只救燕而已?有国有家者,分灾救患,理之常也,奈何来索重贿?”石越道:“有贵国国书为凭,太傅如何抵赖?”慕容评怒道:“大燕疆土乃将士流血征战得来,岂可轻易与人!”宴会不欢而散。

  尚书郎高泰及太傅参军刘靖即向慕容评进言道:“石越言词怪诞,目高视远,非求好也,乃观衅也。今却示之以奢,越为其所轻矣。宜即耀兵以示之,使知我大燕凛然不可冒犯,以折其谋。”慕容评不从。高泰即称病辞官而去。又有黄门侍郎梁琛出使秦国回,即来向慕容评报说:“琛奉命出使秦国谢师,却见秦人每日操练兵马,在陕东聚集粮草。以琛观之,两国和好必不能久矣。今吴王又往归之,秦国必有窥燕之谋,太傅早作防备。”慕容评道:“秦岂肯受叛臣而败两国之好哉?”梁琛道:“今二国分据中原,常有相吞之志。桓温之入寇,秦以自身之谋出兵相救,并非爱燕也。若燕有衅,秦岂忘其本志哉?”慕容评遂问:“秦主、王猛何如人也?”梁琛道:“秦主明而善断;王猛名不虚传:二人相得益彰。”慕容评不以为然,大笑道:“卿言誉之太过!不必杞人忧天!”

  皇甫真也来劝道:“苻坚屡遣使者来访,实有窥我之心,并非慕乐德义,不忘旧盟也。前因秦国出兵洛川,以及使者相继到来,我国山川险易、力量虚实皆为所知。今吴王又去投附,为其谋主;伍员之祸,不可不防。应即选将益兵,增强洛阳、太原、壶关三处防戍,以防未然。”慕容评道:“秦国国小力弱,且要恃我为后援,我素知苻坚,行事遵循正道,终不肯纳叛臣之言而绝两国之好。不应轻举妄动,自相惊扰。”终究不作防备。

  时燕太后可足浑氏干扰国政,太傅慕容评贪得无厌,货赂上流,官非才举,群下怨愤。尚书左丞申绍乃上疏道:

  守宰者,致治之本。今之守宰,率非其人,或武人出于行伍,或贵戚生长绮纨,既非乡曲之选,又不更朝廷之职。加之黜陟无法,贪惰者无刑罚之惧,清修者无旌赏之劝。是以百姓困弊,寇盗弃斥,纲颓纪紊,莫相纠摄。又官吏猥多,逾于前世,公私纷然,不胜烦扰。大燕户口,数兼二寇,弓马之劲,四方莫及;而比者战则屡北,皆由守宰赋调不平,侵渔无已,行留俱窘,莫肯致命故也。后宫之女四千余人,僮侍厮役尚在其外,一日之费,厥直万金。士民承风,竞为奢靡。彼秦、吴僭僻,犹能条治所部,有兼并之心,而我上下因循,日失其序。我之不修,彼之愿也。谓宜精择守宰,并官省职,存恤兵家,使公私两遂,节抑浮靡,爱惜用度,赏必当功,罚必当罪。如此,则温、猛可枭,二方可取,岂特保境安民而已哉!又,索头什翼犍疲病昏悖,虽乏贡御,无能为患;而劳兵远戌,有损无益。不若移于并土,控制西河,南坚壶关,北重晋阳,西寇来则拒守,过则断后,犹愈于戌孤城守无用之地也。

  慕容评见疏大怒,竟出申绍为常山太守。

  却说秦王苻坚自从石越出使燕国,日望石越消息。不一月,石越回到长安,细说慕容评爽约,不肯交割之事,苻坚大喜,与王猛道:“果如先生所料,如此我师出之有名矣!”王猛道:“今兵马粮草皆已排布定矣,只待陛下令下,不消一月,定取虎牢以西而还。”苻坚即以王猛为帅,梁平老之子、建威将军梁成为先锋,洛州刺史邓羌为副将,统率步骑三万,出师陕城,东取洛阳。王猛奏道:“但请一人为参军。”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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