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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两晋五胡春秋-第45章

小说: 两晋五胡春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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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侃聚众议策。众皆请于查浦筑垒,以蔽舟车。部将李根道:“查浦地势处下,又在水南,不如西北处的白石筑垒,白石峻极险固,若就彼处筑垒,可容数千人,进可攻贼,退可据守。此灭贼之术也。”陶侃道:“苏贼见我于白石筑垒,必来冲突,垒恐不成。”李根道:“元帅可先遣军去上流,伐木取石,和好沙土,装载于船上,待至深夜,一齐潜上白石,可一蹴而就。”陶侃然之,即拨五千兵与李根调用。李根便令去上流取了木石沙土等一应之物,趁着黑夜,顺流而下,一齐潜上白石,即分一军沿山防卫,一军搬运木石,一军拓基砌垒。待至天晓,其垒已成,势雄险固,来报陶侃。陶侃大喜,赞道:“卿真良将也。”便令筑垒将士皆回查浦水寨休息,另遣守垒将士。庾亮一再自请,以赎其过。陶侃就拨二千精兵与之,去守白石垒。

  早有贼兵报知苏峻。苏峻大惊,即率步骑一万,鼓噪下山,来攻白石垒。庾亮亲自披挂,勉励将士,严师死守。苏峻每次攻扑,皆被垒兵奋力击退。喊杀之声,震动远近。温峤唯恐白石有失,急使王愆期率一百船、五千兵去救。时东北风正急,吹向西军,苏峻又分一军立于江岸,对船乱射,王愆期逆风不得进,大败而还。陶侃坐立不住,与温峤道:“白石垒不容有失,公且代我留统诸军,我当亲往!”温峤道:“西军恃公为主帅,岂可轻冒锋刃?合当峤去。”陶侃道:“我为主帅,见事危急,正当向前,以激励将士,岂得安坐帐中?”两人争持不下。毛宝运粮正回,即道:“苏峻小贼,只配末将往剿,何劳二公邪?”即率所部去援庾亮。正登岸间,许柳与祖涣数路杀来,弓弩迭射,箭如飞蝗。毛宝冒矢而进,一箭飞来,贯穿其髀,彻入马鞍。毛宝大怒,踏鞍拔箭,血流满靴,越发奋击向前;所部将士无不争进。许柳与祖涣抵挡不住,大败而退。苏峻见许柳与祖涣已败,天色已晚,于是也退。休息一晚,明日又来。

  自此,两军便在白石垒下争锋相持,西军坚守甚苦。自五月起,到九月初,相持百余日,温峤军中粮草已尽,遂向陶侃借粮。陶侃正以战事为忧,忽闻温峤断粮,不由怒道:“使君前云不忧无良将及兵食,惟欲得老仆为主耳。今屡战不利,良将安在?荆州接胡、蜀二虏,当备不虞;若复无食,仆便西归,更思良算。徐来殄贼,不为晚也!”温峤道:“凡师克在和,古之善教也。光武之济昆阳,曹公之拔官渡,以寡敌众,杖义故也。峻、约小竖,凶逆滔天,何忧不灭?峻骤胜而骄,自谓无前,今挑之战,可一鼓而擒也。奈何舍垂立之功,设进退之计乎?且天子幽逼,社稷危殆,乃四海臣子肝脑涂地之日。峤等与公并受国恩,事若克济,则臣主同祚;如其不捷,当灰身以谢先帝耳。今之事势,义无旋踵,譬如骑虎,安可中下哉?公若违众独返,人心必沮;沮众败事,义旗必将回指于公矣。”又以言激道:“往者杜彛遣磺渴ⅲ姑鹬沃劣诰啦豢善菩埃俊碧召┯谑窍⑴置孜逋蚴遭梦箩健>奂簦逼扑站摺

  一日,忽听石头城中号炮数响。西军皆以为苏峻又将攻垒,严兵为备。孔坦道:“不然,苏峻若攻白石垒,必待东北风急,令我水军难以去救;今日天清气静,贼必不来。所以放炮,必遣军出江乘,东掠京口去了。”诸将皆不信,才过一日,便得郗鉴急报,说韩晃率军进逼,请即救援。陶侃遂问孔坦问计。孔坦道:“东西二军如左右手,京口绝不可有失,否则,苏峻必倾军与公争锋,则后事难料矣。”陶侃然其言,以郭默乃北方悍将,善于陆战,即令他率部去援。时郗鉴立大业垒,以作京口屏障,见郭默援至,即请郭默去守大业。韩晃连日猛攻不下,遂断其水道。垒中将士掘地取水不及供给,以至取饮粪汁。郭默急报郗鉴。郗鉴大惊,再向陶侃求援。陶侃又聚众商议。众人皆道:“大业为京口屏障,一旦失守,京口必休,宜再遣军去援。”长史殷羡道:“不然。韩晃、张健皆苏峻帐下悍将,何不趁这二人皆领兵在外,急攻石头城?石头城一破,则大业之围自然解矣。”陶侃、温峤皆道:“此计大妙!”遂从殷羡之计,督率西军即由白石南上攻石头城。

  苏峻得报,也即率众出战,列阵已毕,西军前锋赵胤先到,苏峻便令匡孝出战。匡孝得令,即率数百铁骑冲下山来。赵胤抵挡不住,大败奔走。时苏峻坐在山上,一边饮酒,一边观战,见匡孝得胜,大叫道:“孝能破贼,我更不如邪?”提刀上马,也冲下山。其弟苏逸大惊,在后大喊:“兄长莫去!”苏峻不顾。待冲到山下时,正值温峤、庾亮大率后军赶到,杀败匡孝。匡孝败回,见了苏峻,急道:“主公快走!”苏峻大惊,拔马回走。到了白木陂,人慌马急,翻落坡下。陶侃部将彭世、李千从后赶上,一个使矛,一个使枪,遂杀苏峻,割其首级,来报陶侃。陶侃即令将苏峻焚骨扬灰,悬首军门。西军皆呼万岁。于是诸军齐进。乱兵大骇,退回石头城中。任让等于是共立苏逸为主,带领其众,闭城自守。韩晃得知苏峻已死,也即撤了大业之围,回守石头城。

  温峤创立行台,布告远近,凡故吏二千石以下,皆令赴台。于是至者云集。台城陆晔趁机劝说匡术,以苑城降于西军。陶侃即使毛宝去守台城。苏逸得报,即使韩晃去攻台城。韩晃领命去讫。许方又报:“刘超、钟雅谋奉幼帝出赴西军。”苏逸大怒,即带甲入宫,拘拿刘超、钟雅。成帝抱持悲泣道:“还我右卫、侍中。”任让上前,夺而杀之。

  却说韩晃来攻台城。毛宝兵少,登城拒守,见有乱兵抢城,便用箭射,箭无虚发,一连射倒数十人。乱兵于是不敢向前。韩晃立马城下,向毛宝喝道:“君名勇果,何不出城一斗?”毛宝也道:“君名健将,何不入城一战?”扯起一箭,射向韩晃。韩晃听得弓弦响,急将头一低,箭射盔缨而过。韩晃大怒,便令乱兵将火箭射入城去。台城立时大火,城兵扑救不及,太极东堂与秘阁等处于是皆化为灰烬。温峤见台城紧急,于是倾军来攻石头城。苏逸大惊,只好又将韩晃召回。温峤见韩晃回,也即撤军退走。不想却恼了城中一人,乃苏峻之子苏硕,此人素以骁勇著称,又年轻气盛,时见西军退走,即率数百兵出城,渡秦淮河来追。王愆期见了,率舰回战。苏硕等皆不习水战,大江之上,被王愆期舰船一撞,站立不稳,尽皆落水。王愆期将船四面围定,军士一齐放箭,将苏硕等数百乱兵尽皆射死,无一生还。苏逸得报,哀塞气沮;城中乱兵,无不丧气。韩晃始惧,大叹道:“大势去矣!”不告苏逸,开城去投张健于曲阿。无奈城门窄小,乱兵争出不得,自相蹈藉,死者以万数。西军趁乱杀入。苏逸、任让等奔走不及,皆被斩首。余众皆降。陶侃、温峤、庾亮等遂入仓宫,皆顿首号泣,向成帝请罪道:“臣等不能早发义兵,致使陛下为贼所困,臣等之罪也!”成帝欣然道:“若非卿等尽忠,朕安得复有今日耶?”扶起众人。众皆大喜,遂即奉帝返还台城。分遣诸将追剿苏峻余党。

  当时,台城宫阙尽毁于大火,只得暂以建平园为宫。温峤遂欲迁都豫章,三吴豪杰则请以会稽为都。二论纷纭难决。司徒王导道:“建康,古之金陵,旧为帝里,孙仲谋、刘玄德俱言:‘建康,王者之宅。’古之帝王,不必以丰俭移都。若能务本节用,休养生息,不出数年,元气渐复,自见蕃昌;否则移居乐土,农事不修,则乐土为墟矣。且北寇游魂,伺我之隙,一旦示弱,我再窜避蛮越,失民之望,俱非良计。今宜镇之以静,则群情自安矣。”众大臣于是皆服其论,不再议迁都之事。时府库空竭,只存练布三千端,使人出售,民皆不顾。库吏告之王导。王导遂与群臣道:“来日诸贤皆穿练布衣,使市民见之,以为时尚,必倍价而买之。”百官于是皆以练布作衣。京中士庶见了,皆以穿练布衣为时尚,果然争相求购。王导即令将库存练布溢价售出,每端得金五两,共得一万五千两,国用由是遂丰。

  却说祖约原在寿春,助苏峻为逆。后赵石勒因东晋内乱,趁机遣军渡淮,攻取寿春。祖约因此逃到历阳。及知苏峻、苏逸皆已败死,朝廷遣军来讨,大惧,连夜率亲信数百人逃奔后赵去了。

  韩晃与张健收拾车马、美女、金帛,由延陵东赴吴兴,行至长塘,被王舒、虞潭挡住去路,大杀一阵。张健、韩晃大败,轻军西奔故鄣。正行间,郗鉴率军又到,迎头痛击。张健、韩晃又大败,其众皆散,只带得数百人逃入平陵山中。郗鉴督兵搜剿。韩晃挟箭两囊,独坐山腰路口,弯弓迭射。人皆不能近,直到韩晃箭已射尽,方得一齐杀上,遂斩韩晃。张健大惧,率众出降。郗鉴数其罪而斩之,传首京师。苏峻之乱到此悉平。时为东晋咸和四年二月也。

  朝廷论平乱之功,进陶侃为侍中、太尉,加羽葆鼓吹,封长沙郡公,加督交、广、宁三州诸军事;温峤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封始安郡公;郗鉴为侍中、司空,封南昌县公;陆晔进爵江陵公;其余赐爵为侯、伯、子、男者甚众。卞壸、卞眕、卞盱、桓彝、刘超、钟雅、羊曼、陶瞻等,皆加赠谥号。又因司马羕前曾投附苏峻,诏命斩之,并其二子一孙。

  庾亮自因逼反苏峻,误及国难,泥面谢罪。成帝并不责备,慰喻道:“此社稷之难,非舅之责也。”庾亮越发觉得羞愧,引咎上疏,自陈道:

  祖约、苏峻,纵肆凶逆,罪由臣发,朝廷虽寸斩屠戮,不足以谢七庙之灵;臣灰身灭族,不足以塞四海之责。朝廷复何理齿臣于人次?臣亦何颜自次于人理?愿陛下虽垂宽宥,全其首领,犹宜弃之,任其自存自没,则天下粗知劝戒之纲矣。

  成帝又遣朝使优诏慰抚道:

  苏峻奸逆,人所共闻,今年不反,明年必反。舅勃然而召,正是不忍见无礼于君者也。论情与义,何得谓之不忠乎?若以总率征讨,事至败丧,有司宜绳以国法,诚则然矣。但舅申告方伯,席卷东来,舅躬擐甲胄,卒得殄逆,社稷乂安,宗庙有奉,岂非舅与二三方伯,忘身陈力之勋耶?方当策勋行赏,岂可咎及既往?舅当上奉先帝付托之重,弘济艰难,使衍冲人,永有凭赖,则天下幸甚!

  庾亮接诏,犹不肯自免,命人准备舟楫,欲东出暨阳,阖门投窜山海。朝使阻止不住,急忙回朝,禀报成帝。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

第四三集  逼凉州沸河动地  围洛阳败军杀将
却说庾亮命人准备舟楫,欲东出暨阳,阖门投窜山海。成帝得报,即命有司收截舟楫。庾亮不得出,遂求外镇,以效力自赎。成帝从之,遂以庾亮为都督豫州、扬州之江西、宣城诸军事、豫州刺史,领宣城内史,出镇芜湖。陶侃出朝,与庾亮道:“公与侃戮力破贼,同起共功,何故辞之?夫赏罚黜陟,国之大信,公何独怪隐然?”庾亮道:“此功乃元帅指挥,武臣效命,亮何功之有?”

  于是,陶侃、温峤、庾亮各自赴镇。陶侃以江陵偏远,移镇巴陵。温峤走前,以京邑荒残,资用不足,特将私蓄财物留献宫廷,然后西还武昌。回到武昌,不幸忽得暴病,月余病亡,年只四十二岁。东晋君臣莫不悲痛。成帝诏命厚葬,追赠温峤为侍中、大将军,谥为“忠武”,葬于豫章,祠以太牢。遂命陶侃兼督江州。陶侃于是都督荆、湘、雍、梁、交、广、宁、江八州诸军事,遂由巴陵移镇武昌。

  话分两头。却说刘曜自在长安称帝,虚怀纳谏,爱民礼士,国中欢悦。又在长乐宫东隅立太学,未央宫西隅立小学,凡年在十三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神志可教者皆令入学,共得一千五百人。以中书监刘均领国子祭酒,散骑侍郎董景道为崇文祭酒,尊经讲道,用夏变夷,国力渐盛。于是又取秦州。

  原来,西晋原相国、南阳王司马保早有不臣之志,得知晋愍帝已死,司马睿在江东称帝,于是也在秦州自立为晋王,署置百官,不臣江东。司马保嗜睡,身肥体大,重达八百斤,不能御女,本是暗弱无能之辈,一旦自称晋王,部众多不服,互相争权,又兼荒旱,境内大饥,士众离心。刘曜得悉,趁机发兵上邽。司马保不能守,穷途末路,遂为部将所害,献首刘曜。刘曜因此而得秦州,声威大振,四方氐、羌多来归附。其中便有两位豪杰:略阳临渭氐酋蒲洪与南安赤亭羌酋姚弋仲。

  蒲洪,字广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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