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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龙墩上的悖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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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故宅原有井五口,其一为永嘉中陈氏远祖所穿,武帝初生之日,井水涌
  出,家人即就井旁汲水以浴之,后遂得名为“圣井”。
  到了明代隆庆年间,长兴县来了两位文豪出身的县官,一个是散文大家归有光出任知县,一个是著有《西游记》的小说家吴承恩当了县丞。前者撰文,后者手书,共同完成了《圣井铭并序》碑,然后立于井侧。碑文三百零一字,备述“圣井”的由来及其兴衰际遇。碑文四周饰以莲瓣,花纹古朴有致。1960年代,《圣井铭并序》碑作为珍贵的历史文物,移立于县文化馆,并在“圣井”上面修建亭楼。这口井至今仍保存完好。井壁系由石块砌成,水面接近地面,深约十五米,直径一米五,水质清澈、甘甜,终年不竭。
  陈武帝故居遗址,呈小岛式地形,四周有箬溪环绕,占地面积三十六亩。一千五百年过去了,于今,那种皇族巨室的威严气势,仍然依稀可见。历代许多帝王都曾为它颁布过“天赐圣旨”,诗文碑刻林立,白居易、杜牧、朱熹、苏东坡等都曾驻足其间,留下了珍贵的墨迹。院内原有武帝手植银杏树一株,粗可数人合抱,上世纪60年代遭受雷击后,被村人锯掉。县城西北三十里,有巨石壁立如屏,高约五十丈,相传为武帝少时游钓之处,顶上开阔、平夷,有池一方,号“武帝磨剑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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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的两口井(2)
陈霸先的祖上世居河南颍川;其十世祖陈达,于西晋永嘉年间随皇室渡江南迁,后来出任吴兴郡长城县令。因为喜欢此地的山川风物,遂在城东下箬里定居下来。《陈书》中记载,陈达当时预言:“此地山川秀丽,当有王者兴。二百年后,我子孙必锺斯运。”后来,果真应在了陈霸先身上。
  我国古代,素有“地灵人杰”之说,实际上体现了环境对于人材生成的因果关系。陈霸先的崛起,颇得益于吴兴一带尚武争雄的社会风气。这里崇尚武功,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世有陷坚之锐,俗有节概之风。”自春秋战国以迄六朝,吴兴一带涌现出许多著名的战将和武力强族。吴越之君皆勇,“故其民至今好用剑,轻死而易发”。齐梁之际,武力强宗开始向文化士族转型,但长城县崇军尚武之风,依然未减。这里有一座斫射山,山下建有全国极为少见的射神后羿庙,由于山民皆习武善射,所以,就以建祠设祭来纪念这位古代的英雄。
  区域性的风土人情,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个性与癖好。史载:霸先“少倜傥有大志,不治生产”,打鱼练武,兴趣广泛;“及长,涉猎史籍,好读兵书,明纬候、孤虚、遁甲之术,多武艺,明达果断”,为“当世推服”。
  三
  霸先是一位地道的“草根皇帝”。他门第寒微,乃“火耕水耨之夫,荜门圭窦之子”。少时,当过下箬里的里司,后在建康做了油库吏。梁朝末年,武夫称雄、龙争虎斗的时势,为他宏才大展提供了广阔的天地,造就了他这个乱世英豪。他以高超的武艺和出众的才识,深得梁武帝侄子、新喻侯萧映的赏识与器重,被拔擢为中直兵参军,后又升任西江督护、高要太守。广州爆发兵乱,萧映被困,霸先率三千精兵,一战解围,从此,崭露了头角,一步步走向辉煌。后以始兴郡太守,出兵###侯景的叛乱,因为战功卓著,被拔擢为司空,领扬州刺史,镇守京口。当北齐入侵金陵时,霸先率部出击,使东南半壁免遭鲜卑贵族的蹂躏,被官兵、百姓视为“民族英雄”。后来,在文武官员的拥戴下,这位一代枭雄,终于代梁自立,是为陈武帝。在位不足三年,选贤任能,以恭行节俭、政治清明见称,于公元559年病逝。
  史学家吕思勉先生认为:若论功业,陈武帝霸先实际是超过宋武帝刘裕的。当时,国门之外,虽然铲除了强敌,但是,梁朝的残余势力,还在蠢蠢思动。又兼面临着武夫专横,土豪割据的复杂局面,陈朝的开创之艰,实十倍于宋、齐、梁三朝而不止。宋武帝自私之意多,陈武帝则公忠体国。宋武帝于同时的侪辈大肆加以诛戮,而陈武帝则尽最大努力来收用降将,其度量之宽广,大有过人之处。
  武将程灵洗,当陈霸先袭击石头城时,曾率兵进行激烈的抵抗,后来途穷力竭,被迫出降。霸先并未因此而心生芥蒂,反而倚之为心腹、授之以高位,看得出他的远见卓识,宽宏大量。程氏父子后来矢志尽忠,成了陈王朝的高层骨干和重要依靠力量。
  还有著名文学家徐陵,当日由北齐回到建康,深受陈霸先的政敌王僧辩的礼遇,徐陵也一直感念着这种知遇之恩。归陈后,奉命制作《九锡文》,为陈霸先代梁自立预作舆论准备。文中历数霸先起兵以来所有功勋,救广州,定交州,直到平侯景,抗北齐,多达二十二起,唯独略去了翦除王僧辩这一重大军事行动。当然不是由于疏忽,而是在有意回避。陈霸先也就听之任之,表现了一位大政治家的豁达胸襟。
  陈霸先的德行,还表现在恭以待人,俭以接物上。史称,武帝不贪钱财,不事挥霍,登上帝座之后,膳食简单几样,盛以瓦器蚌盘,绝不虚耗浪费。他的后宫妃子,衣服素朴,不施重彩,亦无金翠首饰,一应歌钟、女乐,不许陈列于前。这种高度平民化的生活作风,影响了当时的整个官僚阶层。
  四
  现在,再来说陈朝的另一口井。
  公元589年,陈朝都城建康陷落,末代皇帝陈叔宝仓皇无计,与宠妃张丽华、孔贵嫔,相抱投入景阳宫井中。旧籍《金陵览古》记载:隋兵攻入台城,不见陈后主下落,后发现此井,“军士窥井呼,不应,将欲下石,乃闻嚣声。以绳引之,惊其太重。及出”,才发现是三个人抱在一起。由于井栏石脉有胭脂痕,故名“胭脂井”;而诗文典籍中,通称为“辱井”,表明末代皇帝在这里丢失了江山,丧尽了人格、国格。
  

陈朝的两口井(3)
真是“无巧不成书”,一个“圣井”,一个“辱井”,八十六年间,风水轮流转,它们一始一终,遥相呼应,连结着陈朝两个皇帝的传奇性命运。
  陈叔宝史称陈后主,是陈武帝侄子(陈文帝)的侄子。他和武帝属于祖孙辈,论血缘是一脉相承的,然而,两人竟是那样的不同,说是“悬同霄壤”也不为过。
  与武帝饱经忧患、戎马终生形成鲜明的对照,后主“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既属邦国殄瘁,不知稼穑艰难”。(唐人魏征语)自小就浸淫于“六朝金粉”、“秦淮风月”的粉腻脂香、绮罗芗泽之中。这里还是江南的文薮,遍是“乌衣子弟”、文化家族,使他完全挣脱了“金陵王气”,而沾染了满身的文气。后主颇具文学天赋,有诗文集三十卷传世。最著名的应是那首流传广远的《玉树后庭花》了: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诗中以艳美的辞藻描画他的嫔妃们娇娆媚丽,堪与鲜花竞美争妍。但在“玉树流光”之余,也透露出盛衰无常的悲凉意味。
  在后主现存的九十首诗中,内容艳冶轻薄、格调不高者居多;但就艺术性来说,语言流畅清丽,描写生动传神,还是颇具特色的。他间或也写些山水风光的诗句,清新可喜,体物入微,像“天迥浮云细,山空明月深”;“思君如落日,无有暂还时”;“烟里看鸿小,风来望叶回”;“苔色随水溜,树影带风沉”等诗句,颇有唐人小令风致。
  他的《独酌谣》四章,流传较为广远,唐代诗人卢仝曾袭用这一表述方式,写出著名的《七碗茶诗》。
  独酌谣,独酌且独谣。
  一酌岂陶暑,二酌断风飙。
  三酌意不畅,四酌情无聊。
  五酌盂易覆,六酌欢欲调。
  七酌累心去,八酌高志超。
  九酌忘物我,十酌忽凌霄。
  凌霄异羽翼,任致得飘飘。
  宁学世人醉,扬波去我遥。
  尔非浮丘伯,安见王子乔!
  撰写歌诗之外,他还是一位出色的音乐家,曾谱写《黄鹂留》、《临春乐》、《金钗两鬓垂》等曲调,与幸臣共制歌词,“被以新声,选宫中有容色者以千百数,令习而歌之,分部迭进,持以相乐”。
  五
  荣辱兴亡两口井,龙头鼠尾一局棋。
  想那开基创业的陈武帝,闯枪林,冲箭雨,南北驰驱,出生入死,费煞移山气力,夺得万里江山;可是,真正坐上龙墩,满打满算不足三年,最后便撒手尘寰。而到了末代皇帝后主手中,什么祖传基业,国脉民心,统统视之为轻烟,弃之如敝屣;整天拥着娇姬美女,伴着文人狎客,沉缅于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骄纵奢侈,荒淫无度,过着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
  武帝雄才大略,朝乾夕惕,日不暇给;而后主却是终日流连酒色,不恤政事,荒淫误国。他的宠妃张丽华,进退娴雅,容色端丽,每当举目流盼,光彩照映左右。常于阁中靓妆,临轩倚槛,宫中遥望,飘若神仙;而且,才辩无双,记忆力极强,善于观察人主颜色,因而得到后主的极度宠爱。临朝之际,常将丽华抱置膝上,共同决定国家大事。 于是,大臣们就通过宦官,同她勾结,从事卖官鬻爵与制造冤狱等祸国殃民的勾当。
  与武帝恭行节俭、爱民恤物相背反,后主奢侈无度,认为现有的居处简素,未足为藏娇之所,遂起临春、结绮、望仙三阁,穷土木之奇,极人工之巧。凡窗牖、墙壁、栏槛之类,皆以沉檀木为之,饰以金玉,间以珠翠。服玩珍奇,器物瑰丽,皆近古所未有。阁下积石为山,引水为池,植以奇树,杂以名花。每当微风拂动,香闻数里,朝日初照,光映后庭,月明之夜,恍如仙界。
  后主最大的癖好,一是美色,二是诗酒,整天拥着娇宠的张贵妃、孔贵嫔等八名美女,连同江总、孔范等十几名文人、“狎客”,在宫廷里举办诗歌酒会,自夕达旦,习以为常,无视民间疾苦,不理朝政。中书舍人傅縡进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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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的两口井(4)
陛下近来,酒色过度,……小人在侧,宦侍弄权,忌恨忠良好像仇敌,俯视
  百姓直如草芥。后宫绮绣充盈,马厩到处都是菽粟,而百姓却啼饥号寒,流离蔽
  野,神怒民怨,众叛亲离。如果再不改弦易辙,臣恐东南王气,自此而尽。
  后主见报,勃然大怒,将他赐死狱中。从此,直臣皆缄口噤声,后主则更加骄奢淫逸,百姓生计日益迫蹙。
  六
  见到陈王朝如此腐败不堪,雄心勃勃的隋文帝杨坚遂颁下诏令,历数陈后主二十大罪,挥师东进,大举伐陈。五路大军一齐向京城建康进发,陈朝的守将纷纷告急。而安卧台城的后主和宠妃、文士们,却每天照旧醉得七颠八倒,收到警报也不拆封,往床下一丢了事。后主说:“东南一带是个福地,从前北齐攻过三次,北周也进军两次,都失败了。这次隋兵,还不是照样来送死!”
  兵临城下之日,尽管城里尚有十几万兵马,但那些宠臣、嬖幸哪个懂得指挥;将士被俘的被俘,投降的投降。隋军如入无人之境,当即把后主连同几个嫔妃一同俘获,然后押解到京城长安,去朝见隋文帝。文帝赦免了后主的罪愆,赏赐甚厚,后来还曾多次接见,为了使他免于触景伤情,每次宴会上都不奏吴音、南乐。
  其实,后主原本就不在乎这些。他几乎忘记了亡国贱俘身分,毫无愧怍之色。在随从文帝登上洛阳邙山侍饮时,腼颜赋诗曰:“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太平无以报,愿上东封书。”还有一次,后主请求文帝赐予他一个官职,说:“每次出席陛下举办的宴会,我都因为没有具体的官职而局促不安。陛下可否赏赐给我一个职位,哪怕是个封号也好啊!”文帝听了,一脸不屑地说:“陈叔宝真是全无心肝!”后来,文帝还曾这样评论过陈后主:“如果他以作诗之功,来考虑如何治理国家,何至于此?我听说,当大军进逼京口时,下属频频告急,他却照常饮酒,了不省悟。待到搜索皇宫,发现那些奏启全都压在枕下,没有拆封。说来也真是可笑啊!”
  文帝此言,当然在理。但在后主看来,却有点“南辕北辙”、“夏虫语冰”的味道。因为两个人的着眼点不同,衡量事物的标准也有很大差异:文帝是把他作为一个皇帝来要求的;而后主自己,每时每刻,都是以浪漫诗人、风流才子自命,根本就没把君王、国主当回事。因而,哦诗度曲才是正业,至于“国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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