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六国论:谋说资治通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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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怎么没有，这玩意儿又叫甲鱼！”
“还有呢？”
“嗯，也叫团鱼。”
陈胜掐掐自己的大腿，“还有吗？”
那几个人一起摇头，“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陈胜气得眼睛发绿，只好自己点题，“它不是也叫王八吗？”
有个尖脸的插嘴道：“嗯，不对。乌龟才叫王八。老鳖不叫王八。”
陈胜气得大吼一声，“老子偏要叫它王八。”
那几个赶紧点头，“行行，您愿叫王八就叫王八吧。”
陈胜听得那个别扭啊！但是，没办法，为了称王，也得忍啊。
王八的名字点出来了，然后该称了。陈胜咳嗽了一声，憋了个笑脸出来，“你们说，它有多重，是不是得称一称啊？”
那几个人刚才又被陈胜吓住了。其中一个腿快的二话不说，起身奔向后厨，十秒钟过后，他回来了，“禀报将军，不用称王八了，后厨说该王八重两斤七两三钱。”
陈胜那个气啊，妈的，老子的梗全被你们破了。他一拍桌子，“老子今天就是想称王八，怎么样？”
那几个人还是没听懂，只苦着脸，什么也不敢说了。
这顿饭白吃了。
又过了几天，陈胜实在憋不住了，就跟刚投奔过来的前魏国名士张耳和陈馀有意无意地提起下属们如何热烈地请求自己称王。张耳和陈馀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是陈胜自己也动心了。
他们赶紧劝道，“将军，万万不可啊。朝廷无道，因此天下反秦。您能有无数拥戴者，也是这个原因。您如果现在称王不就让天下百姓寒心了吗？原来陈胜将军反秦不是为了我们，是为了自己当王？
29。陈胜忍不住要称王（2）
“这样，您的粉丝会流失很多啊。我们觉得，您不但自己不称王，反而要率军西行，大力扶持原先被秦国灭掉的六国的王族后裔们分别称王。这样，响应起义的人会更多。而朝廷要对付的敌人也就更多。我们就能趁机大力发展一下实力。等朝廷出兵灭那六国时，您就直扑咸阳。咸阳一破，那些新立的诸侯们哪有不服你的。到那时候，您就可以称王了。现在，在弹丸之地的陈丘就称王，非常不合适。”
但陈胜此时已经听不进反对意见了。他向张耳和陈馀问询，不是真想问问他到底应不应该称王。他自己心里早有主意了。只不过他自己还有些犹豫，想让张耳和陈馀两个说出几个他非称王不可的理由来，好让他信心百倍地称王。
可惜，那两个一根筋的知识分子不配合。还真以为领导想虚心求教。
张耳和陈馀走后，陈胜把那几个鼓动他称王的属下又找来。这次，他不再绕弯儿了，“你，你们几个，再说说当那个什么，当楚王的事情。你们说，我到底应不应该称王？”陈胜做出一副不耻下问的姿态来。
那几个人终于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应该，太应该了！……”
最终，陈胜在属下们的强烈拥戴下，“勉为其难”地自立为楚王，以大楚国的名义号召大家反秦。
这个时候，全国各地的百姓早已被秦朝苛法、*折磨得死去活来。一听说有人挑头反秦，全国各郡县的百姓都纷纷围攻当地政府，干掉那些贪官污吏，用实际行动响应陈胜的号召。
朝廷外访东方的使者在回咸阳的路上看到这些情形，吓得胆颤心惊。见了二世胡亥以后，他赶紧向胡亥报告国内的状况，“陛下，大事不好，全国各地叛乱四起……”
胡亥还没听完就勃然大怒，“住嘴，你放屁！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那些都不是暴民，他们不过是出来做做俯卧撑、打打酱油而已。我国一片太平盛世，昨天还有人报告东山又出现祥瑞。你你你胡言乱语，是何居心？来人，给我拿下！”
胡亥不去想办法平叛，反而把那个使者关进大牢。他跟鸵鸟一样，把脑袋往沙里一插，屁股一挺，只要听不到那些事情，就觉得那些事情不存在。
靠，我思故我在。人家胡亥原来是个哲学家。
胡亥如此举动，大臣们都学乖了。后来胡亥又问起叛乱的事情，大伙异口同声，“叛乱？什么叛乱？在我朝胡亥陛下的英明领导下，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发生？最多也就是一些小毛贼搞点小乱子而已，当地的官员们早就搞定了。”
胡亥咧着嘴，满意地笑了。
既然没有大军来剿，陈胜更放心了。他封自己的老拍档吴广为代理楚王，督促众将西进荥阳。张耳、陈馀看陈胜已经完成了从将军到楚王的进化，知道再啰嗦也无用，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帮着“楚王”打天下。
他们两个经过仔细考虑，向陈胜建议，应该出奇兵拿下故赵国的土地。
陈胜这回很听话，让自己的老朋友武臣当将军，邵骚为护军，张耳、陈馀为左、右校尉，带领三千士卒去夺取故赵国。
然后，陈胜又派兵攻取九江郡。
陈胜的队伍所到之处战无不胜，主动投奔的将士越来越多，声势更加浩大。而且，陈胜得到一位据称是德才兼备、精通兵法的贤人——周文。
陈胜对周文非常信任，拜他为将军，命他西进灭秦。
眼见自己的队伍是不断地从胜利走向胜利，而秦王朝却根本没有任何像样的反击，陈胜就更加飘飘然了。又加上全国一片混乱，陈胜觉得，灭秦只是弹指一挥间的小事儿。于是，他对防御的事情就不再重视，觉得朝廷肯定不会打过来，也没能力打过来。
29。陈胜忍不住要称王（3）
看陈胜这个样子，有位很牛的知识分子出来说话了。
他就是孔老夫子的九代孙——孔鲋。
孔鲋先生自从秦始皇当了皇帝那天起就隐居不仕。但是，陈胜的大楚国一成立，他还是鉴于老友张耳、陈馀的面子，出山辅佐陈胜。
孔鲋这样的名流一到，陈胜自然非常重视，封他为博士、太师。有孔鲋这样的超级文化名流撑场面，显得大楚国多正啊！陈胜正是想到这层，才对孔鲋礼遇有加。孔鲋先生看陈胜这么看重自己，也很高兴。
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你把我当宝，我就做点有价值的事情回报你。不然我就继续猫在家里当宅男算了。
知识分子的想法其实都很天真。
因为一心想回报陈胜，所以当他发现陈胜居然对朝廷采取只攻不守的战略时，孔鲋就坐不住了。他赶紧求见陈胜，“大王，防御可是头等大事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歹秦国也灭六国统一天下，人家是打出来的。再怎么*、混乱，也还是有点底子的。万一向我们突然发动进攻，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陈胜表面上很恭敬，心里很厌烦。一个老头子，好好给我写两篇正面文章，弘扬一下我们大楚国的精神风貌就好了，军事上的事情也来掺和什么。
但陈胜嘴里说出来的可不一样，“这军事上的问题呢，都是我们这些粗人考虑的。先生就不用受累操心了。”
孔鲋愣了片刻，还是勉强施了一礼，然后才告退。这时，孔鲋才发现自己在陈胜的大楚国只剩了个空名。他的唯一功能就是给陈胜装门面，而他的建议陈胜根本不在乎。
看透了这些，孔鲋长叹一声，告病辞官而去。孔鲋在大楚国任职的时间，总共不到一年。
孔鲋对陈胜的不防御策略忧心忡忡，陈胜自己却自鸣得意。他觉得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裸睡的玛丽莲？梦露还有科隆香水护身，大楚国全部的防御则只有陈胜认为秦国无力进攻的幻象。
不过，他的幻象似乎还有一点根据。
周文向秦朝进军的途中不断有人投奔进来，等队伍到达函谷关时，已经有战车千辆，军卒数十万。规模大得惊人，壮大的速度更是惊人。
周文的大军逼到戏亭时，真实的战况再也瞒不住了。二世胡亥的鸵鸟政策失效了。到这个时候，他的脑袋一从沙子里拔出来，就被眼前的情况吓呆了。几十万人，就算只凑在一起打打酱油，那也够吓死人了。
胡亥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不是打酱油，他们要造反！”
满朝文武无人应声，赵高、李斯两个聪明人也都傻眼了。
胡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急得想哭，“众位爱卿，赶快出个主意吧。”
也算秦朝气数未尽，虽然蒙恬死了，老天爷还给他留了一个章邯。
少府章邯出班奏道：“陛下，叛贼兵临城下，我们再从外地调兵已经来不及了。但在骊山服劳役的人有几十万，不如陛下赦免他们的罪过，发兵器给他们，让他们迎敌。”
二世连连点头，“就依爱卿之见，全听爱卿的。”
于是，胡亥照章邯的意思大赦天下，并特许骊山那些受过刑的、奴婢生的，等等政审不过关的人可以参军。
就这样，章邯临时凑了一支军队，仓促迎敌。
章邯不愧为秦国的最后一员名将。周文的几十万大军竟然被章邯那支匆匆凑起来的队伍杀得大败而走。章邯持续追击了几个月，把周文的军队彻底击溃。周文也兵败自杀。
这个时候，先前攻打故赵国的陈胜老友武臣早已顺利完成任务，连邯郸都拿下来了。张耳和陈馀也抵达邯郸。他们两个在邯郸听到周文兵败退的消息吃了一惊。后来，又听说以前那些为陈胜四处攻城夺寨的将领们回到陈丘以后，只因为小人的谗言就被陈胜处死了。
两人听到这些消息，互相看看，不寒而栗。想来想去，干脆决定大家都不回陈丘，拥戴武臣为赵王得了。
武臣自然高兴，你老陈能弄个楚国当楚王，我老武为什么就不能在赵国当赵王？
武臣当了赵王以后，就封陈馀为大将军，张耳为右丞相，邵骚为左丞相，并派人通报给陈胜。
陈胜一看赵国使臣的国书，大怒，当下就想先把武臣等人留在陈丘的家眷杀光，然后再发兵攻打赵国。柱国房君忙劝道，“大秦未灭，我们怎能自相残杀。这样搞，我们只会又多一个敌人。大王还不如顺水推舟，不但承认他的地位，还祝贺他登基。然后请他继续西进攻秦好了。”
陈胜无可奈何，只好接受。
但他也使了个阴着，派人把武臣全家都接到陈丘的皇宫住下，名为贵宾，实为人质。随后，又派使者到邯郸祝贺赵王武臣即位，敦促他速速发兵西进函谷关。
赵王武臣看陈胜没有翻脸，家眷们也还好，就松了一口气，开始考虑出兵的事情。
张耳和陈馀劝道，“大王，您在此称王。楚王陈胜牙都气倒了。他没跟我们撕破脸是因为秦国还在。假如秦国被灭了，楚国肯定要来收拾我们。所以，咱可不能犯傻去帮他攻秦。我们不西进，我们北进。我们去夺取故燕，并继续扩大地盘。这样搞法，我们赵国将会南有黄河，北有燕、代，就算楚国搞掉了秦国，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赵国。”
赵王武臣哈哈大笑，“多亏你们两个提醒，差点被老陈给蒙了。好，就照你们说的弄。”于是，他派韩广领军攻取故燕国土，派李良夺常山、张黡夺上党。
陈胜的队伍已经严重分裂，而且他们又都心怀鬼胎互相猜忌。这样下去，不等灭秦，他们先要自己互灭了。
灭秦，真的无望了吗？
幸好，当时起兵反秦远远不止陈胜他们一伙。
其中，有个不得了的奇人，也在沛县起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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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有“痣”青年刘邦
这个奇人有多奇呢？
第一，他的长相奇。此人不但鼻梁高耸，连眉骨也挺得很高。按相书上讲，这叫龙颜。照现在看，他的面相有点北京山顶洞人的风范，属于返祖现象。
此外，他的左大腿上有很多黑痣。有多少呢？据称有七十二颗。
哎呦，还真是有痣青年嘞！
在当时，无论谁看了那条长满七十二颗黑痣的大腿，都觉得这人有帝王之相。其实，这都是马后炮。如果现在有个人也露出自己左腿上的七十二颗黑痣，只会被建议上皮肤科看门诊，弄不好就是皮肤癌的前兆。
第二，他的行事奇。没有多少钱，却好穷大方。在家时既不认真种地，也不认真读书。后来考上公务员，好不容易混上亭长了，竟然把押送的犯人都放跑了。
这个人是谁呢？他就是沛县人刘邦，后来的汉高祖。
刘邦当亭长时曾受命押送犯人到骊山劳改，可半路上不断有人逃跑。照当时的逃跑频率持续下去，到不了骊山，犯人就全跑光了。
等队伍在丰西住宿的时候，刘邦索性对犯人们说，“我这就把你们全放了。你们能逃多远逃多远，嘿嘿，你们逃，我也逃。谁怕谁啊。咱不给傻小子胡亥干了。”
说着，他真的就把犯人全部释放了。但是，有十几个壮汉感佩刘邦的豪气，甘愿追随他的左右。于是，刘邦就带着他们一起游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