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六国论:谋说资治通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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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有点毛病的哥哥姐姐们都被干掉了。
但是，秦二世有个叫将闾的异母哥哥却很难处置。因为这个将闾一向遵纪守法，不管多小的过错都没犯过。人家走路拐弯儿的时候轨迹都是直角的，绝对不踏出人行道边线半步，为抄近道践踏草坪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依照新颁布的法律他也是清清白白。
这下，赵高也有点犯难，只好先把将闾及其两个同母兄弟囚禁在内宫，请秦二世定夺。
秦二世很干脆，马上派了个使者到内宫对将闾说，“你有不臣之心，妄图篡位。其罪当诛。”
将闾争辩道，“既然如此，请指明我的哪些行为表明我有不臣之心。我到底犯了何罪？只要你们说明我哪里不臣，我就死了也心甘。”
使者心里明明知道将闾无罪，可也毫无办法，更不敢帮将闾说半句好话，只好硬着心肠说，“公子，在下只是奉命行事。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了。”
将闾知道，事已至此，再无活命的希望，弟弟胡亥一定要他们都死就是了。将闾仰天长叹，“天哪，天哪，老天爷，额真的莫罪呀！”
然后，将闾兄弟三人抱头痛哭之后，拔剑自刎。
前面那十二个皇子被杀时，其他皇族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毕竟那些人都找出了一点毛病。只要自己避免那些毛病，兴许就能逃得一条性命。
可是，将闾一死。大家全都死心了。
这回大家全都明白了，人家可以不要任何借口就杀了你。死，就像是弟弟胡亥嘴里的一口吐沫，他随时可以吐给你。
于是，整个皇族陷入一片绝望之中。胡亥的另一个哥哥嬴高本来打算逃走，可又担心自己逃了之后整个家族都受牵连，思前想后，就给秦二世上书道，“先帝对我一向宠爱。现在先帝死了，我请求您允许我为先帝殉葬，把我埋在先帝皇陵的脚下，为先帝守灵吧。”
秦二世看了嬴高的书信很高兴，得意地拿给赵高看，笑嘻嘻地说道：“你看，他们真是急得没办法了，主动找死！”
赵高拱手道，“陛下圣明。咱们的目的达到了。那些家伙现在只嫌死得慢，哪还有心思造反，谁还敢造反？”
秦二世满意地点点头，对赵高说道：“天下安定，这都是爱卿的功劳！”
然后，志得意满的秦二世批准了哥哥的自杀要求，并赏他十万钱作为丧葬费。
从这以后，秦二世和赵高觉得，朝廷里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既然危机解除，秦二世就开始继续施行他早就体悟到的享乐哲学。
他奉行享乐主义的第一个大行动就是重修阿房宫，又征收了五万壮丁到咸阳驻防。没法子，靠不正当渠道当上统治者的人总是心怀鬼胎，最怕别人造反。凶残的外表下面，他们都有一颗胆怯的心。在外面越是凶残，私底下其实越是胆怯。
秦二世严苛律法，从而杀掉自己几十个兄弟姐妹，弄死不少前朝大臣，又增强了都城的防卫。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心虚。都是想博得一个安全感。可是，他不知道，靠恐怖，靠高压是换不来安全感的。压得越紧，将来爆炸时的威力就越大。他不去减税养民，博得百姓的支持爱戴。以为只要搞定了皇子和大臣们天下就太平了。
结果，他大错特错。
他为了对付皇子、大臣们而新修订的严苛法律就是引发后面惊天巨变的导火索。秦朝的自毁程序，从他修订律法那天起，就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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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史上最震撼的大雨（1）
公元前209年，朝廷征召一批闾左百姓到渔阳守边。闾左是个什么概念呢？他们是当时秦国百姓的中坚力量。闾左之人平时比普通百姓多了一定的小特权，有些徭役是不需要去服的。秦始皇至死都没有征发闾左之人，就是为了保存国力。
可是，秦二世不同，他以个人享乐为主，以严刑峻法逼迫大家。所以，在秦始皇时代不需要被征发的闾左之人，到了二世的时代却不得不去守边。到了连闾左之人都要被征发的时候，大多数百姓家里的壮年男子都已经被征发了。
这么一来，百姓们正常的生产生活都受到干扰，有些家庭里连老父亡故都没有人力去安葬。可是，在秦二世更加严苛的律法之下，大家对此无能为力，也不敢抱怨，只能默默忍受朝廷加到他们身上的沉重负担。在表面稳定的假象之下，民怨却越积越深。
那批闾左百姓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前往渔阳守边的。
因此，他们一路的心情都很郁闷，绝对不是怀着国家主人翁的心态欢欣鼓舞地前往渔阳，更不奢望在那儿建设一个美丽新世界。
但是，那批人中有九百个人更加倒霉。
这九百人在经过大泽乡时驻屯休整，偏偏那场光辉灿烂的大雨也来了。结果，大雨引发河水暴涨，不但前方的桥梁被冲塌，有些路段也被冲毁。
九百人进无可进，被困在大泽乡。
这一困不打紧，可把领头的陈胜和吴广急坏了。
他们两个一合计，现在雨一直下，而且前方的路桥不知何时能通，到达渔阳的时间肯定要超过规定的期限。按照当时的律法，一旦超过期限，就要全部被斩首。
吴广看看窝棚外的大雨，算算日子，心急如焚地对陈胜说道：“大哥，咱们这九百条命要被这场大雨害死了。怎么连老天爷都专和我们过不去！”
陈胜凛然看着吴广，“兄弟，你错了。害死我们的不是天灾，是人祸！要不是朝廷征发我们，要不是他们规定超期就得死，我们怎么会有麻烦？这笔账，要算，也得算在朝廷身上。”
吴广很佩服，“大哥说得对啊！不愧是我大哥。那，你说，咱们怎么算这笔账？”
陈胜摸摸自己的六块腹肌，一笑，“怎么算，肯定不能死了之后再算。与其赶到渔阳被杀，还不如我们起兵推翻朝廷。好不容易练成这么完美的身材，被他们一刀就砍了，太可惜了？还要我们自己送上门去，那不是傻子吗？”
吴广听得豪气满胸，“大哥，你快说，咱们具体怎么干？我早就想干那个屌朝廷了。整天仗着自己手里有刀有枪有军队，就他妈会欺负我们这些百姓。”
陈胜凑到吴广旁边轻声说了一番话，吴广顿时拍手赞同，“大哥，你高，你实在是高，你太牛掰了，就这么办！”
随后，吴广就趁夜溜了出去。
不多久，大家就听到从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狐狸的叫声。而且，狐狸叫声依稀夹杂着尖细的嗓音，好像是个狐狸精不停地在喊，“大楚兴，陈胜王”！
狐狸精自然是吴广假扮的。
民夫们本来就对陈胜和吴广这两个首领比较敬佩。晚上听了狐狸精显灵说的话后，第二天看陈胜的眼光更不一样了。
陈胜则面如常态，好像理所当然一般。
押送这九百民夫的军卒们也觉得古怪。但困在这个弹丸之地，军卒少，民夫多，他们也不敢对陈胜怎么样。
又到了晚上，几个军卒穷极无聊，待在破庙里，做俯卧撑的做俯卧撑，喝酒的喝酒。吴广故意和陈胜溜到破庙的檐下，大声说：“大哥，这他妈到地方也是死，干脆跑了算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8。史上最震撼的大雨（2）
陈胜假意道：“唉，可别乱说。被军爷们听见得吃鞭子？”
吴广道：“怕他个鸟，看他们敢打我一下试试！”
那几个军卒一听，提着鞭子怒冲冲出来收拾吴广了。吴广平时人缘极好，民夫们一听说他要挨打，纷纷聚在吴广左右。大伙怒目而视，弄得军卒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这时候，陈胜悄悄溜进破庙，摸出两把快刀，先劈头一刀砍死军卒的头领，随后又扔给吴广一把刀。两个人如同猛虎一般，顷刻间就把几个吓呆的军卒杀得干干净净。
那些民夫看着陈胜和吴广，彻底傻眼了。
天哪！杀官兵，这得多大的罪啊？
杀完了军卒，陈胜把刀一扔，站到破庙的台阶上，冲着人群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咱们已经误了行期，到渔阳就是个死。就算不死，守边的时候也凶多吉少。十个去守边，能有三四个活着就算不错的。妈的，男子汉大丈夫，活着就是要弄事情，弄很大的事情！咱们活着可不是为了去送死的。就算要死，也不能白死。不弄出天大的事情出来，不把该弄的事情弄了，那真白活一辈子！
“我就不信，那些人天生就是王侯将相？我们天生就是要去白白送死？他们享受，我们活受。都是人，我们就不能当当王侯将相？兄弟们，敢跟我闯一闯，敢跟朝廷弄一弄吗？”
“敢！”九百人热血沸腾，齐声响应。
趁着这股子热乎劲儿，陈胜、吴广向大伙宣布，爱惜百姓的公子扶苏和深受故楚百姓怀念的大将项燕其实都没有死。
大伙更是欢声雷动。然后，陈胜和吴广就以扶苏和项燕的名义设立祭坛，集体盟誓，“有人乱我兄弟者，弄死。……”
盟誓已毕，陈胜宣布成立大楚国，自任将军，吴广担任都尉，这九百民夫则为起义的义军。然后，陈胜令义军就地取材寻找趁手的武器。于是，有削尖竹竿当长矛的，有砍下粗树枝修整一下当武器的。几个武功比较好的，还被正式配发了那几个死去兵卒的武器。
整军已毕，陈胜、吴广率军先攻打大泽乡的地方政府和守军。
转眼间，九百义军一鼓作气拿下了大泽乡。
拿下大泽乡以后，他们的装备都得到全面改善。不但如此，饱受官府欺压的当地百姓听说他们起兵反秦，双手欢迎。百姓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九百人的义军迅速得到壮大。
攻下大泽乡以后，义军又拿下蕲郡（蕲：qi，第二声）。
接着，义军向蕲郡东边进发，一路攻下铚城、酂城、谯城。在攻城夺寨的同时，义军继续不断壮大。到达陈丘时，义军已经拥有战车七百余辆、骑兵上千人、步兵数万。短短数十天，义军就发展到如此规模，远不是当初九百人的小队伍了。由此可见民众对朝廷积怨之深。
拥有这样的队伍，陈胜自然更加豪迈，他把手一挥，“攻城！”
大队人马潮水般地向陈丘的城墙冲过去。
这时，陈丘的郡守和郡尉刚好都不在，只有留守的郡丞勉强率军抵抗。但是义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易突破了陈丘的防线。陈丘被拿下。陈丘郡丞在混战中身亡。陈胜则英气勃发地领军进入陈丘城中。
陈胜短短几个月就从一个九百民夫的小小屯长蹿到拥兵数万、天下响应的义军领袖，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是，他的头脑开始渐渐发热，想法也多了。
29。陈胜忍不住要称王（1）
不论在哪个年代，在哪个阵营，总会有一小撮人专门靠揣摩上意、拍马逢迎过日子。陈胜的起义队伍也不例外。
那些钻营之士发觉陈胜蠢蠢欲动想搞点名堂出来，就赶紧提前向他进言道，“将军，您起兵反秦，天下响应，解天下百姓于倒悬。百姓们对您是无限爱戴。一个将军的名号怎么能配得上您的丰功伟绩呢？所以，属下们打算拥戴您为楚王。您可一定得满足我们的殷切期望啊！您就赶紧称王吧。”
陈胜进了陈丘以后，正开始琢磨这事儿。一听这话，心里乐得好像中了彩票。但还有点不好意思，就黑着脸道：“咱有什么本事当楚王？再胡扯砍死。”
那几个人一听，完了，碰钉子了，原来陈将军真乃圣人也。
于是他们再不提让陈胜当王的事情了。
陈胜虽然骂得凶，心里的瘾已经被彻底勾起来了。
于是，他就准备等那几个人再提的时候答应他们。可左等右等，那几个人绝口不提这事儿了。把陈胜急得心中暗骂，老子戏演过头了。
过了几天，陈胜实在忍不住，就命人请那几个人过来吃饭。那些人高高兴兴地来了。席间，陈胜不断给予暗示，可那几个人就是不敢往那儿想，生怕陈胜翻脸把他们杀了。
僵持中，服务员上了一盆炖王八。陈胜眼睛一亮，“老几位，这是什么东西啊？”他指望大家马上回答，“王八。”然后，他会问这个有多重啊？那几个人就会说，这得称一称。
哎，“称王八”＝“称王吧”！
这时候，陈胜就会微笑着附和一句，“好，那咱就称王吧！”大家再赶紧跪倒磕头，“恭喜将军称王。”
陈胜的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谁知，他指着王八一问。有个大胡子的边啃羊腿边开口了，“嗨，这不就是老鳖吗？”陈胜气得想骂人。但还是忍住火气，悉心诱导，“还有别的名字吗？”
“有有，怎么没有，这玩意儿又叫甲鱼！”
“还有呢？”
“嗯，也叫团鱼。”
陈胜掐掐自己的大腿，“还有吗？”
那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