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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大明最后一个太子-第46章

小说: 大明最后一个太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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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魏所介绍的这个东山先生名作杨川,字文斯。不过大多数时候临清里的达官贵人们都喊他为:东山先生。

    这位东山先生乃是本地土著,大家豪族之后。只不过比起一干从一开始就埋头苦读只为金銮殿上扬名的其他举人,这位东山先生更加喜欢交友四方,结交达官贵人,在各处落下了自己的名声。到而今,只要在临清打听一下东山先生,便是贩夫走卒都知晓,甚至有人觉得他的影响力与权势比拟州府知州都不逊。

    毕竟,知州再厉害,最多三年一过就要拍马走人。

    榷税分司的主事再厉害,一年往后捞够了也得拍拍马屁吃饱回家。

    “难不成,临清就没有他畏惧之人?”听着阎魏的介绍,朱慈烺有了点兴趣。

    听朱慈烺这么问,阎魏自然是深重地思虑了起来,只是稍稍一沉吟,便斟酌起了字句道:“的确是有的。比如这临清里诸多累世官宦的齐家,比如……山东镇总兵官刘泽清。”

    地方土豪对地方土豪,这自然是旗鼓相当,就看谁家中人手更强,资源更多了。

    但比起人手强横,自然是没人比得上军队的。哪怕是刘泽清这个带兵不行,克扣军饷在行的总兵官。

    这样一来,朱慈烺终于对这个东山先生有了清晰的认识。

    “一个颇有实力的掮客啊。游走各方,嗅味惊人。”
第三十九章:来者似不善
    ();    显然,这个杨川是明白了朱慈烺扣住刘培却不一棍子打死的用意。刘培占了竹木抽分局,背后又有一个万全商号,显然干系着刘泽清的钱袋子。捏住了刘培,朱慈烺就有了一张揉捏刘泽清的王牌。也只有揉捏住刘泽清,朱慈烺才能真正积蓄力量,参与更广阔的天下格局。

    而刘泽清作为一方强大土豪,又是率先出手被人干净利落收拾,无论是里子还是面子一时间都转不过来对朱慈烺服软。要么是找人撮合,要么就是生生熬一段时间,这才能决定要打还是要和。

    但就是这么一个时间差,却被杨川发现了其中隐藏的利益。

    到了这儿,不管是刘泽清找的杨川过来试探,还是杨川作为一名土豪掮客,自己主动找来,朱慈烺都对其有了深厚的兴趣。

    一念及此,朱慈烺眯着眼睛道:“那就去喊东山先生来吧!”

    朱慈烺走出了内堂,在流华小筑的书房门前敬候迎接。

    他很快就见到了这位名作杨川的东山先生。

    这是一个清瘦的中年文人,穿着一袭宝青灰色的直身长衫,配着一副五官分明,颇为俊朗的面目,显得儒雅又带着长者的成熟稳重。

    这是个让人一见之下就难以产生恶感的气质大叔。

    但这样一个人深夜赶过来,朱慈烺却将心中的警惕提的格外高。

    “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候深夜赶来,非奸即盗啊。”朱慈烺心中轻声告诫着自己保持警惕。

    但面上,朱慈烺更是将皇室教养与风度展露无遗。

    这是一种印在骨子里的底气与积年累月下顶尖教育混合起来的气质。带着难以描摹的自信骄傲与儒家君子的温润如玉,让杨川见了以后不由眉目一亮,原本几分流传听闻的印象也顿时为之刷新。

    这哪里是个滥用武力,粗鲁贪财的税官,分明是一个儒家士子嘛。

    “听闻秦侠曾经也是一个武清王庆坨的落魄书生,想来也是累试不第,这才转而寻求胥吏杂途吧。观其行径,想来也是多有一番抱负在心中的。这样的人……想来应是懂得和光同尘之道的。”

    杨川心中这样想着,轻轻一礼:“临清杨文斯,见过秦大人。”

    “东山先生驾临寒舍,蓬荜生辉。不必多礼,寒舍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落座。”朱慈烺引着杨川到了书房内间的一处靠窗的小榻上落座。

    这是一个有个小炭锅的软塌,显然是做的唐宋时的景致。

    两人纷纷脱靴上蹋,盘膝而坐。彼此对视,客套的话在杨川对视一眼朱慈烺后便吞了回去。

    沉吟了一下,杨川看着一壶清酒在小炭锅上温着便心中有了计较,笑着开口道:“不知秦侠大人以为,圣上即位后,这天下名将,谁为上佳?”

    朱慈烺闻言,心中闪过几个字:“煮酒论英雄么?倒也是有趣……”

    这个倒真是个有趣的话题,也是一个有趣的题主。无论是这乱世将起的天下,还是眼前这个名扬一方的名士,都值得朱慈烺去说。

    “若论名将,在下钦佩者不过三个半。”朱慈烺朗声地道。

    杨川身子一板,端正了起来:“愿闻其详。”

    “世间良将,天下无双。太子太保曹文诏。”朱慈烺目光追忆地道:“曹文诏等秉骁猛之资,所向摧败,皆所称万人敌。朝廷军中有一曹,则流贼闻之心胆凉。若此良将未曾颠蹶,大命无倾之忧。”

    听到前几句,杨川缓缓点头,颇为赞同的样子。

    但等朱慈烺说到了最后两句,杨川顿时面色一变。

    若此良将未曾颠蹶,大命无倾之忧。

    这意思可谓颇为隐晦,既可以理解成若是曹文诏没有跌倒马下,八成也就不会死在秋头镇。但同样也可以理解成,现在曹文诏挂了,朝廷的气运也到了堪忧的地步。

    虽然大明没有什么**的说法。但杨川却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实在太歪楼,更让人感觉沉郁。

    “将军战死沙场,乃名将归属。可能挽大厦将倾者,只能为当世之人。平贼将军左昆山如何?”杨川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带回来。

    “勇武过人,私心太重。虽拥兵甚重,却不过是朝中悍匪,如何当得上名将之称。若高阳孙师当政,或许辽西门下之人能出一个名将。”朱慈烺缓缓摇头。

    “既然如此,另外两个半为谁?”听朱慈烺对左良玉不屑一顾,杨川也好奇了起来。

    朱慈烺轻笑一声道:“其一乃毛文龙。”

    “毛文龙以二百人夺镇江,擒逆贼,献之阙下,不费国家一把铁、一束草、一斗粮。立此奇功,真奇侠绝伦,可以寄边事者!如此胆略,当时罕见。更为着重之处乃镇江之城,牵制建奴右翼,使其内不得安,并不得尽出。袁督能剑斩文龙,是朝廷之幸,亦是国事之哀。”

    杨川眉头一动。他读懂了朱慈烺的意思。毛文龙独镇东江镇,虽然对国事有利,但毛文龙实际上已经有了几分军阀气候。

    袁崇焕能够顺利杀了毛文龙,可以说朝廷那会儿还能有实力与威信可以解决军阀问题。但这样一个对敌人有害的军阀死在了大明朝廷手中,带来的只有对国事的一次次败坏。不仅东江镇越发衰弱无法对建奴造成威胁,更引发了登州叛乱与金州之失。

    “还有呢?”杨川看着眼前这如玉君子,心中评价再度刷新。

    “其二者,陕督孙伯雅。孙督陕西三边,按理应为一代名帅,然朝廷无力支撑,兵饷渐衰,陕督手刃杀敌之事恐怕不远。若陕督阵亡败去,则大明倾覆就在眼前了。”朱慈烺说着,凝眉想着,轻轻叹了一声。

    被朱慈烺这么一叹气,杨川也是浑身不自在。

    心中更是大大吐槽,这朱慈烺看起来一副温润君子,气度不凡的样子。怎么开口就这么狂傲啊!

    这孙传庭的确厉害,但也不至于孙传庭死了大明就要亡了吧?

    这样想着,杨川也有些为自己今天提的这个话题感觉有些后悔,被朱慈烺这么狂傲的话一冲,完全就打断了他的节奏啊。
第四十章:煮酒论名将
    ();    一念及此,杨川轻轻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心境,随后开口道:“不知这半个名将,又是谁?”

    “辽西吴三桂。可惜松锦大战之后,关宁锐气已残,虽勇冠三军,亦是非朝廷可用之名将了。”朱慈烺提起酒壶,静静地倒酒了起来。

    听朱慈烺说到这里,杨川终于振奋起了精神,神情一变,道:“国乱思良将。秦侠大人对时局如此悲观,想来是更加恳切希望这大明江山能出一郭子仪平乱的。”

    “我等大明子民,自然是没有不盼着江山好转,扫平乱局的。”朱慈烺笑着看着杨川,心道:“来了。”

    果然,此时就听杨川侃侃而谈道:“我山东却也是有一方英雄的。”

    “曹县刘鹤洲实乃将才,而今担任山东镇总兵官,更是朝廷不多的宿将。初时,朝廷任用刘鹤洲为辽东的宁远、前卫防备,不久得战功又升为山东都司佥书,然后加官为参将。三年时,建奴攻打铁厂,想占据这里来切断丰润城的粮道。援守三屯的总兵杨肇基派刘鹤洲前去援助,在离铁厂还有十五里的地方遇上后金军,一场激战,从清早打到中午,不分胜负,旗鼓相当。后来得到增援,一起转战到遵化,然后夹击建奴,顺势收复失地,此等大将,世所罕见。而今,刘将军为山东镇总兵官,深得周相信赖。山东一地平安,皆为刘将军所系啊!”

    朱慈烺很是认真地听着,盯着杨川侃侃而谈。心中不住地感叹:这货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自己真是自愧弗如啊。

    杨川当然是在说瞎话。

    刘泽清是个什么货色,朱慈烺还不知道?

    前期只是个小官的时候还算奋勇杀敌,能被朝廷调动。到了后期,刘泽清就已经被美色权位腐蚀得软了筋骨。崇祯十三年的时候,山东曹州等地发生叛乱,朝廷命其进攻,刘泽清却畏惧不敢前进,反而上书辞官。结果被朱由检一怒之下降职。至于杨川说什么刘泽清深得周相信任倒也能扯得上关系。

    因为被降职后的刘泽清只是担任了一个虚职,右都督。他的起复就是靠的周延儒。

    崇祯十四年二月,周延儒入阁,刘泽清得知后亲自从临清赶到扬州,准备楼船亲自护卫周延儒由水路北上,一路还送了送二万两黄金作为路费。周延儒自然是高兴笑纳,八月,刘泽清重新获得山东镇总兵官的位置。

    杨川的谎话说得异常认真,朱慈烺听得也是格外细致。尤其是当杨川停顿了一下,着重加强语气说“山东一地平安,皆为刘将军所系”的时候,朱慈烺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朱慈烺只是想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地听。但杨川见了,却心中放松,格外开心,笑着道:“既然如此,在下也实不相瞒,那刘培其实乃是刘将军外侄。刘培行事的确鲁莽,思虑不周,总兵大人得知后也是格外心痛。今日于此,文斯向秦侠大人大大陪个不是。不如,秦侠大人就卖在下一个面子,且放过刘培一马如何?”

    朱慈烺愣住了。

    一句话萦绕在自己心中,久久徘徊,让朱慈烺盯着杨川,仿佛能够在杨川的脸上看出花儿一样。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终于,朱慈烺忍不住了,声音仿佛隐藏着惊雷一样,带着难以描摹的愤怒。

    “今国家都燕,盖极北之地。而财赋之入,皆东南而来。会通一河,譬如人身之咽喉,一日食不下咽,立有死亡之祸。刘培阻塞咽喉,使国家大半之日不得通运,半壁江山,为其所逼,几乎有民乱之祸。今日竟是一句卖个面子,就能免罪?”

    “我临清乃会通河之极处,凡三千七百里之水路,此其要害。一刘培何其威风,只为了区区私利,竟是堵塞三千七百里水路。又是谁给的胆量?”

    “本官持圣旨在身,并两司衙门于一身,实乃为国为民都有大利之事。如此名正言顺,竟是被刀兵加身,本官不彻查以儆效尤,这临清,还复为我大明法度之内的国土吗?东山先生!我敬你为临清名士,却绝非奈何不得一介武夫!”

    朱慈烺连珠喷出的话仿佛是利剑一样,刺出去,在杨川的心中开出了一朵血花。让杨川羞愤难当。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镇住了朱慈烺,却没想到,朱慈烺竟是有如此胆色,丝毫不顾脸面,将他驳斥得如此狗血喷头,更是对刘泽清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一念及此,杨川几乎恨不得当下就撒腿走开,然后对着刘泽清狠狠一顿怂恿,然后让刘泽清亲自对付朱慈烺。

    要知道,就如朱慈烺所说的一样。这天下早就不是朝廷法度森严的时候了。

    袁崇焕费了多大的力气,又是用军饷,又是用计谋,这才将东江镇的毛文龙给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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