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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指南录①斜阳卷-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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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百炼(14)
“上马,上马,冲出去砍掉石炮!”虎里迷挑起来,用弯刀严肃军纪。砍倒几个乱兵后,探马赤军士气稍振,乱哄哄地冲向马厩,把惊恐不安的战马用力安抚住,牵出来。虎里迷的判断正确,照这种事态,太平寨肯定坚持不到援军到来。与其窝在狭小的山寨和矿洞前等死,不如冲出去,利用骑兵优势将敌人驱散。
  百余个骑兵终于在寨门前整好了队,残破的寨门边,到处是被炸死和射死的士兵尸体,对手好像吃定了虎里迷,只射箭和投火流星,不攻城。
  “小心啊,鞑子骑兵!”矿洞旁,被圈禁的矿工和银匠中,有人扯着嗓子大喊。虎里迷咧了咧嘴,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冲向矿工棚屋,引发一片惨呼。
  惨呼声里,寨门轰然打开,四个党项族武士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梆、梆、梆”,弦声嘈切如琴,武士和战马同时倒地。后边的武士收缰不及,继续前冲,没出五步,跟着扑倒,人和马的尸体堵住了寨门。血,如溪流般向道路两边的草地上淌去。
  破虏军得势不饶人,一个都的弩手排着队,三段叠射,牢牢地封锁住了大门口。敞开的寨门如同恶魔张开的大口,吞噬着附近的一切生命。一会儿,寨门口已经没了活着的北元武士,破虏军藤牌手高举长条藤盾,排着队走向寨门。几个探马赤军扑过去拦截,没等扑到近前,已经被藤盾后的强弩射成了滚地葫芦。
  “啊!”一个藤牌手倒在了地上,敌人的弓箭从黑暗的角落里射出,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射中了他的大腿。盾墙出现了一个缺口,探马赤军抓紧时机,将羽箭从缺口处射过去。
  缺口后的大宋士兵身中数箭,屈膝,跪倒,却挣扎着不肯倒下,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一个点燃了的黑球投向敌军射手方向。
  “轰!”寨子被爆炸燃起的火光照亮,黑暗中,显现出探马赤军弓箭手惊慌的眼睛。大宋士兵笑了笑,倒地。血,流在生养自己的沃土上,汩汩成河。
  冒着火星的震天雷成排从宋军队伍内抛出,扩大着先锋们的战果。探马赤军被炸得抱头鼠窜。更多破虏军将士冲进山寨,在盾墙掩护下与探马赤军的士兵对射,双方不断有士兵惨呼着倒下,却没有一方退缩。人数相当的情况下,拼的是士兵的意志力。
  “弟兄们,跟我杀鞑子,给父老乡亲报仇!”半空中响起一声呐喊,第一标副统领张唐带着他的第四营冲进寨门,手中钢刀一挥,将一个探马赤军士兵连人带刀劈成了两段。
  “杀鞑子!”破虏军将士呐喊着,冲进山寨与敌军展开了肉搏战。弩箭退出了战场,钢刀成为主角。四百多手持柳叶刀的宋兵三三成组,豪不畏惧地扑向比自己高大得多的探马赤军。
  “铛!”宋兵和西夏兵的钢刀对击,溅出几点火花,没等党项兵砍出第二刀,另一个士兵的钢刀斜撩在他的肚子上。双层皮铠连同肚肠被一刀撩破,党项兵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到死都没弄明白,那窄窄的柳叶刀怎么有如此大的威力。
  虎里迷带着几个亲信,边战边退,前寨失守了,他还可以从后门溜走,女人没了可以再抢,银子没了可以再敛,反正大宋有的是奴隶可抓来开矿。只有命不能丢,这是做生意的本钱。
  一个非常年轻的宋人,带着百十个将士,静静地守在山寨后门口。虎里迷不开门,不打火把,根本不会看到对方的存在。然而,此时他胯下的战马在对方威压下正连连后退,麾下忠勇的亲兵,也在对方亮晶晶的钢弩逼迫下,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呀!”虎里迷知道今天难逃一劫,怪叫一声,用力刺了一下马肚子。突厥马吃不住痛,一声咆哮,带着他冲向敌将。人高,马大,虎里迷要凭借马的优势杀出重围。
  对面敌将微微一笑,垫步,助跑,加速,人如流星般对着战马冲了过来。电光石火间,两人交叉而过。宋将杜浒飘身而落,横刀冷笑。再看千夫长虎里迷,在马背上冲出二十余步,身子一晃,扑通一声栽了下来。两个宋兵跑过去牵住战马,笑嘻嘻地站了了杜浒身后。
  

第二章百炼(15)
只一回合,虎里迷死。跟着他逃亡的探马赤军瑟缩着,仿佛立在他们对面微笑的杜浒是个恶魔。
  有人受不了这种在敌人箭尖下的威压,跳下马,跪在了地上。几个虎里迷的亲信彼此护看,叹了口气,跳下马背,将兵器和战马一并交到宋军手里,主帅死了,继续抵抗已经没有意义。
  “杀,不留活口!”杜浒冷冷地挥了挥手,身后的宋军扣动了扳机,最后几个探马赤军士兵倒了下去。
  “不……”血泊中,有人痛斥着杜浒的残忍。没有人自问,作为西域人,蒙古人,他们为什么会倒在大宋的土地上。
  太平银场燃起冲天大火,矿工、银匠,背着大包小包,沿着山路向各自的家乡赶去。没有人留恋地回头,没有人为银矿惋惜。他们是掠来的奴隶,无论主人有多少宝藏,都与他们无关。
  文天祥跨上夺来的战马,目送最后一名矿工消失在山梁西侧,一抖缰绳,带着大宋官兵融进漆黑的夜幕中。
  天亮了,赶了一夜山路的两支新附军来到了太平银场。他们看到了遍地瓦砾,未熄灭的火在瓦砾堆中冒着蓝烟。一千多具探马赤军的尸体横其竖八在银场里,瞪大的眼睛诉说着昨夜的惊恐。
  两支新附军的军容都很狼狈,他们听到了太平银场传来的闷雷声后,已经尽最大努力前来驰援。但一路上,历尽波折。山林中好像藏着恶鬼般,总在士兵们出其不意的时候,夺走他们的性命。最惨的是在一段土路上,捕猎野兽的陷阱,猎狼用的飞竹排,还有扎野猪用的竹钉子,弄得士兵们草木皆兵。
  “这个文疯子,疯了一回,居然变得如此残忍。”看见那些元军的附庸身上奇怪的血口子,新附军统军万户武忠突然打了个冷战,望着苍茫武夷山,想想夜间行军时受到的无穷骚扰。背上的汗水,越来越凉,越来越凉。
  (四)
  让武忠心里更冷的是,没等他回到建武,已经有人等候在他家中。
  一回衙门,师爷苏灿就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接过武忠的马缰绳,伏在他耳边,神秘地汇报道,“老爷,有贵客来访。”
  “什么贵客?告诉他,老爷今天没工夫。”打了败仗,不知道如何向上面交差的建武军统军万户武忠一看见自己的师爷,气就不打一处来。昨天夜里听到轰鸣声,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师爷劝柬自己拖延一下,晚一个时辰再出发,也不至于任由千余探马赤军被文天祥屠戮干净。
  “是,在下明白。”苏灿收起堆满笑容的脸,答应一声,身子却不肯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靴子上能长出花来。
  对这个追随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师爷,武忠多少有些感情。见他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生怜,拍了拍苏灿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收了人家的好处没法回复了是么?武某自问平日没亏待你,偏偏你还这么没良心,什么钱都敢收!”
  “老爷英明!”师爷苏灿一哈腰,脑门几乎垂到了膝盖上。
  “让他到客厅等我吧,不争气的家伙。”
  望着师爷屁颠屁颠小跑而去的背影,武忠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世道混乱如此,他自己也没指望建立不世功业。只希望凭借手下这万把弟兄,平平安安地混到乱世结束。将领们争气也好,不争气也罢,都是他武忠手里的筹码,有了这些人,大元也会对他另眼相看。
  所以明知道文天祥在百丈岭,他也不愿意进剿。如果把手下弟兄打光了,光杆将军在北元朝廷眼中,不过是废物一个。谁料到文天祥会主动下山找自己麻烦,并且两个月不见,文家军如同脱胎换骨。
  如何是好呢?建武军统军万户武忠郁郁地推开了走进自家府邸。
  “大人回府——”家人狐假虎威地高喊了一声。客厅前,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在师爷的陪同下,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射箭之术,最要紧是一个平字,窍门在两只手臂上。无论弓和弩都是这样,手不能抖。看好了,望山和弩臂上这一点,还有目标成一条直线的瞬间再击发,扣动扳机要果断……”
  

第二章百炼(16)
山谷里,第二标统领杜浒正在指导一营新兵练习钢弩射靶,崭新的弩弓在阳光下闪着幽蓝,弦声响处,百步外一个草人被射了个对穿,弩箭去势不绝,继续飞了十余步,噗地扎进泥地里,入地盈寸。
  士兵们端起破虏弓,学着杜浒的样子,转动齿轮、上弩、瞄准、击发,几百支弩箭飞出,在半空中卷起一阵弩风。“啪、啪、啪”,草人承受不了弩箭的强力袭击,很快四分五裂。
  钢弩配备破甲锥,射程大概在二百步到三百步之间。最有效的杀伤力在二百步之内,与神臂弓那二百四十步到三百六十步可穿重甲的霸道威力相差甚远,但好就好在制造相对容易,且寻常士兵都可操纵。
  好弩!杜浒赞赏地收起钢弩,目光落地弩臂的“破虏”二字和后边一系列用钢簪砸上的序列号上。林老汉带着一众技艺熟练的弟子上山,不但加快了军械配备速度,而且给钢弩带来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破虏。
  入百丈岭已经四个多月,在江南西路被元军杀散的各路豪杰陆续来投,破虏军慢慢恢复了些元气。
  如今的破虏军,旗下已经扩充到两个标,近五千人。第二标人马由杜浒亲自统带,按第一标的训练方式,逐步从体力、作战素质上,固本培源。
  破虏军变了,文大人也变了。作为军中核心人物,杜浒一日比一日深刻地感觉到,此时的文天祥与原来的不同。
  空坑兵败之前的文天祥,热情、豪气,身上还带着读书人特有的孤傲与狂狷,而现在的文天祥,却是睿智中带着沉稳。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目光,仿佛一眼就看透了过去与未来。
  对青天而惧,闻霹雳不惊。这是现在邹、张唐、陈龙复等核心将领对文天祥的评价。善于观察的杜浒知道,文天祥身上目前这份镇定与从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对一切风雨都做了准备。
  很多对普通人来说沉重的打击,到了文大人面前,掀不起一丝波澜。
  活动在江南西路的何时把空坑兵败后诸将的下落一个个传回来,每一条消息,都令人扼腕。
  张汴力战而没,缪朝宗自缢。林栋、刘洙被捕,不肯屈身事敌,被杀。
  萧敬夫、萧焘夫兄弟战死。
  文天祥的另外一个妹夫孙栗在吉州兵败,不愿被元军所虏,跳进了滚滚赣江。
  文天祥的妻子欧阳夫人、次子佛生,女儿柳娘、环娘,当日在两军阵前饱受折磨,俱受重伤。在押解往大都的途中,佛生病死。
  以雷霆万钧之势扑灭江南西路的抵抗之火后,李恒与嗦都联手南下,转战福建路。十月,嗦都攻入兴化,将守将陈瓒车裂。以南人不知畏惧为理由,下令屠城,全城十万百姓,上至老翁,下至婴儿,无一人幸免。
  行朝飘荡到了浅湾(香港),连块落脚地都没了,陈宜中居然还有时间排斥异己,贬斥陆秀夫到潮州居住。如今蒙元三路大军齐聚广州,行朝危在旦夕。
  国事如此,家事亦如此,每一个闻听此讯的将士都恨得咬断钢牙,唯有全军统帅文天祥,接到妹夫投江、儿子病死的消息,只是淡淡粗略地看了看情报,转身又投入到军务当中。
  很多人都说丞相无情,只有文天祥的亲兵知道,连续几天晚上,丞相大人的枕头都是湿的。这些国仇家恨,他都记在了心里,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影响自己对形势的判断,也不会因私恨而盲动。
  这才是一军主帅应有的风范。当年光武帝率部北征,也不过如此。不知不觉,杜浒就想把文天祥和汉光武刘秀相比。当年汉光武听说哥哥被杀,人前不也装得笑语炎炎么?文天祥将来会不会取宋室而代之,杜浒没想那么远。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贯彻文天祥的提议,让全军化悲痛为力量。
  这一条,各标都有自己的做法。邹和张唐的第一标的策略是,让那些从死人堆里逃过一劫、千里迢迢前来投奔的百姓给士兵们讲述屠城之恨。每次台上的百姓哭诉完,台下的士兵就会变成暴怒的狮子。然后,张唐再领着这群狮子去跑步、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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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百炼(17)
杜浒采用的是另外一种办法,他的队伍建立得晚,士兵本来就是目睹过屠城和元军如何处决俘虏的,这些恨事不用讲,每个人都记在心里。
  “杨俊,让弟兄们一个个来,五矢四中为合格,不合格的弓臂上挂石头,晚上继续练!”杜浒冲着弩箭营大声喊。
  “是!”弩箭营的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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