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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绣云阁-第126章

小说: 绣云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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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血流如注焉。”诸子见此情形,个个含悲,忙将师身抬回庐内放下。三缄曰:“吾教尔等习道,不辞指点之劳。只冀师徒同赴大罗,长享仙福,不知吾有何错,倏然遭此虎噬。兹者吾体己坏,命恐不久。如吾死后,尔等须念平日教诲,将吾安厝华,仍在此地勤习大道。王母坠下懿旨,升尔等于绣云阁内。”言甫至斯,大叫一声而没。诸子呼天号泣,台之内外,俱为震动。泣已,购材安厝,设位于讲道台上,朝夕祭奠,延至一月之久。

    三缄见诸子尽皆坚定心肠,而且念念在师,心可谓诚矣,正欲还其本躯。紫霞真人早知三缄道功已成,宜登绣云仙阁,遂命正心子、复礼子往召三缄。三缄见得师召,即随二子乘云来到洞府。紫霞安慰数语,当请凌虚、碧虚、清虚、云衣诸真人,筹商入阁之举。诸真至,紫霞大设仙宴,领三缄向诸真而拜曰:“吾弟子脱胎临凡,四方阐道。承诸真保护,至今大道已成,应升绣云,还望诸真联名奏请。”凌虚等曰:“这是自然,不烦兄虑。”三缄于是又向各真人叩首者三。诸真奖谕一

    番,宴罢归去。紫霞送至洞外,拱手而别。

    诸真去后,紫霞谓三缄曰:“师自命尔脱胎尘世,凡遇患难,诸真保护累累。此日功成,皆赖诸真匡扶之力。须于各处洞府一为拜谢,方不负玉汝于成之意焉。”三缄曰:“师言甚是。何时方去耶?”紫霞曰:“尔尚以假死试尔门人,宜速到各真洞府,拜谢以还,仍归万星台,静候上旨。”三缄曰:“师命是听。但弟子此去,先参哪位真人?”紫霞曰:“师命正心子、复礼子前导尔去。先从凌虚、碧虚处,次第参之。”三缄聆此,拜辞紫霞,遂与二子云车驾动,直向凌虚洞府而来。凌虚知之,爱命童儿呼及门徒,将执事排齐,远远迎接。

    门徒得命,各服仙服,各骑仙鹤,竟到十里外,候着三缄。三缄正与二子同坐云车之上,忽听仙乐飞鸣,因询复礼子曰:“是乐音也,胡为哉?”复礼子曰:“此地历凌虚洞府不远,凌虚师叔知尔必至,故先排执事,以迎尔焉。”三缄曰:“吾乃弟子之班,何敢当此?”正心子曰:“新成仙品,无异人世初得功名。凌虚师叔大排队伍以迎尔者,一以待为仙之荣,一以鼓励未成仙子之意耳。”言谈未竟,凌虚门徒遥而望曰:“前有祥云一朵,三缄仙官临矣。”于是各下鹤鞍,候于道旁,拱手而立。三缄见得相迎者其恭如此,忙与二子齐下云车。正心子曰:“何劳众仙远迎,恐将吾辈折坏矣。”众则同声曰:“适闻贵洞府三缄仙官来拜吾师,师故命吾郊外迎之。恐有不恭,仙官切勿见咎。”三缄曰:“一介凡躯,敢徼仙眷?礼仪不整,众仙还宜海涵。”内有一仙曰:“吾师素爱仙官,夸有阐道才,特命十二童子,将所乘彩鸾一只,请仙官乘之。”三缄曰:“彩鸾系师叔所乘,弟子何敢僭份?”仙子曰:“此属师命,不敢有违。”即呼十二童儿,同将彩鸾扶至三缄之前。三缄视之,高大如鹏,五彩俱备,背负红鞍,所绣花草,恰似生成。三缄再三谦让。众仙齐声曰:“仙官不乘,吾师不喜,是尊之反以触之也。”三缄无奈,只得飞上鸾背。众仙齐车并驾,与同十二童子,各乘小鹤,簇拥而行,前面玉笛金箫,一齐吹弄,洋洋盈耳。彩鸾喉下金铃响亮,俨与箫笛合调而鸣。三缄此时好不徼幸。

    片刻之际,凌虚洞府已到。洞门外高悬金字大牌,上题“阐道仙官三缄”字样。到了洞府,童儿齐下小鹤,将彩鸾扶定。三缄下得鸾背,凌虚笑容可掬,上前接着,携手入洞。三缄拜舞已罢,即请入席,亲执玉瓶而言曰:“想弟子自领师命,脱胎尘世,历尽无限磋磨,在经锻炼之时,未免难于容受。安知玉不琢则器不成乎?今将大道阐明,上天所喜。吾等面奏上帝,必然受封诰为上品金仙,永不坠落红尘,也不枉苦修一料。”所言至此,复大笑曰:“吾前意阐道之任,尔肩之而尔能完之。

    诸弟子尚其以三缄为法焉。“可三缄曰:”弟子即承师命,其道之阐明者,乃吾师指点,与师叔等之匡扶也,弟子有何功哉?“凌虚曰:”尔太谦矣,尔劳顿极矣。黄粱仙酿,可多饮几觯“诸弟子见师如是珍重三缄,莫不鼓舞欢欣,羡其荣耀。

    顷之,黄粱饮毕,三缄辞别,又向碧虚洞府而投。碧虚命人远迎,一如凌虚一般。惟各门人之所乘者尽属麒麟、狮、象,亦有十二童子牵彩狮一匹,请三缄乘之。三缄推辞再三,始上狮背,顷刻而到碧虚洞府。碧虚设筵款待,夸奖不已。

    筵毕辞去,又到各洞拜谢恩典。各洞排列执事不一,所乘者或走兽,或飞禽。飞禽中仙鹤而外,如鸾如凤不等;走兽中麒麟而外,如狮如象不等,每至一处,真人必着仙服,出洞迎接。中界仙子,无不夸三缄之荣。在三缄心中,亦不想荣华乃至于此。

    各洞拜罢,仍回紫霞洞来。紫霞曰:“弟子可归万星台矣。

    俟至朔一朝贺,奏请上皇,自有鸾音诏尔师弟。“三缄闻渝,当即辞别,向万呈台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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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回 独仙根能知仙道 教弟子重试徒心
    却说万星台男女弟子将三缄安葬毕,朝夕祭奠,俱愿在此墓庐,效法前贤心丧三载之礼。不知不觉,已月余矣。一日,三服谓诸道友曰:“吾师没后,诸弟子依归无所,为之奈何?”弃海曰:“见此坟台,即见吾师,岂肯舍此而他逝?”乐道曰:“吾想吾师道法高妙,凡虎焉能伤及?恐师假伤于虎,以试弟子待师之心为何如耳。”狐疑曰:“尔我明明见虎将师衔去,四山搜寻不得,倏于山后见之,不惟首耳眼鼻概为伤损,而且手足俱失,未必手足都瞒得过耶?”西山道人曰:“仙家变化无穷。非但手足能掩,即全身亦可遮却。以吾想量,乐道之言不差。”狐疑曰:“即属假死以试弟子,久宜归矣。如何音信杳无?”玉白子曰:“吾等在兹议论不一,微论师在与否,想其教导之苦与宽厚待徒之意,心实难忘。胡众道兄见师如此,尽皆仓皇失所,而七窍一人独欣欣然,无所悲亦无所戚者,何也?”狐疑曰:“尔不言,吾亦欲指责之矣。”乐道曰:“如何?”狐疑曰:“师被毒虎衔出山时,彼仍趺坐庐中,身毫不动。吾等追逐山外,搜寻竟夜,彼未一来。继而将师尸骨抬回,诸弟子悲声震野,窥彼眼角,泪痕未见半点。不知彼之心内,视师为何如人?”狐惑曰:“兄忘七窍与师当日曾为仇敌耶?海南则誓除道门,归部则旨请禁道,平素与道原不合也。嗣将官阶丢却,流离失所,万不得已而以习道为心。所以师死师存,毫不顾念。”乐道曰:“尔等不勘破七窍行为,吾尚不觉。今而勘破,彼非吾师之徒也。”自有此议,万星诸弟俱已知得,于是共厌七窍,不与言谈。

    七窍见诸道友轻己如是,不知为何。转而思之,道兄道弟痛师念切,古礼居丧,没齿不言,谅是这故。因而置诸度外,未介于怀。恰逢三缄七七期满,诸弟子都向墓前祭奠,七窍出庐散步,在进道台下遇昔珠莲。珠莲曰:“合台道兄厌尔无师弟情,尔可知否?”七窍曰:“不知。”珠莲曰:“尔之所怀,如不向众白之,终为众道兄所不齿。”七窍闻说,即在讲道台请众相议。诸子不知七窍所议何事,有不愿来者,亦有愿听其说而来者。三服见此情景,乃大声呼曰:“七窍道弟既请吾辈议论,必有重大事务。道兄弟等何不齐来听之?”诸男女闻得三服一呼,齐到台前拜了空台,两旁坐下。七窍尚未言说,三服询曰:“七窍道弟请及众兄来此,有何计议耶?”七窍曰:“别无他议,吾观道兄等似以吾见师身没,不痛不悲,颜无戚戚之容,面含欣欣之象,遂议吾心太忍,而轻厌吾乎?”诸子曰:“然。”七窍笑曰:“师被虎衔,吾正为师贺之,有何悲痛?”狐疑曰:“尔贺师死,自此无人管束耶?”七窍曰:“非也。吾师大道已得,莫说凡虎不敢近,即有能噬仙子之虎来噬吾师,上天亦不许之。何者?吾师自领上命,阐明大道于天下,东奔西走,南征北越,费了无限辛勤,始至于斯。断未有不受上天荣封,亦断未有不复上天旨意。况收下门弟若此其众,岂毫无安顿而即没乎?设使师之费力如此,阐道如此,反入虎口,则天下后世无复有入道者矣,无复有入道而为善者矣。”狐疑曰:“试如尔言,吾师今在何所?”七窍曰:“师道已成,必先拜护道诸真,拜已,自回台内。待自诸真等禀及道祖,同奏上天,然后荣封。师得封后,再及吾辈。此定理也,何遽信师为没哉?”三服曰:“七窍道弟说得合情,但愿师无损伤,乃为吾等之幸。”七窍曰:“吾等各体师教,仍守道规,不久之间,师必返矣。”诸子自得七窍一番论说,个个欣喜,退居蓬庐。“三缄出了紫霞洞府,又思诸弟子妖部甚众,不无见异思迁之举,吾且再为试之。遂按下云头,化一白发老道,左执尘尾,右执竹杖,一步一步,直向万星台而来。诸子见之,以为参道访友者流,亦不在意。

    孰知老道竟入台内,高声唱曰:“说道有,叹道家,道其所道不须夸;昆仑顶,起三花,五气朝元一手抓。轻轻举,缓缓拿,道成自尔步云霞;吾非仙子临凡界,也与仙真共一家。

    我属西方金得子,来访虚无老仙家;访得到时缘结下,访不到时走天涯。“歌毕,向各蓬庐举手曰:”诸道友,贫道稽首了。“三服等见此老道来得古怪,亦向彼稽首曰:”老道奚自?“老道曰:”发脚昆仑。“诸子曰:”来兹甚事?“老道曰:”访友。“诸子曰:”所访何人?“老道曰:”三缄。“诸子曰:”访彼何意?“老道曰:”访三缄以访道耳。“诸子曰:”如是,吾师三缄昨已去矣。“老道曰:”何去?“诸子曰:”向西。“老道曰:”彼向西去,所为者何?“诸子曰:”不知。“老道曰:”尔毋诳吾,知尔师尊早为虎伤矣。吾见尔师为虎所伤,遗下男女徒数十余人,无人教诲,故特来此代彼统率,教尔等以成大道焉。“诸子曰:”老道来意甚善,不知所习之道若何?敢请为吾讲说一二。“老道曰:”圣门有言,只闻来说,未闻往教。吾既往教,尔等宜先拜门下,然后将吾大道一一传之。“三服曰:”拜师不难,但恐尔属旁门,习之有害于吾辈。不若老道先为讲说,果与吾师之道相合,吾即统诸道友,拜以为师。“老道曰:”大道一也,何分旁正乎?“诸子曰:”老师开口即言道无旁正,是必旁门是也。吾等不愿习之。“老道曰:”聆尔辈言,深为尔师所惑矣。“诸子曰:”如何?“老道曰:”尔师必属旁门,所以尔侪矢口而谈,便有旁正之说。吾遇道中之士多矣,讲论大道,谁不先避旁迕?待考其究竟,得入正孰者,曾无几人。今即尔言以想尔师,何以异此?“诸子曰:”依老道所说,似乎天下之习道者皆入旁迕,而老道独得正孰焉。吾辈愿闻其详,看与吾师所传相符合否?“老道曰:”大道为仙子出身根底,岂可轻泄?即属门徒,亦必谅其能入此道者,乃与之言。如传非其人,恐他日习成,难免斩仙台之罚矣。贫道何敢轻泄其事哉?“诸子曰:”然则,老道视吾辈为何如人乎?“老道曰:”吾视尔辈,皆好道而未得正轨者。“诸子曰:”仙根既不敢泄,‘旁正’二字,可为吾等讲说焉。“老道曰:”这却容易。尔辈可来台下,拜吾三拜,吾即讲之。“狐疑忍不着口,乃向老道言曰:”尔之来此,固以卖道为计。不知吾等都欲出外一卖其道也。“老道曰:”尔言如是,殆不屑以吾为师乎?“狐疑曰:”吾从吾师数十余年,旁正之说,师无不讲,岂其道将有得而旁正尚不能分?尔来此间以师道自居,可能讲‘人之患’三字否?老道怒曰:“小小狐狸,敢图老道爷耶?”狐疑见老道怒甚,退在一旁。狐惑曰:“吾兄言语轻狂,祈老道海涵,毋庸计较。”老道曰:“尔辈以吾既不足以为师,吾将去矣。”三服曰:“老道有心而来,何得一触而去?”老道曰:“吾见尔辈禽兽居多,大非受教之人。

    即欲施教,也不屑教尔等。“言罢,飘然竟去。西山道人曰:”求道未得,反受詈骂。若吾师教人,何分异类乎?自此思之,痛入心坎矣。“因而诸子相与大哭。

    三缄见弟子等不忘师教,悲痛堪怜,心念之中,亦为伤感。

    又将头儿一掉,仍上万星台。狐惑带泪言曰:“老道为何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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