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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破国公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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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洪武皇三子
静坐桌旁,我望着仍未醒来的少年。他左前臂缠着厚厚的纱布,伤处之血将纱布浸染赤红。

  我二人均为灭国丧家者,垂首、看向地面,或许逼他离开是过分了些……

  撕心痛吟低哑入耳,我抬首朝他看去。起身,缓步上前。

  他深锁眉头,面部肌肉阵阵抽动,愈而复伤的左臂颤抖不已。见我悄然俯视,他当即警戒,并忍痛朝墙壁靠去。

  我定定的望着他,他见我并未采取行动遂稍放心,但仍不松戒备。“你比男人更加狠毒!”咬牙痛骂。

  我知晓指的是逼他割肤之事,并不在意,反而道出“驴唇不对马嘴”之问,“渴吗?”

  我一反常态令他怔愣,不理会,我径自倒水,递至他面前。

  他未接,复杂的看着我,眸中流露出怀疑与谨慎。

  他恐我投毒,为消除他的疑虑,我少饮一口咽下,将水杯递回。

  他端详着我,确定无异常反应才将清水一饮而尽。

  将水杯放回原处,我背对着他,嘴角不着痕迹轻轻翘起。

  我改主意了,或许在未来的复国之路上他能成为我并肩作战的伙伴。只因……我们太过相像!

  ★

  自割肤日起少年住下,他为自己起了化名——桑蒙(‘桑莫国’与‘蒙非’首字组合)。

  半月过,我臂伤好半。他割去皮肉之处也已结疤,嫩粉色新肉与暗黑丑陋伤疤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我领他去街尾市场买菜,既要生活,首应熟悉周边环镜与地形,此乃根本。

  瞧他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相,未曾想踏入脏乱市场却丝毫未皱眉头。莫说皇室,就算富家子弟也不会来此半步!

  回去时我侧首望着单手拎菜篮的他,不褒不贬说道,“你能吃苦。”

  闻言,他斜视来目光,唇瓣牵动,冷哼,“我爹时常教导,做人需简朴、耐劳、诚恳、善良,飞黄腾达矣不可忘做人根本。”说至“善良”二字时特地加重语气,斜视目光降下些许温度,仿佛在斥责我几日前的见死不救。

  我正首目视前方,未予回应,他对我心狠手辣的印象怕是不会轻易改变。

  行至街中,百姓分散两旁之景再现。我单手拉住桑蒙衣袖将他带至一旁,不晓得又发生何事。

  马蹄声由远及近,威猛彪悍的骑兵队伍进入视野。

  只需一眼便可认出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穿战甲的男子是谁,他太显目!英姿洒爽,想不受人注目都难。

  霍青的出现令桑蒙怒火狂升,随他越行越近,桑蒙全身也颤抖愈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桑蒙甚至冲动的要上去与霍青拼命!

  我用力揪着他阻止,低声喝斥:“你想找死吗?!”头脑过热只会加速死亡!

  经训,他即刻醒神,紧抿嘴唇极力压制想要报复的怒火。

  霍青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俯望两旁百姓,即行至前,不想被他发现,我拉着桑蒙垂首于人群中穿行,与他呈相反方向。

  拐进巷子,桑蒙甩开我、一拳打在墙上,沉闷的肉击声充分表达出他内心的悲愤。

  他紧闭双目,身子微微发抖,嘴咧、失去一切的痛苦*自喉咙滚出。

  我望着现下的他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算起来他比我幸运,至少延迟了国破家亡。

  回身,我半眯双目凝视着巷外的骑兵队伍……

  霍青,这个曾做过“北皇”禁卫军统领的男子即将为商隆展开新一轮杀戮!

  直至骑兵行尽我才侧身回望桑蒙,他仍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

  重新望向巷外,我以不缓不慢的平仄语气说道,“与其悲伤不如想着如何存活,唯有活着才是唯一的希望。”说完,不等他反应,举步走出小巷。

  不多时,身后传来追赶之声。

  回到棺材铺,当目光从敞开的大屋门望进时我脚步缓顿,随即继续。屋内坐着位陌生男子。

  “哎呀,小莫,你可回来了!”陆婶站起,迎至门槛处。

  我一面点头、一面看向男子,他身着商服,黑发整齐扎束,鼻下两撇八字胡。

  男子的狭长凤目弯出淡淡的月弧,眼底盈闪似笑非笑之意,胡下唇角轻提。

  他是“洪武国”皇三子!虽乔装打扮,但那双眼睛无法说谎,只需见过便印象深刻!

  碍着陆婶在我不好发作,认出的同时当做不识。

  “你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谢公子!他不仅救了你,还带来了伤药给你医治!”陆婶将我拉至桌前,拿起三只墨绿瓷瓶让我瞧。

  我心下冷笑,斜视皇三子,我未归前发生何事已能推算出来。他可畏当真无耻,陆婶错意非旦不解释反而顺阶而下踏入陆家。

  他弯着眼睛只笑不语,对我眸中嘲讽之意全当不见。

  陆婶是善良的实在人,晓得我不喜言谈,故尔替我道谢,谢罢另作邀请,“公子若不嫌弃留下用膳可好?”

  我不动声色的瞅着皇三子,他假模假式摸摸八字胡,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不客气了。”

  “好、好,别客气,我去做饭!”陆婶笑得合不拢嘴,在她看来能亲自答谢恩人再好不过。

  她一走我便沉下脸色,于桌旁落坐,冷笑着对他说道,“你很无耻。”

  “呵呵,多谢夸奖,我一向如此~~~”他口气轻松,好似我真赞美。

  他抬手朝我左臂探来,我侧身躲开,并道,“收回你的药,不劳费心。”

  “啧……”他轻啧,收回欲探之手支起下巴,一面打量着我、一面问道,“为何你总拒人于千里之外?明知我的药对你的伤有好处,为何倔强的不肯涂用?”

  “你管的太多了。”我垂下嘴角,他不止管得多,更自以为是的可以。

  “究竟怎样的环镜才能养出你这般冷情的性格?”他左指轻敲桌面,望着我的凤目微微眯起,半似探究、半是困惑。

  我无声冷笑,别首,不愿与他再有交谈。别首时瞥见桑蒙正对着他的侧面蹙眉,蹙后了然浮面,我想他已从乔扮中辨出了皇三子正身。

  一起进食午膳,膳间皇三子与陆家攀谈,时而轻笑、时而大笑,我与桑蒙静闻不语。

  膳后,皇三子告辞,我本想将药瓶退回,怎耐陆婶已受。我晓得她希望我的伤快些痊愈,罢,不再推拒。

  将皇三子送去长街,至街外时止步,我道了句“慢走”转身欲回。

  “慢着。”他伸臂将我拦住,见状,我退后一步避开他探来的手,唇抿,冰森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无耻!自大!狂妄!只可用此六字来形容他!

第019章 血盟与双亡
寝前,膳房……

  我坐在小板凳上往灶口里添柴浇水,轻而缓慢的脚步止于身后。“还没睡?”不需回头,来者何人已晓。

  “你知道是我?”桑蒙惊讶的疑音不大不小。

  “落足之声不同。”我将最后一枝柴塞进灶口,拂去指尖柴屑,直起些身。

  他立在身后不语,但我却能感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未曾移开。

  我侧身回首仰望,直视他复杂的双眸,“想说什么?”

  他轻抿唇瓣,眉头些许拧皱,低沉着嗓音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与‘洪武国’皇三子相识?”

  我静望着他,片刻后以掌撑膝站起、缩短与他相望之距,“重要吗?”

  “对我来说重要!”他口气坚定,似乎不达目地誓不罢体。

  “我与你站在同一边,你只需记住这点就够了。”我不打算表露身份,现下为时尚早。

  闻言,他眼底掠过惊讶与费解,未完全懂意、却未加追问,而是质疑,“要我如何相信?”

  “滴血盟誓。”此法早已在我脑中形成,质疑恰巧给予机会。

  他炯炯有神的双眸急转些许色泽,忽明忽暗、扑朔迷漓,似那变幻莫测的云。

  我坦荡接受他目光的考验,对视半晌,他停止考验、从灶左方的柜厨里取出一只碗,返回所立处掀起水缸盖,舀一碗水搁于灶台。

  借刀刃之锋划破指腹,我捏着食指向碗内滴入鲜血,他矣如此。我二人滴罢,将食指伸入水中同时搅拌,使血液与清水快速融合。

  我率先端碗饮去一半,剩下由他饮尽。饮罢,他未言一字,将碗搁回灶台离开了膳房。

  望着阂起的门板,我嘴角轻提,在这平凡无奇的夜晚,我成功纳取了一位并肩作战的伙伴!

  ★

  “汝阳大都”、7月初……

  1个月的调养已令我伤臂痊愈,午后,我坐在大屋桌旁为陆严补衣。

  他穿衣费,时常这里破洞、那里划口,做粗活难免磨损。

  他夏衣只有几身,换来换去的穿,其中一身上的补丁高达6处。破至此般仍不愿丢弃,依旧穿着东奔西走的做工。

  真说起,唯我与桑蒙的衣裳完整程度最好,既无补丁、又无缝补痕迹。

  陆叔、陆婶很疼我们,视作已出。陆严年长,比我们大4岁,自然相让。

  一处补好,我用针尖轻划头皮,继续补其它两处。

  陆严、桑蒙作工,陆叔、陆婶每年7月初都会去“佛光寺”祈福烧香,他4人傍晚才归。

  缝至最后一针时不知怎么地扎了手,血珠渗冒,我下意识将指腹含入口。

  舌尖尝到血味引发心中翻涌搅动,来得突然,险些呕吐。

  望着指腹上的细小针眼,右眼皮毫无预警的跳了起来,一下下快的惊人。

  心慌令我腾然站起,一手抚住心口、一手攥紧衣裳。为何右眼皮激跳?莫不是恶事先兆?!

  陆家三口与桑蒙的脸孔先后入脑,难道他4人中会有出事者?

  将衣裳叠好搁在陆严床上,针线放回原处。我立在大屋门口望着闭阂的院门,心慌非旦未减,反而更厉!

  右眼皮一直跳,以置于切菜不能专心,我放下菜刀拉开膳厨门外望。

  望第3次时陆严、桑蒙归,他二人满头大汗,一回来便舀水洗脸、擦颈。

  我一面做饭、一面时不时的望向院门,傍晚过、残阳没,陆叔、陆婶仍未见归。

  将菜盛进盘,我擦擦手立于厨门前朝大屋不安的唤道,“陆大哥——”

  他出屋朝我走来,“怎么了?口气这么急。”

  “随我去看看叔和婶子,右眼皮老跳,我怕他们出事!”说完我另唤桑蒙,让他把菜端进屋。

  双双离开棺材铺,心神不宁,此时此刻唯一的感受!

  步上长街直奔“佛光寺”方向,行至街头我快进的脚步嘎然而止。只见街头一位年轻和尚推着辆平板车,车上并排躺着两人。

  这一刻,我激跳的右眼皮静下,慌乱的心也不再有所反应。

  “爹——娘——”陆严率先惊口,认出躺者的他飞一般奔向平板车。

  耳边响起刺耳之音,我随后赶至。

  午后出门的陆叔、陆婶现下均紧闭双目,陆叔鲜血满身、胸口破了一个黝黑的血洞;陆婶无外伤、但了无生息。

  刺白侵袭大脑,我手脚冰凉,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探向陆叔、陆婶鼻下,二人已断气!

  陆严“扑嗵”一声跪地,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目,面色惨白如纸。

  我双目紧眯,陆叔、陆婶健康离家却死亡而归,这让我如何接受?!

  “说,是谁害了他们!”我抬首冰森阴戾的瞪着小和尚,字字音音均从牙缝迸出。

  小和尚见我如此骇人登时支吾,介于说与不说间拿不定主意。

  “说!”我嗓音凌厉,双目迸射出对歹人的愤恨。

  小和尚受惊,不敢再有所隐瞒,忙将原委告知……

  <;原来,今日香客中包含商隆宠妃——宁贵妃。

  陆叔、陆婶祈福烧香完毕,离开“佛光寺”大殿时与宁贵妃相对而行。

  宁贵妃未着宫装,陆叔、陆婶不知尊贵,故尔让路稍缓,宁贵妃身旁一名随行男子嫌陆婶动作过慢推了她一下。

  陆叔、陆婶下台阶,宁贵妃一行上台阶,陆婶就在此况下被男子推下长长的台阶,摔落阶下时头部着地,命丧当场!

  陆叔愤怒,与男子理论,男子将他拳打脚踢,激烈时拔刀刺入了他心窝!

  从始至终宁贵妃不言不语,好似未见般仪态万千、步入大殿。〉

  听完讲述,我全身血液沸腾,心痛的滋味向四肢蔓延,我又尝到了国破家亡时的痛不欲生!

  恨与绝、涌心升,我将双目眯细成一条细线,全身因痛颤抖不已。陆叔、陆婶死的太冤!!宁贵妃太猖狂!!

  “啊——”陆严惨叫,疯了般跳起、转身便跑。

  我反应迅速、眼疾手快抱住他手臂,借他缓顿之机上前一步抱住他腰。“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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