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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最后一个西路军-第14章

小说: 最后一个西路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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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他带过来,做你的马夫!以后就跟着你!”赵宁都对刘泉姑平静地说。

  刘泉姑身子轻轻颤动一下,看着赵宁都,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目光。

  “谢谢你了!赵宁都同志!我代表党感谢你做的工作!你放心,你的组织问题我一定帮你说话!有我做证,你一定回重新回到队伍里来的!”姚玉松握住赵宁都的手,以领导的口吻道。

  “谢谢!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是想法得救你们出去!”赵宁都平静道。

  “宁都已有了好主意!他想把修路的西路军都救出去!”刘泉姑在一旁连忙道。然后,她说了赵宁都的计划。

  姚玉松听了,高兴地握着赵宁都的手道:“太好了!太好了!”

  “还有!”赵宁都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姚主任,你和泉姑是夫妻,现在,既然你回来了,我就把她还给你!”

  姚玉松大喜,抓住赵宁都的手:“宁都同志,谢谢你!谢谢!”

  赵宁都避开刘泉姑失落的目光,说:“刘寄生是个很狡猾的人,姚主任你要多加小心,你的身份是刘泉姑的马夫,对外要装得像一些。有时当着外面人,我会吼你,甚至会用马鞭抽你的,你要包涵些!”

  “这个你放心!革命多年的人了,这点经验我能没有?”姚玉松正色道。

  当晚,赵宁都默默地取了床褥辅在了外面地上。姚玉松则和马弁一道睡在院子里的东厢房里。

  半夜,月色从窗棂透过,照在赵宁都的脸上,他翻动着身子,时不时地,从鼻翼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独眼里隐隐有些潮湿。

  刘泉姑也睡不着。这件事太突然了。她知道,从此以后,她与赵宁都不再是夫妻了。可是,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赵宁都,现在,要她回过头来接受姚玉松,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内心里甚至有些埋怨赵宁都,为什么那样快就要将她推到姚玉松身旁。难道他不爱自已了?他怎会将自已心爱的女人推到别人身边?当然,那个人是她的丈夫!可是,他竟那样果断,没有一丝留恋?她故意将翻身的声音弄得很响,希望赵宁都能听见,潜意识地更希望赵宁都推开她的门,可是,赵宁都那边自始自终都没有动静。她幽幽地带着一种失落与怨恨地叹了口气、、、、、、

  院子里的西厢房里,姚玉松也没有睡着。他没有想到会被自已人搭救,而且见到了妻子。想到这里,一阵隐隐的兴奋搅动着他的心。可是,想到妻子仍然与赵宁都同处一室,而他却住在隔壁,他又有了些醋意。

  “妈的!红匪!起来!去马槽里加些草!”黑暗中,一声粗鲁的喝骂响起,跟着,有人一脚踢在他裹着毯子的身上。是隔壁床上的马弁。和这个红俘同住,马弁很不服气。

  姚玉松应了一声,顺从地起身,披上衣服,去外面马厩里加草去了。到了院中,他从草料堆中抱过草料加入马厩里,顺便侧着耳朵听了听赵宁都、刘泉姑房里的动静。

  十二、工地密谋

  第二天一早,赵宁都带着姚玉松和马弁去了工地。走到小苟面前时,他故意将马鞭落在地上。

  “捡起来!”他命令小苟。

  正在用铁镐砸土的小苟倔强地看了看他,没有动。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赵宁都瞪着他。姚玉松赶紧给小苟使眼神示意。

  小苟捡起马鞭递给他。

  “不服气?过来!给老子擦马靴!”赵宁都接过马鞭喝道。然后纵马朝路边一树下去了。

  到了树下,赵宁都下了马,从旁边拖过一个长条板凳坐下,令马弁带着自已的马去远处遛遛,伸出脚,对小苟命令道:“擦!用你的衣服!”又伸出另一支脚,对姚玉松道,“你,也擦!”

  姚玉松和小苟脱下上衣,并排蹲下,擦起马靴来。

  “小苟!你听我说,不要紧张!假装一直擦靴!”姚玉松看看四周没有马家军注意这里,边擦靴,边小声对小苟道。

  小苟一惊,赶紧低头擦靴。

  “小苟!”姚玉松接着道,“坐在我们面前的是红五军的侦察科长赵宁都,化装打入敌人内部,他会想法救我们的!以后有事他与你联系!”

  小苟大吃一惊,抬头看着赵宁都。赵宁都独眼冲他眨一下,又板起了脸,喝道,“妈的!快点擦!”

  小苟赶紧低下头,边擦靴边低声道:“那刘寄生呢?”

  姚玉松道:“是真正的叛徒!不管他,赵科长有安排的。以后有事和我们联系,统一行动!还有!赵科长的身份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以后就负责联系工地上的战友。”

  “是!姚主任!赵科长!我知道了!”

  赵宁都大声嚷道:“够了!干活去吧!”

  小苟赶紧起身,转身去干活去了。

  就在这时,马海骑着马在刘寄生等人簇拥下奔了过来。身后几名马家军马后拖着三名西路军战俘。战俘们双手被绳子捆着,身上衣服都已磨破,砾石路上拖出一道道血迹。

  马海看见了赵宁都,道 “马副连长!听说你收了个老红俘给你太太做马夫?” 

  “是!营座!卑职有时公务繁忙,顾不了太太,找个马夫可陪太太遛遛,还帮着做些杂务!另外,卑职已降为连副,无权使用马弁,请将马弁放回连队!”

  “营座!既副连长主动提出,就将马弁收回好了。这个红俘还是送给他照顾副连长夫人!权做奴隶用!”刘寄生顺势接话道。

  马海点头道:“嗯!这样也行!”又道,“用红俘做马夫小心点!这些人很不老实的!”

  赵宁都道:“谢谢营座关怀,卑职会严加防范的!”

  马海勒转马头,对刘寄生点一点头。刘寄生赶紧大喊:“红俘们通通给我过来!”

  马海对围过来的红俘们训道:“昨天,三连工地上跑了三个人,今天都被抓了回来!现在把他们游街示众!以后,哪个要敢逃跑,一律示众后活埋!”说完,一挥手,几个马家军逼着一群红俘在路边沙砾地里挖了个深坑,然后将这三名红俘拖过去,扔进坑里,活埋了。土盖实了,还在涌动着。赵宁都看了,心里一阵难受。

  黄昏,吃过饭后,赵宁都称自已要到附近营子里办事,令姚玉松陪刘泉姑出去散散步。

  刘泉姑骑在马上,姚玉松恭敬地牵着马,往“落马摊”而去。

  “赵科长对你还不错吧!”路上,沉默了多时后,姚玉松拉开了话题。

  “嗯!”刘泉姑答。

  “唉!也是老天有眼!幸亏赵宁都没有被我军收留,才有机会救了我们!”姚玉松感叹道。

  刘泉姑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姚玉松望一眼前方行将没入地平线的硕大的红日,和洒落在辽阔戈壁摊上血一样光芒,感叹道:“惨啊!西路军真是惨啊!我打了这多年的仗,从没有败得这样惨!这马回回简直都不要命,我从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敌人!唉!我多想早一天离开这鬼地方,回到河东去!在这里,每天我都做噩梦,想起那一摊一摊的血,想起牺牲的战友的惨状,我就睡不着!你呢?”

  刘泉姑没有应声。

  姚玉松不满道,“你怎么不说话?这地方没有马家军听见!”

  “你的心情我以前都有过!但都过去了!现在我想的是怎样把这些红俘救出去!”刘泉姑平静道。

  “那是!那是!”姚玉松看了看刘泉姑,恳求道,“下马走走好不好?”

  刘泉姑犹豫了一下,下了马,与牵着马的姚玉松并排走,但明显隔开着距离。姚玉松竭力靠近她,而她竭力避开。

  红日已落入地平线。戈壁滩陷入无边的静寂的又有些清冷的暮色里。西边天偶尔可见一抹微红中泛白的无力的云霞。

  “泉姑!你和我很陌生了。”姚玉松道。

  “没有啊,怎会这样想呢?”刘泉姑不自在地笑一笑,用手搓着蓝色碎花旗袍上搓一搓。这是赵宁都当初在武威城找人帮她订做的。刚开始她不敢穿,说像资本家的姨太太,赵宁都说是为了掩护地下工作的需要,她才穿上,一穿就爱不释手了。

  “你看,说话和我离那么远!我说话,你也不理!”姚玉松不满道。

  “太近了怕敌人看出什么来嘛!”刘泉姑不自在地笑道。

  “泉姑,你和赵宁都同居,我不怪你,你也不知我还活着!”姚玉松道,“所以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你,我们还是夫妻!”

  此时,走到一片红柳林旁边,姚玉松将手搭在了刘泉姑的肩上,刘泉姑身子猛地一弹,赶紧跳开,看着姚玉松惊愕的目光,似乎意识到过份了,赶紧赔个笑脸,挤出几分温存道:“玉松!让敌人看见了不好!”

  “这里哪有马家军!你,我是你丈夫啊!”

  “你要知道现在我们的身份!马家军发现了怎办?”刘泉姑反驳道。

  “那,我们到树林里去!”姚玉松忽然抱住了刘泉姑,眼里流露出欲火,呼吸也急促起来,嘴在她的脸上、身上狂吻开来。

  “不要!玉松,你冷静些,冷静些!被人发现了!”刘泉姑红着脸拼命挣扎。

  “去他娘的!这里哪有什么敌人!”姚玉松继续狂吻着,拼命将刘泉姑要往林子里拉。

  “你干什么!”刘泉姑忽然大吼一声,使出力气,将他猛地往后一推。

  姚玉松愣住了,呆站在她面前,脸涨得通红,愤怒地道:“你是不是变心了,和赵宁都过夫妻过上瘾了!”

  刘泉姑整了整衣服,脸色依然通红。她放缓口气道:“老姚,马家军为防止红俘跑掉,经常派人巡逻的,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我二人牺牲事小,也连累了赵科长,还有那么多红俘!再说,现在形势这样严酷,我们就先把儿女情长放在一边,好吧?”

  “哼!我看是你想把儿女情长留给赵宁都!”姚玉松冷笑。

  “你,说的什么话?”刘泉姑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抢过马缰绳,骑上马,往营地奔去。

  姚玉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肌肉颤抖着,眼里露出沮丧又愤恨的光芒。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姚玉松走近赵宁都小声说想三个人碰碰头。天黑以后,赵宁都将院门关死,冲着姚玉松的屋大声喊:“马夫!过来抬个东西!”

  姚玉松一来,赵宁都将屋门关紧,领着姚玉松进了内室。

  “姚主任!还吃得好吧!”赵宁都关切地问。

  “嗯,比我们被围在倪家营子打仗时强些!”姚玉松答。他吃饭仍是拿着自已配的米面到红俘们的房间里一同去煮着吃。

  “怕敌人发现,所以不让你到我这里来吃!以后晚上要泉姑给你留些饭!你在红俘营里是吃不饱的!”赵宁都道。

  “以后再说吧!”姚玉松板着脸看了看赵宁都和刘泉姑,严肃道:“今天碰头,我想谈件事!我们得组成一个支部便于领导这次行动!”

  赵宁都点点头。

  “我看就由我们四个人组成!我,宁都、泉姑,小苟!我职务最高,支部书记就由我担任好了!”姚玉松道。

  “我看支部书记应由宁都担任,他有马军副连长身份作掩护,好开展工作!”刘泉姑反对道。

  “就由姚主任担任吧,姚主任职务高,经验丰富!红俘那边也熟!”赵宁都道。

  “那就这样定了。以后,遇有重要行动,都要向我请示,要服从组织,特别是泉姑同志!”姚玉松道,“宁都同志在敌营里的表现,以后我就以支部的名义作结论,报给组织。”

  “行!我同意姚主任的意见!”赵宁都道,顿了一下,又道:“现在我有件事要汇报。我听说郑老根一伙土匪在离我们这里一百多里处的祈连山区活动,我想明天以回老家探亲办事的名义,往山中与郑老根一伙联系,争取早日举事!”

  姚玉松高兴道:“太好了!那你就去办这事吧!” 

  刘泉姑看着赵宁都,目光里好象在询问什么。赵宁都躲开她的目光。

  “我随你去!既然是回家探亲,我这个妻子陪同回去,反会使马家军更相信一些!”刘泉姑看着赵宁都道。目光里有一缕多情与执着。

  “我是去与土匪谈判,很危险,你去了不方便!”赵宁都平静道。

  姚玉松沉下脸,瞪着眼道:“是的!你去了反会拖累赵科长!”

  刘泉姑不吭声了,怨恨地望了赵宁都一眼,低下头。

  散了会,姚玉松自回自已的房间。刘泉姑则默默地为他准备干粮和衣物。

  夜里歇息时,刘泉姑走到外屋,想同赵宁都说什么,但赵宁都假装睡得很沉,呼呼地打着酣。刘泉姑揩一揩眼泪,悄然又回到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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