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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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爱他,尹路尧对此深信不疑,如果说江城肯回心转意留在“天齐”继续帮他,那么他就愿意为了江城不惜一切代价平息帮内的反对声音,只要江城愿意。
“好了,我们回家吧。”尹路尧勾起嘴角笑了笑,同往常温柔的样子无异,甚至还主动过去揽了江城的肩。
江城有些搞不懂尹路尧突然变脸的原因,脑子里一片混乱。
其他所有人也都没明白尹路尧这是想要干什么,只有张途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一句话都没说。
尹路尧搂着江城路过黑子的尸体时若有若无地瞟了张途一眼,张途小幅度地点头表示他知道该怎么处理,拥有这样的默契,二十几年的兄弟情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虚无缥缈的权力和金钱就分崩离析?其实不是他们拥有媲美影帝的精湛演技,只是所有的人都只会用眼睛看而不会用脑子想,眼见未必为实,这才是真正亘古不变的真理。
2013—06—04
☆、第七十二章
回到别墅,尹路尧像往常一样搂着江城入睡,江城的鼻息很不稳定,尹路尧感受得很清楚,这一晚,终究是不眠之夜。
可机会只有一次,尹路尧一向信奉这一教条。
凌晨两点,尹路尧的呼吸渐渐平稳,江城试探性地动了动,身边的人没有反应,表面来看,睡得很熟。
当一道单选题摆在面前,江城选择的始终是伤害尹路尧的那一个选项,尽管他真的深爱这个男人,只因为他明白他的肩上肩负着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责任,他不能让英勇死去的父亲蒙羞,他是警察世家里走出来的汉子。
在警察学校里学到的技巧让江城很轻松地躲过了别墅里的所有人,矫健的身姿迅速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中。
与此同时,金碧辉煌的主卧里,尹路尧面无表情地对着手机那头时刻待命的手下下达命令:“A点放火,B点引爆装置,即刻。”
其实这样的结果早在尹路尧的预料之中,他亲手把自己摆上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一度想要把江城永远留在身边,所以他亲手摧毁江城所有的信念,只可惜江城最终还是选择背弃他。
“刚才你明明有机会可以悄无声息地杀了我,为什么不下手?”高大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沙发里,黑暗中尹路尧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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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风风火火地赶到猛鬼湾的时候正好三点二十分,可他还来不及为自己早到十分钟而窃喜就被眼前惨烈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海滩四周拉起了醒目的警戒线,来来往往的警察脸上都像死人一样阴气沉沉,腥咸的海风中还夹杂着人体脂肪烧焦的味道。
这一刹那,江城彻底绝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故意放我走?
三点半?呵呵,真是讽刺!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江城的存在,一直死咬住“天齐”不放的梁督察怒上心头,拔了枪就要朝江城一阵扫射,幸好身后的同僚发现后立马阻止了她。
面对一堆警察江城不打算逃跑,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尹路尧不会放过他,只有警方才是他最好的庇护。
“江城,你个乌龟王八蛋!你还我十几条手足的命来!”梁督察发了疯一样挣扎着要冲过来打江城,江城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心痛得麻木。
是的,是他害死了这么多条无辜的性命,如果不是他传递消息给警方说今天凌晨三点半“天齐”在猛鬼湾有一笔很大数量的毒品交易,那么这十几个手足就不会白白枉死,原来等待他们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价值上亿的毒品,而是威力无穷的炸弹。
第二个噩耗传来并没有间隔太长时间,张警司死了,唯一能够证明江城卧底身份的人死了,在所有人看来他一辈子也洗脱不了黑道份子的身份了。
随后,作为“天齐”的领导人,江城被五花大绑地带回了警局,七八个警队精英对他进行了轮番轰炸,可他一个字也没说,不是不想解释,而是永远都没办法解释清楚了。
如果说江城佩服尹路尧的话,那么在这件事上江城算是对尹路尧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一连串天衣无缝的计划将江城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尹路尧一点一点摧毁了江城的希望,他让江城亲眼目睹警队的同僚们被炸弹炸得血肉模糊,他让江城陷入万劫不复的罪恶深渊,他扼杀了江城默默埋在心底长达九年的执着信念。
清晨六点,尹路尧带着他庞大的律师团准时出现在警察局,香港的法律精神是“宁纵毋枉”,江城一个字都不肯说,警方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这次的爆炸事件是江城所为,所以就算再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尹路尧来把江城接走。
“为什么?!”江城近乎癫狂地抓住尹路尧整齐的衬衫衣领一阵咆哮,“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尹路尧丝毫不生气,他知道江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需要再多一点点的刺激江城就会彻底崩溃,而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我的手段你不是最清楚的吗?”轻轻拨开江城的手,尹路尧笑得温和,“现在这样质问我你真是有些见外了。”
没了尹路尧的支撑,江城整个人都瘫软到地上,清晨的风还有些凉,吹在脸上刀割一般疼痛。
“把他带走。”尹路尧瞥了地上的江城一眼,冲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躬身钻进了车里。
“背叛”和“卧底”是黑道最忌讳的两大罪状,犯其一可能会断手断脚,同时犯两条注定命丧黄泉。
连续一个礼拜不分昼夜地严刑拷打让江城有些神志不清了,可尹路尧就是不让他死,每次用刑之后都会给他用最好的伤药和补品来续命,加诸在身上的再多酷刑和在鬼门关前无数次的徘徊他都可以承受,他唯一接受不了的是每次用刑尹路尧都会在旁边悠闲自在地观看,过往的一切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当他选择走出别墅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尹路尧对他所有的爱和信任,这一切都是他该承受的,可仅剩的一点尊严他仍想保留。
“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杀了……我?”胸口剧烈起伏着,江城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强忍住呕血的冲动才吐出这一句憋在心里多时的疑问。
“杀了你?”尹路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地下室阴暗的环境让他的笑看起来愈发狰狞,猛地从椅子里起身,尹路尧一步一步朝浑身是血的江城靠近,“江城,你认为你骗了我九年我会这么轻易就让你痛痛快快地死了?别太天真了!”
“我死……不足……惜,可……你为……什么连……张警……司的家人……都不……肯放过?”江城想撑起身子不被尹路尧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可一次又一次失败地跌回地上。
“你知道什么叫‘意外’吗?”尹路尧猛地抬脚把江城踢翻,然后用脚踩在江城的胸口上,耐心解释着,“半夜两点家里着火如果只有一个人命丧火海你觉得可信吗?更何况我还要一把火烧掉你所有的资料,我要抹掉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再不会有江城这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城一张脸已经惨白,他没想到尹路尧恨他到这个地步,他只能苦笑,用苦笑来掩饰他内心的落寞。
“江城,我已经给了你机会,可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尹路尧加重脚下的力道,躬下~身子微眯着眼说道,“如果那一晚你乖乖在我身边睡到天亮你的同僚们就一个都不会死,不仅他们不会死,你也不会死,所以是你害死了他们和你自己,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对,哈哈哈哈……我……哈哈哈……是罪……哈哈……魁祸……哈哈哈哈……首。”江城仍是止不住地笑,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很快就浸湿了眼前的地面。
没错,始作俑者才是最该死的,一切的一切再也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不管是你伤害了我,还是我伤害了你,该结束的总有一天会彻底结束。
2013—06—24
☆、第七十三章
陈验得知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到尹路尧的身边扮演从始至终都不离不弃的角色,外人或许不了解,可这话是从张途的嘴里说出来的,他想不信都不行。
江城是警方派来的卧底,潜伏在尹路尧身边整整九年,的确,这些年江城帮警方收集了很多“天齐”的犯罪证据,可所有人也都有目共睹,江城每次传递出去的消息都没能置整个“天齐”或者说置尹路尧于死地,说到底那是因为江城不忍心。
而尹路尧迟迟不杀江城除了真的恨死了江城想要好好折磨一下他来泄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什么也已经呼之欲出。
两个明明还互相爱着的人却要用最残忍的方法来侵蚀对方的心。
这是张途找到陈验时说得最诚恳的一句话,他看不下去了,尹路尧的意志消沉得远远超出他的预料,除了陈验,他已经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来解这个僵局。
张途说:“回去吧,阿尧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人是你。”
陈验笑:“你也说了,他爱的人是江城。”
张途说:“江城必死无疑,阿尧不会放过他。”
陈验还是笑:“即使这样又与我何干?”
张途说:“我不想看着阿尧继续颓废下去,他的确爱江城,可我也敢摸着良心告诉你他也爱你。”
陈验快要笑得直不起腰了:“他爱我?别开玩笑了!”
张途说:“或许你拥有的这份爱暂时还没有江城那一份那么深沉和厚重。”
陈验挑眉:“暂时?”他对张途用的这个词很感兴趣。
张途点头:“是,绝对只是暂时。”
陈验敛了表情:“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张途笑笑:“凭我比你早二十几年认识你爱的这个男人。”
陈验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应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张途还想再说点什么,陈验就起身准备送客了,张途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他不该忘了现在他眼前的这位是香港最大的投资公司的财务总监,这个位置不是普通人可以坐得下来的,要想坐稳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而陈验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更是清清楚楚,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送走了突然造访的张途,陈验立马又全身心投入了他繁忙的工作,现在,要想引起他内心波动的人和事已经不多了,他学会了面对任何突发状况都能泰然处之。
就算张途说得对,那他陈验凭什么要像一只可怜的哈巴狗一样吧嗒吧嗒跑回尹路尧身边去摇尾乞怜?他和尹路尧之间是绝对平等的,不能因为他爱尹路尧多一些他就必须得低人一等。
先就这样吧,这点微薄的尊严好不容易才保留至今,陈验暂时还不想去打破现在这得来不易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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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一个礼拜,陈验的状态持续莫名的恍惚,这种恍惚不会出现在他的工作中,只是在结束了每天的工作之后就会悄悄爬出来挠他的心。
天天到陈验家来蹭饭的阿飞很快就发现了陈验的不对劲,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了解陈验,而是江城和尹路尧的事他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尹路尧作为一个帮派的最高领导人已经半个月没有出席过帮派的例行会议了,所有的兄弟都在私底下嚼舌根,只是一个小小的卧底居然也能对一个大帮派的架构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天齐”没有被江城搞垮,到最后会不会被尹路尧自己搞垮还是未知之数。
张途去公司找过陈验的事情阿飞也知道,所以阿飞才这么笃定陈验每天下班后的失魂落魄究竟是为了什么,陈验很坚强也很倔强,被深深伤过一次之后他可能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大的勇气再去追寻这段残破不堪的感情了,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有人能在背后推他一把。
深呼吸了好多次阿飞才鼓足勇气去厨房找陈验谈话,有时候他真的非常佩服自己,居然可以无私到把自己喜欢的人亲手推到另一个人身边。
陈验正在厨房里洗碗,阿飞一进厨房就眼疾手快地上前去接过陈验手里刚洗好正准备放灶台上的碗,另一只手用干毛巾仔细擦着碗上残留的水渍,一边擦还一边试探性地说道:“陈验,你刚才吃得很少。”
陈验丝毫不诧异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的阿飞,仍是自顾自地洗着水槽里的碗,闷了很久才回了一句:“天气太热了,没什么胃口。”
“嗯。”即使知道陈验给出的这个答案有些言不由衷阿飞也还是假装欣然接受了,只是手里擦碗的动作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快别擦了,碗都快被你擦出一条口子了。”陈验一把夺了阿飞手里的碗转身规规矩矩地把碗放进了壁橱里,瘦弱的背影正对阿飞。
“回去吧。”阿飞叹气,终究是开了口。
“这里就是我家,我回哪儿啊?”陈验仍旧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