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gl)-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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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模糊,不再有满地的红,也不再有伤心欲绝的男子,原本还微微心忧,只怕那岳鸣珂也想不开做了傻事,直到见两个寨兵从避风处跑了出来,才一块石头落地。
“你们怎么在这里?寨主呢?还有本来在这里的人呢?”心中有事,也顾不得什么客气,见人跑得近了些,径直就开口问道,这两人也机灵,一个拱手行礼立即解释道:“寨主一早就回了,铁穆二位头领不好,寨主急着给她们治,命我们来通知竹姑娘您一声。可我们赶来却哪儿都见不着您,只是在路上遇到寨里新来的那卓姓客人,他正陪了位朋友也往寨中去,那朋友说您追人去了,大约一会儿回来,于是我们姐妹俩就商量着在这里等一等,果然把您给等回来了……”
“这么说,你俩来时有见过铁穆二位头领本人?”等不及她们说完,开口打断了就一迭声追问道:“她们现在是怎么个情形?伤势如何?有多严重?”
这两名寨兵却面面相觑一眼,才低头答道:“这个,咱们可真说不清,也不敢说……只知道她们两人都弄得满身是血,我们出来时,寨主好似在救铁头领……”
再一次不待她们答完,扭头就掠起身形,头也顾不得回,只一边道:“明白了,我先去一步赶回看看,你们在后面慢慢来就是!”一边已纵出老远。
耳边风声,脚下不停,原本因听到练儿成功救到人而略微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回忆打斗时一幕,明明该是那穆九娘受伤更重才是,无论怎么算也是该先救她,练儿虽平素与铁珊瑚更亲些,也断不会如此任性行事,只怕……再不愿多想,只倾尽全力往寨中而去。
这第三道山隘离明月峡本已就不算太远,片刻之后寨门已遥遥在望,一踏进去,早守卫在那儿等候,引路到寨中药庐所在,但见那儿附近早就聚集了一帮寨众,个个满面忧色远远观望猜测,却不敢妄进草庐。
此时也没闲工夫与谁寒暄,分开人群径直过去,轻轻推开吱嘎作响的房门,闪身而入,又复小心闭紧。
屋内气氛与屋外全然不同,外面是到处低声议论,里面却是一片凝重地死寂,然而人其实却不少,不大的屋中,有那做寨中医师的妇人,有练儿引为亲信的高矮两名寨兵,当然,最瞩目地,还当属那张木榻上盘膝打坐的两名女子。
“竹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嘘——”最靠近门边的是那名唤绿儿的矮个儿,此时她早比当年成熟许多,但亲切的性子并未怎么改,见我进来,很自然一把拉住,凑近了竖起手指道:“轻些,寨主此时正在运功救人,据说是半点也受不得惊扰,我们都在替她守关,你回来就好,但是可千万得轻一点……”
我闭起嘴,向她点点头表示懂了,又再将目光投到了床榻上去,当年我被红花鬼母所伤,曾被师父这么救治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练儿用此种法子救人,内家真气都是苦修得来,不到不得已她是绝舍不得拿出来耗损地,可看一看铁珊瑚那张煞白脸色就知道,再不用这个法子,恐怕也无法可想了。
这般捏一把汗看她救人,默立了一会儿,却蓦然想起不对,瞧了瞧左右,低声问身边的绿儿道:“对了,怎么不见穆九娘穆头领?她人呢?在……在另一处么?”
此时心里已有了最坏的打算,这才有最后那一问,却见在场所立三人却都露出了异样神色,这间药庐本就不大,再小的声音,旁人也是听得见的,那绿儿露出为难神色,旁边高个儿的女兵阿青就过来抱拳,小声道:“不是……穆头领她,她就在这里……”
这么说时,她目光很快瞥了床上的铁珊瑚一眼,又瞥了瞥别处,顺她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这间不大的小屋中,却隔了一道宽屏风,显得很有些突兀。
那阿青看着屏风,又一次偷眼打量了铁珊瑚,先向我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又默然做了个请的动作,此时自己心中已有了些数目,抿唇点点头,随她一起走过去,在将将要转到屏风里侧时,就听这寨兵在旁耳语了一句:“竹姑娘,您心中……得有些准备啊……”
随着她这句话,一个拐弯,目光已然瞥见了屏风另一侧的光景。
其实那头也没什么令人不忍侧目的画面,甚至可以说是简单到一目了然,最醒目地正当中有两根长凳,长凳之间搭着一扇厚实门板,而其上覆盖着一层白布。
不消说,白布之下,门板之上,躺着一个人。
“棺木……已着人去打造了……”旁人以极低的声音在耳边道:“此时只敢放在这儿遮挡着,不敢抬出去,只怕给铁头领瞧见了,身子吃不住……”
动了动喉头,想要回答她知道了,却张不开嘴,只得点点头,事实已摆在眼前,却还是有些恍惚,感觉不太真切,于是迈步过去,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就揭开了布匹一角。
露出的面容是预料之中的熟悉,应该是被简单地清洁过,不见了雪水和血迹,穆九娘的神情很平和,看起来甚至似比此刻外面生死一线地铁珊瑚要好些,她躺在那里,除了散乱的头发和失了红润的唇色,瞧着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黑甜乡。
只有触上那肌肤,才会有冰冷的温度告诉你,这将是一场永不再醒来的黑甜乡。
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有些无措,此刻不知该做什么才好,若论悲伤,坦白说,内心似并不觉得悲伤,这就是死亡,就是这么简单,此世已见了一次又一次,并没有什么可震惊的,何况在来的路上,已然过做了心理准备。
只是发怔,立在那里不动,感受着那种冰冷,一点点传递过来,于是自己的肢体似乎也变得与之一个温度。
脑中突然清晰地认识到,这是死亡的温度。
蓦地后退了一步,心跳咚咚加速,奇怪的加速,因有一股类似恐惧的情绪油然而生,这并不是在恐惧躺在这里的穆九娘,那只是朋友的身体,一具失了灵魂的身体而已,所以这恐惧因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却隐约记得,上一次升起类似这般的情绪还是在深夜的西域古城,那里有许多房屋街巷,却俱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困扰于这古怪的情绪中,一时几乎有些难以自拔,就在此时,屏风外的一些动静却恰好帮上了忙。“拿药来!”最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虽然只是低低一声,心中却是倏地一松,仿佛一缕清风拂过满是浊气的空间,将之一扫而空,小心重新拉过白布来覆上,几步迈出去,一心想要查看外面的情形。
外面床榻上,练儿已经睁开了眼,却忙得顾不上看一眼这边,她正半跪在榻上,一手扶着铁珊瑚,一手接过了医师手中的一碗早已备好的汤药往她嘴里灌。
铁珊瑚在练儿臂弯间仰着头,却是昏昏沉沉的,那药汁倒进嘴里,就又顺嘴角流了出来,浪费许多,练儿一皱眉,反手捏了她双颊,端正了头捏开口,再灌,这次倒没有流出嘴角,却仿佛是倒入了一个有底的杯里,口里满了,偏偏半点不下咽。
“我就不信!”练儿见状显然是急了,把药碗往榻旁一放,一手掩了铁珊瑚的口捂紧,一手连点她咽喉胸腹几处要穴,可铁珊瑚的喉头却仿佛给蜡封死了般,就是不见吞咽动作,在点及天突一穴时,甚至猛地往前一倾,将一口药汁连着鲜血一起喷了出来!
周围不知有谁低低惊呼一声,立即被练儿横了一眼,我赶紧几步上前,扶住她正要劝稍安勿躁,却也被一眼横过来,练儿似乎是倔脾气上来了,也不管榻上如何狼藉,拉起铁珊瑚就又想渡真元给她,只是那铁珊瑚一口药血吐出,随即软绵绵瘫在那里拉也拉不起来,练儿抿着嘴试了两次,索性也不再拉她,就任其这么侧躺着,以手抵住背心运起功来。
看着满脸不甘的她,再瞧瞧面如死灰的铁珊瑚,还有那床榻上星星点点地红和黑,心中忽尔有个念头闪过,却不敢肯定,走两步去那为医的妇人身边,压低声求证道:“大夫……”见她惊讶回头,再小声道:“像这般咽不下去药,是何道理?”
那妇人被我问起,满面难色,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其实……小妇也不敢妄断,铁头领伤势虽重,却不在喉腹,照理说是不应该,除非……”到此顿了顿,见我盯她不放,才又为难道:“这个,只是小妇猜的,不一定是真……家,家父在世时曾经提及,说一个人若是断了生念,闭了七窍,那就是灵丹妙药也管不了用,我如今观铁头领,见她虽未自闭七窍,但这喉头发紧却是有些相似……只怕……”
她话并未说完,也不必说完,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就离了她身边,这番话倒与自己心中猜测不谋而合,虽然没有什么自闭七窍那么玄乎,但若然一个人心如死灰,毫无求生之念,那确实是世间再玄妙的医术和再好的丹药,也救不回来的。
救命先救心,而令铁珊瑚心死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
毅然转身返回屏风之后,打量了一番那白布之下的冰冷躯壳,咬咬牙,吩咐道:“去,速速去打一桶热水来,越热越好,不要是滚烫即可!”
“竹姑娘?”屋子不大,所以这吩咐声虽然低,却也够了,那高个儿的阿青几步过来,可似乎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然,试探了一句道:“您这是……?”我回头看了她,正色道:“没听懂么?浴桶,热水,水要比常人沐浴更热一些,也要更多一些,对了,还要套干净衣物,耽搁不得,快去!”
这次她不知道是否懂了,又或者只是单纯被这语气所慑,当下抱拳称是,转身就出了门,这些东西准备起来不难,春寒料峭天,伙房里常备了热水,浴桶更是现成,两三下筹齐了小心翼翼弄进来,练儿此时正忙,大约是听不见的,就算听见了也管不过来,这里俨然成了我做主,低声指挥着怎么摆放。
很快一切弄妥,这浴桶装了大半热水,就停在屏风后,长凳边,显得和此处氛围异常格格不入,却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别人出去,然后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挽袖动起手来。
也没有什么,只是为躺在这儿的人除去衣衫,扶她入桶,仿佛只是照顾病人一般。
放下去时,终不忍将之没顶,所以仍是如待常人那般让她仰头在桶边,拧了热巾敷在面上,如此往复不断,最后探了探,觉得时机成熟,便再将其抱出,细细擦干身子,一件件取出由里到外的干净衣衫,为其换上。
沐浴之后的穆九娘,面色红润许多,有了温度,越发的栩栩如生,换衣时,连那颈间肌肤上的一枚吻痕,都仿佛是刚刚新鲜烙下一般,透着诱人生机。
可惜……那却是恋人间最后的……不忍再想下去,抓紧时间做好一切,然后一手搂颈,一手托腰,运一口气,将之抱了起来,却比预想中还要来得更轻些。
传说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总是会更轻一些。
这样子转出屏风时,可以感受到旁人惊诧不解的目光。
自然也管不了那许多,就索性无视了那一道道目光径直走过去,待走到床榻边上,才慢慢弯下腰,小心谨慎的将穆九娘轻缓地放入了铁珊瑚的臂弯中。
她侧躺着,而她睡在她的手臂上,亲密契合,就是一对爱侣惯有的依偎模样。
感受到这动静,运功中的练儿就微微睁开了眼,瞧见这一幕,似有不解,就将探究地目光投向了我,又顺着我的目光瞧向了铁珊瑚。
原本无知无觉的少女,此时却动了动,另一只手艰难伸过,搂住了臂弯间熟悉的温暖。
“……拿药来。”练儿的声音很轻,神色也难得地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一次,那碗苦涩的药汁被很顺利地灌了下去。
。
☆、珊瑚
…
若可以,心里盼着铁珊瑚不要醒得太快,能好好睡上几天,哪怕是像这般昏迷似的沉睡不醒,也是对她的伤有好处的,无论是身上之伤还是心头之伤。
若可以,还盼着铁珊瑚醒来之后,能好好表达情绪,哪怕是激烈如大哭大喊无理取闹那般,毕竟也是一种宣泄感情的手段,无论是一哪种感情。
可结果是这两份期盼,无一例外,全都落了空。
铁珊瑚只受了那金独异一掌,这是她活命的关键,这双毒掌十分凶狠,力道也雄劲,但终究不如红花鬼母那般浑厚,且未伤在要害,是以最令人忌惮地主要还是掌心上的剧毒,我不知道是哪儿来得解法,却只见第一碗药灌下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练儿还正在给她推宫活血,铁珊瑚原本紧闭的眼皮动了两动,睫毛倏地快速抖了几下,接着便睁开眼。
她睁开眼这一刻,俨然就是屋中气氛最凝重的一刻,包括练儿在内,所有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惴惴不安如履薄冰,个个绷紧了弦,生怕创痛之下,这人会生出什么太过激地反应。
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开始时,铁珊瑚转动着眼珠,挨个将我们扫视了一遍,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