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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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就是，这年头儿当婊子还要立牌坊。〃陈震这条狗借机叫两声以壮声势，〃章哥，你今天上午什么时候打的电话啊，我怎么不知道？〃
〃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我跑厕所里打去了，你们这帮孙子还上课呢。〃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以空气为介质传入我们三人的耳膜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我就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巧的事，看来想阻拦为时已晚，还没等我来得及说上两句压制梁书文胸中怒火的语言，一个尚存半瓶啤酒的酒瓶已经从梁书文的手中飞了出去。
〃啪……〃一声清脆的巨响，幸好那个酒瓶只是在大章的脚旁破碎，如果梁书文那一掷再用力些，恐怕此刻地上绽放开来的就不光是啤酒花了。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59节：浮（56）
〃你他妈谁啊？找死啊？〃大章被吓得发音都有些颤抖，但是他依然气势汹汹地站起身，踹开脚边的凳子摆开了阵势。
梁书文并没有被大章的举动唬住，反而毫不示弱，飞身上去双手揪住高出他半头的大章的衣领，我则趁机上前按住了大章欲操起空啤酒瓶的右手。梁书文冲着大章的脸激动地怒吼：〃为什么捉弄邱水，你到底想怎样？〃此时的梁书文满脸通红，不知是由于愤怒还是酒精的作用。他一改往日文弱的气质，像足了一只咆哮在非洲大草原上的雄狮，不过这只雄狮脸上的鬃毛有被人修剪过的痕迹，森林之王略显斯文了些。
我一直认为优质的爱情应该具备以下特征：它可以是垂死挣扎者的强心剂，是惶恐不安者的镇定剂，是胆小怯懦者的兴奋剂。看来梁书文的表现已充分印证了我的观点，爱情此刻对于他来说已不仅是普通的兴奋剂，而是一针吗啡，一针深深扎在他肾上腺里的吗啡，而且还是一等品。
我和大章梁书文三人僵持在那里，坐在身旁的陈震这才猛然惊醒，刚站起身来想做些什么，就被及时扑上来的秦汉一脚又踹回到凳子上。秦汉这小子平时做什么事情都是勇猛过人，没想到打架也毫不含糊，他踢翻了陈震以后吐出含在嘴里的半截鸡翅，耍酷说：〃你别他妈动！〃
经常打架的人是最擅长见机行事和知难而退的。大章见我方人多势众，虽说只多一人，但来势凶猛，只好服软说：〃哥们儿，冷静点，先把话说清楚，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们好像根本就不认识。〃
〃我还想问你呢！〃冷静两个字现在对梁书文来说就像是放屁。
〃耿小乐，你这朋友怎么回事？我没惹他啊。〃大章装一副与我很熟的表情。
〃少装蒜，邱水的电话，谁给你的？快说。〃梁书文的那针兴奋剂多余了一点，扎我身上了。
〃你说谁？我不认识啊！〃大章一把甩开梁书文的手，退后几步说，〃你们他妈弄错了吧？〃
〃不可能！刚才明明是你亲口说的，那个骚扰电话是你打的。〃梁书文说。
〃哥们儿，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刚才只是说我上午拨了一个按摩小姐的电话，关你屁事儿，她不会是你家亲戚吧？〃大章一副挑衅的嘴脸。
〃你放屁！我就是问你，谁让你这么干的？邱水的电话你从哪儿弄来的？〃
〃电话号码就写在那家网吧的墙上，你自己看去吧。〃大章手指着餐馆对面的那家网吧说，〃不管你说的那人是谁，我告诉你，她就是一婊子！〃
听见这话，梁书文又急了，刚想动手，餐馆的老板娘及时赶至现场，拉起大章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们不都是育英的学生么？打什么打？再打下次就别来我这里吃饭了。〃看样子就知道大章他们跟老板娘很熟。
大章和陈震被老板娘推出门之前，他还不忘回过头来说一句：〃你们仨给我记住了，以后别让我碰见你们谁单独在学校里走！〃
我们三人的确都是第一次遇到火拼这种刺激的事，但是在草草结束后望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我心中泛起的感觉并不是恐惧，却是空虚。
哄走了那两个难缠的家伙，老板娘板着一副臭脸回来对我们说：〃你们三个也是，付了账赶紧走人，我这儿还做生意呢。〃
梁书文前脚离开餐馆，后脚就来到对面的网吧察看。当我和秦汉紧跟其后踏入网吧时，看到的是梁书文伫立在一堵墙的前面凝视，走近一看，那肮脏不堪的墙壁上被人用黑色钢笔写下〃寻求一夜情〃五个字，后面留下的联系电话就是邱水的手机号码。可以断定，这定是某个与邱水有着严重过节的人所为。
秦汉感叹：〃这招儿可真是缺德到家了，我还是头一次领教。〃
梁书文转过身对我们说：〃邱水也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想去超市给她买点吃的，你们先回去吧。〃
也许是太多烦心的事需要梁书文考虑所以忘记了时间，或者是因为有太多的东西要给邱水买所以忽略了私逃在外的事实，总之当晚梁书文赶回学校的时候宿舍楼的大门已经紧闭，他被迫躲在外面过了一夜。可是刘产却偏偏在那天夜里提起了查寝的兴致，发现梁书文失踪后，立即上报给了学校教育处。真是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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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浮（57）
第二天早上梁书文刚迈入教室门，就被韩主任传唤到了教育处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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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书文，我就不跟你废话了，你又不是没有前科的人。〃韩主任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说，〃实话实说吧，你昨晚又跑出去干什么去了？〃
〃买东西。〃梁书文回答。
〃你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借口吗？〃
〃这不是借口，我本来就是出去买东西的。〃
〃你还敢狡辩了，无论什么理由，任何未经老师允许私自外出的行为都是严重违反校纪的。众所周知，我们育英中学有严明的校规校纪……〃
〃别跟我假惺惺的提什么校规校纪！〃梁书文的脑子已经燃烧到没人能够浇熄的地步了，他几乎是在用喊叫的方式说，〃什么校规校纪？都是胡扯！要是有校规校纪，学校食堂怎么还敢堂而皇之地把剩菜卖给我们？要是有校规校纪，区长的儿子在寝室里看黄书被抓怎么不记他的过？要是有校规校纪，校长怎么会收别人的黑钱，你怎么会包庇那些走后门儿的学生，章恒霖这种败类现在又怎么会在育英的校园里为所欲为？你说啊！〃梁书文喊出这段话的时候几乎是哭腔，泪水一直在泛红的眼圈里打转。
〃你混蛋！〃韩主任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后居然慌不择语，〃你说校长收受贿赂，说我包庇同学，你有证据吗？〃韩主任愤怒地拍着桌子一跃而起，这一拍的声音像个闷屁，显然底气不足。
梁书文明知韩主任这一题问得很没劲，可对方明摆着是有势无理，自己是有理无据，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根本无法与其对决。最后只好含恨将脸扭向窗外，狠狠地咬着嘴唇，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韩主任见自己占了上风赶紧扩大攻势：〃梁书文，你上一次的记大过处分本来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撤销了，但是现在我代表校领导决定，你的处分延期撤销，继续保留察看一年。你有意见吗？〃
梁书文忘记了他那天走出教育处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只记得临走前韩主任叫住他说：〃梁书文，我看过你的成绩单，你一直都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都和什么样的人混在一起，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么混下去，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我早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好学生了。〃梁书文冰冷地说，〃至少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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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梁书文和邱水的不幸遭遇讲给安馨馨听，她对梁书文深表同情。我问她，你觉得这种缺德事儿会是谁干的呢？安馨馨说，谁都有可能，不过我敢肯定，这是一笔情债而非仇债。我说，你怎么敢那么肯定？她回答，女人的直觉。
不是我不相信女人的直觉，也不是女人的直觉就一定不准，关键问题是安馨馨的年龄还不足以称自己为女人。未成年少女的直觉还是尚欠火候的，因为她也没有把那个真凶给直觉出来。
我们大家都一样，始终无人知晓陷害邱水的究竟是谁。
但此事没有就此罢休，虽说没能找出真凶，可我们也不能让梁书文白白咽下这口气，于是在我的策划下，我、李彦和秦汉对韩主任实施了报复行动。
韩主任四十岁不到，头发却已经谢了一大半，除了脑顶四周略有些头发，脑顶中央光秃一片，同学们都叫他〃西瓜太郎〃。他不但秃顶，而且还是个公鸭嗓，综合起来一点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看到他总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性功能全无等男性疾病。于是，针对韩主任的特点，我想出了一个颇为缺德的招儿。
本市广播电台有一个健康频道，每晚九点以后有一档栏目叫做《星空夜话》，专门讲各种男女性疾病的，由于女主持人知识丰富、有求必应，节目的收听率还相当之高。为了捉弄韩主任，我们专门等到周四他留校值夜班时才采取行动。当晚九点时分，我在学校前楼的宣传板上匿名张贴了一张海报，谎称本市某电台今晚有关于我校学生会的节目，届时将有我校两名学生做客，讲述他们的校园生活，望大家务必收听。为方便大家，学校广播站今晚夜宵时间将停播轻音乐，改播本节目。学生们的晚自习在九点二十分结束，平时学生会主管校广播的干部会留一盘轻音乐的磁带在广播室的音响内，一到九点二十分，教学楼内打更的老大爷就会进到广播室里按下播放键，轻音乐便会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响起，十点熄灯时再准时关闭。广播室的钥匙只有三把，一把在老大爷手中，一把在学生会宣传部长手中，还有一把是偷配的，在李彦手中，当初他入学生会的时候接手的第一项工作便是帮各位干部配钥匙，结果他每把钥匙都偷配了一套以备己用，无人知晓。又是九点二十分，下晚自习铃声响起，打更老大爷照常开上轻音乐，把广播室的门锁上，自己便回收发室休息了，李彦则神不知鬼不觉地用钥匙打开收发室门，关闭轻音乐，将校园广播的频率调到了《星空夜话》节目，又迅速潜出，重新将门锁好。与此同时，提前请假回寝室的秦汉已用手机拨通了〃星空夜话〃的直播间电话，躲在厕所里演绎了一段精彩生动的对话，内容如下：
※虹※桥※书※吧※。
第61节：浮（58）
主持人：这位拨打进直播间的幸运听众，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秦汉：主持人，我有……我有难言之隐啊。
主持人：这位先生，不要紧，凡是拨打电话的听众都有难言之隐，我的节目就是为了帮助这些听众解决难言之隐，您无需多虑，不妨讲出来听听。
秦汉：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韩，叫韩百胜，今年三十八岁，是东北育英中学的教育处主任……东北育英中学，您知道吧？就是那所全省……
主持人：不好意思，这位听众，我能打断您一下吗？我们的节目是不需要公开身份的，绝不侵犯您的隐私权，您大可不必报上您的真实姓名及工作单位。
秦汉：哦，主持人，是这样的。我想如果我报上我的真实姓名和工作单位，或许您可以更为全面地帮我分析病情，比如说是否因为我教育处主任的工作过于操劳，导致我的各种性功能障碍。还有，就是万一您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或许还有哪位收音机旁的听众可以帮我，待会儿我还要留一下我的联络方式呢，您不介意吧？
主持人：好吧，随您便，您可以言归正传了吗？
育英校园里的每一位学生，无论是在食堂，在操场，还是在寝室，都竖着耳朵、屏住呼吸，认真仔细地收听广播，生怕漏掉一个字。至于韩主任，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恶作剧搞得神经错乱，疯狂跑到广播室想要制止，却发现广播室空无一人，灯是亮着的，门却锁着，他自己没钥匙，就去狂敲收发室的门，老大爷竟然不在，因为老大爷此刻正被我以班级门锁坏了为由骗至高一五班教室，韩主任根本想不到去哪里找，只好又去找宣传部长拿钥匙，但是宣传部长早已经被李彦拉到一个听不到广播的角落〃商议〃学生会工作去了……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管他韩主任怎样抓狂，也只能静听下文：
秦汉：主持人，我有病。
主持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