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泪流,八重樱飞(通灵王)-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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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叛亲离……
　　因为他的梦想不被族人所接受……
　　他依然微笑着，平静，却悲伤……
　　他的黑色眼眸里是嘲讽，是失望，是疲惫……
　　纵使在这些独自一人的时间里，他的心慢慢地被鬼吞噬，被黑暗腐蚀，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他也是我所心疼的叶王。
　　身边没有一个人在旁，即使痛苦，也无法向人倾诉。
　　他只是一个人……
　　然而我却只能看着他痛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被人类所伤，被陷入黑暗之中。
　　“叶王……”
　　他所受的欺罔，他的失望，他的迷茫，他的绝望……
　　我只能看着，只能看着……
　　叶王……
　　我似乎听到他悲凉冰冷而又绝望的心声……
　　“所有人都要和我作对……”
　　“不是的。”我摇头，却无法停下他的悲哀。
　　“所有人都不希望我存在……”
　　“不是的。”我捂住他的嘴，却止不住他的讽刺。“叶王……”
　　“落落，我来找你了……”他轻声低喃，嘴角扬起了纯净而温暖的弧度，我听见，只有我听见……
　　他静静地闭上眼，不再反抗那些麻仓家族的人，开始使用操控生命的咒术……
　　“叶王……”我在前面等你……
　　不要悲伤，不要绝望，不要迷茫……
　　我还在前面等你，我会在前面等你……
　　我闭上眼，黑暗中和他一起，陷入轮回……

　　番外　叶王

　　〖轮回辗转多少世，才见你回眸轻笑。寻找，还是等待，命运，正在牵动着。〗
　　橘红色的火焰燃烧着，摇曳着的火焰，我站在大火之中平静看着那些集合着力量将他诛杀的人，麻仓家的族人。
　　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似嘲讽，似嘲谑……又似无奈……
　　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笑……
　　我依然微笑着，平静的微笑着……
　　黑色的眼眸或许是嘲讽，或许是失望，又或许是疲惫……
　　最终也只是这样而已，这一生也只是这样而已。
　　那些人啊，我的族人啊。
　　人类啊，实在是太渺小了……
　　这个如此黑暗的世俗中，微微的火光，因为虚弱，因为飘渺，所以照不亮、也净化不了所有的污秽与肮脏。
　　但黑暗终究还是深不可测，即使用尽全力，也照耀不了那渺小的一角。
　　一声嘲虐似的轻笑，连自己也不知这是对谁。
　　对谁呢？
　　对这些背叛了我的人？对那些抛弃我的人？还是对……自己呢……
　　“所有人都要和我作对……”
　　所有人都会背叛我……
　　我微微低头，瞥见了身上的唯一一个流淌着鲜血的伤口，连它也要背叛自己……
　　还真是，众叛亲离……
　　“所有人都不希望我存在……”我自嘲的笑，讽刺的笑。
　　对于怪物，谁都不希望存在的。
　　谁都，不希望。
　　不是的。
　　我似乎听见有人这么说。
　　仿佛带着哭腔的声音，温和的，柔和的。
　　是谁？
　　有谁会对自己这么说？
　　那声音有些陌生，有些低，混着穿透感的空灵，有种很好听的感觉，不是甜亮，不是清脆，一种吸引人的魔力。
　　那声音说，不是的。
　　尽管是陌生的声音，我却觉得无比熟悉。
　　这声音感觉，就好像她的声音。
　　也只有她会对自己这样说。
　　所有人都会背叛我吗？
　　所有人都会抛弃我吗？
　　不，不是的。就像那个声音说的那样，不是的。
　　有个人不会，从来都不会。
　　连它也因为所谓的正义而背叛我，她却不会。
　　连妈妈也曾因为什么而抛弃我，她却不会。
　　那个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给我任何的伤害的人。
　　尽管她给我的，比背叛还要令自己懊悔。
　　她无论何时都不会背叛我，站在我的背后，就算我做的事是人类所说的天理难容，她还是会站在我的身边，没有任何理由的支持。
　　她无论何时都不会抛弃我，虽然现在丢下我一个人，但她一定会在前面哪个地方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我去接她。如果等的久了，离的远了，她会来找我，即使轮回千年，她也会来找我。
　　抿紧双唇，我只是望着他们，平静的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眼盯着那灼流深处，一抹殷红，摇曳到身前。
　　雪白的狩衣上安静的流淌着鲜血，鲜红的，刺眼。
　　是的，那是它背叛的伤口，那是唯一的朋友，他捡来的那只猫留给他的伤口。
　　唯一能够信任，唯一能够当做朋友的，被自己称为股宗的，黄褐相间的猫。
　　从尸堆里捡到的猫，唯一能够陪自己说说话的股宗，那只自己最喜欢的猫。
　　在那时候，在尸堆里，即使濒临死亡，作为一只猫，也还是依然坚强地活着。
　　这样的灵魂，很漂亮。
　　即使痛苦的活着，也是件非常幸福的事。
　　或许因为它的灵魂很漂亮，我很喜欢。我收留了它。
　　或许还因为自己太孤独了。想要找个人来代替她来陪伴自己。
　　她一直都会陪伴自己的，十三年，一直都站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只要自己想看见她，就可以看见她。
　　一抬头，一回首，就可以看见的存在。
　　但是除了她，还有谁会陪伴自己。
　　这个世界，还有谁会呢？
　　人类，是不会接受自己的存在的。
　　但是看见那只猫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她。
　　她一直想要养一只猫吧。
　　——“心情好的时候就给猫顺顺毛，无聊的时候就逗逗猫，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玩猫、看猫炸毛。”她蹲在路边，许多小猫围在她的身边，阳光下她这样微笑着说。
　　——“猫亲近……”她摸着猫的下巴，突然间说道。
　　——“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
　　——她只是转过头来，轻笑了一声，指了指不知何时围在我身边的猫。
　　——风里带来她很低很低的声音，“猫亲近寂寞的人呢……”
　　我抱起股宗，而后微笑，“现在暂时由你来代替她吧。”我对它说，尽管这声音太低，它没有听见。
　　我给股宗套上了拥有灵的媒介的熊掌石，那样它就会具有自己的巫力，即使它没有了肉体，也还是能够以半永久性的灵体状态存活下去。
　　“我希望你能够变成御灵体永远保护我。”我似乎是这样对它说的，在捡来它的那一天。
　　我想我那一刻真的是如此希望的。把它当成朋友如此希望的。
　　我失去了她，不想再失去股宗了，即使它不是人，是动物。
　　但，那又如何呢？
　　尽管最终它还是背叛我，选择了那些麻仓家所坚持的正义。
　　它杀了他，用自己的双手，以他教给自己的法术，将自己杀戮。
　　留下了雪白色的狩衣上那个刺眼的伤口。
　　那仍旧流淌着鲜血的伤口。
　　但我想我并不恨它，并不讨厌它。
　　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它一直陪伴自己。
　　我可以和它说那些自己觉得烦恼的，觉得痛苦的事。
　　就像那个时候和她在一起那样。虽然，如果是她本人的话，不需要我诉说，她就会明白我的一切，就会知道我的一切。然后小心的用她的方式告诉我如何解决。
　　但她和它还是很相似的。
　　她会和它一样懒洋洋的躺在自己的怀里，闭着眼睡觉。
　　——“怎么这么爱睡呢？像小猪一样。”
　　——“不是小猪，是小猫。”她睡梦中，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反驳。
　　——“小猫啊……”
　　——“对，懒惰的猫咪……”
　　——“明天来送我吗？”
　　——“……”
　　——“又睡着了……”他无力的扶额，“真是贪睡的猫。”
　　她就像是一只猫。
　　虽然很少看见她真的和猫一样炸毛。
　　她只是一只慵懒的，喜欢睡觉的猫。
　　所以，我不恨猫又股宗，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陪自己一起回忆她。那个人类中除了妈妈最亲近自己的，一直都能与自己坦诚相对的她。
　　我不恨股宗，因为最后的时候，我终于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可以代替她存在在自己的身边。
　　没有什么可以。
　　不仅是人，连动物也是不可以的。
　　她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她绝对不会，抛弃自己。
　　即使，背叛整个世界，即使，抛弃所有一切。
　　这不是什么她给的承诺，她给的誓言。
　　这是她用她的一切，包括生命这样告诉自己的。
　　从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那一刻起。
　　麻仓落，是属于麻仓叶王的。
　　“叶王哥哥……”我似乎听见她的叫喊。“叶王……”
　　——“呐，你是谁？”
　　——“你……”我双唇微翻，很是惊讶的低下头来，黑眸流转着点点迷蒙，以及一丝丝冷淡的戒备。
　　第一次见到她，才两岁多的小小身子爬在地上，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角，抬头天真的笑望着自己。
　　——“呐，哥哥，你是谁？”我天真的扬着笑脸好奇的看他，很是执着的继续问着，手里摇晃着他的衣角。
　　——“哥哥，你是谁……”
　　——“我是……麻仓叶王……”
　　——“叶王哥哥，对吗？”她拉着自己的衣角，歪了歪头，带着天真的笑容。
　　——“……你……”那一刻，我带着惊喜，带着疑惑的看着我。
　　——“呐，叶王哥哥，我是麻仓落。”
　　——“麻仓，落么。”我对自己说，即使，只有一次也好。即使，只有一次，至少，不再是一个人了。
　　——“叶王哥哥，抱……”
　　——“叶王哥哥，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我沉默，不知该怎么告诉一个这样大的小孩子，最终只是吐出了……“习惯了……”
　　是的，习惯了一个人……
　　没有人过问，没有人理会，没有人玩耍……
　　只是，习惯了一个人而已……
　　——“不行哟，叶王哥哥不可以习惯一个人，叶王哥哥要习惯有落落。”她气呼呼的鼓起脸，对他说道。
　　——“落……落……”
　　——“对，要习惯有落落。”
　　那时候还小，没有发现。
　　直到长大许多后，才发现她那时是多么的早熟，多么明白自己。
　　从她出现那刻起，她就是明白我的。
　　那时只知道我听不见她的心声，听不清四周的心声，可以在她的身边安静的呆着。
　　——“呐……”她靠近他耳边，清晰地说，“叶王哥哥，生日快乐……”
　　——“叶王哥哥，辛苦了……”
　　——“至少，在我面前，不要这么不安。至少，现在，我在这里。”她双手遮住我的眼，全身放松的靠在他身上。
　　——“在我面前，不要那样藏起自己，好不好……”
　　——“呐，叶王，有时候也要任性些，要像个孩子些……”
　　——“欢迎回家，叶王……”
　　——“叶王，冰天雪地里站久了，会觉得很冷，所以你不可以这样做噢。要照顾好自己……”她仰头望着天空，灰蓝色的那一抹一抹云朵飘浮着。天间忽然间落下了小小的雪，它静静地下落，无声无息，好像无声无息的哭泣一样……
　　——“叶王……不是哥哥哦……落落最开始是安培琉璃，后来，是被捡回去的麻仓落，但现在啊，只是叶王的麻仓落。所以，叶王也来接我回家哦……”
　　——“叶王的妈妈什么也没留下。我的妈妈留下了这个，现在，我把它留给你了哟。这个，证明你要完成自己的承诺，证明我还在前面等着你……知道么……”她将怀里那个一直以来都不离身的白色圆形耳环取出，放在自己的手上，即使在没有阳光的下雪天，那上面五芒星的标志还是那样显眼，仿佛流转着光华。
　　她在前面等我。
　　她还在前面等我，她会在前面等我……
　　“落落，我来找你了……”我轻声低喃，嘴角扬起了纯净而温暖的弧度。
　　我抬眼瞥了远处的院子，樱花园，那个盛满了我们的记忆的地方。
　　后来，那里只剩下一个人。
　　那棵樱花树，见证了十三年的樱花树，融入了她的身体的樱花树。
　　或许，让她的身体融入了那棵树，只是想让自己不是一个人。
　　好像两个人一直都在那里一样。
　　她还会在那里等待我一样。
　　她还会在那里陪伴自己。
　　仿佛看见树上的少女在安睡，树下的少年在看书……
　　仿佛看见树下的少年少女背靠背谈笑……
　　仿佛看见树上的少年在吹奏笛子，树下的少女站着，仰望着……
　　仿佛看见树下的少年少女靠着树安稳的睡着……
　　仿佛看见树下的少年将手中的八重樱花枝交到少女手中……
　　落落……
　　手握了握，想起那个白色耳环此刻没有在身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