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高校青春事件-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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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很久，然后对我说：“你可以签，我们是一汽下属的一个分厂。”
我顿时愣住了，我签不签？我是不是就该在现在将自己卖出去呢？
“让我考虑一下吧，我和家里面商量一下。”我说。
“好的，下午三点我们就离开，你要是有意向的话，记得三点之前来找我。”
我随即将电话打向家中，问父母是否同意我远走长春，父母在犹豫了片刻以后表示尊重我自己的选择，他们没有发表意见。我开始矛盾，我隐约的感到我一旦签署了我人生的第一份就业协议的话，那个考研的梦想就会变成镜花水月，我可能就会放弃，或者是再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我就这样放弃这个机会吗？我实在是定不下来。在徘徊于礼堂久久之后，我走出了礼堂，找到了小白。
“小白，你说我签不签？”我问。
“肖晓，这个问题你必须自己定，这谁也不能帮你拿主意，你只能自己定。别人负不起责任！你明白吗？”小白很坦率的说。
我的心有点乱，“小白，如果我签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考研究生，我不知道签还是不签。”
“肖晓，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你只能自己定！我们没法为你做决定！”
我和小白在校园里面走了好几圈，我的心也很乱，其实这一切的被动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对于眼前的一切，我没有在此前做好足够的打算和准备，就任由这生活迎面而来，只有抵挡或者是抵挡不了！那时我脑海十分的混乱，无法做出决定，小白陪着我，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给我意见，我感到了这个季节的寒冷和自己的无助，最终我还是再次走进了科技大学的礼堂，在2002年的圣诞节，我将自己卖了出去，而这却是一个有些无奈的出卖，我没有任何胜利的感觉。
下午在寝室里面，我得知陈栋和刘伟分别签了沈阳的两家军工企业；而杜锋签约了大连的一家生产机床的企业；赵琳也签了沈阳的一家国企，而且那家国企只在科技大学象征性的招收一个学生，就是赵琳，因为赵琳的男朋友就在那个单位工作，此前他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通了他们单位的人力资源部，才将赵琳弄到了自己的单位，也就是说我们所期盼的杜锋和赵琳走到一起的美好愿望，此刻看来也只能停留于想象了；李佳也和陈栋一样签约了沈阳的那家军工企业；田雷和邵芸一起签了广东东莞的一家韩资企业；赵健去了吉林四平的一家军工企业；金青签了大连的一家日资企业；而小强没有签工作。至此，我们的招聘会结束了，大家也几乎都有了自己的归宿。
当晚，我们这帮哥们一起去历下街的一家比较好的饭店吃饭，十多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面前，庆祝我们在毕业之前找到了工作，在这个西方人传统的节日。
所有人坐定后，大家一起干杯，那飘满醇香的雪花啤酒，每人点了一个菜，随着菜一盘接着一盘的上来，我们也一杯接着一杯的开始喝酒，大家都诉说着今天在招聘会现场自己的境遇和自己是如何俘虏了招聘人员的，可是在这时小强开口了。
“我他妈的拿着简历就感觉自己比别人低一头啊！我的成绩单上净是重修，没有四级证，没有计算机等级证，我的大学是怎么念的？我怎么就念成了这个样啊？我下午给我高中同学打电话，他们不是保送研究生就是出国的，都他妈的比我强，就我混成了这个B样！”小强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很伤心，其实我们是不该让他来这种场合的，我们都有单位接收了，而他没有，他和我们在一起怎能尽兴？听着他的话，我的心很难受。
“你们吃吧，我实在吃不下去了，我先回去了。”小强流着眼泪离开了饭店，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非常可怜，可是我虽然签到了工作，我就比小强念得成功吗？我要是考研有绝对的把握，我会在中午时被一个选择逼得团团转吗？这时刘伟的话打破了小强离开所造成的气氛的尴尬，“来，大家喝酒！”
是啊！喝酒，他妈的，喝酒！我看着面前的雪花啤酒和脚下一箱尚未开启的酒瓶，也不用感慨万千了，什么也不说，喝吧！
于是我开始和大家喝酒，每一次都是一口干一杯，没有人敬酒就自己喝，陈栋告诉我少喝点，我说我没事，今儿高兴，至于我高兴不高兴，我自己最清楚，席间我离开了座位去超市买了一大袋果冻，然后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考研教室，我看到了还坐在那里的孟晴，在这个圣诞节，考研教室里面的人少的可怜，而孟晴依然铁打不动的安然坐在那里看书，我走了过去，“孟晴，给你果冻，我签工作了。”
“我听小白说了，恭喜你，那你还考研吗？”
这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我看着孟晴，不知道说什么。随后我回到了那家饭店，大家还都在喝酒，我也再一次坐下继续喝酒。不停的喝，我从来就没有发现原来自己这么能喝，可是我必须频繁的往返于饭桌和厕所之间来保证体内对啤酒的容量不至于超标，当我几次走进厕所之后，我发现怎么厕所在不停的摇晃，而且走出厕所之后，我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的所有东西都在摇晃，而我也只能扶着墙才能安全的走回我们吃饭的那张桌子，我知道当时并没有地震，因为如果地震的话，那帮活人也不会在这里继续喝酒了，早就跑的一个也不剩了，于是我继续喝，不停的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面前出现很多张脸，一批人在看着我，并且有一张脸好像是很面熟，有点像刘伟，这个人对我说：“肖晓，咱们该回寝室了，已经十一点了。”
“好。”可是当我站起来之后，我发现我的腿已经无法支撑我的身体了，于是我下意识的坐在地上，而且我面前的这些看似面熟的人很够意思，他们架着我走出了那家饭店，当我被这个季节街上的冷风吹过之后，我感觉有点清醒，我看到街道就在前面，街两边的建筑物也有点晃，这是2002年的圣诞节，在接近零点时，我们一群人走回公寓，有人唱着歌；有人在路边呕吐；有人在吹NB，可是我却没有看到圣诞老人在这个寒冷的午夜驾着梅花鹿给我们送来圣诞礼物。
他们架着我回到了公寓的寝室，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用尽全部的力量终于脱下了鞋，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力量再脱衣服了，于是我躺在床上，他们几个可能也玩累了，也很快上床，然后灯被熄灭，我发现我很想说话，而且我的嘴已经不听我使唤了。
“我叫肖晓，我他妈的今天签工作了！我操！我把自己给卖出去了！”
屋里没有人说话，他们都知道我今晚没有少喝，我也停不住了。
“妈的，我居然已经大四了，我怎么念到今天的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能念到大四，我真他妈的NB，不过我敢说我不是坏人，因为谁都困难我都帮，我对谁都最好，可是我混得最惨的时候，除了小白谁帮我了？都他妈的看着我死，看着我被人耍，还说那叫什么原则，原则？狗屁原则！少他妈的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狗屁，都是狗屁！他妈的，被人耍的感觉不爽啊！我操！”
我不顾一切躺在床上大声叫骂，可是没有人理我，夜静的像死一样，我知道谁也没有睡着，他们在听着我骂脏话；他们知道我喝多了；他们会认为我在耍酒疯，可他们不是我，他们不是没有长大的肖晓，也不是小白，他们有原则。
直到我骂的累了，不再出声，可我觉得我的耳朵里面湿润了，有一股带有温度的水流入了我的耳朵里，而那温暖的水来自我的眼睛。
大学的最后一次考试
圣诞节过后，我好几天没有去考研教室，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女生打来的电话，是孟晴。
“肖晓，你明天开始就要倒霉了！”孟晴说着自己都笑了。
“怎么倒霉啊？”我很不解。
“肖晓，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自习吧，我带着你学习。你不准逃跑！必须认真的学习。”
“你怎么想起让我跟你一起学习了？”
“是今天你们寝室的陈栋找到我的，他让我带着你学习，他说你坐不住板凳，得有个人管着点，否则学一会儿就走神了。”
“好吧，明天我去找你。”
放下电话，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陈栋的做法，总之这与那个所谓的原则无关，这是善意的，我承认。
第二天，我去考研教室了，看到了孟晴，可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我有种失败的感觉，而且孟晴也看出来了。
“肖晓，你最近心情好像是不好啊？怎么了？”她问。
“孟晴，你说我签了工作了，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我反而觉得我很失败，我都有点瞧不起我自己，真的。”
“你是不是说你考研的事情啊？”
“是，也不全是。”
“那是为什么啊？”
“孟晴，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好啊！”
我看到眼前的孟晴就像是一个小朋友一样，于是我给她讲述了我来到科技大学之后所经历的所有故事，一个漫长的但是还绝对还没有结尾的故事，孟晴认真的听着，我看到她单纯天真的脸，很让我羡慕她看似平淡的生活。
当我讲完之后，孟晴开口了，“肖晓，其实通过这将近一年的接触，我也比较了解你了。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去体验一下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现实，等你处处碰壁之后，你再回来考研究生吧。”
“你为什么确定我一定会处处碰壁呢？”
“你一定会碰壁的，而且你也一定会回来的，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就能考上研究生了。”
“照你这么说，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工作啊？”
“因为你坐不住板凳，所以你就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现实，等你受尽了苦再回来的时候，你就能坐住板凳了，到那时你就肯定能考上了呀。”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吗？”
“一定会有的！肖晓。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那一天的。”
“什么办法？”
“你不去工作，再考一次！”
看着可爱的孟晴说出这样一番理性的话，让我感慨良多，而她说的那最后一句话让我内心突然起了波纹。
“肖晓，我知道你看不进去书，不过你还是应该认真的面对这一次考研，也许你还能成呢，要是不成的话，你也可以看看自己复习到什么水平啊！但是你必须要考！不能像他们一样现在就放弃。”
我沉默不语。
“肖晓，你自己想一想，要不这样吧，下个学期大家在做毕业设计的时候，时间就会很充裕了，那个时候别人玩的时候，你就学习，坚持着学习，如果你能够坚持到毕业的话，那你就违约吧，留下来再考一次，如果你还是坐不住板凳的话，那你就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然后你再回来考研，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的。”
孟晴很坦然的说完了在我看来和她那张像孩子一样的脸完全不可重合的话，而那些话我句句斟酌之后，感叹于她的善解人意。
“孟晴，你让我想想吧，好吗？”
“你想想吧。”
那天孟晴的那番话深深的触动了我，可是我的年纪已经比同时毕业的同学高了，若是再留下来考研，那等我毕业的时候，我的年纪都多大了？我突然间发觉原来对于未来的没有规划，让我在很多方面都已经比同龄人迟到了，而这迟到可能还在继续，甚至还将继续。
那几天白天我去教室上课，晚间去考研教室自习，可是晚上回寝室休息的时候，我总是辗转不能成眠，反复思考着孟晴的话，就这样我在混沌的抉择中告别了2002年。
后来我深知，其实人最艰难的并不是无路可走，而是当你面前有很多选择的时候，抉择反而是最难的，在2003年的伊始，我在内心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果这次考研失利，我可能会选择留下来。
2003年的年初我在沈阳过的元旦，没有回家，时间也不允许我回家，在新年的第一天，我请孟晴吃了一顿饭，毕竟我们在一起自习都有一年的时间了，而且她也给我带来过很多的快乐，我更加佩服她的善解人意，她总是能用最简单的话解释看似最深奥的道理。
一月初，我开始了大学时代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从此以后我可能会告别学生时代的考试，那些与考试相关的会让我提心吊胆的日子也许会自此随着毕业而一去不返。可是当我想到我的学生时代会连同这恐怖的考试一同走远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点难过，难道明年的七月我就要告别我的高校时代而一步迈入成人的世界？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