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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国色芳华-第173章

小说: 国色芳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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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重哪里晓得她在想些什么,只暗自感叹,她与阿悠比起来是在是温柔识大体得多。看到杜夫人微皱的双眉,这段时间以来突然变老了几岁的模样,他不禁暗想,这都是为了他和这个家操心操的啊。不像阿悠,没心没肺,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快活,自然禁得老。便轻轻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情虽然不好看,但对老三来说,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如果他以后能成才,靠着他自己就能衣食无虞,不用我们替他多操心,你我也算对得起他了。”言下之意是不会再给蒋长义别的。

他的语气温和,言辞间似乎也是给了某种暗示,可杜夫人心里仍然是不好受。有这么一号不安分的人成了蒋长义的妻子,她能放得下心么?忠儿,她的傻儿子哦,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想给他娶门好亲,多得一门助力,却是没那么容易。回到房,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柏香听得动静,低声劝道:“夫人,其实倒过来想,也是件好事。那萧家说不得是算计的大公子,若是让他们得了手,此刻已是什么都晚了。三公子,到底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您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为人也老实憨厚,心软得多。适才国公爷火要打小八,他还扑上去替小八求情呢。”

正是这个理蒋长义可比蒋长扬好控制得多。一言惊醒梦人,杜夫人豁然开朗。既然老三如今也有了盼头,那萧家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必也痛恨蒋长扬得紧,便挑着他们兄弟二人斗罢,她只在一旁搧搧风,点点火就好。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先把蒋长扬的亲事搞定。

杜夫人想到此,低声对柏香道:“明日你再替我跑一趟何家,就和何牡丹说,国公爷要替大郎说亲,十天之内就要定下来。看看她的反应如何。”她有意把半个月说成十天,就是要让牡丹好好急急。

柏香一一应下,见她心情似有所放松,应该能睡得着了,方替她吹灭了蜡烛,小心退出去不提。

蒋长义趴在床上,任由小八往他身上推药酒。萧越西下的好狠手,将他全身打得没一处好地方,特别是两肋之下,青紫乌黑一大片,摸也摸不得。

小八这个擦药的人都看得直吸冷气,不忍地含了两泡泪,可是他却死死咬着牙,从头至尾,半点声息都没有,更不要说眼里还有什么泪。哪里还有半点在白日里、在杜夫人、在蒋重面前的可怜后悔样?

小八心疼地替他搽完了药,方长出一口气,低声道:“公子,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蒋长义挣扎着起身披衣:“踩死一只小虫子,谈得上狠心不狠心么?多数人是踩死了都不知道,也不耐烦去知道的。”但是很快,他就会叫他们认得,他这只小虫子,也是有牙齿有毒刺的,有朝一日,还会生出翅膀一飞冲天。

萧雪溪喜欢的是蒋长扬,想嫁的蒋长扬,他清楚得很。可是没关系,他原本也没想过要和她怎样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只要她乖乖地坐在那里,做他蒋长义的妻子就够了。

清晨,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金红色的阳光照在墙头房瓦的残雪之上,反射出迷离的七彩微光,空气寒冷又带了些清凉,沁人心脾,正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何家的院子里一片欢欣鼓舞,牡丹带着一群孩子,在花园里头你追我赶,捏了雪团你砸我,我扔你,你偷袭我,我明劫你,打得雪雾四散,鬼哭狼嚎,怪笑大喊的。岑夫人与薛氏等人坐在帘下看得直摇头:“多大的人呢,还和个孩子似的,越来越爱闹腾了。”

忽听下人来告:“外头来了一位眼生的夫人,说是姓方,有事要见咱们家娘子。通身的气派,就是脸色不好看,怕是来寻事的。”

“先请进来。”岑夫人奇怪地回头对薛氏道:“姓方的?我不记得丹娘和我提过这样一个人。莫非是丹娘不小心招惹了她?你听丹娘提过没有?”

薛氏摇头:“不曾。”便使身边的丫头去请牡丹过来。

牡丹正被年幼的何淳和菡娘拉着往脖子里头塞雪,假意怪叫着求饶,逗得何淳、菡娘开心的格格直笑,忽听得有人上门来寻她,貌似还是来寻事的,不由一呆,也是莫名其妙:“我不认得。”

“兴许也不是来寻事的。”岑夫人替她理了理衣服:“赶快去换衣服,我先出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牡丹飞快地准备妥当,飞奔出去,到得正堂外,但见英娘和荣娘满脸担忧地站在道旁朝她招手,便过去低声笑道:“怎么了?”

荣娘小声道:“姑姑你要倒霉了。这位夫人其实姓王,是蒋叔的母亲。”

“呃。”牡丹一呆,随即掌心冒汗,王夫人,竟然是王夫人。该死的蒋长扬,昨日也不提前和她说一声,害得她半点准备都没有。难道这就是他要送她的礼物?可真是惊喜。

忽然听到一条女高音问道:“何娘子怎么还不出来?”

荣娘便将牡丹往前头一推:“迟早都要见的,快去,生气了。”

牡丹紧张地扶了扶髻上的簪钗,又理了理裙子:“我这样子妥不妥?”

英娘只是捂着嘴笑:“好得很了,快去,快去。”

牡丹硬着头皮,僵着脖子往正堂里头去。才到了门口,就被客位上的那位穿着海蓝色小团花锦袄,系着黄色八幅金泥罗裙,下着高头五彩锦履,笑得不怀好意的年美女吓了一小跳。这就是蒋长扬的娘,这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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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粉粉。

国色芳华  第192章 未来婆媳

王夫人仔细打量着牡丹。

长相就不说了,身材高高瘦瘦,不过还好,该丰满的地方还是比较丰满的,衣着么,桃红色小袄配樱草色小团花八幅罗裙,发髻没有作怪的跟上最流行的发式梳得老高,也没有插得满头簪钗。看这表情,似乎有点着慌,可也还能保持脚步呼吸不乱,目光也没有躲躲闪闪的。眼神安静温柔,又带了点羞怯,微笑着看着她,轻轻行下一个礼去,姿势优美端正,挑不出半点错。总而言之,整个人看着绝对不会让人生出不喜欢来。

王夫人暗里叹了口气,起身扶牡丹起来:“百闻不如一见。总算是见着你了。”

牡丹想说几句好听话,临了却发现自己实在嘴笨,竟然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只好笑道:“适才与侄子们在院中玩雪,衣衫狼狈,听得有客至,便忙着去换衣见客,故而来迟了,还请夫人恕罪。”才说出口,就见林妈妈朝她挤眼睛,意思是生恐王夫人就是喜欢那端庄稳重的,听到她和孩子们一起玩雪,会不会不喜欢?

牡丹暗自叹息一声,已经说出口了还能怎么办?不然怎么解释她来迟的事情?却听王夫人淡淡地道:“这京中的雪,却是没有安西都护府那边的大。不过倒是各有千秋。我是好多年不见这雪了。”

岑夫人忙插话道:“夫人您约莫是才到京中没多久吧?这般天气赶路,路上一定很是辛劳。”

王夫人笑了一笑,亲热地回答:“是呢,我昨夜里天要黑时才赶着进的城。马车和好些行李都扔在路上,只怕还要再过两日才能到。”

千里迢迢,顶风冒雪地赶了来,第二日一大早就来见牡丹,可见是非常着紧这婚事的,多半是想单独和牡丹说几句话。岑夫人便笑道:“难得您光临寒舍,就留下来一起各异午饭罢。”

王夫人欠身谢了,岑夫人便告失陪,起身去按捺饭食,交代牡丹:“丹娘,你好生陪着夫人。”

王夫人见岑夫人等刚出去,就将脸色放了下来:“丹娘,你不介意陪我到园子里走走罢?”

“夫人请。”牡丹从善如流。王夫人行至她身边,抬眼盯着她,淡淡地道:“不瞒你说,我今日就是来相看你的。做母亲的,听到儿子有了意中人,很是欢喜,却怕这个意中人与他不合适,所以要来替他把把关。”

她的目光锐利得紧,看上去似是非常不开赴。牡丹一怔,有些无奈,原来自己还是逃不掉不讨婆婆喜欢的命运?即使是这位传奇女子?不,她要试试,绝对不能到了这一步还错过。她微微垂了眼眸,低声道:“那您看过了,觉得如何呢?”

王夫人也是一怔,有多少女子,在未来婆婆已经放下脸来,明显不喜的情况下,连问一声婆婆的意见都不敢问,只会觉得对方莫名其妙,委屈的红了眼圈。何氏女倒是干脆利落,直截了当地就出声问了,便也直截了当地道:“你看我的表情,应该能看得出我心情很不好。”

牡丹抬眼看着她:“那是为什么?您不同意这桩亲事?”她的脸上没有怒气,眼里有担忧,看上去有些忧愁,但是绝对没有懦弱和退缩。

王夫人故意道:“是。来之前,我就非常不高兴。”

她指了指前面,示意牡丹引路。牡丹沉默着往前行去,却也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小心地扶着她往扫干净雪的地方站定,方才松了手。

王夫人继续道:“之前,我曾收到大郎的信,晓得你的一些事情,我当时还满意,也很相信大郎的眼光。可是昨夜有人告诉我……”她犹豫了一下,拿不琮主意是不是该提起这件事。毕竟不能生育,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悲剧,听人提起都会很不舒服,又是一场伤心。

牡丹静静地立在一旁:“但说无妨,您一定有您的理由。说给我听听,若是误会,我能解释,我便解释;若是不能,也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看能不能解决。”凭蒋长扬和白夫人的描述,她不相信王夫人会是为了身份地位的事情对她心生不满。那么,必然是另有原因。

态度挺积极的,也挺冷静。王夫人有些感慨:“大郎待你的情意,相信你心里是有数的。那么你呢?你待他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牡丹有些发怔,随即抬起头来看着王夫人,微微一笑:“他很好。我愿意一直待他好,与他风雨同舟。”

没有什么花哨的言语,但王夫人知道,往往这样简单朴实的一句话,就代表了最真的情义。可是她的儿子愿意这样待她何牡丹,她何牡丹又能不能用同样的心情对待他?王夫人不确定。更何况,何牡丹要是此事连这样提一提都忍受不了,将来面对无数的人当面或是背地里头的议论,岂不是要心碎心伤而死?

王夫人硬着心肠道:“我明白了。可是将来你们老了,他后续无人,连个扫墓祭祀的人都没有,你不可怜他么?还有,你不怕他将来后悔?你不怕铺天盖地的流言?”

原来是为了这个传言。牡丹的心一时“咚咚”乱跳,一时又有些如释重负,还有点好笑。假如她真的不能生育,她就不能得到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家庭,得到一份真挚的爱情?这世间的感情有很多种,退让牺牲成全是一种;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只求长相厮守的又是一种。

牡丹不知道假如自己确实不能生育,她会不会选择退让成全蒋长扬,毕竟事情没有发生,谁也猜不到。但依着她现在的想法,她是觉得只要蒋长扬敢,她就敢陪他一起到最后。他不负她,她亦不负他。要是他中途或者后来后悔了,她便离开,不会有任何犹豫。

但上述的一切都是假设,不曾发生。蒋长扬早已经作了决定,王夫人的想法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而且为人父母者,这样的心情也能理解。她实在没有必要让王夫人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牡丹抿嘴一笑,低声道:“事实上,我不想让您生气。但您既然问了,我若是不说实话,反而显得我不真诚了。”

王夫人倒想听听她要怎么说,便挑了挑眉:“你说。我就要听真话。”

牡丹斟字酌句:“这世间,人有百样,想法更是多种多样,有人退让委屈,有人半步不让。我不是突然间就愿意跟着他的,我也曾仔仔细细思考过,分析过利弊。可他这般待我,我觉得实在是很难得,很珍贵,同时也更珍惜,我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他的真情意。假如真的不幸,他中途后悔,要走便走,我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不是我的错。至于流言,我真的没少听过,我还是一样的活得越来越好。”

半步不让,又倔强又大胆,也没和她玩哭哭啼啼,虚情假意的那一套。好吧,她一定要嫁他,他一定要娶她。王夫人自认再做不出别的,她只能是叹息着握住牡丹的手,把手腕上那对精致华贵的金镶瑟瑟镯子往牡丹手腕上套:“当然不是你的错。既然你们都这样坚定,那么你们好自为之,我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你的脾气,其实我很喜欢,希望你别为了刚才的事情介意。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牡丹见自己的话还未说完,刚才还在咄咄逼人的王夫人已然软化了态度,说不吃惊那是假的,可是心情真的很好,说不出的好。她忍不住仰头望着天空笑起来,然后垂头看着地下,用轻快得不能再轻快的声音说:“我还有一句大实话没说,希望您听了以后不要怨我没有早说。您担忧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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