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虚无的供物-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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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对,我也听说过,十二月出生的射手座,蓝宝石是幸运之石……反正,红司过世那天晚上,乃是对绿司最凶险的日子,也就是所谓的‘天中杀’,而‘天中杀’在法语中与‘虚无’同样意义。叔叔希望,在两人年、月、日都重叠的夜晚十点半至十点四十分,无论如何阿蓝都能够在身旁,否则婴儿的性命会有危险,所才会大声叫阿蓝上楼。后来可能自己觉得羞愧吧,也可能因为红司代替绿司死亡转而无法相信吧,他自己也说那种占星术完全是骗人的把戏……
所谓占星术究竟有多少真实性,我并不了解,重点在于,我家并无值得窃据的珠宝或遗产。洞爷丸事件之后,生活非常穷困也是事实。藤木田先生,你进行什么类似侦探游戏的行为是你的自由,可是,请你不要再把橙二郎叔叔称做是凶手了,他虽然个性拘谨、脾气像小孩,但称他是凶手也未免太可怜了。”
经过苍司这样补上最后一句话,不仅是藤木田老人,连亚利夫都愣住了,不由自主地重新回顾至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事情。如此一来,红司与橙二郎的死亡真的只是病死和意外致死吗?戴着深色眼镜、雀斑麻脸的幕后人物之一的“吉村”,其实是有情有义的严谨人物。另外,尚未正式露面的“鸿巢玄次”,其实与红司忌讳的鞭笞痕迹毫无关系?虚构人物的虚构犯罪,还有虚构的侦探们所谓的“冰沼家杀人事件”,一开始根本就不存在!
仅管亚利夫有这样的反省检讨,吉村夫妻还是依照先前的约定收养了绿司,三个人一起返回故乡四国。圭子则拿到适当的金钱,从此与冰沼家毫无关联。而彻底溃败的名侦探藤木田老人,也结束长期的饭店生活返回新潟。
返回新潟时,亚利夫独自前去送行,但也不知藤木田的戏瘾到底多严重,只见他仍穿着与来时一样的白色福尔摩斯裤,就这样两人静静面对面坐着。
临开车前,藤木田老人如“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纸衣绅士般弯曲着身体,喃喃说道:“不必担心我的事,不论谁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但我想你最好也该收手了,就在这里买回家的车票,趁死人尚未继续繁殖之前。”
“可是,藤木田先生。”亚利夫不懂对方话中有话,严肃地说:“我总认为,冰沼家真的有些异样!红司与橙二郎难道只是毫无意义地就这样死了?或者……”
“笨蛋!冰沼家发生的绝对是斩铁截钉的杀人事件。只不过,我到最后为止仍旧无法了解,那种事件是否应该存在于这个人世间。”
就在发车铃声响起之际,藤木田老人的表情掠过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寞阴影。
“但是,最后我还是要说,在‘阿拉比克’的推理竞赛中,你说的话最接近真相,这点绝对错不了。不久之后,你应该就会见到真正的制吒迦童子与不动明王!届时请替我致意,并且说我早就完全知道一切了。”
藤木田老人留下似乎很不甘心的这句话后,亚利夫慌忙跳下月台。
列车缓缓开始动了,眨眼间疾驰离去。自此之后,这个老人再也没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他到底来东京干嘛呢!”面对躺在双人沙发上、因感冒犹未痊愈而裹着毛毯的久生面前,亚利夫不得不这么说。
今天阿蓝也在一起,直接坐在地毯上,低头抱膝。
事件发生后也不知已是第几次的概略报告了,但久生总是发着高烧,只剩下眼睛闪闪发光,好不容易像提起镰刀般地将头从枕头上抬起,病奄奄地说道:“一切果然如我所说的吧!冰沼家还是发生了瓦斯杀人事件。”然后,感觉上仿佛立刻就要长篇大论,但紧接而来的却是剧烈的咳嗽,实在无法顺利开口说话。
经过一个星期的今天,她表示发烧已经退了,所以我们再次前来,但亚利夫内心非常寂寞,忍不住在想,继续如苍司说的进行“侦探游戏”是否有意义呢?
“先别管藤木田先生的事了,他终究是上两代光太郎的好友,应该不可能希望冰沼家会有不利或受损的结果。不过,事实上他才到达东京就与事件扯上关联,却又无法收拾残局,还造成了我们的困扰,所以顶多只能算是二流侦探吧……反正,不要再管他了!今天,我们就先来确定一项事情,亦即证明橙二郎绝对不会未关暖炉就上床。在那之前,我想请问阿蓝,你在事件发生后马上说‘那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书房’之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久生的声音很温柔,但阿蓝还是沉溺于自己的思维中,茫然摇头。
“真是令人搞不懂……亚利夏,你说与那个奇妙的玩偶无关,但结果还是没发现它?”
“喔,发现是发现了,却牵扯到藤木田老人身上。虽然我只见到过那么一次,但苍司说那是老人从美国带回来送给他的礼物,非常宝贵,所以这次他转送给绿司……”
“是吗?算啦,那东西应该是没关系才是。我还是得问阿蓝一声。听说凶手带入某种东西,若是事实……”
“也只能这么认为了。”阿蓝好不容易开口。
“如此一来,表示凶手再度自由进出密闭的密室了。也好,假设这件事属实,那就算是橙二郎关掉暖炉就寝的直接证据……你说,凶手遗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
“凶器,这次事件的凶器。”阿蓝喃喃自语似地回答。
26 算术的问题
“凶器?”久生仍旧一脸困惑。
“凶器就是凶器,譬如短刀或手枪……”
“所以呀,到底是什么……”
“还需要问吗?如果叔叔是心脏被刺中致死,尸体一旁掉落沾血的短刀,那把短刀一定就是凶器吧?可是叔叔是被瓦斯杀害的。”
“你说什么?难道……”
“没错,凶手留下的凶器就是那个瓦斯暖炉。以平常就非常小心谨慎的叔叔而言,与其说他会忘记关掉瓦斯暖炉,还不如说他应该不会在卧室里使用瓦斯暖炉来得自然,不是吗?那个暖炉并非书房之物,本来是装设在隔壁的书库里,我只能认为是凶手将它拆下,带到书房。”他的语气坚定,但声调极端平静。“我也很少进入书房或书库,却知道这件事。你们也知道,红哥死亡的时候,叔叔曾经叫我,带我进入书房,而那天晚上,瓦斯龙头也套了橡胶盖,并未使用,只使用电暖炉。我说‘只开电暖炉太冷了’,他诡异地笑了笑,回答‘瓦斯太危险了’。但是,等他死后一看,书库的瓦斯龙头盖着橡胶盖,电暖炉也放在书库内,相反地,书房的瓦斯龙头却换装上瓦斯暖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我完全未向警方提及。”
“请等一下。”一开始发楞的久生,仿佛终于回过神来僵硬地露出微笑,“橙二郎毕竟是这种人,应该会小心谨慎不去使用瓦斯暖炉才对,可是他的小心谨慎照理不是针对自己的过失,而是针对红司吧?而且若是真的担心,他早就找瓦斯行来封死龙头了。更何况,红司死后,他已经完全安心,觉得何必因此受寒,所以一定是自己换装书库的暖炉搬到书房吧!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难道你认为是凶手抱着沉重的瓦斯暖炉潜入书房?而且是从内侧锁上的书房?那绝对是橙二郎自己做的。”
“苍哥也这么说。”阿蓝笑也不笑地说,“他说他也很在意,试着去检查书库瓦斯龙头的橡胶盖,尽管不是内行,无从得知是什么时候、谁换装上的,却绝对是叔叔所为。苍哥很生气地叫我不要胡说。可是,直到现在,我仍旧觉得是凶手所为。”
“嘿,我还以为是何等重大的发现呢!”久生缩缩脖子,“如果确定有谁能够用某种方法出入书房,那样的幻想倒是有趣,但别开玩笑了,阿蓝!在眼前已经有两个人遇害的关键时刻,请你务必振作起来……亚利夏也一样,被凶手利用,让凶手躲在背后偷笑。可是,你发现了任何线索吗?上次皓吉虽然说出怪话,但他不可能以那么巨大的身躯,亲自趁着打麻将之际,跑上二楼迅速执行杀人行动吧?更何况,橙二郎若是确实关掉了瓦斯暖炉,再怎么打开厨房的瓦斯总开关也没用吧!”
“话虽如此没错,所以不是他自己,而是由他暗中接应的某人潜入二楼。”
这是亚利夫最近一个星期来已经打消的想法,他自己也知道是无法成立的假设,却又是不得不说出口的疑问。皓吉真的是认为危险才关闭瓦斯总开关吗?难道不是正好相反的企图?而且,二点半他上洗手间时,为何会响起电话铃声?
“又是那个‘某人’?”她怜悯似地望着亚利夫,“你的坏习惯就是,只要遇上难题,就立刻找个凶手来。亚利夏,你写的备忘用纸给我看看,我会指出你观念错误的地方。”
久生把亚利夫曾经揉成一团、打算丢弃的备忘用纸摊开,指着说:“所谓皓吉有问题,应该就是这个吧!第五个四圈的二点半你去厨房,他马上跟着上洗手间,电话铃声同时响起。也就是说,你到厨房去,将事先关闭的瓦斯总开关打开,皓吉知道这件事,立刻以某种方法让电话铃响通知潜伏在二楼的‘某人’共犯,表示瓦斯已经放出来了,于是那家伙用某种方法潜入书房,悄悄打开瓦斯开关……亦即,八田皓吉之所以关闭瓦斯总开关,主要就是为了让你打开。”
“你的意思是,若我真的中人圈套成了凶手,这说法就成立吧?也就是说,事先关闭瓦斯总开关的人就是真凶。”
“或许吧!可是,他为何知道接下来你会去厨房?也可能是苍司忽然想要烧开水泡茶!那样的话,苍司马上会注意到是谁关闭总开关的,更可能为求慎重起见而叫醒橙二郎。如此一来,一切心机岂非白费?如果我是凶手,就绝对不会采用如此笨拙的方法。”
“以人数而论,接下来去厨房的人是我或藤木田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亚利夫辩驳道。
但是,久生不想听,迳自说道:“再说,电话铃声是给二楼的暗号又是怎么回事?因为皓吉确实进入了洗手间,只有在电话机旁才可能让电话发出铃声吧?”
“这诡计很简单。”亚利夫的声调稍显气势,“上次我问过电信局的人,对方说若想发出铃声,只要让铃声回路通上电流就行了,而那个电话机是以切换式的方式连接二楼,所以很简单。楼下的电话机旁有圆形把手开关,往左扳是通往二楼,往右扳是切换至楼下,只要先往左扳,再缠上细绳,自己进入洗手间拉动就行。把手往右扳切换的同时,电话机就发出铃声,细绳也会滑脱回到自己手上。只要看这张备忘用纸就知道,皓吉是在那之前进入洗手间,此时洗手间门发出轧轧声响,那是因为皓吉在拉动系在把手上的细绳。”
“亚利夫,我告诉你。”久生怜悯地说道,“我想问的不是这种会发出洗手间臭味的无聊诡计,而是凶手为何要刻意送暗号至二楼?不是这样吗,你所谓的‘某人’,也就是潜伏在二楼的共犯,虽然不知他是从哪儿潜入的,但绝对是可以自由进出上了锁的书房的神秘人物,对不对?既然如此,皓吉不就没必要那么辛苦拉动细绳、让房门轧轧出声,为的只是让电话机发出铃声?凶手随时都可以潜入,再加上橙二郎睡得很沉,根本没必要打开暖炉开关,只要踢掉瓦斯管线就行了。无论瓦斯是否稍后才泄露,因为你终究还是会打开瓦斯总开关。那么做,看起来不是更像意外死亡?明白了吧?他不必耐心等待瓦斯漏气,橙二郎更无利用电话机传送暗号的必要。”
亚利夫沉默不语。
久生予以最后一击,“就算皓吉是真凶,要故意塑造你与藤木田先生为台面上的凶手。也未免太自找麻烦了吧?如果他真的打算杀害橙二郎,应该没必要碰触厨房的瓦斯总开关、让自己受到怀疑吧?他只要置之不理,让瓦斯开着,既然二楼躲藏了精明的共犯,一切交给对方下手就够了。或者,亚利夏,你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认定他是凶手?”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很不甘心必须怀疑每个人。”
“话虽如此没错,却也未免瞎猜过度了。再说,如果要怀疑,只从行凶手法去推断也毫无用处,我们还需要追究动机。动机总不可能是前一天在家族会议中,因为苍司突然表示要将目白的房子让给橙二郎,所以必须立即杀死他这样单纯吧?”
“你在查出的冰沼家历史中有何发现?所谓与皓吉有关的内幕又是如何?”亚利夫羞赧似地带着讽刺口吻。
久生神情严肃,仿佛正在回想过去的纪录。
“呃……根据光太郎的妹妹绫女所言,他是在光太郎死前不久才首度出现,至于为什么有所连系,并无清楚述及。当时他身材矮矮胖胖的,穿着学生服,模样相当可爱。因为时值冰沼家的全盛时期,也是朱实的花样年代,他或许也是环绕朱实的追求者之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