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残卷-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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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在路边追上了这个女人,她正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好像在地下挖什么东西。温必来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礼貌地对她打招呼:“你好,我——”他刚说着,下一秒便突然没了声音。
温必来明显是愣住了,我连忙上前一瞧,才发现这女人的双眼竟然全是白的,眼珠也是白的!她的动作僵硬又迟缓,在我们反应过来前,她猛然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然后飞一般地跑远消失不见。
“商牟子安!”好一会儿,温必来才反应过来,他撒腿就要去追,我连忙把他拽住。
太奇怪了!那女人竟然和商牟子安长得一模一样,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样,只是商牟子安分明在地下城睡觉的不是吗?
“万济生,你拉着我干吗?”温必来焦急地看着我,“还不快追?”
“追有啥用,追不到的。”我突然有了个主意,拉着他往反方向走,说,“快,我们先回去。”我拉着温必来飞速地往地下城入口处跑去。
我是这么想的,商牟子安逃跑的方向正好与地下城入口是相反的,换句话说,我们现在跑回去,便可以在地下城守着她回来,到时候,被抓到现行的商牟子安就不得不和我们说实话了。
温必来很赞同我的想法,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地下城,可意料之外的是,我们站在地下城门口等了好久,都没见到商牟子安回来。又过了一小时,商牟子安的房门被打开,她顶着一个鸡窝头,穿着红色的衣服,迷迷糊糊地从里面走出来。
“哟,你们俩站在门口做什么,看门吗?”她打趣地说着,我和温必来愣了一愣。
商牟子安的样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在装,要不是我和温必来亲眼见到她在外头,我俩真要被她给骗过去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然后看着她笑得一脸得意地从我们面前走过。
“这女人,真会装。”温必来恶狠狠地说。我跟着点点头。
“来到地下城的路绝对不止这一条。”我断定道。
我们决定把另一条路也给找出来,并且要老丹头和穆千金一起帮忙。晚上我们装作睡着的样子,一如既往地关上了房门,直到半夜,听到外面响起了声音,我们连忙从床上爬起,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往外看,果然,是商牟子安和商牟辉通起床开始去地面上活动了。
他们一前一后从平时用的进出口出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也许他们平时并不会用到第二个进出口,那个进出口肯定是他们在紧急时候才用的。”温必来分析道。我们赞同地点点头。
我们决定趁着他们回来前,好好地在这个空地下城搜寻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猫腻。我们四个分别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搜寻过去,其中商牟子安的屋子就在我这一边。我特意仔细地搜查了她的屋子,她的屋子不大,里面的东西却不少,一张标准的大木床,上边一角改造成了一个柜子,里面摆着不少奇怪的木雕和瓷器,床对面是一张书桌,摆着一些纸和笔。我走过去翻了一下,都是空白的,什么都没写。
这里没什么特别的,我又看了一眼,转身准备离开,门边一张纸条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分明记得我进来时地上并没有纸条的,而这地方又不可能有人经过,这纸条怎么凭空出现在了这里?还是说,我刚刚走动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地方而带到地上的。
我皱着眉捡起纸条,摊开一看,两个不大却扭曲的字赫然显在纸条之上,深红色的,还泛着一股我并不陌生的腥味。“救我!”上面这么写着,我拿着纸条的手猛然一抖。
这是谁的求救信?放在商牟子安的房门口,难道是商牟子安写的?
不可能!这简直是个笑话,怎么可能是她的?难道说,是某一个被商牟子安关在这屋子里,囚禁起来而不能动弹不能呼救的人?
我的脑子在一瞬间飞速地旋转了起来,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都钻了进来。我仔细打量着商牟子安的屋子,屋子的格局很单调,一眼望去并没有哪里是死角,就更别说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连柜子都是没有门的,难道说,商牟子安将人藏在了墙里?我莫名觉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敲了敲墙壁,墙壁是实心的,我蓦地松了口气,一瞬间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此时我的脚下,会不会就藏了一个人?
难道说,商牟族人的地下城,还有一个地下监狱,关着一个不能见天的人?
这是一个终日见不到光的地方,四周都和着泥巴,他半截身子已经陷在了土里,双手紧紧抠着一旁,残缺指甲里藏满了污垢。接着,他颤抖地举起手,狠狠咬破手指,然后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救命!”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不大却凄惨得狠。我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全部长起,身子跟着这叫声一抖,接着又是一声“啊”,我猛然从地上站起,这声音尖细得我毛骨悚然。
“万济生!”这又是一声大喊,准确说是一声怒吼,终于将一直沉浸在想象中的我唤醒。
我一个激灵站起,冲出房间门,正对面,温必来被地上石头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在地上,而跟在他身后的穆千金没看清,绊着温必来摔到了他身上。两人和叠罗汉一样被硬邦邦的地面磕得直喊疼,温必来更是大叫我的名字求救。
“你们俩还是小孩子吗?走路都不看地!”老丹头抱着胳膊站在两人身边,而我则黑脸地看着他们,温必来扶着穆千金从地上站起,没一会儿,便听见上层远远的传来了脚步声。
这是商牟子安和商牟辉通回来了的迹象,我们四个对视了一眼,迅速地躲回房间。“我没有找到什么第二个进出口,你们呢?”在屋里,我问他们三个。他们三个互相看了眼,然后跟着摇摇头。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地下城进出口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是两人“砰砰”的脚步声,再过一会儿,我们的房门被人敲响。我打开门,商牟子安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温必来和老丹头对她的出现感到很诧异,而我则是想到那一张莫名出现的求救纸条,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商牟子安对我们的反应挑挑眉,她没多说话,只是径直走到穆千金面前。“该换药了。”她说,“三天一换的。”穆千金连忙点点头,跟着她一起走出房门。
我们三个也跟在后面,只见在外厅里,穆千金拿出一个瓶状物,挤了一点药膏,轻轻抹在白纱布上,刚要敷上穆千金的额头。
“等下!”我突然喊出声,伸手夺下穆千金手中的白纱布。
“这什么药膏啊?!”我的声音有些冲,连温必来都不解地挑了下眉。可我依旧没松手地抓着白纱布,硬是对着它看了好几下,这药膏是透明的半固体状,没有任何气味,这么看,压根看不出它的成分有什么。
“怎么?你还怕我下毒不成?”商牟子安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她没好气地哼了哼,“那也成,我就不帮这位小姐敷药了,以后她要是瘸了残了,还是疯了死了,你都别来找我!”
“你——!”我被她的话说得气结,好一会儿,温必来才跑出来打圆场。
他先是怪罪地拉了拉我的胳膊,然后又笑嘻嘻地伸手去拉商牟子安,商牟子安不留痕迹地将胳膊闪开,他连忙更加跟班似的巴结着说道:“你就别管万济生这个脑袋秀逗了的,快帮她上药吧。”商牟子安不屑地瞟了我一眼,故意侧身闪开我,然后帮穆千金包好白纱布。
“会有一点刺痛或是没有力气的感觉,都是正常的。”商牟子安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收拾好药瓶,又说,“这两天多休息下,三天后再换药。”穆千金连忙点点头,温必来扶着她躺下,而我则是送商牟子安出门。
床到门也就几步路,商牟子安没搭理我,我也没找她搭话。等她脚都走出了门,我打算关门时,她突然一个回头,反手卡在了门上。
“你做甚?”我错愕地抬头。
“不做什么。”商牟子安耸耸肩,“只是想关心你一下,晚上睡觉可安稳?”
她问得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却直觉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抱着胳膊,警惕地回答:“好得很,不烦您操心。”岂料她却直接一个转身,直接整个人眯着大眼睛面向着我。她笑嘻嘻地把我抱着的胳膊放下,然后装作很是关心地说:“抱着胳膊和人说话是很有戒备的意思,我又不能把你吃了,你别总对我这么有戒备呀。”我皱了皱眉。
商牟子安却没再有更多的动作了,她又转过身,然后朝自己屋子走去,只留下一句让我摸不到头脑的话:“你可千万别再梦游了,把我房间的地都弄脏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温必来走过来了,指着我的鞋大喊一声:“你踩着什么了,怎么这么脏啊!”我才猛然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鞋底。
我竟然不知道在哪里踩到了泥巴,然后踩得走过的地方都是一个个黑乎乎的脚印。我连忙冲到门外一看,果然,脚印沿着一条直线顺着墙边走进商牟子安的屋子里,然后又走出来回到了我自己的屋子。
糟糕!商牟子安刚刚的意思,分明就是她知道我已经进过她的房间了!她肯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我突然懊悔起自己的不小心,竟然将泥巴弄在了脚上留下了印记,但我更开始怕这个叫商牟子安的女生,她到底对我们是什么心思,明知道我偷进过了她的屋子,她为何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的面前好像突然多出了一张大网,漫天无际,它就张开在那里,微笑地等着我自己走进去。我想躲开,可我不管怎么躲,都依旧会落进里面。
商牟族人,不对,是商牟子安,给我设计了一个专属的瓮,要来一场瓮中捉鳖,让我无处可逃。一股寒意从我心底蔓延开来,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我有些想打退堂鼓离开这里,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能逃。
我需要静一静,便决定上去去地面呼吸点新鲜空气,我并没有告诉他们三个人,独自一人推开了进出口。此时的外面静悄悄的,出去的商牟族人全部都已经回来,我下意识地沿着外圈绕了起来,最终绕回了商牟村的标志物——两根柱子所在的对方,我停下来,仔细地打量着这两根柱子。
上一次没看得仔细,这一次我细细一看,才发现这两根柱子上,竟然雕刻着不少画面,细细想来,竟然是一个时间跨度很长的故事。
最顶上是一个女人,长相艳丽,戴着繁华的头饰,略丰腴的身上穿着戴帽的长袍子,双手合搭成大十字状,她的身后是一烛火光,面前躺着一个瘦弱的孕妇顶着一个巨大的肚子,孕妇的表情很是痛苦,再接下来一幅图,便是一个长着两只角的怪物扒开孕妇肚子,张牙舞爪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它的脸上还带着得意扬扬的表情,而孕妇却已然奄奄一息。
我猜测这就是宝树灵桂村商牟族著名的胎变症,但接下来的图案却让我觉得奇怪。这一幅图,是上面几幅图的结合,穿着长袍的女人正抱着长着两只角的怪物,怪物安详地在女人怀里睡着,而女人身后的烛光,却暗淡了不少。
这整个长幅画便这样不断地循环着之前的几幅图,直到几个循环后,穿着长袍的女人平躺在地上,她的身后火烛已然熄灭,她被放在了一个巨大的棺材中,旁边的人一边念着什么,一边往她的棺材中放着一个个大袋子。大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图中并没有画出,但是看得出,这些人在做这动作时,脸上的表情都是异常严肃神圣的。
我猜测这是一个仪式,专属宝树灵桂村商牟族给有地位的死人下葬的一种仪式。果然,图继续往下,之后还有好几个戴帽子的长袍女子,属于她们的画与最先那个女人的几乎一样,包括最后下葬的仪式,也都是一样的,这幅几乎是循环的长图直到最后一个戴帽子的长袍女子时发生了变化。
这个女人长得很清瘦,乍一眼看去,竟然有些眼熟,但是我一下子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女人。一开始,她还如之前的所有女人般,微笑地抱着一个从孕妇肚子里出来的小怪物,可才到了第五幅图,图案竟然被人严重毁坏,一道道尖锐的痕迹狠狠地划过柱子上女人的脸,这痕迹杂乱无章,只能看出是用小刀用力划的,而图案也跟着在第五幅戛然而止,之后便留下一大片空白。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女人又遭遇了什么?石柱上已然没了答案,我呆呆地站在石柱前瞎想,视线顺着石柱无意识地往下移,在石柱根部,突然闪现出一张人脸。
这张人脸也是用小刀划出来的,细细一看,是张男人脸,竟然和之前划破最后一张女人脸的痕迹是类似的,看来这是同一个人干的事。只是上面划伤女人脸的痕迹充满了愤恨,这个动作像是在发泄什么,而划这张男人脸的手笔,却是无比温柔。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