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残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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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顶到头的206房郝莲,你快去。”
竟然是郝莲!
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我连忙端着药品盘快步走到206病房里,这病房中住着两个人,一个是郝莲,一个是另一名怀孕四个月的孕妇。
此时怀孕四个月的孕妇已经站在了走廊上,她蓬头垢面的,手中还抱着枕头,看上去满脸气愤和无奈,见到我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哭着嗓子说:“医生你快去看看她,她叫得喉咙都快裂了,吵死人了,你说,她是不是要生了?”
快要生了?不可能,才三个月,怎么可能要生了?
我在心里默念着,并没有告诉站在门口的孕妇。此时叫得已经没力气的郝莲终于安静了些,我连忙走进去看,她满头是汗地躺在床上,床边的漆都被她抠得七零八落。她看着比白天又瘦了不少的样子,而当时我只以为是夜里看着显人瘦,帮她量了量体温,又准备去把把脉。岂料,我的手还没碰到她的手腕,她便再一次尖叫起来。
她的叫声凄惨又刺耳,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紧抓着床边。我连耳朵都来不及捂着,只能大声对她喊:“别怕别怕,深呼吸,深呼吸。”我双手在她肚子上轻轻按着,双指打着圈儿按摩,试图让她镇定下来,可没想到这对她一点功效也没有,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地尖叫。
此时,去拿听诊器的护士已经赶到了,她害怕地看着叫得如此尖锐的郝莲,想都没想,【wWw。WRsHu。cOm】便颤抖着手直接给她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我被护士这举动弄得一愣,大声地吼着:“你怎么能给孕妇乱打针!”我怪罪地问着护士,护士显然被郝莲给吓坏了。
“她叫得好吓人,我还没见过孕妇叫得这么吓人的。”
护士说得很小声,我狠狠地又瞪了她一眼,一边又伸手把了把郝莲的脉。护士见我不说话了,便更害怕了,她小声地问我:“你说,会不会是动了胎气?”她颤巍巍地握着双手,我摇摇头,心里只想着脉象上看一切都很正常。
这太不对劲了!
我皱着眉站在一旁,护士小心翼翼地在她肚子上轻轻按动按摩着,不到一会儿,护士站了起来,一把拉着我的胳膊。
“怎么了?”我问。
“她肚子在动!”护士颤抖地说着。
“一个大活人!又不是死人,动还不正常吗?”我对护士呵斥道。可护士还是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死也不放手。
“不是,我是说,是……是肚子里面有东西在动,在踹,在踢。”护士紧张地说。我皱皱眉,然后想到了什么。
“你说是胎动?”我挑眉问。护士白着脸拼命点头。我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也太奇怪,明明只是怀孕三个月,怎么可能会有胎动?
“把B超机拿来,我要再看看。”我连忙对着护士说。
当B超机被护士送到病房时,温必来正好也醒了。他跟着护士一起来到病房,然后让护士打下手,将B超机打开。
温必来熟练地拿着探头在郝莲肚子上移动着,机器屏幕上,很快便出现了婴儿蜷缩在子宫中的样子,一如既往,看上去没有丝毫不正常。
“还是很正常。”温必来说着,皱起了眉,“可这正常,看着就太不正常了。”
我赞同地点点头。
“再观察观察吧。”最后,温必来建议道。我点点头。
我们俩这一晚都没睡,就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不言语,几小时后,就在我们都沉默思考间,走廊顶头的病房里,郝莲再一次疯了一般叫了起来:“好痛!痛!痛!”
应该是镇静剂的药性过了,郝莲再一次醒过来。她的手指拼命抓着床框,指甲抠得生生出血,她扯着嗓子拼命叫着,疼的样子吓人得要命。我和温必来连忙跑出守夜室,经过护士值班室时,之前还在怕东怕西的护士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比我们还快一步地冲进郝莲病房,紧紧握住郝莲的手给她打气,而郝莲却突然一弯腰,“哇”的一声吐了护士一手污秽物。护士立刻尴尬地愣在了原地,而郝莲还是一副难受不已的样子。
温必来连忙将郝莲扶回床上,一边又拉着护士去洗手。我站在床边带上手套拨了拨她的呕吐物,发现竟全无食物。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我不可思议地问郝莲。而她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微微地歪了歪脑袋代表点头。
“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必须吃东西来维持体力和营养。”我认真地说。可郝莲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温必来和护士回来时,护士还是一脸难堪的表情,我让她坐在郝莲身边守着她,她犹豫了一下后,点头同意了。
我和温必来走出病房,温必来很沉重地对我说:“我建议去找郝莲的家人,我们需要把她的情况告诉她家人,也可以问问她家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遗传病史之类的。”温必来的话我很赞同,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然后转头看向温必来,说:“穆千金之前好像提到了,说她是一个人生活在县上的。”温必来听后歪着头一想了下,然后懊恼地点点头,被我的话说得泄了气。
我们回到守夜室,没一会儿便天明了,老丹头许久才醒,他昨晚睡得挺死的,可双眼下又分明有着黑眼圈。
“你们都醒了?”看着我和温必来坐在床上,老丹头好奇地问。我简单地嗯了一声,老丹头啧啧了两句,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扭扭腰,一脸不满地说:“在这睡得真不舒服,昨儿个一晚都没睡好。”
老丹头这么一说,温必来就急了,他直接拍着床沿站起来就对老丹头一吼:“你还没睡好?昨晚就你睡得最多!”
老丹头被他的话说得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道:“是真的嘞,昨晚你们没听到有人在不停地鬼叫吗?好像就是走廊另一头传来的,吵得我整晚没睡好!”
老丹头不断地抱怨着,我和温必来相互看了一眼,冷笑一下,懒得理会他。过了一会儿,便到了医生上班的时候,穆千金踩着点进了办公室,她一来就拿来郝莲昨晚的记录单,看到不对劲后,便慌慌张张地跑到我们这儿,皱着眉问我们三个:“她昨晚闹了一晚?”
温必来冷冷一哼,没好气地回答道:“你以为?”他说,“闹得可凶了。”
“那怎么不通知我?”穆千金的话冷了不少。而她一挑眉,便惹得温必来更气了,他顺手一推眼镜,直接大声嘲讽道:“通知你?鬼知道你这个千金大小姐睡觉睡到哪个鬼地方去了哟!”
穆千金被温必来的话顶得脸都变了色,我连忙把温必来拉到身后,穆千金哼了哼,然后开了个药方,往我们面前一丢,强势地命令道:“去抓点黄体酮胶囊来。”
“这是什么东西,可别乱用药!”老丹头连忙站了出来。
“没眼力的乡下人,这是专门给孕妇增加孕酮的!”穆千金高傲地昂起头,“昨晚我想了很久,觉得郝莲孕酮过低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要补充营养,就要先从孕酮开始。”穆千金说得头头是道,一旁的我猛然拍下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从郝莲的资料里找到了她的住址,然后拉着温必来跑到她家去。温必来一路很不解地问我,说郝莲家又没有人,我们去干吗,我神神秘秘地不告诉他。
“温必来,你见过鬼没?”我坏笑地看着他。
“大白天的,什么神神鬼鬼。”他皱了皱眉,下意识用手推了推眼镜。
“哎哟!敢情你怕鬼啊!”我哈哈大笑,他故作镇定地哼了哼。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怕鬼?”
“成!那我带你来捉鬼。”我说。温必来的瞳孔一秒钟放大,随即又掩盖地咳嗽了两声,恢复一脸淡定。我笑着又继续打趣他:“不过你要怕的话,我可以保护你的哈!”
温必来的脸立刻白了,我突然好心情地搭着他肩膀,拉着故意放慢脚步的他往前跑。
郝莲家的大门果然是被锁上的,看来她没撒谎,她家里确实没人。我和温必来对着门锁动了好一会儿,也没办法把它打开。温必来急了,说是直接踹开拉倒,我连忙拉住他,生怕他惹事。
隔壁院子里正坐着一个老太太,嗑着瓜子笑嘻嘻地看着我俩,当我发现她时,愣是被吓了一跳。我怕被老太太误认成是小偷,连忙拽着温必来去和她打招呼。
“老人家,我们是县上医院医生穆千金的助理,郝莲小姐现在正在住院,您可不可以联系到她的家人。”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祈祷穆千金最好有点名气,可以让老太太信服点,不过还好,老太太迟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脸。
“哦,你们说的是医院的千金穆医生是吗?”她说。我和温必来连忙点点头。“哎,是她让我们来郝莲家看看的。”看着老太就要扯开话题了,温必来连忙把话又扯回郝莲身上,岂料老太太眉头一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郝莲,这闺女怎么了,怎么进医院了?”
“她营养差很多,却又查不到什么症状,所以想问问家里人,看知不知道一些隐情。”温必来解释道。不料老太太冷冷地一哼。
“问她家人?”老太太摇摇头,气愤地说,“她没家人!她家人都死啦!早就死啦!就她一个人在这里。”我和温必来面面相觑,温必来连忙赔笑地走上前,安抚着老太太,一边细细地说着:“老人家莫气,这郝莲如今挺着个大肚子,她家人再怎么狠心,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受苦的对吧?”
老太太听后,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必来,再三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郝莲这丫头怀孕了?”她喃喃地说了好几遍,神情立刻变得狠厉起来,“你这兔崽子瞎说吧!”说着她就拿手去打温必来。温必来连忙喊疼,一下躲在我身后。我一边帮着他躲闪老太的打,一边反复重申郝莲是真的怀孕了。
老太太或许是看我们俩说得真诚,许久后,终于停下了手。她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后,摇摇头,才叹气地说:“这丫头是真的命苦,她的家人是真的死了。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她母亲和丈夫,都离开了。”
我和温必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温必来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开口:“可,她现在怀孕了。”他说着,看了我好几下,然后又继续说,“老太太,你说会不会是她和别的男人……”
“你个兔崽子乱说什么!郝莲这孩子我从小看她长大,那人品可是好得很,恪守妇道,怎么可能干你想的龌龊事?!”
老太太气愤地说着,直接将我们俩赶出了门。她说的话让我和温必来碰了一鼻子灰,我俩满脸疑问地走出老太院子。临走前,我还特意在郝莲家的窗口偷偷看了下,里面却是一团黑看不太清,只能辨认出这是一间很干净却朴素简单的屋子。
没办法,我俩只得往医院走去,才走出楼几步,却见远处老丹头慌慌张张地朝我俩跑来:“你们快来医院啊。”我和温必来对视了一眼。“郝莲突然又出状况了,而且她丈夫已经赶到了。”老丹头又说道。
丈夫?
老丹头说得一脸正经,我和温必来呆愣在原处。怎么可能,刚刚老太还说郝莲的丈夫已经逝世了啊!
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温必来拽着我胳膊的手一紧。我们身后,老太的院子门突然“咯吱”一声打开,然后又“砰”的一声关住,关上前,我还听到她在那里说:“作孽啊,作孽啊!每年这个时候,又回来了啊……”
第六章 亡村病族
郝莲的丈夫是个文化人的样子,头发光溜地往后一梳,斯斯文文地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可大拇指上硕大的金扳指儿透露了他是个商人的身份。他抱着胳膊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见到我们三个赶回来,连忙追上前来。
“我请医生们用最好的药,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务必保住我妻儿平安。”这人很是领导般地说。我和温必来都站着不吭声,老丹头连忙走上前和他客套起来。
温必来脸色略难看地拉了拉我,小声嘀咕道:“老太太不是说郝莲家人都已经死了吗?”我耸耸肩:“这不站在你面前了嘛。”他听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好一会儿,温必来才又开口问:“这是人还是鬼啊?”他说得胆颤颤地,我小声笑话他:“温必来,你要怕,你就去捏下人家好了,看看有没有温度。”
温必来听出了我的讥笑他意思,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吭声了。我又连忙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或许是老太太记错了,年纪大了,记忆力不清,所以这样了。”温必来想了想,然后又点点头。
“所以你赶紧去问问这男人他的基本信息,再问问他家有没有什么隐性遗传病,我去找穆千金,看看她手上工作怎样了。”我吩咐着说。他连忙点头。
我看着温必来走开的样子,然后回到办公室找穆千金。此时她正拿着郝莲的最新报告,一脸疑惑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