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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长安有阿娇-第37章

小说: 长安有阿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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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主如今已经到了江陵,且确实是由傅子卿陪伴。”韩嫣的声音莫名的低沉与失落。惹得刘彻皱眉看了他许久。

无论前世他二人是否有过感情纠葛,至少他确实是因自己而死。所以重生后刘彻对他多为宽和,谁知他竟这般早就有些不同的心思?

“莫要动别的心思,阿娇日后定会入主汉宫。”前世韩嫣是怎样厌恶阿娇,刘彻心里明白,这一世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喜爱,就给阿娇招去无妄之灾。

想了想,刘彻抬眸盯着韩嫣,坚定的说道:“日后我必为你寻个门当户对的贤妻,也会让你光宗耀祖,再不会成为那个弓高侯府不受/宠/的庶子。”

是承诺,也是拒绝,可韩嫣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最后只能避开刘彻的目光,应道:“殿下亦会得偿所愿。”

他没法说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原本被送到太子身边做伴读之时,也不过是小儿心性,可从何时起,自己竟然起了旖旎想法?

长信殿中,窦太后与景帝对案而坐。窦太后已然猜出他欲太高王氏的目的,也看清了窦氏如今的腐朽,心道也该让窦氏族人有所收敛。于是让两边伺候的宫娥太监都退下。

“如今太子入主东宫,且皇后贤惠,其兄王信亦有忠厚心肠,也该封侯了。”窦太后倚在软枕之上,伸手揉了揉干涩的眼角,“这些日子哀家的眼是愈发的不舒服了。”

景帝接过宛兮手中的汤药,起身跪坐到窦太后身旁,一口口喂着。等到窦太后用完药,才再提起封侯之事。

“当初母后为大汉皇后,父皇也不曾封南皮侯和章武侯,待到朕为天子,才封了二位舅舅侯位。如今怎能为了皇后破例?”景帝凝起眉头,垂眸掩住幽深的目光,叹息一声,“王信还不足以封侯。”

太后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想必他如今是害怕这是自己的试探,不敢言说实话。心中无端有些恼怒,何时他们母子之间,也会这般试探猜疑?

带了不悦,窦太后冷冷清清的开口:“天子虽同位却不同时,情况不同,你当学会变通。再者当年哀家长兄窦长君至死未得侯位官名,直到他儿子才封了南皮侯,这是哀家一生的憾事。如今王信年岁已长,皇帝莫要让皇后与哀家有同样的懊悔。”

见母后露出疲惫的神色,景帝赶忙唤了宛兮等人前来服侍。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定定看向瞌眼养神的窦太后,沉声道:“母后的心意儿子明白,只是。。。。。。。窦氏如今也并非都是碌碌无为之辈。”

窦太后没再睁眼,轻咳一声,冷清的一字一句道:“皇帝,你是经由哀家亲自教导的,当不该如此犹豫不决。为帝者,杀伐狠戾,刚毅果断,当狠绝不可柔。为君者,刚柔并济,该安抚绝不能斥责。此中道理,你还不若太子一个孩子透彻。”

少顷之后,景帝嘴角微动,说道:“此事重大,朕还当同丞相商议。”

若此时景帝还不能明白母后的意思,他也就白做了这几十年的皇帝。丞相周亚夫是何人?他一向孤傲,又极为重祖宗规矩,且也曾是刘荣的拥护者。这样的人,定不会同意给王信封侯。不过这倒是笼络了王家和田家的人。

到了章建宫,景帝先召了丞相周亚夫入宫,后又急召了御史大夫刘舍前来。之后众人大多皆知,丞相因王信封侯之事再次触怒天子。皆因其言“当初高帝曾有言‘天下非刘氏家族之人不得封王,非又大功者不得封侯,天下无论天子还是帝后若有违背规矩着,皆要被天下攻击’。而如今王信身无所长,亦无功劳,如何封侯?”

因着丞相立场无差,再有谏臣上书,此事终是不了了之。而周亚夫也因此事更得朝中官员尊敬,就只差行大礼而拜了。而魏其侯也曾多次上书,却每每被景帝留而不发,时间久了,他就明白过来景帝这是故意要纵容丞相。

所谓盛极必衰,便是常理。周亚夫此时为侯为相,又自恃功高,不善君臣交际,日后陨落也是必然。

回到寝宫,景帝让尚志去打探皇后今日遇到什么忧心之事。待到得了回话,心中凛然,这栗庶人难不成还欲要借自己的/宠/姬生事?又想到身在江陵的长子刘荣,一时间又阴谋论了。

等安排好前去江陵查探之人,景帝才起身欲要去椒房殿,谁知一起身就一阵晕眩,接着就是一阵猛咳。身旁跟着的尚志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扶住景帝,担忧道:“陛下,不若宣御医瞧瞧?”

闻此言,便知景帝这般身体不适已不是近日才有的事。

挥挥手,景帝沉沉叹口气,帝王之尊,喜怒病痛皆不是自己的,但凡有一点查错便会引起滔天巨浪。更何况,还有一个势力不俗的皇弟梁王,又有一个得江陵百姓拥戴的废太子临江王。朝中亦有功高盖主,桀骜不驯的丞相周亚夫。

“此事莫要让他人得知,便是皇后也要瞒着。”他提了提衣袍,复又坐在了座塌之上,思忖一瞬才吩咐道,“去宣了李御医前来,别声张,尽量要避开宫里人。”

尚志点点头,虚抹了一把汗,一溜烟儿的小跑去宣李御医。谁知半路上遇到了公主刘婷。

刘婷历来不若长姐受/宠/,却也没有三妹那般不知事儿,但却因着去匈奴和亲之事,她在宫中的地位极为尴尬。当初和亲,母亲欲要让自己去,父皇也是默许的,可因惧怕匈奴险恶艰苦嫌弃那里寸草不生,自己几次大闹坚决不嫁。甚至多次口不择言的要陈氏阿娇代替自己前去,如今想来还真是可笑,陈阿娇是何人,怎是自己可以攀比的。

如今父皇不愿见自己,母亲又不看重。宫娥太监私下里也多有传言,自己这个公主不仅不得盛/宠/,还是个任性刁蛮的,遇事就要让别人替代,丝毫没有大汉公主的傲气和坚强。

“尚志,你这般急忙,可是父皇有什么事要吩咐?”刘婷拦住尚志,盯着他问道。

尚志皱眉,行了礼,收敛面上的焦急,讨好到:“公主说哪里的话,奴才今日有些疲累,想着趁现在皇上不用奴才伺候去寻了医女讨些方子罢了。”

刘婷细细思索,这尚志前去的方向倒是太医署,若是这般也说得通。慢腾腾的走了几步,刘婷回头冷哼一声,微微倾身趾高气昂的说道:“若父皇有什么话你记得早些告知我,否则让我知道你去讨好别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尚志垂眸敛目,恭敬的站在那里应声。但面上却是不以为然的轻视,如今刘婷在宫中已如半个透明人,甚至在椒房殿都备受冷落,可见其是多不被看重。若不是碍于她的身份,想必无论她行到何处都会被冷嘲讽刺一番。

刘婷最是讨厌尚志的这种态度,就如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一样。甚至跟长姐平阳公主一般,见到自己就这样冷冷淡淡,虽没说什么重话,却满是忽视和不屑。

恨恨的瞪了尚志一眼,刘婷跺跺脚愤愤离开。如今她在宫里愈发的没了地位,甚至连尚且年幼的三妹都定下一门好亲事,偏偏自己这个该说亲的人被父皇和母亲忽略了。若说不恼怒却都是假的。

等刘婷带了宫娥走远了,尚志才叹口气,这位公主当着是个。。。。。。“单纯”的。想必如今早就耗尽了于陛下的父女情分,否则以陛下的心软怎会刻意忽视?

叹口气,足下生风,一边避着众人,一边往李御医处跑去。

李御医到的时候,只见景帝逆光背对自己而站,他的神情遮掩在阴影处,让人莫名感到压抑和不安。

听到跪拜行礼之声,景帝才慢慢转身,睇了一眼尚志。尚志心领神会,赶忙带了满殿的宫娥奴才离开,最后还关上了殿门。

“陛下。。。。。。”李御医心知景帝想要问什么,可陛下之症日益严重,又不修养。当真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景帝又咳几声,身体轻晃,扶住案几坐下,沉思少顷才开口问道:“朕按时服药,怎得也不见好转?”

“回陛下,药物只能是治标不治本。至于病症根本,还需静养。。。。。。配之针灸与古法,许是有用。”李御医额头贴地,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罢了,这件事朕不欲让人知道,你暗中配药便好。”挥挥手,景帝语中满是无奈和倦怠。他心知自身的病症非后天形成,当年先帝亦是早逝。

李御医出了殿门,尚志赶忙上前低声询问,只让他觉得汗颜。可先天之症难医,他对此实在是毫无办法。

不说殿内景帝如何安排,便说江陵街道市井都极为不平静。

此事起因,自然是因着阿娇,肃清街上的老鼠自是百姓额手称庆之事。可众人也知,这事儿到底也不能指望官家肃清。

而谁都不知,明面上大张旗鼓的动作,不过是为了掩饰傅子卿冷酷的处理。

一间破庙之前,一个身形高大粗狂的男人随手拔起庙前破烂的布旗。门外本是躺在庙檐底下的乞丐见状,啐了一口起身没好气的开口:“扯了我挡光的旗子,你得赔。”

脏污的手摊开,嘴里还叼着一根茅草。

男人冷笑一声,取了钱袋子丢过去。乞丐先是垫了垫重量,觉得钱币不少。将嘴里的杂草吐出,那看起来脏兮兮的乞丐打开钱袋,只是瞬间就挺直了身子,嘴巴微张,双眼瞪大,似乎十分不可思议。

“这是。。。。。。”磕磕巴巴的开口。

“金叶子和金豆子。”男人不耐烦的说道,“我要见华凤赖,女人”

乞丐一怔,他抹了一把脸,本就是乌黑的脸倏尔就多了几道。吞口口水,说道:“华凤姐?”

一般人只知此庙接一般人不敢接的事情,说到底其实就是江湖上混饭的打手杀手恶棍谋生存的地方。可谁都不知它背后的掌舵人是华凤赖,更不知这是个美艳的女人。

男人厌恶的瞟了一眼这个地方,最后还是径直走到庙内寻个地方落座。没过一会儿就见一个衣着暴露,身材饱满的,红艳裂唇的女人妖娆从破庙后边的房间出来。见这次来的是如此俊美的男人,不由眼前一亮,摇曳着身形靠近男人,手指划过男人的肩膀如柔软的水蛇一般欲要钻进男人怀里。谁知男人稍稍皱眉,冷淡将人拍开。

“华凤,你该知道你我不是一条道的。”

见男人如此不解风情,华凤赖也不纠缠,撩了撩头发风/骚道:“你这呆子,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懂怜香惜玉。”想了想,又道,“说吧,这次是什么事儿?”

将刚刚那个乞丐递来的一包金叶子丢到布满灰尘还缺了腿脚的桌上,华凤赖开口。

“只是要处理几个小老鼠。”

“噗嗤。”华凤赖随意坐靠在一边,讥讽一笑,“几个小老鼠你堂堂傅家近侍还处理不了?至于从帝京跑到这么个地方寻我?”

弹了弹自己的指甲,华凤赖斜了一眼木头一样的人。

“公子不要他们性命,只需要他们下半生日夜不宁,不许病不许死,日日惊恐。”这就要人常盯着,每每在他们觉得平妥时,在出面恐吓。

华凤赖倒是没想到傅家公子会提这么残忍的要求。要说人被逼急了,当真是死都不怕的,左右一刀子碗大的疤。可这日日惊扰,可不就是活活要将人逼疯了?

“这是得罪了谁?”华凤赖皱眉,若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她可是不愿接手的。这行水深,大家都是把身家性命绑在裤腰带上过活的,要是牵扯了上面的人,只怕谁都顶不住。

“这个你不必探寻,不过并不是让你为难之人。”顿了顿,肃然冷漠的男人才又道,“公子许诺,处理好了,日后你华凤赖每月都能得一钱袋的金叶子。当然若是耽搁了,忘记了,自会有人拆了这庙门。”

说是拆庙门,华凤赖如何听不出这是威胁要断了她的财路。

摆摆手,华凤赖将桌上的钱袋丢给身边的破衣乞丐,厌烦的说道:“赶紧滚,老娘一会儿还有生意。”

等到谈妥了生意,男人才离开庙门,几番拐弯穿堂,行至一个路口,却见傅子卿早早就等在那里了。

“公子,已经交代了。”原来此人竟是一直伴在傅子卿身边的阿木。

点点头,傅子卿冷笑一声,手上微动转动轮椅缓缓离去。

至于那日被阿娇鞭抽的赖皮头子,傅子卿未曾过问,但阿甄出手必会见血,却不知是断手断脚还是只削了皮肉。

回到临江王府,阿娇赤着脚丫在花丛中与青枝等人玩闹,笑意清脆甘甜,总算没了前几日的阴沉和不安。

一旁娴静而坐低头刺绣的柳氏见傅子卿回来,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再抬头看向阿娇时也是会心一笑。

阿娇脚下踩踏着软软的土地,也不嫌弃污秽。其实她惯爱这般胡闹,在长安之时,长门园与侯府的花坛不仅有专人打理就连泥土都是专人看护的。刘荣心知阿娇表妹的喜好,自然也早早的将花坛内外打理一番,于早间又将花坛的土浇的柔软,如今到了中午不是泥巴呼呼的,却也不是干燥的咯人,玩耍起来正好。

青枝嬉笑着递了手帕给阿娇擦汗,她感到翁主此时的愉悦是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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