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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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缸里。
黑皮舔了舔唇，抓起话筒，咳嗽两声，然后对着话筒说道：
“下面，由我来演唱这首《老情歌》送给两位，希望珍惜过去的美好时光，也珍惜我们的将来！”
高琪大叫起来：“死相，我也要唱！”
按遥控器调大声音，然后她又加了一句，这是对雷波讲的：“还有点事情我再跟你讲，或许一下子讲太多，你会受不了。”
歌曲开始了。
黑皮五音不全的嗓音跟着高琪清亮柔美的声音后面，亦步亦趋的感觉，就像一根丝线被一根麻绳缠住，线与绳相互纠缠，难分难舍。
雷波陷入了深思。他脑海中完全没有施月桐这个人的形象，可是仿佛她就在眼前，穿一件蓝色羽绒服，马尾，声音很像播音员。
“我只想唱这一首老情歌，让回忆再涌满心头，当时光飞逝，已不知秋冬，这是我唯一的线索。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
歌声让这个热带鱼缸陷入了一种深沉的情感中去。 。 想看书来
31、我又回来了
又是公共课的时候。
在大教室上课，雷波特意寻找起那个身影。
但是一无所获，当下课铃声响起时，他有点失望地离开自己座位。快走到门口时，差点撞到一个人。正是蓝翎。
“啊，你怎么没上课？”雷波喜出望外，连忙将蓝翎拉到一边楼梯底下。
她换了件衣服，穿了件灰色及膝的镂空编织衫，袖口将手都遮住了。
“哦，你在找我？”蓝翎抿了抿嘴，她胸前仍戴着那个菱形吊坠。
“想向你打听个人。”
“谁？”蓝翎的脸细微的颤了一下，从她唇形看得出。
“施月桐。”雷波低声说出了这个名字。
“啊！”蓝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张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孩子。
她抬起遮住手的袖口，像怕冷似的掩住了鼻子。瞪大的眼眶一点点涌出泪花来。
“你、你真的，一点不记得了吗？”
两人爬到教学楼的五层，坐在台阶上。这儿是机房间，不大有人走动，他们并肩坐着。
蓝翎承认了自己便是当年的施月桐。
“那你为什么要改名字？”雷波问。
“我没改，蓝翎也是我的名字，只是一般人不太知道，我曾经用它当作自己的播音名。大一那年我用过这个名字，但校广播台哪有什么学生会认真去听，谁会在意你叫‘蓝翎’还是‘白翎’……”说着，她顾自无声的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重又说道：“我现在残疾了，没有朋友，没有人可怜我，连我父母都嘲笑我。这些统统不重要，可是我做了这些事情，只想一个人知道。他能理解就行，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或可怜，可是他不能不知道。”说着望了雷波一眼。
雷波知道她指的“一个人”是指自己。可是自己真的一点不晓得他与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了，他很无辜地朝她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的腿是怎么回事吗？”
雷波还是摇摇头。
“跳楼，从三楼跳下去，活生生的在你眼皮底下跳下去！”
雷波惊了一跳，他脑袋里顿时闪过一个画面，他像一只大鹏鸟一般，展翅从六和塔上飘摇直坠下去。原来是真的，真的有人跳楼，
“可惜没死掉，我又回来了。但不是以前那个施月桐，我不希望新的班里面有人认出我来，我不希望上几届的同学告诉他们我就是施月桐。我回来是有理由的。”她表情坚毅，却仍然像怕冷似的两手抱住自己。
“什么理由？找我算账？”雷波似懂非懂的问道，表情看上去很滑稽。
“即使你这样对我，我毫不在意，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上天让我活着，是想让我回到你身边，让我回来提醒你，提醒你曾经做过的事情！”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蓝翎几乎到咬牙切齿的地步，着实吓了雷波一跳。
“我做过什么事情？”他咽了口唾沫，瞳仁里的一切放大又缩小，变得不太真实起来。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一个生命！”蓝翎泪流满面，大声喊了起来，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情绪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32、桃花运
“我们真的到那个地步了吗？”雷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蓝翎痛哭起来，她索性将脸埋到屈起的膝盖上，抱着臂膀。
雷波没有劝说她，任由其痛快的哭着。对他来说，这个女孩在自己头脑中印象全无，那场车祸让他忘掉了部分，却是这个女孩的全部。
“我们，我们才大一的时候，就做出这样的事了吗？”雷波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对方没有理他，还是哭。雷波等了一会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还是没想起来。只是在六和塔顶端，有个人推他的镜头，倒像电影片段一样，反复在眼前播放着。
过了半晌，蓝翎似乎是哭够了，声音开始抽噎着。
她抬起泪眼，说了一句：“正因为年轻，才犯了错。”
“那孩子呢，是我害死的吗？”
“我跳楼的时候，孩子就在我肚子里。”蓝翎抬起了头，理了一下乱了的额发。
“啊？怎么会这样？”
“因为你不承认，本来我也没想过要把他生下来，可是你不承认，你的态度让我生气，那段时间我就想着早点退学，把孩子生下来，远离你这个没人性的人。可是我后来从手术台上醒过来，发觉自己还活着，孩子虽然没有了，可我不会原谅你。这一切，是你造成的！”
两人正说着，楼道上突然走过来一个人。
是管理机房的老师。他诧异地看着这两位同学。
雷波和蓝翎自知无趣，赶紧收起话题，走下楼去。
蓝翎擦干了眼泪，雷波才发现她现在不戴眼镜，因为听高琪说过施月桐是深度近视。
“你，现在不戴眼镜？”小心翼翼的。
“我做了次手术，甚至想到过整容，这一切对我来说伤害实在太大了。”
雷波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系列的情感连环套中，刚走了个源源，现在又来了个蓝翎。自己是否前世是株桃花树呢，转世过来桃花运不断。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跟我去了六和塔？”
蓝翎转脸看他，神情很紧张。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来了？”
“你想把我从上面推下去？”雷波紧逼一步。
“怎么可能推下去？那儿有那么高的栏杆，而且去的不只我们两个，我怎么敢下手？”
“那就是说，你的确想把我推下去？”
“是你自己敏感吧……”蓝翎别过脸去，态度一下子冷了许多。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恨？恨如果能解决爱的问题，恐怕你已经被我千刀万剐，我发觉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因为恨本身就是由爱引起，爱得越深，恨得越深。我回来，不是来恨你，而是来继续爱你。我希望……”说到这儿，她再说不下去，咬着嘴唇。
“也许……我根本不值得……你喜欢！”雷波说。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贱？”蓝翎自嘲似的笑起来，“不管怎样，我只想留在你身边。我现在已经变成这样子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我就算一直笨下去傻下去我也不想你离开我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越说声音越高，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
雷波吓了一跳，眼前那个文静的气质优雅的女孩突然变得像个魔鬼一般。
这哪是交了桃花运，分明就是*上身。雷波浑身冰冷，他能听到胸腔的心脏怦通怦通跳着，他感觉到危险正一步步向自己逼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33、推人黑手
警方接到电话，对方称自己目击了死者被推的事件过程。
是个护士学校的二年级女生，当时她就站在被害人背后不远处。一开始她在电话里犹豫，但警方一再强调不会公开她的身份和姓名，所以她还是悄悄走进了警察局。
这个女孩长得很不起眼，眼睛小小的，初一看会以为她患了很深的近视眼，她的脸窄小，眼睛的距离很近，乍一看，长相挺局促。说话也很短促，好像有点吞吞吐吐，四五个字连成一句，听起来有点吃力。
“当时我，我就站在她后面，看到有只手推，推了她一下，她就摔倒了。”
“你什么时候看到告示？”笔录的女警察问道。
“昨天下午，下午才看的，否则，也不会这么晚，这么晚才打电话。”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
“我们早在一周前就贴了告示，怎么会现在才发现？”女警问。
“那天发生车祸，车祸那天，我就是急着回老家的，应该是周末，我家就在市郊区，所以回家。刚巧家里有点事，还请了几天假，回到学校，回来才发现的。”
“你看到推人的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是个女的，个子跟我差不多，差不多高。”她用手比划，显得很紧张。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但有点面熟，如果让我再看到她，我会认出她来！”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女警停下笔头，“你当时是在她侧面靠后，还是后面？”
“后面，不是她的后面——怎么说呢，中间隔了几个人。”
“几个人？到底是几个？”
“大概是两个，好像又是三个……”女孩有点迷惑了。
“请确定一下。”
“记不起来了。”
“请问，隔着几个人，而且是后面的角度，你怎么会看到对方的长相呢？”
“哦，这个，因为有点面熟，只要稍微看到一点侧影就大概猜到她全貌了。她当时伸出手，就是这样——”说着，她也伸出手来，张开五指，向空气推过去。
“动作很明显吗？”女警看着她的演示，一边问，一边作笔录。
“不是很明显，藏在别人的视线底下，我是隔着，隔着好几件衣服的缝隙看到的。”
“你当时怎么会注意到她？”
“我当时，好像是拎着行李……”她陷入了回忆当中。
女警也顿在那里，静静等待她想起些什么来。
女孩两只手在空中抬起来，好像手臂上挂了两只包。她一会儿看看左手，一会又看看右手，然后动作停在那儿，忽然——
她想起了什么。从她表情上，女警就辨别得出。
“我想，想起来了，当时我好像是急着出门，行李上挂着，挂着的那个毛绒小玩具，好像勾到别人衣服上，勾断了，是的，断了，跳在不远处的脚边，我伏下身去捡的时候，我看到那只手刚好，刚好伸出来，往那个女孩腰部的地方，重重推了一下。”
“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当时红灯转成绿灯，人一下子散了，我看那人已经走到马路对过去了，便看了看受伤的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便继续赶我的路了。”她似乎回忆起这段仍觉得心跳不已，按着自己的心口。
“我们会根据你的描述画像，希望你积极配合。”女警说这话时仍低头作着笔录。 。。
34、火眼金睛
陈警官在跟组员开会时分析了谋杀案的动机：
“据我个人推测，死者死亡原因很清楚，非自杀性窒息死亡，而是被他人用绑石膏的绷带紧拉致死。据现场勘测并分析，凶手要么是一位男性，要么是两位女性，因为死者本身是女性，如果凶手只是一个女性，估计就比较难下手。而且死者接到电话兴高采烈出门赴约，就说明这是个死者所认识的熟人——但据了解，对方自称是死者的男友，电话是晚上七点二十五分打的，号码显示是美院的公用电话——这一点与死者男友的所在学校不谋而合。
“但据调查，死者男友名叫雷波，美院大二学生，曾于一年前发生过车祸，丧失部分记忆。他自己声称并非死者男友，而是死者一厢情愿，他一直只是当死者是妹妹或好朋友。这话先不去管它。刚才说了电话是七点二十五分打的，这在手机上有记录，而死者尸体是于次日凌晨六点左右发现，据死者室友反映，死者出门时间约在八点五十分——这就不难推测，凶手与死者约定时间应该是九点，因为宿舍楼距河塘仅三四百米，死者临近九点前才出门就很正常。
“而这个时间段，一般护士学校的大门就关上了，如有特殊人员出入，保安肯定会有印象，我们调取了监控录像，也并未发现异常。这便可以排除校外人员进入学校的可能，要么是早两三小时就进入学校隐藏起来，等九点一到便现身？但这样的话，凶手便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