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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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残破中有了另一种新面貌。想不到，这大自然中，比比皆是艺术品，重要的是怎么去创造，怎样化无机为有机。
天色本来就不好，现在迅速暗下来，左等右等不见人影，雷波便有些烦燥起来。他打算等到五点四十分就离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路上车灯闪烁，人影稀疏。他再也忍不住，拔出手机，拨通了源源的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通了。
但是没有人说话，雷波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还要不要吃饭？”
“哦，你是，你是哪位？”竟然是一个稳重的女人的声音，“你是源源的朋友吗？”
“哎，我是，你是？”雷波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源源现在医院里，她出了车祸，被一辆面包车不小心刮到……”对方仍然用不疾不徐的声音说道。
“怎么会这样，她现在怎么样，不要紧吧？”雷波的心一下子悬了空。
顾不上吃饭，他打了辆出租车去医院。
在急诊室的病房，他看到源源几位女同学陪伴着她，一看到他一副紧张的模样，她们挤眉弄眼的走开些。雷波扑到病床上，看到源源的左手肘绑了绷带，额头擦了药膏，东一块西一块。他抓起她的手，痛得源源尖叫起来。
她头发散乱，穿了件十分醒目的粉红色连衣裙，上身套了件苏格兰暗红格子小短褂。这时裙角脏污一片，外套上也被磨破了一个洞。
源源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渍，一见到雷波，便呜咽着说道：“雷雷，有人想害我，真的！”
雷波看了看她腿上长统袜，似乎下半身没受什么伤，便说：“是你不当心走路吧！这么冷天还穿得这样单！”
源源说：“还不是想跟你跳舞，人家还精心打扮过，谁这么缺德，我能感觉到是他故意的！”
那几个女同学看了看他俩，细声笑了笑，然后朝雷波和源源打了个招呼：“你们聊吧，我们先走了，舞会快赶不上了！”
“啊！还舞会，你们这帮人存心刺激我，我的舞会，我要去跳舞！”源源尖叫起来，右手向上痛苦的挥舞着。
有个女生回头笑了一声：“你安心养伤吧，有人单独陪你呢。”
“还跳舞，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雷波站在那儿，像个大哥哥一样，训斥起源源来。
病房里还有其他四肢被包裹起来的病人，有一位稍稍还看得完整一些，是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咧着嘴笑道：“小妹妹，你长得真漂亮啊！”
源源嘟着嘴，白了那人一眼，“还漂亮呢，刚买的衣服全泡汤了，撞我的人都跑得无影无踪。”说着，眼圈又红了。
17、往死里买
“当时，我从学校刚走出来，那个路口你知道的，有很长的红灯要等。刚好是放学时分，我本来想先去买双红色舞鞋，可以配这身衣服，想穿过马路去对面坐车。这时我的心情你应该知道，为了早见到你，恨不得立即闯红灯飞过去，可是倒霉的是，车流像条长龙，停都停不下来，我只觉等了很长时间，比平时任何时候都长。”
“我就知道你是闯红灯，这么傻……”雷波打断她：“明明有很多鞋，还要去买鞋。”
“人家是为了和你跳舞嘛，我话没说完，你不要打断我好不好！”源源有点光火。
“好，你说。”雷波坐在床沿，看着她受伤的手。
“正当红灯提示快结束时，我提前冲出去，可是一辆车大概见绿灯在闪烁，迫不及待冲过来，我已经冲出去的脚便收了回来，可是这个时候……”源源突然顿了顿，喉头突然哽咽起来，“这个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一双手重重、很重的推了我一把，原来我已经退回身子，却一下子扑了出去，那辆面包车飞驰而过，我身体左侧撞到车身，一下子便摔倒在地了。”
“不会吧，怎么会有人推你？应该说，你背后站着的都是你们学校的同学，怎么会加害于身？”雷波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先养好伤了。我就知道你命大，这点小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源源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大一次车祸，太吓人了，而且是人为。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狠狠的扇他两个巴掌！”
雷波说：“你也别恨了，说不定当时是你自己脚下一滑呢。”
“你这么不相信我，雷雷，我当你是好哥们儿，才这样跟你说——想当年，你出车祸……那时候，还不是我照顾你，看你那副德性，早知道我就不管你了，让你没被撞死也被饿死！”
源源恨恨的用右手敲击着蓝色的铁床栏，边上立即有病人仰了仰身子。护士走到门口，敲了敲门：“4号病床，安静，安静！家属如果没事请早点回家。”
源源喊道：“我要回去，我不要呆在这儿！”
护士小姐板着脸回应道：“现在你的检测报告还没全部出来，请留院观察两天。”
源源只好压着声音恨恨地说：“妈的，这还是不是人呆的地方？连住院不住院也由不得自己。”
雷波将手按在她肩膀上，说：“别想太多了，别人都被你烦死了。好了，我要先走了，你要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带些来。”
“你不准走，这儿可以加床的，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要无聊死的。”
“有什么无聊，这儿这么多人！”
源源哭丧着脸，说：“你真的很没劲，想当初，我对你……”不过，立即她又投给雷波一个笑容：“这次不能和你跳舞了，下次一定要陪我，不要耍赖！”
雷波一个人回学校时，心情很复杂。源源说有人推她，但那人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她虽然一向大大咧咧，但不至于得罪到别人要将她弄死吧。正走到公交站点，愣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源源。
“雷雷，那辆肇事车被警察逮到了，我同学他们报的警，记下了车牌。明天你给我多买些营养品，反正，白吃白不吃，谁让那辆车这么倒霉。不逃的话，说不定就不用赔那么多钱。”
雷波咳嗽了一声，问：“那是不是要给你买两盒‘脑白金’啊？”
“随便你，哪个贵买哪个，往死里买。”
18、整容风波
雷波等车的时候，雨又开始下起来，而且起了风，劈头盖脸过来，一摸，脸颊上全是雨珠。他拉了拉衣领，车一来，便第一个跳了上去。
看着车窗外夜雨里的霓虹和万家灯火，一瞬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来。那是在他少年时候，一次次在小巷中徘徊，看着别人家的窗户，被那一盏盏温暖的灯光吸引，想象一个家庭的和睦相处。他多么希望能回到童年时期，和爸爸妈妈一块儿去游乐园、逛动物园。
一条手机短信发过来：“刚才忘了跟你说余虹的事了，她最近惹上官司了，有人说她整容，她告对方诽谤，报纸上都登了。”
是源源。他没有回。
离美院还有一个路口，看到有一个报摊正要收拾关门。雷波等车一靠站，便匆忙下了车，然后冒着雨往回跑了五十米左右。
“气候不好，今天关得早——请问，你要买什么？”报摊的大叔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将手上的门板又放到一边。
“哦，我……能否翻一下今天的几份报纸？”雷波这才想起刚才忘了问是哪份报纸。
“可以，”大叔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不过，要快点，雨说不定要下大了。”
雷波迅速翻了几份日报类的报纸，发现《每日导报》和《城市快讯》均有登载余虹整容事件的新闻，便将这两份都买了下来。
“大叔，能否给个塑料袋？”
“你这人真麻烦！”报摊大叔将门板重重的按到报亭的卡槽上。
回到宿舍，只有狼哥一人窝在电脑前专心致志打“传奇”，其余两人未归。雷波湿漉漉地扯过一块毛巾擦了擦，鞋都不脱便趴在床上看报。
新闻对余虹整容事件作了一次系统的报导，起因是著名娱乐炒作大王“廖八卦”对余虹出国前与出国后面相上作了一次对比，并派出私家侦探在美国的MMB（More&；More Beautiful）美容机构调取了相关资料，虽然资料上的名字并非“余虹”，而是一个英文名字，但廖八卦对此作了两个解释，其一，在国外签署相关合同都是用英文名，然而这一份却是中英文对照，可想而知，签署人的身份肯定是中国人；其二，这份资料上显然美容院作了一些涂改，将余虹的名字隐去了，但通过一些数据显示，不难猜测这份资料报告即是余虹本人的。
对此，廖大师作了一系列自己认为“精确无比”的推算，说余虹是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而打算改变自己形象的，但那个男人久久没有出现，也许是已经另有所爱。因此余虹近期的作品时常表现一些精神空洞因素，实则是缺乏男人的爱，“像一只发情的猫却找不到发情的对象”，报上甚至撷取了廖大师博客上的几段原文，的确触目惊心。
两张报纸反映了同一事件，那就是余虹无法忍受廖八卦的无理诽谤，由代理律师将之告上法庭。而在新闻报导旁边，附了两张余虹两张不同时期的照片。因为个人婚姻问题，在马路狂飙车发生车祸前和出国回来以后较为丰膄的两张照片，一对照，前者显然更具朴实、独立、坚强的感觉，脸上的表情很凝注，而且不苟言笑；后者便显得富态多了，而且眼眉都有过化妆，笑意盈盈。这两张照片上看不到那粒黑痣，前者照的是左侧脸，右边脸看不到，而后者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中微低着下颔，根本看不到右下脸的部份，刚巧被一块大围巾遮住一角。
报纸上的报导热火朝天，似乎每天的新闻就靠这些八卦娱乐来支撑起来，否则厚厚一沓的资讯真不晓得如何去找来。要是平时，雷波根本不会对这些无聊的新闻发生兴趣，但这一次，他着字着句看完了这么长篇的报导，然后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另外两个室友都回来了，也没吵他，只顾去洗脸刷牙，一会儿三个人都窝在那儿打游戏，电脑音响里传来一阵阵激烈的厮杀声。
19、外遇
三天后，源源与雷波约好吃饭。她与面包车司机作私了，赔到三千元钱，然后请雷波和几个小姐妹嘬了一顿，左手还打着石膏，白色的绑布看起来像一个水平翻转的“4”。她右手指挥着朋友们点菜，俨然像一位打完胜仗归来的女将军。
她一边夹菜吃，一边对雷波说：“以后我可惨了，衣服脱换多麻烦啊。”
那些小姐妹们便七嘴八舌说道：“这个你怕什么，把石膏拿下来，穿上衣服，再把石膏装上去，不是很简单么？”
“你们嘴巴说说是简单，就跟‘如何把一头大象装进冰箱’一样，把冰箱打开，然后把大象放进去，再把冰箱门关上。做起来呢，多麻烦！”
“你怕什么，你男朋友会照顾你。”
雷波窘得一言不发，每当这种场合，他就巴不得能化成一缕烟溜走。
“他呀，算了吧，我可还是纯洁之身呢，你们别瞎说！”源源一脸无辜解释道。
那些女孩便嘻嘻哈哈一通乱笑。
饭后，同学们先散了，雷波送源源回校，见她绷布上溅上了油渍，便说她几句。不想，源源一点没有反驳，反而将右手插进他的臂弯，头顺势靠到他臂膀上。
“你说吧，没关系。你晚饭时说得少，现在该对我一个人说。”
雷波没有话了，他感觉路上有人不时在看着他俩，这让他感觉不太自在。他将自己的围巾的一角抓起来，当作拂了拂脸，然后故意在落下时盖住源源的一部分脸。
源源抓起围巾就将它甩开，“讨厌，”她嗔怪一声，声音很轻。她贪婪地闻着围巾里一股毛线的味道，有一股独有的男性爽肤水的气味。于是深深地吸了两口。
“这气味让我感觉很轻松。”
“你说什么？”雷波问。
“没什么，昨天报上登的新闻看了吧？”源源突然想起来，便抬起脑袋问他。
雷波一下子感到轻松，用手掸了掸肩膀，仿佛在庆幸总算搬掉一块大石头。
“看了，你觉得她整容没有？”
“这是肯定的了，否则廖八卦也不会这么无中生有吧，他那张毒嘴总要一吐为快的。”
“说不定是余虹借他炒作呢？我听说很多明星都私底下找廖八卦骂他们呢，这样就会红一阵子。”
源源想了想，说：“这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余虹刚复出，而且经常做些公益和展览活动，媒体经常在报导她，怎么可能要让廖八卦坏了自己名声呢？”
“恩，说的也是。不过，她整容就整了吧，为什
